“我决定了,”她说,“我们的行动方针只有一个字。” 祁空满怀期待。 宋晚道:“苟。” 祁空:“……” 她认真解释道:“死的人是她,我们此行的目的也是帮助她,更何况她刚刚都主动来找我们了。如果我们什么都不干的话,从目前的形势来看,我觉得她只会比我们更着急。” 祁空扶额道:“好像是有点道理。” “所以我们等就行了,”宋晚打了个哈欠,“真的好困,早八上完我本来准备回去睡回笼觉的,结果被拖到这儿。刚才睡的那一觉完全跟没睡一样,白费精力,不如干脆洗洗睡了。” 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二人拆了新的牙刷,顾依的日用品购置习惯跟宋晚还挺像,东西基本都会备用一份,洗脸巾也是一次性的。宋晚从柜子里找出干净的床单等换上,简单护了个肤上床。 “你能帮我把手机拿上来吗?”她从床帘里探出头,“对,顾依的。” 泛黄的手机壳上吊着表层掉色的装饰珍珠,机身与硅胶壳的缝隙里塞着身份证,宋晚对着六位数密码想了想,输入顾依的出生日期。 解锁成功。 界面很干净,没什么乱七八糟的弹窗,所有的软件都规规矩矩地待在按功能分类的小方框里,背景是院系的课程表,专业是尚未分流的人文学科大类。 她正准备点进搜索引擎,就见屏幕上方弹出新的微信消息: 辅导员李老师:同学你好!本学年助学金申请工作已启动。按照有关部门标准,学校拟推荐你申请助学金(第一档)。请仔细阅读学生工作部相关通知,并在10月1日前提交所需电子材料。谢谢配合。 辅导员李老师:小顾同学,助学金材料提交快要截止了哦,如果确定申请尽快把材料发给我哈。 辅导员李老师:取消申请或材料不齐需要当面向我说明情况,明天工作时间我都在办公室。 【📢作者有话说】 宋晚:无限读档重来,她不急我也不急。 亲亲宝宝们(呜呜呜真的有人在看吗呜呜呜)(奋力挥舞双手)(在看的宝宝留个评好不好咩QAQ) 12 ☪ 畏人言 ◎“时常觉得自己又死又活的。”◎ 八点准时被闹钟吵醒,宋晚一觉睡到日上三竿的计划顺利泡汤。她关掉手机闹铃,发现顾依的作息时间规律得可怕,就连假期也保持着早起的习惯。 她正疑惑房间里怎么没动静,心想莫不是又在做只有她独自在宿舍的梦了吧,却听见门锁响动,祁空拎着食堂打包袋回来了。 见宋晚已经醒了,她笑着打招呼:“早啊。” 宋晚慢半拍地道:“……早。” “你吃点什么?”她从窗边搬出折叠桌撑开,食盒被一一摆在桌面上,“我买了牛奶、豆浆、生煎包、蛋挞、韭菜饼……” 宋晚对着一桌各式早点陷入惊讶:“谢谢呀,不过我们真的吃得完吗?” 祁空道:“每种只挑了一两个。你先去洗漱?” “嗯嗯,”宋晚拿了洗漱用品出门,临走前在门口探头道,“今天有什么安排吗?” “听你的。” “去办公楼找辅导员聊一聊吧,”宋晚回想起睡前看见的微信消息,“顾依申请了贫困生助学金,但不知道为什么,临近截止日期还没交材料,取消申请和材料不齐都得去找辅导员。” 一个作息规律、桌面整洁的人真的会卡在截止日期时才递交材料吗? 宋晚直觉当然不是,顾依并非生活毫无规划的性格。她一边走一边划拉着备忘录,满满当当的学习任务每天都按时完成,一周中有两三天下午还得去校外兼职,最新的一个文档里还列了几份搜集来的兼职招聘信息。 这样的人,怎么会临到申请助学金时突然取消呢? 但要说材料不齐,生活都已经拮据到这个份上了,怎么会给不出经济证明? 一顿早饭吃得舒坦,她拆开蛋挞外的锡纸,却见祁空已经放下筷子开始刷手机,忍不住问道:“你不吃了?” 祁空叹了口气:“吃不下。” 宋晚疑惑道:“不合胃口?” 她随即否定了这个猜测:“是你买回来的东西啊。” 祁空已经彻底放弃伪装,觉得自己没必要太正常:“但这是活人吃的。” 宋晚:“……” 她小心翼翼地道:“方便问一下你是?” “不知道,”祁空似乎在微信翻聊天记录,随口道,“时常觉得自己又死又活的。” 正巧宋晚也吃好了,二人简单收拾了宿舍,顺带把不知道放了多久的垃圾带上扔出去。祁空则将刚开学时班级群里的聊天记录翻了出来: “人文学院行政楼学生工作部,”她找到了办公室的具体地点,“行政楼在哪儿?” “东区教学楼南面,”宋晚奇怪地瞧了她一眼,“你没去过吗?” 大二了仍旧不知道学院行政楼在哪儿,这大学上得可真明白。 “带伞吗?”祁空泰然自若地转移话题,“刚刚我出门买早餐时没下雨,但天气预报说十点左右会继续下。” “宿舍里好像没有伞,”宋晚昨天已经将顾依的柜子仔仔细细检查了一遍,“至少顾依没有,思思和莉亚回家了,伞应该也带走了。” “真不巧,小齐的我也没找到,”祁空拿上钱包,“一会儿去买吧。” 行政楼与便利店并不在同一方向,买伞的问题被暂时搁置。 “我在外面等你,”她们在办公室外,祁空解释道,“毕竟是涉及隐私的事,我进去可能不太方便。” 宋晚点点头,抬手敲门,听到一声“请进”后推门而入。 “顾依?”辅导员是个年轻男人,看上去也就比她大个四五岁,“来这边坐,今天就我一人在这儿值班。” 可能是学校硕士生兼职辅导员吧,宋晚想。 “谢谢李导,”宋晚在他办公桌旁边坐下,“我是想问问您助学金材料的事……” “哦,这个啊,”辅导员在电脑上调出了顾依原先提交的申请表,“我看了你的申请表,这种情况是符合学校申请标准的,只需要再提交家庭收入证明就可以了。” 他控制着鼠标让表格往下滑:“但家庭成员这个地方你怎么空着呢?我记得你开学的档案填的父母离异,那你现在跟着谁生活,只用填监护人就行了。” 父母离异? 她昨晚可是翻遍了手机各个软件的通讯录都没看到任何跟家人有关的信息,她差点以为顾依是在福利院长大的。 父母离异的话,至少会跟其中一方保持联系吧?再怎么也不至于像是所有亲人都从世界上消失了一样。 “有困难吗?”见她不答,李导关切地问道,“跟家里有矛盾?” 宋晚含糊应了。 “唉,也是,你的情况我也大致了解。前段时间你母亲不是来学校了吗?你最近跟她还有联系吗?”他关掉档案,“如果她能够证明你在申请书上填写的父亲家的经济状况属实,我这边跟学院申请一下,说不定能帮你批下来。” 顾依跟着经济极度贫困的父亲生活。 母亲经济状况未知,但听李导的语气,想必并不会差。 而且母亲极有可能住在沪都,不然就凭顾依跟她这联系方式都没存一个的淡漠关系,也不大可能专程从其他城市来学校见她。 学生家长进校需要辅导员审批登记,她没有顾依母亲的联系方式,难道李导还没有吗? 宋晚低垂着头,竭力演出悲伤的神情:“她之前把我拉黑了,我暂时联系不上她。李导您方便借我一下手机,我给她打电话行吗?” “可以。”李导眼底藏着怜悯,他在通讯录里搜出“顾依妈妈”的电话,在拨号页面递给宋晚。 宋晚摁下拨号键,没过多久那边便接通了,震耳欲聋的摇滚背景音里响起一个女声: “请问你是?” 宋晚惊讶了一瞬。 对方像是身处酒吧或KTV包厢这类娱乐场所,几乎被音乐掩盖的声音可比她想象中的年轻太多。 “你好。”她说。 对面兀地沉默了。 “你好,”宋晚耐心地重复道,“我是顾依。” 片刻后,电话那头炸开玻璃杯摔碎的声音。 宋晚从对方的语气中听出宿醉的轻佻与迷茫:“顾依?那是谁?我不认识什么顾依,我不认识,不认……滚开!别来烦我!” 猛然拔高的声音迫使她将手机挪远了一点,电话那头的酒后胡话似乎还没结束: “别缠着我,我过得很好,很好……都是因为谁?你们害了我!” 对面竟隐隐有了哭腔,宋晚心中浮现一个猜测。 ——顾依的死与她的母亲脱不了干系。 “咳,”最终还是李导听不下去了,他从手足无措的宋晚手中接过电话,“顾女士您好,我是顾依的辅导员,我姓李,上次我们见过的。您如果现在不方便,晚点我们再联系好吗?” 这截止日期还能拖呢? 好在对面的人听见电话这头换了人,情绪似乎平复了一些。 通话安静了一会儿,对面道:“不好意思,刚才失态了。你说你是顾依的辅导员?” “是的。” 顾女士语气冷淡:“有什么事吗?” “是这样的,顾依在学校申请了贫困生助学金。我们这边了解到您与她的父亲离婚后,顾依是跟着父亲生活的。但现在顾依的父亲我们联系不上,请问您能协助提供男方收入状况的相关证明吗?” “她的父亲?”顾女士嗤笑一声,说,“不好意思,我没有他的任何联系方式。” “至于助学金申请,”她漫不经心地道,“撤了吧,我每个月会给她转生活费的。名额留给有需要的人。” 宋晚听得云里雾里,但她看李导也没太听明白。 这位顾依的生母顾女士……不会有某种精神疾病吧? 说话颠三倒四、情绪起伏不定,宋晚对她的精神状况实在是难以恭维。 李导沉默了一会儿,方道:“好的哈,打扰您了。后续有问题我们会再跟您联系的,再见。” 他挂断电话,对宋晚道:“别灰心,我再帮你想想办法。” 宋晚装作失望的样子点点头,站起来给李导鞠了一躬:“谢谢李导,给您添麻烦了。” “哎,不麻烦,我本来也是要帮你们学生解决问题的嘛,”李导拍了拍她的肩,“回去吧,自个儿好好学习,有问题学校给你撑着呢。” 宋晚出办公室关上门,见祁空坐在一旁的长椅上: “怎么样?” 她复述了方才与李导、顾女士交谈的内容,凝重地道:“如果顾女士不是精神状况不大好,那便多半是与顾依的死脱不开干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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