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家常说:灯下不看郎,月下不看女。原来是在这样的意思。 盛灼垂眸,看到谢溪又的手指,滑腻的皮肤下裹着形状细长优美的指骨。 那手指正耐心地擦着她乱糟糟的口红,指尖染上了些许胭脂色,清冷的月色似乎也融出旖旎的红晕。 没多想,下意识地。 盛灼张嘴,咬住了那手指蜷起的指节。 谢溪又顿住。盛灼尖尖的小虎牙正好抵在她手指上,泛起些轻微的痛,但更多的是痒。 “脏。”谢溪又从收紧的喉咙里挤出干涩地一个字。 “嗯。”盛灼依旧咬着没松口。 谢溪又没忍住笑了出来,另一只手摸摸小姑娘的头顶,低声哄着似的说:“你是不是饿了呀,多大了还咬人。” 盛灼呲牙笑笑,松了口。 待盛灼坐上谢溪又的车。 她看着窗外滑过的霓虹灯,想找个地缝的念头愈发强烈。 喝酒了么?没喝啊。 嗑药了么?从不碰啊。 难不成是叫人下了降头? 时隔四年,她想着就算再见面了,好歹也该是高贵冷艳的形象吧,成熟又高傲的大姐头之类的...... 失算了。 车子停在金茂大厦楼下。 “是这么?” 谢溪又从车窗向外张望了一圈,似是在打量这地方如何。 盛灼点点头,“那我先去换衣服了?” “好,我在楼下等你。” 谢溪又将车熄火,打开车内音响。 “你...你要不要上去看看有什么能穿的衣服?” 盛灼看着谢溪又那与洁白衬衫格格不入的袖口。 谢溪又拨弄按键的手一顿,过了两三秒才说:“没事,不打紧。” 直到盛灼在电梯里站定,才反应过来自己说的话,对于成年人来说,是不是有点暧昧? 她晕乎乎地飘回了房间。 喝了一大杯水后,才缓过神来,从窗户往下只能看到谢溪又的车,像只黑黑的小方块。 后头依次停着一排小方块。 她洗了把脸定定神。借着灯光仔细打量着颈间的项链。没有过多繁杂的花样,颗颗璀璨的蓝钻一个挨着一个,也不似寻常项链垂下成水滴状。 这条有些短,正好绕她脖颈一圈。 比起项链,更像个项圈。 冰凉的钻石,像一颗颗小星星一样。 这个看起来就很昂贵。盛灼对这些珠宝也没有研究,想着改天叫阮令瞧瞧,太贵重的话可得好好想想回西柚医生个什么礼物。 打开衣柜。 还没拆标签的衣服塞得满满的。 幸好没只买一条裙子,盛灼在心里嘀咕。 换完衣服收,盛灼还对镜涂了个亮晶晶的唇釉。 还行吧应该? 她不是很自信。 一看手表,她竟然在楼上磨蹭了快半小时。盛灼拎起包就往外赶。 自从盛灼从青枭搬出来后,跟着走的人不少。眼下她还没什么产业需要他们,正好这几天金茂这边装修,除了有些被盛灼派出去,剩下的都在这帮忙。 盛灼住在高层的一个没装修过的房间里,只是把家具换了。这一层其他的空间准备用来做训练场和会议室,是个大工程,所以好多人晚上了还在这忙活着。 于是当上身黑色修身薄针织衫,同色小短裙的盛灼一打开门,几百平米的空间呈现出断崖式的寂静。 远处的还在互相扔泥巴玩闹,近处的已经开始怀疑人生。 盛灼左右看看鞋柜,选了双白色布鞋,正好可以搭她乳白色的包, 她弯腰单手提上鞋帮,展现出曼妙的曲线和惊人的长腿。长发摇曳,颈间的项链折射出闪瞎人眼的光芒。 盛灼在镜子前照了照,拿上钥匙风风火火地就走了。 留下震惊得掉了一地的下巴。 在盛灼走后,仍保持了几分钟的寂静。 手里拿着不同装修工具的众人皆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的大鹅,刚刚如此惊艳的一幕对他们来说,和恐怖片无异。 良久,还是阿B最先说话。 “那...是老大吧?” 众人迷惑地看看盛灼的房门,应该是吧。 “我懂了...”肥D将手里的滚刷一扔,幽幽地说,“铁树开花了,钓凯子去了!” 樊越一把拽下头上的保洁帽,摔在肥D脸上,“你好像是有那个大病,钓凯子是这么用的么?老大她还需要钓什么凯子,她自己就是凯子!” 说完这话,樊越也停了停。 哪里怪怪的。 “总之就是...”小A嘿嘿一笑,“老大总算会玩男人了,我记得Daddy酒吧有几个兔爷不错,改天给老大送去。” 阿B翻了个白眼,“我可替老大谢谢你。” 几人对视一眼,由于盛灼一直是他们中年纪最小的,是以眼下都生出了点吾家有女初长成的奇异滋味。 “不过...”樊越陡的皱起眉头,喃喃道:“她穿成那样能行么?乱七八糟的...” 说着她看看自己身上黄红相间的灯笼裤,满意地点点头。 极致色彩与酷帅版型的碰撞。 时尚,这才叫时尚。 盛灼走到大厦门口,看见谢溪又正在车旁打电话。白衬衫黑西裤,将她高挑匀称的身条展露无遗。