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灼点点头,“这个张家人脉还挺厉害的。连T市的丰顺也能请来。” 方煜翻看手中的资料,头也不抬地说: “何止啊,首都的中北制药谢家也会到场呢。其实都说不准那些人是奔着张家去的,还是奔着中北去的。” 盛灼心中一动。 “中北制药,谢家?” “嗯,据传会派人来贺喜。张老爷子八十寿宴还是有点份量的。” 盛灼看看手机上的屏保,思虑片刻,打开一个未备注的信息界面。 -今晚九琴的晚宴,温白会到场么? 一分钟后。 -她在准备了,应该会。还有你不要主动给我发消息,你是想让我死这么?要不是我...... 盛灼自动忽略后头啰嗦的话,脑海中只剩下一个念头。 温白也会去。 “我也要去。” 盛灼开始思考今晚该穿什么。 方煜:“......” 盛灼:“怎么?” 方煜翻了个白眼,“我一共就两张请柬,我还打算和公司的谈判高手小刘一块去呢。” 盛灼胡诌道:“我得去盯着温白。况且中北制药不也会来么?我去看看说不定就拉到他们的投资呢?” “他们能派个经理都不错了,不用想中北制药。人家那么大个企业,想合作的都排到国外去了!” 方煜这么说着,还是将请柬递给盛灼。 拿到请柬的盛灼打开自己空荡凄清的衣橱。 明知道谢溪又会出现的概率基本为零,但她还是有些莫名的紧张。 想找个人来给自己参谋参谋晚宴这样的场合该穿什么衣服。 洛香最近在参加一个综艺,也没空。 樊越... 盛灼看了看外头白色紧身九分裤豆豆鞋的一旗队长,目光在那鞋面闪亮的铆钉上扫了一圈。 她那能以一打五的队长,正变换着不同角度对镜自-拍。 盛灼收回目光,默默给阮令打了个电话。 去商场扫购一轮后,盛灼感觉浑身都酸痛不已。这简直比打架还累。 “怎么突然买这么多?” 阮令倒是习以为常,只是疑惑盛灼这钢铁般的黑衣黑裤着装风格,怎么忽然间转变的这么快。 盛灼坐在咖啡店的软包沙发上,清楚地看见十几个便装保镖跟随着她们进来了。 “今晚九琴那,张家不是办了个晚宴么。” “我跟你去?” 阮令眼睛一亮。 盛灼自然不可能说我就一张请柬这样的傻话,伊甸国想要张请柬还不容易? “办正事。” 她面不改色,继续道:“温白估计也会去,我去会会她。” “啊...”阮令意兴阑珊地垂下眸子,“那我就不打扰你找乐子了。” “......” 与此同时,遥远的南方城市。 远哥摘下墨镜,迷茫地看着面前人去楼空的办公室。 地上还零散落着几张资料纸。 一看便知走得多么仓促。 “温、白?!” 远哥气得直撕纸。 身后一众小弟:“......” ----- 夜晚九点。 盛灼着一袭黑色抹胸拖尾长裙,纤细皓白的颈间戴一钻石项链。 与方煜一同进了九琴会馆。 精心打扮的盛灼吸引来不少目光,方煜一直小声抱怨着。 “你别抓着我,让夏夏知道了非宰了我。” “你松开,那边那个就是丰顺的老总!” “我警告你啊盛灼,你赶紧自己玩去,别耽误我正事!” 行至一处幽静的角落,盛灼方才松开了方煜的手臂。 “这是基本礼仪,夏夏不会吃醋的。” 说完痛快地往小沙发上一坐,小手一挥: “去吧,小印钞机。” “......” 方煜惊恐地飞速走远。 也不知道这人今晚是怎么了,简直比嗑了药还兴奋。说出的话都格外诡异。 盛灼躲在安静的角落,这里灯光昏柔,省了不少麻烦。她像个偷窥者一般,小心又亢奋地观察着。 场内名流巨鳄齐聚,男士皆是西装笔挺,女士则要丰富很多,令人眼花缭乱的裙子与珠宝,言笑晏晏觥筹交错。自会馆内十几米的顶上垂下一座水晶吊灯。 灯光婆娑梦幻,酒香四溢。 西柚医生是不是经常会参加这样的晚会? 自打得到谢溪又搬离小诊所的消息后,她在狱中设想过无数次这样的场面。 西柚医生会厌恶吧。 还是会安然融入呢? “谢家的车到了!” 会场内掀起细细的交谈声。 盛灼看到附近一直躲在角落喝酒的两个女人,也快步走上前去。似乎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会场入口。 她有点想抽烟。 无措地左右看看,并没有出口。 她心跳得很快。 已经分不清到底是希望谢溪又出现,还是不希望。纠结的想法在她脑海中左右互搏。 最后,她心里的小人说: “谢溪又压根不会来哦,你在这纠结什么?” 是了,谢溪又不会来。 听着阵阵低语,盛灼来到一个巨大的柱子后,缓缓探出一只眼睛。 然后她的瞳孔慢慢放大。 会场入口处,站着四五个人。 为首的是一个高挑的年轻女子。