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呢?”苏白红唇一勾,“还想让我请你吃顿饭?” 韩虞剜了她一眼,摆摆手,“快走快走。不送。” 苏白刚将车开进院内,白沐苏就走了出来,她心急如焚的等着苏白下车。 苏白心下了然,快速熄火下车。 白沐苏上前,问:“打听到了吗?” 苏白嗯了一声,牵住白沐苏的手往屋里走,“别急,我们进去说。” 客厅里,苏白看了一眼爱人,说:“知夏生病了。” 白沐苏呼吸一滞,“什么病?严重吗?” “她的焦虑症复发了。”苏白拍了拍她的手背,“你先别急。这次没有之前严重。” 白沐苏皱了皱眉,“怎么会复发呢?” 苏白欲言又止的看了她一眼,“她和小陆之间遇到了些问题,她有点自我怀疑,从而觉得自己什么都留不住…” 白沐苏猛然湿了眼眶,喉咙发硬,“肯定有一部分原因是我当年抛弃了她吧。” “你也别太自责,你当时也是不得已而为之。”苏白抱了抱爱人,满眼疼惜。 白沐苏默了默,哽咽道:“果然我对她造成的伤害是终身的。” “那你想不想弥补这个遗憾?”苏白停了一下,说:“她一直介意你不要她。我觉得你应该主动去解开她的心结。不管她原谅不原谅你,至少你努力过了。” 白沐苏点头又摇头,唇角一颤,“我想弥补,但我还是不敢面对她。” 苏白亲了亲她的发顶,轻声细语:“老婆,别怕,我陪你去。” 白沐苏想了许久,点头。 洱市。一座拥有千年文化的历史古城。山清水秀,风景如画。 沈知夏租了一间海边民宿,晚上吃完安眠药一觉睡到自然醒,白天漫步在古城街头,拍照赏景,吃当地美食。 自从远离了都市的霓虹和喧嚣,她的心情平和了许多。网友没夸大其词,这座城市真的可以治愈人心。
第94章 人间四月, 春色最难得。 沈知夏光脚站在沙滩上,海浪不断冲击着沙滩,正是傍晚落幕时分, 天空被染成了橘红色。 突然一阵海风拂过,潮湿的空气里裹挟着咸闷, 呛得她弯腰掩面咳嗽得厉害。 在她咳到眼泪都快出来时,一瓶水出现在眼前,清冷的声音传入耳里, “没事吧?” 沈知夏接过水,双手扶腰直起身。看到眼前人时她怔愣一瞬, “苏律师, 你怎么也在这儿?” 苏白淡笑道:“我来旅游。” 沈知夏清了清嗓子, “好巧。” 苏白嗯了一声,两人陷入了沉默。 半晌,苏白开口问:“有空吗?一起吃个饭。” 沈知夏想了想,颔首同意。 餐厅里,沈知夏看到苏白边吃边忙着回消息,问:“苏律师是一个人来旅游吗?” 苏白放下手机, 摇头,“和我老婆一起来的。” 沈知夏疑惑问:“怎么没看到她?” 苏白撇了撇嘴, “我老婆身体不适,在酒店里休息呢。” 沈知夏眉梢一抬,说:“看来你和你老婆的感情还真挺好的。” 苏白扬了扬下颌, “那是,我上次就说过我们非常相爱, 你还不信呢。” 回想起之前的乌龙事件,沈知夏尴尬的笑了笑。 苏白发现沈知夏心情似乎不错的样子, 试探道:“你想不想听听我和我老婆的故事?” 沈知夏无语扶额,笑着说:“苏律若是实在想讲的话,我便勉为其难的听听吧。” 苏白轻笑出声,放下筷子幽幽开口:“我的爱人叫白沐苏。她的名字是我取得,我希望她能一直爱慕我。当然,我的名字也是一样的寓意。苏白,有她,有我…” 这女人怎么这么能秀恩爱啊。突然好想我家可爱的陆老师啊。夏和雪也很般配呢… 沈知夏倏地想到了什么,问:“白沐苏不是白董吗?你俩是一对儿?” 苏白掀唇一笑,“嗯呢。” 沈知夏抿抿唇,“好吧,你接着说。” 苏白滚了滚喉咙,“我和她是在国外的一家酒吧遇到的。当时她在里面卖酒,被一群有钱人围在中间,他们逼迫她喝酒。我那时候是个游手好闲的富二代,暑假正好无聊,本着看热闹的心情围观着这场闹剧。当我看到她为了赚那点可怜的小费一杯接着一杯喝酒时,我觉得她很可悲,年纪轻轻,有手有脚的为什么非要靠色相赚钱。” 沈知夏发现这个故事似乎有点意思,放下刀叉,洗耳恭听。 “渐渐地,那群臭男人喝嗨了,他们开始不满足于灌酒,他们要将她拽出酒吧。那个国家的治安非常混乱,我很清楚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就在我要离开的时候,她突然回头看了我一眼,她眼里带着很多复杂的情绪。似是在求助,又像是认命。我有点奇怪,这不是她自找的吗?我没多管闲事,果断离开了酒吧。” “我走在路上,脑海里不断浮现出她的那个眼神。她长得非常漂亮,面容很干净,不该有那样绝望的眼神。我烦躁的揉了把头发,快跑回酒吧门口,在路口拦下了那群人。当时她看到我的瞬间,眸光倏地亮了一下。那群人威胁我,让我滚开。对方人多势众,我只能跟他们谈判,我用所有压岁钱将她救了下来。” “那群人走后,她站在路边一遍遍跟我说谢谢,给我打一张欠条,说会还钱给我。我没多说什么就离开了。