挽起的衬衫袖子下,莹白的手臂纤秾合度十分漂亮。 她有点紧张。 整理整理身上的衣服,推门走进了路灯的光亮下。 谢溪又听到声音侧头看过来,正说着话的唇定住,神色恍了一瞬。 “喂?喂?谢溪又?怎么回事信号不好么?我说谢敏离家出走了你听见没?”江北娇喋喋不休地重复着。 “你是青蛙么?” 谢溪又看着向自己走来的盛灼,挂断了电话。 江北娇:??? 春柳街路边的烤鸭店。 趁着谢溪又在点菜,盛灼出来看看附近有没有喝的,店家冰箱坏了,夏天每一顿完美的晚饭都需要冰水才可以。 这样想着,她便看到街道斜对面不远处有一家奶茶店。 路过一个巷口,盛灼停下脚步。 幽深的巷子内,几个男人正围着个女生,嘻嘻哈哈地逗弄她。那女生倚着墙蹲在地上,不断颤抖。 盛灼看看烤鸭店,西柚医生没出来。便抬脚走了进去。 刚下过雨,小巷内泥泞不堪,路面残缺处还积了不少水,是以盛灼踮着小白鞋走得很小心。 “你不是挺能装的嘛,还□□呢,你知道黑字怎么写么?” 离得近了,一个年轻男人的声音传来。 “赶紧给我起来,别逼小爷我在这给你办了。”另一个男生踢了那女生两脚。 女生只是抱着头,哆哆嗦嗦地连哭都不敢大声。身上的白色裙子满是污渍,听到男生这话,止不住地摇头,呜咽着求饶。 盛灼定睛看看那头红毛。 “付妍?” 背对着盛灼的三个男生吓了一跳,蹦着高转过来身。 “哎我-操,你-他-妈要吓死小爷我么?” 那男生看着只有十八九岁的样子,身上已经是左青龙右白虎相当丰富,仿佛没有骨头似的歪扭身子站着,一句话的功夫看向盛灼的眼神已经从惊吓变成了轻佻。 盛灼没搭理他,看着地上的女生。 只见那女生颤抖着抬起脸,看到盛灼的一刻像是看到了观世音菩萨,双眼迸发出强烈的亮光。 “小妞,这你朋友啊?”那男子晃着膀子走近,“一块玩玩?” 盛灼很疑惑。 她左右看看,春柳街是在东城吧? 好像还是在东城中心位置吧? 她不常露面也就算了。 这群上不得台面的小混混,连青枭社的千金都不认识? 眼看着那男子走得近了,盛灼还在犹豫。 今天穿这身行头,它就不适合打架。到时候头型也乱了,鞋子也脏了。 最主要的是会耽误到和西柚医生吃饭。 就在她纠结地看着这男生时,身后突然传响起一道男声,震怒的骂声遥遥传来。 “逼崽子是不是皮痒痒了?!”
第91章 飞鸟尽 盛灼挑挑眉梢, 循声望去。 从巷口走进来一个瘦高的男人,左臂上文着五颜六色的牡丹和艺妓, 正是刘平。 盛灼眼睛微微眯起,笑了一下,没说话。 “平...平哥?” 歪扭着的男生一愣,他还没缓过神来,就听见身后两个同伙已经跑远了。 刘平嘴里叼了根烟,双手抄在兜里, 单眼皮下的眼睛一瞪,带着股狠劲说道: “你知道这是谁么?” 男生已经吓傻了,咽了口口水, 惊恐地看了眼盛灼,摇摇头。 “这是青枭的堂主, 是我姐——” 说着话刘平一脚将那男生踹到,还冒着火星的烟头‘啪’地摔在他脸上。 “是你爹!” 男生跌在污水坑里, 他看起来比刘平还要壮实不少,但此时却像个受惊的家雀般,急促呼吸着, 脖颈处的筋一蹦一蹦的, 嘴里只顾着道歉: “对不起对不起, 平哥是我狗眼不识泰山...饶了我吧...” 他一边说一边扇自己嘴巴子。 巴掌声一声比一声大,三五下那脸颊便高高肿起来。 “还不他妈滚?再让老子在东城看见你,老子废你一双手!” 刘平又是一脚踹在那男生头上。 盛灼掀起眼皮看着那男生连滚带爬地走远了,才带着点笑意回看刘平, 调侃道: “威风了啊现在。” 刘平嘿嘿一笑, 憨厚地摸摸头 “让你看笑话了姐。” 盛灼笑着点点头,拿出手机便发了条短信边说:“这一片你管的啊?” “不是, 她非要去夜店玩,我和几个兄弟跟着呢。哪知道他们从后门出来的,我们绕到这边来费了点时间...”刘平说起这事来时眉头微皱,略带苦涩。 不管青枭上下如何看不上这个付妍,她都是黎清刚的心头肉,宝贝外甥女。况且黎清刚早年伤了根基,要不了孩子,付妍就是青枭唯一的大小姐。 倘若是他看顾不周让今天这几个小混混得了便宜,他可承受不住黎清刚的怒火。 “唔...”盛灼看了眼仍陷在恐惧中难以自持的付妍,话音一转,“你知道我搬出来了吧?” 刘平说:“知道,那天你走得太快,饭还没吃上呢姐。” 盛灼深深地看着他满是遗憾地脸,微微偏头,“正好我在这附近吃饭呢,一起吃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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