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念头支撑了她走了七年。 七年,甚至比她与应岁祈在一起的时光还要长得多。 以至于后来应徕怀疑,分手那天应岁祈对她说的话是对的,她只是在七年中形成了执念,无关于爱,只是一场年少不可得的执念。 因为是执念,所以才会在重逢之际,用七年前相似的交易将应岁祈绑在身边;因为是执念,所以才会让应岁祈战战兢兢,甚至违心提出在一起,只为了还她的恩;因为是执念,所以终不得善果,即使小心翼翼地维持,她们还是走到了分手这一步。 同样在这场十八岁的夜走不出来的,还有应岁祈。 这天过后,她立刻被应名华喊到应家祠堂,冷漠的指责压得她喘不过气,直不起腰。 所以她只能以最懦弱的方式向应徕告别。 躲着,闭着,可却还是忍不住去关注应徕。 即使十八岁后,她由应岁祈改为许岁祈,由宜港到宁圳,她依旧放不下那份关心。 所以才会把出高考成绩那天,把有关应徕的采访重复看了许多遍;所以毕业选择回到宜港,才会即使再忙也去探望应知淮和高慧思,以得到一些有关应徕的近况;所以在重逢之际,答应应徕的交易,以交易为由,希望将两人的关系重修于好。 七年过去,应岁祈以为自己至少比从前的自己要勇敢许多,也强大许多。 可她还是搞砸了一切。 在对应徕说出那些她最不可置信最厌恶的话的时候,在她把自己的真心全都说成是虚情假意的时候,她们之间就迎来了比十八岁那天更加惨淡的死局。 应岁祈独自坐在从凤山村回宜港的车上睡睡醒醒,二十五岁的她也依旧和十八岁那般无助,不知道死局还能如何转圜。
第48章 热搜 “许小姐, 请问是送你回筠华府的公寓吗?” 等回到了宜港,司机从后视镜见许岁祈已经睡醒,正靠在窗边出神着, 小声出声问道。 许岁祈下意识说不是,可正准备开口时才想起这是应徕的车, 而自己的一些行李如今也放在应徕家中,最终还是点点头。 如今已是第二天临近中午的时刻。 可窗外依旧是灰蒙蒙的, 初冬的第一波寒潮忽如而至,司机此时才打开车内的暖气,窗外的景色逐渐被白雾所盖,许岁祈吸了吸鼻子,才发现原来车内若有若无的, 有一股与应徕身上别无二致的淡香。 如此一来,许岁祈忽的连呼吸也不会了,仿佛每吸入一口空气, 心脏便会被一股酸涩狠狠揪住。 原来她的话真的狠绝到了这种地步,以至于如今让应徕连与她处在一个空间也不愿意。 此时许岁祈的手机兀的一响, 是庄书钰的电话。 “学姐好。”许岁祈率先开口,“真的很谢谢你帮我, 我能问问佳怡现在怎么样了吗?” “司机在一个多小时之前就跟说, 你的学生已经到宜港。” 庄书钰之后报了个佳怡所说的地址, 正是许岁祈的家,陈佳怡跟着群演逃走时连手机也没拿,所幸口袋里还有许岁祈家的钥匙。 许岁祈这才松了口气:“谢谢学姐帮我, 如果你回国了, 我一定会请你吃饭感谢你的。” 庄书钰听许岁祈把让她念的语音内容当了真,不自觉浅笑道:“好啊。” 等确定佳怡的安全后, 许岁祈才空下来重新点开与应徕的聊天界面,只是打字的手都有些无力。 「岁祈:我去你家拿回我的行李,你要在场吗?」 想到一会或许还要再跟应徕见面,许岁祈不由得紧张起来,明明知道自己话说得那样绝,那样令应徕讨厌,却还是忍不住生出期待。 可应徕却没给这个机会。 「徕:不了。」 「徕:你直接开指纹锁进去就好。」 一块石头瞬时落地,却不知道是该松一口气还是被那石头砸得心口发疼,许岁祈回了句好的,然后在筠华府前门下车。 许岁祈从前几乎没有独自坐上这部电梯的机会,在她身边总是站着应徕,密闭的空间里或是萦绕着若有若无的松质香,或是充满着刚送的花束香,从未像如今这般。 只有过夜的雨味钻入鼻尖,抬头望着能映照人影的铜面,只有孤零零的一个人影。 许岁祈低头不再望着自己的憔悴模样,在叮声后走出电梯,站在门前摁开指纹锁,寂静的廊道随机传来甜美的机械女声。 “欢迎回家”。 听见这句话,许岁祈只是垂着眼眸扯了扯嘴角,然后走进公寓,直接走进这段时间她的房间。 环视了一圈当初应徕特意为她准备的一切,目光在那整柜的盲盒停留了许久,最后还是只把目光放在那一面衣柜,把所有的衣物装在行李箱里,然后将所有挪动过的物品按记忆复原位置。 离开前,许岁祈还把指纹锁上的指纹删掉。 像是从未来过一般。 许岁祈特意让司机不用等她,而是自己推着行李箱走到筠华府前门,在打车软件约好了回家的车。 就在前门不远处的一处树荫下,应徕裹着换好的大衣,毫无波澜的双眼望着远处那个被萧瑟的风吹得有些蜷缩的身影。 “应小姐,那位小姐说不需要我送,所以我已帮您把车停在地下车库,具体位置的照片已经发给您了。” 