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在此聚齐了开会,会前都是要收枪的。也幸好收了枪,才没被警察一锅端。 谁知道还有这么个,把枪藏在如此隐蔽位置的家伙。 场中大部分的人呼吸一滞,就连黎清刚都呆了一下。先不论一枪打死盛灼会带来什么后果,单是这么多老大哥里谁都没带枪,就你掏出来一把。 武力值瞬间显现出天翻地覆的变化,连带着似乎阶级都隐约发生了松动。 就在众人一瞬间心思如电转之时,盛灼反应很快,扭身上了舞台,贴着台面滚了一圈。 那人本就因为在众目睽睽下掏出把枪而感到害怕,此时见盛灼向自己袭来,枪口猛地便对准了盛灼。 几乎是想都没想。 “砰!” 一道巨大的枪声响起。 打中了。 传来子弹射进□□的顿挫声。 众人惊呼出声。 打中的不是盛灼,而是坐在一旁的黎清刚的大腿。 那持枪小弟霎时间就好像被凉水从头浇下,还没反应过来,便被盛灼抓住了持枪的手臂。 紧接着他只觉得被抓住的手臂,像是被铁钳夹住了,不疼但却动弹不得。 下一刻,他看着盛灼站起来,站在台上,俯视着自己的脸上尽是戏谑的笑,那种,小孩子捉到一只家雀后笑着折磨致死的笑,天真又残忍。 然后他看见盛灼高高抬起腿,对准了他被拖拽得笔直的手臂。 “咔嚓。” 骨头断裂的声音。 剧痛之下,持枪男子几近昏厥。 他的手臂骨向内刺出,扭曲成骇人的形状。手一松,眼看着枪就要脱手而出。 却被一只素白的手重新包裹住。 那手握着男子不断痉挛颤抖的手,轻飘飘地将枪口,对准了台下的王胜。 变故只在一瞬间,众人只觉得眼睛一花,走向黎清刚的脚步还未迈出,便看到这一幕。 盛灼单膝跪在舞台上,身前是疼得哭出来的男人,那细长白净的手臂,从男人肩旁伸出,裹挟着那条扭曲狰狞的断臂。 如同教人射击般的动作,那男人好像个提线木偶,只能无力地跟随盛灼的动作转身。 每动一下,他的手臂就会传来挫骨之痛,可满头大汗涕泪横流,他也死死咬住了嘴巴,只是满含惊恐地往身后瞄。 那黑洞洞的枪口,刚刚还开过一枪,空中还弥漫着弹药和血液的味道。 众人都停住了。 黎清刚也不矫情了,自己捂住了还在流血的伤口。一个小弟拿枪可以说是微惊,可当这把枪出现在盛灼手中。 谁也不想触霉头。 “你猜,”盛灼愉快地笑笑,那提着成年男子整条胳膊的手臂,抖都不抖一下,“我敢不敢杀了你?” “咕咚。” 枪口之下的王胜喉结上下滑动,发出了清晰的声音。他捧着自己仍提不上力的手,面色惨白。 众人都屏息等着他回答,他却好像笃定了盛灼不会开枪一般,任由身上都开始微微发抖,也高扬着头不说话。 “砰。” 一枪,精准地打在王胜大腿上。 王胜难以置信地趔趄了一下,还未说话。 “砰。” 又是一枪,打在了他肩膀上。 鲜血如注般喷涌而出,王胜的白衬衫瞬间便染上了血花,他近乎痴呆地想往后退。 “砰。” 第三枪,打在了他腰间。 王胜终于扑通一声倒在了地上, 众人看着他白衬衫上的血迹,封闭环境下这浓烈的血腥味几乎是刺得人眼前发花,王胜的身份,盛灼冷酷的笑,丝毫不留情面的三枪。 令众人产生了微微的晕眩。 盛灼却好像还没玩够,她握着男子的手轻晃了两下已经发热的枪,意犹未尽地目光在王胜血红的身体上四处巡视,似乎要再挑拣出个完整的地方来。 “我不去找你,你就该高兴得喝上三天喜酒,怎么还敢凑到我面前来呢?” 盛灼喃喃自语,细小的声音只有她面前的男子能听得见,他死死咬着嘴巴,鼻翼剧烈伸张着,冰凉的腿上滑过一股暖流。 腥臭的尿味飘荡起来。 盛灼眯起眼睛,将食指再次放在男子的食指上,正要用力扣下扳机。 “盛灼!” 阿枭也终于从中震惊中反过神来,跨过王胜晕厥的身体一把将枪夺了过去。 盛灼也并不想和阿枭动粗,便任由他夺了去。意兴阑珊地将身前的男子一推,跳下了舞台。 至此,众人才一窝蜂地冲向黎清刚和王胜。前后不过几分钟,二人就被拉去了医院。 这兵荒马乱的几分钟,谁也没敢看盛灼一眼。 阿枭将盛灼拉到二楼会议室,总算是隔绝了那血尿混杂的恶心气味,他看着拿湿纸巾擦手的盛灼。 “看我-干吗?我是正当防卫,万一再掏出把枪呢?”盛灼两手一滩,耸耸肩,“况且我有理由怀疑他和贺仙仙是一伙的,付妍的事没准也是他策划的。” 见阿枭依旧不说话,旋又小声嘟囔:“我又不会真的打死他,能救得活。” 阿枭终于没忍住翻了个白眼,“这事你打算怎么了?” “怎么了?”盛灼思考了几秒钟,“这三枪,第一枪给我自己打的;第二枪替冰姐打的;第三枪替你打的...我和他过往恩怨一笔勾销,结清了。” 阿枭重重地吐出口气,还没证据证明付妍的事是王胜动的手,就直接替自己开了一枪。 “我是不是还得谢谢你。” 盛灼笑了一下,“不用,太客气了。” 阿枭像是才认识眼前这个人似的,重新打量着盛灼,良久才笑了起来。 盛灼也跟着笑起来。 “解气么?”盛灼问。 阿枭一边点了支烟一边点头。 “这几年没少给你使绊子吧?”盛灼又问。 阿枭笑得更开心了,“是。” “可是你这样,不是逼着我和黎清刚决裂么?”阿枭呼出口烟,带着笑意问道。