三个月后,我又在另外一家酒吧遇到的她。类似的场景,类似的遭遇。我真的没办法理解她为什么非要干这一行。于是我将她拽进包厢,骂了很多难听的话。她只说了一句‘人各有命’便离开了。” “接下来我经常去酒吧,经常碰到她。有一次我喝多了,她将我带回了自己家。第二天醒来,我发现她住的地方好破旧,那是我这辈子住过最破旧的地方。只有十几平米,里面有一张床,还有一个小小的橱柜,上面堆满了锅碗瓢盆。房间里最突兀的是,里面有一张放满书的书桌。 “我觉得她这个人很矛盾,做着卖酒女的工作,又在偷偷读书。看着清冷厌世,又会带我回家。我对她越来越好奇了。那天,她给我做了一顿饭,出门在外突然吃到中国菜真的很抚慰人心,我好心提出让她不要卖酒了,我给她介绍工作。却被她拒绝了。” “我们大吵了一架,争执中我才得知她是被人骗到国外的,没有签证,没有钱,身份证也被扣押了。骗她的人将她卖给了当地的一个人贩子组织,她得赚很多很多钱给对方,才有可能换回自己的身份证,才能重获自由。” 沈知夏觉得命运有时候真的很残忍,在这个和平年代,依旧存在着很多灰色地带。有很多妇女,儿童遭受着人贩子的迫害。她不由得在心底深深地同情起苏白的爱人。 “同为中国人,同为女性我对她的遭遇深表同情,当然不可否认我那时候可能就对她有了别样的感情。我找人打听了那个组织,当地有名的黑暗势力,官商勾结报警也没用。我那时候年轻莽撞,没想到可以求助大使馆。我回国跟父母求助,闹了很多天要到了一笔钱,父母帮我请了一些保镖。我带着她去找了那个组织的头目,多番交涉下赎回了她的身份证,销毁了卖身契。我找了货船准备送她回国。” 沈知夏听着不禁紧张了起来。如果对方真的回国了,苏白岂不是要错过她了。她体会过那种恋人生生错过的煎熬,永生难忘。 说起往事,苏白眼神变得悠远,唇角挂着一点笑,还有一点难过和惆怅。 沈知夏蹙着眉,静静地听,并不打扰。 “就在她即将登船的那一瞬间,我突然就不想让她走了。我也不知道自己是出于什么心理,拦下了她。并提出让她做我的情人,以身抵债。我知道她有野心,很想读书,便承诺她会供她读书,会给她准备全新的身份。我以为她那般倔强的人会拒绝如此羞辱的条件。可是她答应了,留了下来。” “我带着她去了另一个安全的国家,之后我们顺理成章的同居了,虽然我嘴上说她是我的情人,但我从来没有碰过她。之后我求父母帮她办了新的身份信息,安排她和我一起读大学。虽然她比我大八岁,但她高中毕业就辍学了,只能跟我一起念大一。她没有跟着我学法律,选择了自己喜欢的金融学。” “她是个善良,温柔的人,会每天给我做饭,洗衣服,无微不至的照顾我。虽然我家有钱有势,但是没有人像她那样关心过我。我们就那样相处了三年,一起上学,一起生活。那几年是我过得最开心的日子。” 桌上的饭菜都凉了,两人都没有心思享用美食,苏白继续说:“渐渐地,我发现自己喜欢上了她,我向她表白,被拒绝了。我不明白为什么?我明明感受得到她也是喜欢我的。我失控的逼她履行情人的义务,无论我怎么说她都死活不肯。在我步步紧逼之下,她哭着告诉我,自己配不上我。她说自己结过婚,生过孩子…” “我们朝夕相处了三年多,我从来没听她提起过结婚生子的这些往事。我有点懵,那天晚上,她将自己全部的伤疤剥开,将所有的经历都告诉了我。” 苏白意味深长的看了沈知夏一眼,声音缓慢说:“她说自己出生在一个落后的山村,父母重男轻女,她努力学习考上了大学,可是父母却烧了她的录取通知书。为了给她哥哥娶媳妇,将她强行嫁给了同村的一个男人。因此她非常怨恨自己的丈夫,从不肯行夫妻之事。直到有一次她的丈夫喝醉酒,强行跟她发生了关系。后来…她怀孕了。” 那个年代在杀人,那些人其实也在杀人。 听到这里,沈知夏眉头紧蹙,心里隐隐有了一种预感。 她张了张口,像是想问什么,可是最后却还是没能问出口。 沈知夏眼眸晦了晦,再抬眸,已经恢复了之前的淡漠。 “她生下了一个可爱的小女孩,自此她认命了,不再想着走出大山。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她的女儿也慢慢长大。村里的人经常会跟她说女娃不如男娃,劝她再生一个。她丈夫的亲戚们也都重男轻女,不待见她的女儿。她的女儿渐渐地受到了影响,会经常跟她探讨女孩是不是不如男孩?读书有什么用这类话题。” “她幡然醒悟,不想自己的女儿跟她一样永远困在深山里,不想她的女儿走上和她相同的路。她又想跟命运再较较劲,于是她一次次的跟丈夫提出,去城里找工作,可她丈夫不同意,他们天天吵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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