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义的声音稳稳地通过话筒传来。 “然后呢?” 盛灼问。 时间点是能对上,但仍存在很多不确定因素。 “怪就怪在,他加入的这个组织,最开始,只不过是一群十八九岁的无业游民闹着玩建立的,初期只有五个人, 在三年时间内迅速扩张,最初那五个小年轻,现在只剩下一个了, 住上了大别墅,开着豪车。” “如果这样也就算了, 不排除李唯民是个人物的可能性,但他在霞水镇可得的利益早就饱和了, 他却没有一点想向外部继续扩张的意思。” 盛灼的嘴角缓缓勾起,“嗯。” “霞水镇...我记得没错的话,没什么特别, 不像仪阳交通便利所以不少大势力驻扎, 经济发展也是一般。” “对。” 小义说话的声音轻了一些, “唯一特殊的地方,就是离省城很近,近到完全可以模糊交界线。” 盛灼深吸一口气,直接倒在了在沙发看电视的谢溪又身上, 谢溪又赶忙将她揽住。 “也模糊到, 他们可以在一夜之间从霞水镇转移到省城。” 盛灼一边用手轻挠着谢溪又下巴,一边和小义说话。 谢溪又将她的爪子拍掉。 “那你先回来吧。” 盛灼抓住谢溪又的手指轻咬了一下, 又引来她佯装愤怒地一记眼刀。 “这个李唯民最近有点奇怪,我盯他很久了,几乎每个周二或者周三他都会去一家温泉会所,但这周他没去,而且手下也都安分守己鲜少出来走动。” 小义的声音中透出浓浓的不安,让盛灼停下了手里的动作,脸色染上了些许凝重。 “我知道了。” 挂断电话,盛灼将手机扔到一边。 “出事了?” 谢溪又正在看一档美食节目,她将声音调小,低下头问躺在她腿上的盛灼。 “报告长官,发现第三伙不明势力出现,疑似敌人暗中培育的新兴力量,是否歼灭!” 盛灼一脸严肃地蹭了蹭身下的腿,十分认真地汇报情况。 谢溪又笑了好一会儿。 “这还只是小义发现的,会不会还有没被发现的?” 谢溪又伸手拿了个山竹,双手合握将其捏开,仔细挑出里头嫩白的果肉,投喂进盛灼的嘴里。 “我觉得会有。” 盛灼被这山竹甜的眯了下眼睛,随后又十分乖觉地张开了嘴巴等待下一次投喂。 “那你打算在怎么办?” “那几个人都是在周边乡镇比较多,总的来说还是有局限性,无法和青枭相提并论,我只需要知道有这么一个后手就行了。” 谢溪又将果肉扔进去,拿手背蹭了蹭盛灼的脸颊,不再谈论温白的事情,转而问道:“马上国庆节了,想出去玩玩么?” 盛灼想了想,“年前事情好多,怕是走不了太远的地方。” 谢溪又点点头,就听盛灼又说: “不过最近真的有点累,又要忙公司的事,还要盯着温白早做部署,我现在倒是希望温白能快点了。” 说着话她将脸埋进谢溪又柔软的肚子上,闷声说:“幸好你在这,还能时不时的帮一下忙。” 谢溪又摸摸她的头发,想说你也不让我帮什么大忙,否则早就没温白什么事了,和温潮对上的话事情还要简单许多。 但低下头看看盛灼,到嘴边的话又咽回了肚子里,她轻声提议:“要不...回仪阳呆两天?” 盛灼闻言,回忆起了小诊所楼顶的天台,“好!” “老大......” 门口传来樊越极其小心的呼叫声,似是已在这方面吃过大亏,是以眼下言语中是满满的试探。 盛灼拖着身体从谢溪又身上起来, “唰”地把门打开。 樊越自然是一眼就能看见沙发上的谢溪又,当即冲她点点头,甜甜地叫了声:“大嫂!” 谢溪又吃水果的手微顿,面上闪过一瞬间的复杂,旋即又恢复温和的样子,也回了她一个微笑。 盛灼一把将樊越推出去,手背在身后押上了门,低声恐吓道:“我不是告诉你别叫什么大嫂么?找抽呢你!” “嘿嘿,”樊越捎捎头,笑得一脸谄媚,“我看大嫂好像挺高兴我这么叫的。” “啊...是么?” 盛灼回头看了下关好的门,想到谢溪又会高兴,不知道心里想到了什么,嘴角不受控制地弯了起来。 “别笑了老大,火烧起来了。” 樊越小声说。 盛灼面上一喜,“当真?” “嗯,我感觉是,警局出动了不少人,其中就有那个叫金葛的女警察。” 樊越说完顿了顿,“不过在大白天的...不怕打草惊蛇?” 盛灼拉上衣服拉链,边打开门穿好鞋边说:“还怕什么,我告诉红風后估计现在全市都知道了。” 收拾妥当,盛灼冲谢溪又说:“我出去一趟,有什么想吃的么回来带给你。” 谢溪又笑着摇摇头,“你注意安全就好。” 趁樊越正在照镜子,盛灼对着谢溪又隔空噘噘嘴,作出了亲亲的样子。 谢溪又白了她一眼,笑着继续看电视了。 “老大,就咱俩去啊?” 楼下车库,樊越左右瞅瞅,并未发现其他人。 “你是想把一等功塞进警察嘴里么?带那么多人不是去送?” 