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灼仍然兴致不高的样子,回来之后就说困了,谢溪又不敢耽误,赶紧给她打开了卧室的大门。 盛灼神色古怪地看了一眼过于殷勤的谢溪又,没说什么简单洗漱过后就关上了卧室门。 门刚合上,江北娇便一高蹿起来, 眼睛瞪得浑圆,用那颤颤巍巍的手指着谢西柚,痛心疾首得低声吼道:“你真是个禽兽!!” 谢溪又:“......” 幸好门装修的时候选择的是隔音效果极好的款, 倒是不担心盛灼能听到这一句石破天惊的怒吼。 “怪不得我和你相识这么多年,也没看你交过个什么女朋友!原来你好这口?!”江北娇越说越气愤, 手指虚空点着谢溪又的额头,唾沫星子乱飞, “那么小的孩子,你就下得去手?!” 谢溪又不着痕迹地退了退,“我...” “你什么你?你还有理不成?我真没想到...”江北娇颓然坐到沙发上, 重复道:“我真没想到你是这种人你!” 谢溪又舌头在牙齿上转了一圈, 目测了下到厨房的距离, 最终还是说服自己这人虽然脑子不咋灵光但好歹对自己够义气,这么多年的老友...这才按住了一颗蠢蠢欲动想去厨房拿菜刀的心。 “我和她啥也不是,你别用你脑袋里那些黄色废料恶意中伤我。”谢溪又喝了口水,告诫自己要平心静气。 “啊?”江北娇呆了, 又指了指卧室, “那这是?” “借住。” “啊这...” “这什么这?”谢溪又捏了捏拳头。 “那这个就是你之前和我说过的那个小姑娘?”江北娇还是了解这人还不至于敢做不敢当,随即眉飞色舞地八卦起来。 谢溪又不情愿地点点头。 “现在咋样?”江北娇抛过来个极度好奇的眼神。 “你刚才不还说我禽兽?能怎么样?”谢溪又没好气地呛道。 “不是, 我的意思是你不能对这么小的孩子下毒手啊,但是培养培养感情不还是可以的嘛。”江北娇解释道。 谢溪又不说话了。 江北娇撇撇嘴角,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好家伙,你不会搁这单相思呢吧?” 谢溪又不习惯这样亲近地说这些私事,难得小脸一红,“人...人家是正经学霸,以后要为祖国做贡献的,我耽误人家算什么事?拖人下水的活我可不干。” 江北娇对这个话题也是颇有话语权,闻言深有感触地点点头,“也是,虽说现在都讲究个恋爱自由,但是国内大多数的人还是接受不了...” 说到这,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伤心事,声音低了些,“拖人下水,指不定别人在你背后怎么戳你脊梁骨呢,说你带坏小孩什么的,难啊。” 随后话音一转,笑嘻嘻地说道:“不过车到山前必有路嘛,不能祸害小孩咱们就找圈内人呗,实在不行去国外拐个金发碧眼的大美妞回来不也是美滋滋?” 谢溪又懒得再看江北娇那张皱皱巴巴的笑脸,转身去倒酒,“你可够肤浅的。再说怎么来了也没个信儿啊?” “嘿嘿嘿,我这不是放年假么...去看我男朋友,顺便路过,给你带两只烤鸭。”说着他拍拍沙发上硕大的旅行包。 “啧,”谢溪又一听烤鸭来精神了,扒拉开江北娇就往那包里看,“你这放这里头不都捂坏了么?” “不能吧...我才做了几个小时的车。”江北娇挠挠头,“拎着味儿太大了,我这回又没开车来。” 拿出来一看,果然烤鸭的外皮已经软烂了,谢溪又心疼得啧了好几声。 “哎对了,我跟你说件事,前几天谢敏和谢致又打起来了,都打到公司去了,这家伙给老爷子气得大发雷霆,你没看见他俩出办公室时那脸色,可太精彩了!”江北娇很解气地捶捶沙发。 谢溪又闻言只是一笑,并未搭话。 “你说他俩也就比你小一岁吧,还是龙凤胎,这怎么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的,笑死人。”江北娇感慨道。 “他们从小就这样,”谢溪又转而问道,“老爷子身体怎么样?” “杠杠的,那身子骨我都觉得比我还好,有一次公司停电,老爷子硬生生跟着我爬了十八楼,我都站不住了,人家还能扶着墙走回办公室,”江北娇啧啧称奇,“再挺个十年八载的不成问题。” 谢溪又笑了一声,“论养生锻炼谁也比不过他。” 江北娇瞄了眼谢溪又,“你说说你们家那四个,老幺才五岁,还是个小萝莉呢。谢致虽然是男孩,但是和谢敏俩人就是一对草包,扶不起的阿斗。况且你们家又没有什么传男不传女的陋习。” 见谢溪又没说话,江北娇接着道:“老爷子虽说老当益壮,但是也不太可能再生一个了,我看他的意思,就是等你回去呢,要不这么大的家业,交给谁啊。而且也是医药公司,和你专业都对的上的...” 谢溪又把茶几上的酒拿起来递过去,“尝尝,新买的。” 