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溪又轻笑了一声,摸摸埋在自己怀里的小脑袋,小声问:“你是小老虎么?” “嗯!” 盛灼不肯出来,只有闷闷的声音传出来。 谢溪又拉过被子给她盖好,“怪不得你的小牙那么厉害。” 盛灼笑了,用脸蹭蹭谢溪又温热柔软的肌肤,手顺着睡衣缝隙搭在腰上,摸了摸。 滑滑的。 她心想,自己的手上都是茧子,西柚医生会不会觉得很粗糙? 这样想着,盛灼又狠狠地揉了两把。 “给你吹吹头发?” 谢溪又倒不在意这个小姑娘的坏心思,摸摸头发,还湿的很。 盛灼摇摇头。 “那用毛巾拧拧?” 盛灼说话了: “不用,小老虎会自己风干头发。” 谢溪又笑起来,“可是小老虎会头疼。” 盛灼又在她腰间蹭了两下,恶狠狠地说:“小老虎很坚强,小老虎才不怕。” 谢溪又知道拗不过她,只好轻叹了声,一下一下地捋着盛灼的头发,企图通过这样的方式快点把小老虎风干。 怀中的小姑娘呼吸渐渐放缓,似乎是睡着了。 谢溪又看了看幽暗的房间,在那些漆黑的阴影处停顿下目光,她用下巴微微磨蹭着小姑娘的头发,轻轻地亲了下。 她夜晚里那些渗人的怪物,蜂蛰般的刺痛,已经消失很久了。 听着盛灼平缓的呼吸声,谢溪又也阖上微热的眼睛。 四年前她回到谢家时,谢春秋问她: “为什么变主意。” 她回答说: “贪财。” 谢春秋哪里会不明白她回来的真正原因,是以满头白发的老爷子将手仗敲得直响,冷着脸说:“你还记得上一个你想保护的人是什么下场么?” 谢溪又当然记得,是母亲。 若是平时听见这话,她可能转头就走了,谢春秋说话就是这般不受听,但那次她没有逃避,反唇相讥道: “我下一个想保护的就是你。” 谢春秋被气笑了,笑着笑着便红了眼眶,小声嘟囔了句‘回来就好’,便离开了。 谢溪又问自己,你不怕么? 不怕再一次把事情搞砸? 当然怕。 但她想这个小孩能无所顾忌地笑,能坚定地拥抱自己,再也不要将自己推开,告诉自己—— “留在这里。” 这种念头是要更强烈一些的。 谢溪又想。 是很强烈的。 ----- 国庆节很快到来,方舟公司全体员工放了七天长假,而日渐走上正轨的青枭成员表示,成了合法打工人还没有假期真是没天理。 阿枭为了压住这些人焦躁的情绪,只好放弃了和小青南方七日游的念头,整日里阴沉个脸活像谁欠了他的钱。 盛灼和谢溪又计划的仪阳七日游也泡汤了,还是在两人临上车的前一秒钟泡的。 皮糙肉厚的肥D被托以重任,浑身僵硬地拽住就要弯腰上车的盛灼衣角,跟念绕口令似的秃噜出一大串话。 “我们是有用心地盯着南城但突然冒出许多温家的铺子我们拦也拦不住所以现在温白基本已经控制了南城不知道东城是否也有这种潜水铺所以老大你还是别走了!!” 然后便一溜烟地跑了。 盛灼站在原地反应了好一会儿。 是...... 南城出现温家的铺子。 温白控制了南城。 害怕东城也遭殃。 谢溪又笑了好一会儿,还是劝说盛灼留下来,都处理干净了还可以去远点的地方玩。 是以盛灼又背着谢溪又教了肥D一套军体拳。 在她全身心教授军体拳时,谢溪又将行李箱收拾妥当,去了楼下的商场,挑拣了些时蔬和水果。 拎着一袋食材的谢溪又刚走出商场,便被一辆纯黑车衣银色轮毂的路虎拦住。 驾驶室的车窗缓缓降下,戴着个大墨镜的阮令红唇微勾,玩味地说:“阿...姐姐,请你吃顿饭?” 谢溪又向隐在暗处的保镖投去一个眼神,示意他们不要轻举妄动,方才将手中的蔬菜往上提了提。 “买好菜了。” 阮令坚持:“就一顿饭。” 谢溪又瞧出她神色中的认真,思考了一会儿后上了车。她将菜放置好,拿出手机给盛灼发了个消息。 说是公司有事。 阮令一踩油门飙出去很远。 路虎身后,十几台黑色吉普也快速跟了过去,这些吉普车初时还混杂在一块,后来上了宽畅的道路,便自发分成了两列,彼此还暗自较着劲。 路上谢溪又安静地坐在后面,任由阮令的车将她带离市区,她只是看着窗外变幻的风景,一言不发。 阮令从后视镜中瞄了她好几次,还是忍不住先说了话,“你就没什么要问我的?” 谢溪又并无动作,依旧盯着窗外,嘴唇微张: “你开车为什么要戴墨镜?” 阮令噎住了,本来也没觉得不妥,可这话经由谢溪又的嘴里说出来,显得她是因为装酷枉顾道路安全似的。 见阮令不说话,谢溪又有些意兴阑珊地从窗外收回了目光,平声说:“是你有什么要问我。” 阮令从后视镜中看到两人的保镖车队跟得很紧,将方向盘一转,拐进了一条宽敞整洁的岔路。 S市很有名气的私厨,有钱也吃不到的地方,阮令将车停好。 也没下车,单是将昂贵的墨镜摘下来随手扔在一旁,她双手搭在方向盘上,面色沉沉。 沉默良久,她说: “我调查了你很久。”