接到司机的电话后,应徕低声应了好,然后收回目光,头也不回地离开。 … 应家与裴家喜结姻亲的事一下子就在宜港的世家圈里传开,纵使当时应名华寿宴里发生了些风波,主人公应徕似是多有不愿,可从结果导向来看,应裴两家连理已是事实。 这对于世家圈来说,是最近茶余饭后不小的谈资,许多人都在猜测此番联姻之后两大集团会有怎样的合作,可这一切却与升斗小民无关。 从凤山村回来后,许岁祈便好似从联姻这件事抽离出来,完全不去关心这件事。 有太多的事需要许岁祈去安排处理,先是安顿好陈佳怡,帮其买了个新手机去上学,又去了一趟律师事务所咨询如何解决陈家后续纠纷的事。 舞蹈机构的女孩们最近也开始参加校考,许岁祈作为老师需要带队去到几家重点舞蹈高校,几乎是忙得站不住脚。 经常性打不通许岁祈电话的乔念埋怨道:“你个打工仔不用这么拼命吧?你家徕总真舍得你这么忙?” 刚被乔念的话逗笑的许岁祈听见后面那句,笑容一滞,默了会才努力平着语气道:“应徕她联姻了,我们已经和平分手。” 乔念:“……?” 电话那头的乔念反应过来后,立刻往自己嘴巴拍了一掌,然后试探着安慰道:“你别伤心!我马上就结束计划飞回来陪你!从此以后我也跟星知割席,只跟你站同一条战线!” 许岁祈扯出个笑容,把语气放得放松:“我没事的,我本来也没想过和应徕有未来,在一起过就很好了。你忙完再回来吧,我最近也挺忙的,就先不聊了。” 乔念觉得她太忙,可许岁祈却喜欢这种忙不过来的感觉,只有这样,才没有时间胡思乱想,才不至于无法抽离。 这是许岁祈这么多年来学会的,从抑郁挣扎出来的方法,摆到如今似乎也同样适用。 可在结束几家舞蹈院校的校考后,许岁祈这种忙碌却被迫停止了下来。 原本舞蹈机构的老板毛景秀有些迷信,仍觉得之前发生的恶劣事件十分影响风水,纵使之前已经同意应徕所提出的方案,可如今却还是决定反悔,甚至很快便把舞蹈机构所在的店面低价转让,另做其他生意。 如此一来,许岁祈除非以应徕为她租赁的临时练舞室为基础自立门户,不然就得接受毛景秀的遣散,从此失业。 这样的通知一下来,许岁祈立刻回家仔仔细细算了一笔账,发现以目前的精力和积蓄,根本无法自立门户开办一个舞蹈结构。 她拥有得那么少,连如今这一方练舞室都是应徕为她租的,可如今她与应徕关系彻底破裂,她又有何脸面开口让应徕帮她? 不大的房子里一时寂静,许岁祈垂眸看着那些写满草稿纸的数字,只是喉头一哽,两行热泪立刻从杏眸滚出,挂在瘦削的下巴,又没入草稿纸中,使铅笔字迹消融了几分。 意识到这一方天地还属于自己,还可以尽情发泄,许岁祈才彻底放声哭起来,把凤山村那夜都不曾落下的泪,悉数流在臂弯。 许岁祈难得不靠药物,一觉睡到了快下午,还是被一通电话叫醒。 “喂……” 许岁祈的声音还有些沙哑,意识也还没完全回笼。 “亲爱的!你的妆造出圈上热搜了知道吗!”电话那边传来周宝乐十分激动的声音,“我手头还有十几张之前试妆拍的照片,能发我们星知员工的官方日常号吗?” 许岁祈懵然得只听懂一半,坐起身来揉了揉还未完全消肿的眼睛:“可以啊。” “mua!”周宝乐亲昵地隔着手机亲了一口,“我就说广告一出,你这样的大美女肯定会吸引所有人注意的!” “珠宝广告出了?” 许岁祈这才彻底反应过来。 周宝乐:“是啊是啊,今早刚刚发布的广告,本来公司是想为演年轻学者的胡思佳买两个正面热搜,可舆情部门却发现关于你的野生热搜指数很高……诶,先不说了,boss叫我们开会呢!等照片发了我再跟你聊。” 周宝乐匆匆挂了电话,许岁祈不明所以地点开不常用的微博,发现开屏广告就是brilli珠宝的“沙漠之花”系列。 铺满手机屏幕的海报里,胡思佳的身影站在海报下三分之一的中央位置,以一种仰望之姿回头,而作敦煌仕女打扮的许岁祈占满三分之二画面,半切割的光影为瓜子脸覆上神秘,半阖的杏眸凝视着学者,似乎带着几分慈悲。 在纤纤玉手作出的施依印后,“沙漠之花”熠熠生辉。 确实非常吸睛。 这是许岁祈看见广告的第一反应。 等打开热搜文娱板块,发现前两条都是关于自己的热搜。 #Brilli珠宝广告 飞天仕女是谁# #沙漠之花飞天仕女# 而在排行榜后面几个才能找到星知原本给胡思佳买的热搜。 许岁祈随意点进去一条,在如今冲上高位的热搜广场里,有几个营销号闻风而动,立刻截取了广告片段的许岁祈出场特写的截图发博,点赞评论皆是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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