长发束成低马尾绑在脑后,如玉般素净的脸上并无过多表情,眼眸微阖,凌厉深沉的眸子在场内扫了一圈。 她穿着一身黑色西装,剪裁得体十分利落,浑身上下唯一的装饰物就是两颗精美华丽的袖扣,在她宛若刀削的腕间熠熠生辉。 她是现场唯一没有穿裙子的女性,整个人如一把锐气凛凛的利剑,往那一站,会场内融融的气氛便陡然间冷冽了几分。 众人见她那副冷冰冰的脸,笑也不是,不笑也不是。就连往前凑想要寒暄几句的熟人也尴尬地停住脚步。 盛灼呆呆地看着她。 西柚医生,真的变了好多。 最后还是东道主,张家的长孙站出来活跃了下气氛,众人这才重新热闹起来。 谢溪又已经抬步往里走了。 盛灼迅速转身藏在柱子后面,心里不知为何酸涩得难受,只觉得心脏被一只大手翻来覆去地颠倒,连呼吸都变得艰难。 想起四年来从未间断的来信,盛灼死死咬着嘴唇。 她理应走出去,像个许久未见的老朋友一样,和谢溪又好好喝一杯,礼貌地说一声谢谢你的信。 至少谢谢你从来没有放弃我。 是我自己放弃了自己。 可这又要怎么开口呢? 真的能和谢溪又做朋友么? 像过去一样。 她懂得如何隐藏自己生气委屈的情绪、可以攻克一道道深奥的题目、也可以不分昼夜地对着沙袋练习。 可没人教会她怎么能和喜欢的人做朋友。 无论如何也做不到。 谢溪又会觉得肮脏么? 四年时间,一千四百六十天。 是一片荒原,那里野蛮贫瘠,那里开不出花朵。 身后传来众人举杯相贺的声音。 盛灼悄无声息地躲在人群后,走出了会馆。 她左右看看整洁的街道,折身钻进了会馆旁的公园内。寻了个附近无人的垃圾桶。 四周静悄悄的,车流声被阻隔在外,唯有草丛中隐约有窸窣的昆虫爬动声。 盛灼从包里掏出烟,打火机按了好几次才冒出火光。 此时身后却陡然传来高跟鞋的声音。 盛灼看看手里的烟,烦躁地皱皱眉头。为了不影响他人还是决定抬脚向公园深处走去。 可刚走了两步,她就走不动了。 盛灼呼出一口烟,按在垃圾桶上。眉眼间浮上暴戾的燥意。 微蹙着眉转身。 却是那个一席黑西装的高挑女人。 脚下的尖头高跟鞋踩住了长长的裙摆。 她双手抄在西裤兜里,轻笑着说道: “嗨,小吉祥物。”
第89章 项链 时隔四年的重逢, 是如此猝不及防。令盛灼有一瞬的恍惚,心脏还未从刚刚酸涩的疼痛中缓过来, 鼻腔内还留存着烟草的味道。 小吉祥物。 还真是久违的称呼。 “好久不见。” 盛灼低下头,不去看她。只听见自己镇静又疏离的声音说。 谢溪又没说话。 “我还有点事,咱们...择日再叙?”盛灼唇边勾起一个凉薄的弧度,并不愿意浪费时间继续寒暄似的。 谢溪又依旧好脾气地温声说:“我这次来,是想问一个问题。” 盛灼点点头。 问什么? 为什么不回信? 为什么不接受探视? 为什么在出狱后一言不发? “你...要继续么?” 盛灼微愣一下,随后嗯了一声权当做回答。继续在这条路上, 继续和那些人斗到底。 如果让她回到挑断姜远手筋的那天,她或许会放过他,为自己争取以后脱身的自由。 可现在, 没有选择的余地。 谢溪又的沉默,让盛灼感到窒息。她想从包里掏出烟盒, 一只手还拿着打火机不太方便,是以翻找了好几下才找到。 盛灼将包随手丢在垃圾桶上, 当着谢溪又的面点着了烟,旋即又自烟盒中抽出一根,向前递了过去。 “抽么?” 递了会儿, 见谢溪又没有反应, 她又给收了回来。 “怎么, 不可以么?” 盛灼用右手钳住夹烟的左手手腕,唯恐颤抖得太厉害叫这人看出端倪。 谢溪又看着那缥缈的烟雾打着卷朝自己扑来,沉默了良久。 “可以。” 盛灼的目光,停留在垃圾桶旁的树叶上, 听到这一声‘可以’, 才又深深地吸了一大口。 浓烈辛辣的烟,裹挟着腻人的尼古丁味道, 令她胃里又开始翻江倒海的痉挛。 “中-央扫黑办立下了军令状,年末之前彻底清理干净。接下来半年他们会慢慢渗透到S市,你早做准备。”谢溪又说。 盛灼胡乱点着头,一边将烟往嘴边送,一边就想转身离开。 “是你说的吸烟有害健康。” 谢溪又声音如常,听不出是什么情绪。 闻言盛灼嗤笑一声,无所谓地摆摆手,“是我的错,站着说话不腰疼了,抱歉抱歉。” 眼看那烟嘴已经送至嘴里,谢溪又猛地伸出了手。 她手臂很长,只站在原地,就将盛灼的烟夺了去。随后用手指碾灭了猩红炙热的烟头,又揉搓了几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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