盛灼按下遥控器,车库卷帘缓缓升起。 “今天我们开这台吧!” 樊越一巴掌排在一台越野车上,她已经馋这台车好久了。 “开这个。” 盛灼从车库角落里拎出来两台落满灰的自行车,动作太大还撸掉了一个转铃。 “?” 樊越不懂。 “低调点。” 不待樊越从震惊中缓过神来,盛灼已经用抹布将自行车囫囵擦了个遍,长腿一跨,轻飘飘地走远了。 “哎老大我家里猪还没喂,要不你带小青去吧!” 樊越在后头抱着侥幸心理挣扎了一下。 盛灼压根没搭理她。 待二人呼哧带喘地到达红風总部外,不出意外九层大酒店的门外,昔日空旷的停车坪上塞满了大大小小的警车,还有两台纯黑的运兵车。 纯黑车面上白字写了四个大字,特警部队。 酒店位于南城繁华地带,是以虽然警察在周围拉了一层又一层的警戒线,可围观群众还是不断地从楼上窗户冒出头,更有甚者在几百米外便爬上了树梢。 盛灼打量了下周围的建筑。 酒店在一个分岔路口,周围不少高层公寓和写字楼,离得最近的便是正对面一家保险公司大楼,只有一道之隔。 太近了不行。 她又将目光锁定在酒店斜侧方的一个居民楼。 二人骑着自行车从另一条街道迂回到居民楼后身,还未确定好上楼路线,便听见酒店方向传来几声枪响。 还伴随着居民楼内惊吓的群众的尖叫声,让盛灼二人一定。 “还真在这?” 樊越小声说。 盛灼看着乱成一锅粥的居民,有的正往下跑,有的正在关窗,便拉着樊越穿过一道矮墙,想着先避一下。 “你当警察真像那些电影里演的那么废?没有把握他们也不会大白天的就过来了,估计是怕红風得到什么消息跑了。” 盛灼正说着话,便听见一声枪响在她耳边炸开,当即噤声,拨开矮墙上的爬山虎,从缝隙中向里看去。 只见酒店门口已经被持枪警察团团围住,从酒店的窗户中,也伸出了数十把黑黝黝的枪洞,正疯狂倾斜着子弹,迸发的火舌在白日里也看得清楚。 大约五六分钟,估计是有特警进入到酒店内部,从门内乌泱泱地跑出一大群红風的人,他们人很多,密密麻麻地冲出来,又快速分散开来,企图趁着混乱逃出生天。 子弹无情,几个呼吸间,人群中便倒下了许多人,血花在他们身上绽开,空气中开始隐隐有铁锈般的血腥味。 盛灼不知道如何去评价这些人,如果不反抗的话,他们之中百分之八十的人还有活路,判个十几年的,罪不至死。 或许是被上头蛊惑,或许是谁没忍住先开了一枪。 现在场面已经无法控制。 突然,在人群中,冲出一个身手矫健的短发女子,正是金芮。她胳膊上有伤,鲜红的血液浸湿了长衫,也将手臂上的文身淹地模糊起来。 “金芮!” 在盛灼藏身的矮墙后面,忽然传出一声呼喊,离得很近,吓的盛灼屏住了呼吸。 悄悄掀开另一片叶子,是金葛。 金葛正身着警服,手中端着枪,应是在这附近布网,以防有漏网之鱼,在她身后,每隔一米左右都有一名警察。 往这走就是死路一条。 金芮被建筑物挡住视线,看不到那一个个随着她的动作而移动的枪口。 她的眼睛里,只看到了金葛。 “姐!” 金芮绝望的脸上涌出绝处逢生的大喜之色,迈开步子迅速向这边跑来。 极度紧张的心脏和快速奔跑带来的视线失真,使她完全没注意到,金葛不断摇头的脸上巨大的恐慌。 “别...” 盛灼清晰地听见金葛的声音,向着她的同事喊去,可回应她的。 只有如烟花般爆裂开的火舌,和金芮轰然倒地的身影。
第110章 清汤寡水 盛灼恍了下神。 金葛尖叫一声冲了上去。 金芮的眼睛瞪得很大, 瘫软的身体被金葛小心翼翼地扶起来。那具被血染红的身体,已经没了起伏, 那么多枪下去,甚至没给她留下说一句话的机会。 金葛浑身颤抖着,脸上没有眼泪,她大张着嘴巴似是难以呼吸一般,茫然无措的眼神在周围看了看,可周围都是交战的人群, 激烈的子弹与惨烈的尸体交织成一场人间炼狱。 只有她静静跪在地上,突然失了声。 金葛的嘴唇开始挪动,后来声音越拉越大, 才叫人听清,她说的是: “快救人, 救救她!” 盛灼看着她,似乎看到了那日天台上的自己, 眼睁睁看着至亲死去,却无能为力。 很快便有她的警察同事上前去将她拉起来,面色严厉地训斥着什么, 金葛只是低着头, 嘴唇重复挪动着。 两个武警走上前来将她架起来。 她突然开始剧烈挣扎开, 手直直地朝地上还温热的身体抓去,动作之大,两个武警几乎要将她悬空抬起来。 “你们救救她啊!她还没死,她不可能死!我求求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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