江北娇咽了咽口水,深吸一口气接着说,“再说当年那些都是大人们的事,后来老爷子不都出面解决了么,你...你小姑姑到现在还老也念叨你呢...” “行了!”谢溪又脸色不愉,打断了江北娇的唠叨。 江北娇瞬间就像一只被掐住脖子的大鹅,不敢出声了。 谢溪又站起来走到窗边,呼吸并不如往常那般稳定,声音夹杂着些难以自抑地微颤: “他解决什么了?我妈被害死,我爸一夜白头在病床上撑了两年也跟着去了——他才知道出来解决了。我那小姑姑,是,对我很好,一小便把我抱在身边,要什么给什么,若不是我妈发现不对,我现在就是第二个谢敏!” 一口气说完这些话,谢溪又深深吸了口气,身后寂静无声,半晌,她才又开口说话。 “你回去告诉他,不用再派你来劝我,谁也劝不了我。” “谢家那就是个斗兽场,我不是害怕输,我是不想再看那些恶心冷血的怪物。” 江北娇长叹了一声,“怪我怪我,我不该来和你说这些。” 谢溪又转过身,面色已是如常,甚至带着点点笑意,“没事,他谢春秋要你做的事,你还拒绝不得,我不至于怪到你头上。” 江北娇心里一宽,当即倒在沙发上,“行了行了,这么晚了,我在你这沙发上凑合一下吧,我买的明早的票。” 谢溪又嘴角勾起一个友善的弧度,“滚去睡旅馆。” 江北娇震惊地看着她脸上的职业假笑,“你礼貌么?” 谢溪又面色不改,礼貌道:“请滚去睡旅馆。” 目送江北娇骂骂咧咧地背着旅行包离去,谢溪又面上的笑意一点点收敛下来。 没去楼上,坐在一楼窗边的沙发上,点了根烟。 白色烟雾打着旋浮沉,仿佛给阴影中的人笼上了一层的寂寥晦涩的意味。 窗外,已经不见江北娇的身影了,她看着那颗茂密树下的秋千,三年的风雨已经让它不像最初一般坚固。 很多年前,也有这么一座秋千,小巧精致,坐落在谢宅那看不着边际的草坪上,四下花朵争奇斗艳,春风和煦迷人。 小时候,谢敏和谢致总会来和她抢着玩,谢敏的惯用伎俩就是抓起地上的土扬到她洁白的小裙子上,谢致握起小拳头来推她。她不哭也不闹,扭头就和两人撕打起来。 一打二她还能轻松胜出。 因为谢敏只是个遇事就会哭的; 谢致倒是个不服输的,但是在地上滚了几圈之后,当他发现这个大姐并不在乎身上疼不疼,只想揍他的时候,就害怕了。 结局常常以一对龙凤胎嚎啕大哭来收尾。 谢家就是这样,大人斗,小孩子们耳濡目染地自然便学会了,那一对二五仔隔三差五地找麻烦,没有谢溪又的地方他们就互相斗。 跟一对斗鸡似的。 大多数时候,谢溪又都只是在一旁冷眼看着,而那个秋千是妈妈给她做的,所以她无法做到视而不见。 可笑当时的谢家大人们只顾着争,争得头破血流也不罢休,更没精力去管教孩子,请的保姆帮佣又敢怒不敢言。 直接导致了谢溪又一走,现在谢家连个能站得起来的小辈都没有。 后来那个秋千的架子断了,那时候妈妈已经去世,她记得自己待在那修了好久都修不好,还气得大哭了一场。 现在大概已经被拆除了。 那座精美的小秋千荡起来时,就会闻到裹着泥土芬芳的风穿过衣袖,掀起层层叠叠洁白梦幻的裙摆,妈妈会在身后温柔地扶住她每一次下摆的后背。 而那手掌传来的温度,她现在还记得。 “呵。”黑暗中传来低低的笑,“还真是老了,想这些干嘛?” 谢溪又把烟丢在洗手池里冲走,上了楼。 洗了个澡后,她将沙发上的抱枕都丢到一边,清理出一个刚好够她躺的地方。 行动中的谢溪又突然顿了顿,看向了那扇紧闭的卧室门,眼中从楼下那一根烟里出来的滚烫情绪还未散净。 下一秒,谢溪又把抱枕又一个个摆了回去。 抬步走向了卧室。
第64章 姐姐 卧室门锁同样优秀, 打开门没发出一点动静。 拉紧的窗帘挡住了外头摇晃的霓虹,独留窗边的一盏落地灯, 燃着暖黄色的光芒,温暖的灯光由强渐弱,爬满了卧室的角落。 仿佛海上的灯塔,点上它就再也不怕迷失在汹涌冰冷的大海上,谢溪又每次睡觉都要点上这个灯。 那次在省城,她其实没有骗江北娇。 她一直都害怕一个人呆着, 一个人入睡。 作为一名在医学领域具有惊人天赋的医生,她自然也知道这就是心理疾病,源头就是妈妈去世那天。 那天下很大的雨, 家里人不知道为什么全都一股脑去了医院,她和谢敏谢致被留在谢宅。 就在这前几日, 谢溪又被父亲无缘无故从国外叫了回来,她心里感觉不太对劲, 当晚,谢敏告诉她:你妈妈今晚在医院去世了,住了半个月的ICU, 救不回来了。 那时正值多事之秋, 谢家周围都安排了保镖巡查, 防外人进,也防内人出。 为了保证她的安全,谢溪又被拦在了门内。 后来她和谢敏把床单剪开想学着电视剧里一样,从窗上跳下去, 结果不仅没有成功, 还崴了脚,被保镖发现, 给押了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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