物业知自己不好多逗留,连忙收拾好工具离开,等大门被关上,应徕才拉开那被撬开锁的房门。 与她拿着风筒进去时的寂静一模一样。 只不过适才的心是越提越紧,而现在应徕一想起那刻自己的犹豫,一颗心越来越沉。 被窝里没有许岁祈的身影,衣柜门没关,应徕一错眼便能看见,同样的角落,不同的时间,都坐着许岁祈。 只不过时钟并不会反方向行走,如今的许岁祈不会再说一次那句告白,她也没有重来一次的机会。 弥漫在胸腔的酸涩拽得四肢越来越沉重,应徕把靠近的脚步放得很轻,握住那柜门拉得大些。 室顶的灯已经被关上,只有透过纱窗的轻微光亮照向室内,随着应徕的走近,忽明忽暗的光映在许岁祈熟睡却仍皱着眉的脸。 应徕小心翼翼地覆住许岁祈的手,只稍一触碰便心一惊,连忙把手背贴在许岁祈额头上,灼热的温度让应徕不得不急切开口:“岁祈,你好像发烧了……” “我扶你回床上量一量温度好不好?” 虽嘴上在询问,应徕却已经一手握抱着许岁祈腿根,另一只手揽在脖颈后,把人抱到床上。 算是轻柔的动作却弄醒了怀里的人,许岁祈皱了皱眉头,睁开已经烧得有些失神的眼,手臂软软地伸开,而后搂住应徕的脖颈,呓语了几句。 应徕听不清许岁祈说什么,把坐在床沿把腰弯得更低,目光定在许岁祈张张合合的唇。 “是梦吗?” 应徕这回终于听清了许岁祈所说,随之一片温软猝然撞在自己唇瓣上。 许岁祈阖着眼眸用唇瓣胡乱蹭着,似是已分不清哪里唇,哪里是脸颊,烧得有些干涩的唇莽撞又直接,把灼热全数吐在应徕唇齿间。 应徕下意识心头一跳,随之偏头往后一躲,可就在脸颊擦过许岁祈的唇角时,一声娇憨的哼息在耳畔清晰回荡,似是沮丧,似是不满。 软趴趴吊在应徕脖颈后的手臂竟成了铜墙铁壁的禁锢,应徕无处可逃,干脆指节拖住许岁祈的下颌角令其抬头,自己主动迎上那温热的唇,或吮弄,或啮咬。 “不是梦。” 应徕在轻微的喘息间放开许岁祈,回了一句。 与上次的抗拒不同,这次应徕的舌尖轻易顶开许岁祈的唇齿,探进了齿关,贪恋地摩挲着每一处仍留着牙膏薄荷香的湿润,再与勾弄那有些胆怯僵住的舌尖,由浅至深,把满腔爱意毫无保留地送出。 同时另一只手在许岁祈后背反复摩挲着,从脖颈抚到腰窝,指节时而勾向后背扣得一丝不苟的勾扣,时而揉弄蝴蝶骨下柔软的衬衫布。 许岁祈毫无招架之力,只被迫在应徕怀里挺着身子微微颤栗,微张着唇任应徕索求,灼热的鼻腔吐着滚烫的气息,喉咙时不时颤出几声急促的闷哼。 可纵使这样,许岁祈却毫无退缩之意,已使不上任何力气的手臂借揉抓着应徕衣领的手,紧紧箍住应徕脖颈,把应徕带得倒在床榻上,而后下巴微微仰着,似是仍不够似的往应徕唇上撞。 一个吻绵长又灼热。 等应徕停了吻坐起身,借着床边的夜灯看向许岁祈绯红得不像话的脸,略微红肿的唇以及闪着些许泪花的湿润双眸,才后知后觉地生出一股心虚。 “我觉得就是梦……” 许岁祈喘着气,止不住晕眩让其觉得眼前的应徕仿佛有好几个虚影,最后叹息一句,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把自己埋在被子里,不出一声。 “我去拿温度计。” 应徕愣在原地又惊又忧,而后几乎以逃的姿态离开房间。 …… 许岁祈夜里烧到了三十九度,喉咙又干又哑,不舒服得只能发出低低的啜泣,应徕急忙联系家庭医生给吊了针水又吃了退烧药,许岁祈出了两身汗才退烧,一觉睡到了傍晚。 当从床上惊醒时,许岁祈觉得全身都软趴趴地没什么力气,呆呆地看向手上的针孔,继而发现身上的睡衣已不是昨日洗完澡穿的那件。 可昨天烧得浑浑噩噩的,发生过什么事情都不太记得了,只记得对应徕告白失败的事。 如此一回想,许岁祈顿时觉得更加沮丧,重新倒在床上用被子闷着头,看着一片黑暗胡思乱想着。 没有开门声,门却被推开了,许岁祈反应过来探出头,看见应徕端着粥走进来。 “你醒了?” 应徕的语气带着几分惊醒,走向床头的步伐加快了些,坐在床榻边上后,先是拿出放在床头柜的耳温枪对准许岁祈耳朵一测,看见没有再发烧才松了口气。 “喝点粥吗?”应徕架起床上桌子,把粥端上来,“你快一天没吃东西了,这是刚热好的粥。” 许岁祈看着那白粥,觉得兴趣缺缺不太想喝,可想起昨天的事,还是强打起精神对应徕扯出一个笑容:“谢谢你,照顾我辛苦了。” 应徕怎么看不出许岁祈的态度反常,如今许岁祈整个人好像又回到了最始的状态,对她客客气气,不愿意给她带来任何麻烦。 于是应徕没应那句感谢,只偏头看着许岁祈问道:“是不是不喜欢吃?” 许岁祈默了一会,说出口的话却更加乖巧:“怎么会呢?” 一边说还一边用勺子舀着粥准备送进口里,只是许岁祈忘了如今的手没什么力气,刚舀好一勺,颤抖的手便不小心把粥洒在桌子上,粥水还顺着桌面滴在了被褥上。 