第112章 失恋 谢溪又没说话, 很沉得住气。 “我只问你一句,你觉得谢家会认可盛灼么?” 阮令抬起下巴从后视镜中看向谢溪又, 笃定地说,显然已经对谢家的情况有所了解。 谢溪又笑了一下,垂眸看着手机上盛灼发过来的消息,随口应付道: “别这么幼稚啊阮大小姐。” 阮令向窗外看了一圈,强忍着怒火。 她自然也知道很幼稚,可事到如今, 曾经自诩胜券在握的轻松,早就随着谢溪又的再一次出现被一点点敲碎了,她不明白, 自己这四年来长久的陪伴和全力支持,到头来一点水花都激不起来么? 心意她明确表达过了, 也接受从朋友做起,小心翼翼不曾逾越半步, 盛灼却一直保持着礼貌的距离,她以为这个学妹就是这样的性格。 可谢溪又出现后,就不一样了。 这种爱而不得的苦情偶像剧经典戏码, 阮令最为唾弃, 她可以接受输, 可还是想挣扎一下。 “就问这个的话,我就不浪费时间了。” 谢溪又见她久久没说话,拎上菜便推门下了车,朝自家保镖的吉普车走去。 “好歹给个回话吧?” 阮令斜乜着谢溪又的背影, 将车窗摇下来追着问了句。 谢溪又顿住, 折身返回阮令的车窗边,她一只手撑着晴雨挡, 将阳光彻底隔绝在身后,素来温和的脸上无波无澜,不疾不徐地说: “我不需要任何人,来认可盛灼。” 她素丽的脸掩在阴影中,勾勒出凌厉的轮廓。 只有这么一句,说完她就走了。 阮令好像突然之间明白了。 心头压着的巨石轰然粉碎,她潇洒地笑笑,打开车门独自走进饭馆。 “老板娘,来份阳春面!” 从后厨传来女人愤怒地声音: “阮令你是不是脑子有泡?我两份私房菜都做好了你要吃阳春面?!” 阮令寻了个窗边的位置坐下,点了支烟,悠悠地吐着烟圈。 “你又在我店里抽烟,吃你大爷赶紧给我滚!” 阮令装聋作哑并没回话,目光投向窗外茂林修竹地清雅景观上,回忆起初见盛灼的时候。 那时她坐在背靠阳光的椅子上,像朵盛放在幽暗深谷中的蓝色玫瑰,遗世独立摄人心魂。 同类。 当时的阮令心中一动,几乎只用了一眼便确定这就是自己苦苦追求的契合同类。 她自小眼高于顶桀骜不驯,向来身边如过江之鲫的追求者不屑一顾,还是第一次那样急切地想要靠近一个人,了解一个人。 可她真的了解盛灼么? “你的面!” 一碗香气扑鼻的阳春面被老板娘没什么好气地撂在桌上,面条根根晶莹,汤汁清透。 阮令勾起嘴角,可还未从刚刚的情绪中走出来,难免带了几分苦涩。 “还有这个!” 老板娘又将一个精致的烟灰缸重重地搁在阮令面前,不耐烦地催促道: “吃完赶紧滚蛋!” 微风从竹木窗棂中拂来,将阳春面上的蒸蒸雾气吹散,阮令吸吸鼻子,挑起一大卷面塞进嘴里,近乎狼吞虎咽地吃起来。 “也不怕噎死。” 年轻的老板娘坐在高脚椅上,翻了个熟练的大白眼。 阮令将嘴里的面咽下去才笑骂道: “我他妈都失恋了还讲究个屁。” 老板娘闻言撇撇嘴角,识趣的没顶回去,但还是背着阮令嘟囔了句。 “废狗。” “我可听见了啊赵里里。” “吃你的吧,窝囊死了。” ---- 三日后,霞水镇。 春来饭店内,食客满座气氛热烈,年轻的男孩子穿梭在餐桌之间,时不时吆喝两声报菜名,菜食分量很足,来往客人大多都是熟悉面孔,这个小镇上的家常菜馆内,充斥着简单的淳朴。 “哗啦。” 门帘被掀开,一个大金链子小手表的矮壮男人大咧咧地走进来,他剃着寸头,圆脸便显出些肉敦敦的凶相来。 “上几个菜!” 男人夹着皮包寻了个桌子坐下,手里宝马车的钥匙扣随手放在桌上。 在他身后,三个年轻小伙子鱼贯而入,同那男人坐在一起。 “飞哥,还是老样子?” 店里的服务员赶忙凑上来,瘦巴巴地脸上满是紧张讨好,微弓着腰询问。 李飞从鼻腔里挤出个‘嗯’,便自顾自起了瓶酒,也不在意饭馆内因为他而出现的短暂寂静。 “装什么装?” 不知是谁小声讽刺了一句,稍显出点活络的店里霎时间鸦雀无声。 李飞皱起眉头,还未说话他身旁的小年轻便拍着桌子站了起来,怒声喝道: “谁说的?活腻了?!” 吃饭的众人都是寻常百姓,哪见过这等阵仗,皆低下头噤声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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