第95章 新格局 盛灼笑意敛下来。 “你的好大哥怎么会怪你呢?” 阿枭将烟头按在光滑的桌面上, 思虑片刻才说,“现在青枭是什么时候?前有狼后有虎, 和他决裂了不是把青枭往火坑里推么?你逼我赌,赌输了呢?” 盛灼看着他的眼睛,“有我在你不会输。” “是么?”阿枭也看着盛灼,轻轻吐出这两个字。 盛灼身子微微前倾,疑惑地问他:“哥,你这十几年到底是为了青枭, 还是为了黎清刚啊?” 阿枭和她对视着,咬着牙腮帮在他瘦削的脸上清晰地鼓动了一下,“黎清刚。” “那现在就是黎清刚要搞你啊。”盛灼弯起手指敲敲桌面, 发出‘笃笃’的声响,“你为他做了这十几年, 还不足以偿还那份恩情么?” 阿枭脸上的表情似退潮一般消失了,他淡淡地说, “盛灼,这世界上不是所有的感情,都可以用价码去衡量, 包括钱, 也包括时间。” 盛灼笑着舔舔嘴唇, “非要他亲手拿刀捅向你你才能清醒清醒么?” 阿枭张张嘴,还未说话便被盛灼打断,“在仪阳的时候他就想让你走,对不对?我们来省城后, 也是他派来了王胜一伙人, 对不对?没有他的默许,事情不会发展到他的手下敢拿付妍来陷害你, 对还是不对?!” “我告诉你,”盛灼站起来,俯视着面色难看的阿枭,“你不是因为黎清刚,你是因为青枭。” “你想着什么时候,青枭可以成长到随便他黎清刚怎么糊涂都岿然不动了,再离开。可贪心不足蛇吞象,欲望是没有边界的。青枭站得越高,他的欲望就越大。” 阿枭双臂拄在桌面上,将头埋进了手掌里,大口地喘息着。 “你不想赌,可以。” “那我就让黎清刚来上这个赌桌。” 盛灼行至他背后,将手搭在阿枭微微颤抖的肩膀上,“如果黎清刚他再有对你不敬,我不介意学学古人,攘外需得先安内。” “盛灼...”阿枭破碎的声音从指缝间溢出,带着乞求的意味,他轻声说:“别。” 盛灼微微一笑,“哥,你知道在我那不争气的亲哥死的时候,在冰姐死的时候,啊不...还要更早,在八岁,被我妈蒙住眼睛带去农村推下车的时候...我看着那辆车消失在我的视线里,我怎么跑都追不上的时候...” 她的目光飘向了过去,从时光长河中准确无误地找出那一幕幕,他们就像是照片一样鲜明,从不曾褪去丝毫颜色。 “那些,无数个我想挣脱的时候,”盛灼按在阿枭肩膀上的手渐渐收紧,泛起了青白,“其实我最恨的就是自己。” “我不去怪任何人,他们没有道理帮助我。我只恨我自己没有足够的力量,我甚至没办法保护自己,又怎么去保护别人?” 盛灼垂下眸子看着阿枭的背影,“现在,我永远,也不要再尝试那种滋味。” 盛灼走后,阿枭一直在会议室坐到了天黑,夕阳在他脸上画下高低起伏的阴影,直至完全淹没在夜幕后。 黑暗中,阿枭像是一尊枯朽的木雕,良久一滴眼泪猝不及防地掉落。 他猛地回过神,急忙擦去那泪,左右看看。意识到没有旁人时,那眼泪便再也止不住地掉。 任他将嘴唇咬的青白,任他如何深呼吸调整鼻腔内的酸涩,巨大而汹涌的复杂情感还是轻易将他击垮。 他看着自己已经不再年轻的双手,于满面的泪痕中轻笑了一声。 盛灼走下楼,在许小波略微惊恐的目光中走近,她并没有等许小波说什么道歉或是解释的话,只是淡淡地看着他,“你们做好准备。” 许小波微微睁大了眼睛,“准备什么?” 盛灼轻挑眉梢,“准备好...黎清刚今晚如果敢回蛋壳,即使是只有他一个人。” 许小波屏住呼吸,听见盛灼说。 “就把他们清理掉。” “现在?”许小波难以置信,刚刚被中央扫黑办盯上的时候? “现在不清理,以后就清理不了了。”盛灼笑了笑。 走出‘蛋壳’,盛灼接到小A电话。称前段时间抓到的那个轻薄付妍的男人招了。 他承认是刘平指使他做的。 又从当晚逮住的刘平口中撬出,设计陷害阿枭的人,正是躺在医院的王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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