应徕连忙拿纸巾擦向桌面,许岁祈也慌乱地帮忙,看着被褥上一时无法消退的印记,有些沮丧地抱歉:“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没关系的。”应徕极有耐心地回应着,“粥不太想吃,那想吃甜点吗?甜的东西会让人开心。” “想吃以前高中附近那家甜点吗?” 应徕又抛了个问题给许岁祈。 这次许岁祈神色一动,思考了一瞬却还是开口道:“……不……” 话还没说完,应徕便已经打断许岁祈,站起身来道:“那就是想,我去买给你吃。” 许岁祈来不及阻挠,应徕便已经出发去买甜品,才不过二十分钟的时间便已拿着一大包甜品回家。 “抱歉因为太赶了,我没有问你喜欢吃哪样,便都买来了。” 应徕把买好的点心蛋糕还有糖水都一一拿出袋子,淡笑说着往事:“还记得以前你说我怎么老是冷着脸跟个苦瓜似的,是不是得多吃点甜点才能笑起来。” 应徕不过随口聊天,许岁祈却越听心越沉,蓦地想起昨日的告白,便似推倒了多米诺骨牌,由此再次回想起彼此的交易,回想到应徕七年的执念,回想到过去自己的死皮赖脸,回想到可笑的会错意。 一桩桩一件件让许岁祈窘迫得有些崩溃,低低开口道:“应徕,我知道错了。” “是我会错意了,你就当昨天什么都没有发生可以吗?” 许岁祈蓦然的一提让应徕有些怔愣,却没有第一时间回答,只坐在床沿郑重地对许岁祈道:“不能。” “昨天的事情,我记得很清楚。” 应徕把放在口袋里的一个由绑面包袋的金色锡条做成的小戒圈拿出,缓慢地套在许岁祈食指上。 “不过我更想,告白的事换我来说。”
第29章 支吾 金锡条的尖边弄得指根有些痒, 许岁祈被应徕蓦然的话弄得愣住,在不知所措间,只觉得那股痒占据着全副心思, 只慌忙地用拇指腹扣着。 可应徕把金锡条编得刚刚好卡在指根,许岁祈不惯用的左手使不上力, 急得眼眸覆上一层薄薄的水雾。 “你不喜欢的话,等你好一点了我们再去买戒指好吗?”应徕看着许岁祈动作, 怕许岁祈觉得那绑面包袋的金锡条太廉价,连忙握住许岁祈的手,“你喜欢红宝石?还是蓝宝石?” 许岁祈的动作这才安静下来,只是眼眸里的水雾仍未散去,带着鼻音道:“我不想要宝石。” “我只想知道, 你刚刚的话,是什么意思?” 许岁祈带着试探的目光,觉得心悬在空落落的短暂沉寂中, 忍不住用贝齿咬着有些干涩的嘴唇。 应徕看着辗碾在贝齿间的润红嘴唇,直接一探身往许岁祈唇角啄去。 仍带着外头些许凉意的唇猝然碰上许岁祈嘴角, 带着润湿的凉如同春日里掉落泥土的花瓣,轻柔得似乎转瞬即逝捉摸不到一丝轨迹。 “我的意思是, 我想和你在一起, 从七年前便有这个念头, 一直到七年后的今天,都从没有打消过。” 应徕认真地说着。 “我昨晚的犹豫是因为,我从未想过这句话会由你来说, 也从未想过你为什么会突然对我说。” 应徕轻笑一声, 平若冷淡的长眸含着点点柔润:“所以我整个人都傻了,忘了无论你为什么这样对我说, 只要你对我说了,我都应该坚定地说愿意。” “所以别反悔好吗?”应徕话语一顿,一身黑色长皮衣还没来得及脱,明明整个人看起来十分端静,可神情姿态却放得极低,“我会伤心的。” 关于傻和伤心的形容从应徕口中说出,许岁祈十足愣了一下,张了张嘴却什么都说不出,心虚和愧疚一下子冒出来。 “你知道昨天你对我告白又说不作数的时候,我是什么感觉吗?”应徕的指腹轻捻着许岁祈脸颊,似是玩弄又似是怄气,“就像在我心里放了一束烟花,等听到嘭的一声巨响后才被人告知——对不起拿错了,这是炸弹。” “没有烟花,只剩一颗被炸得七零八落的心,你说怎么办,许老师?” 应徕一本正经地形容着,许岁祈倒是被那比喻逗笑,拍掉应徕捏着脸的手,脸上现了几分调侃的笑意:“这么会比喻,不愧是当年语文考了135分的优秀毕业生。” “你怎么知道我高考语文考了135分?” 应徕忽然问道。 当年许岁祈在高考前便躲着应徕,自那个雨夜后便再没彼此联系过。 被蓦然一问,许岁祈眼神飘忽了一下,咳声道:“那时高考结果的新闻铺天盖地……” “好啦。”应徕没有逼许岁祈非要解释个所以然,摸了摸许岁祈的头,“说了这么久,见你没有否认的意思,那我就默认你是我女朋友了。” 许岁祈一听女朋友这个词,飘忽的眼神一下子定在应徕脸庞,明明眼眸是期待,神情却欲言又止,思索了一番还是垂下眼眸开口道:“我们在一起前,能答应我一个条件吗?” “什么条件?” 应徕问。 “我们在一起的事,不要被任何人知道,可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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