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修…… 江渺恍然, 这些人并不知道她的底细,看药王这么大张旗鼓收她为徒, 还以为是她天赋异禀,这也算是歪打正着, 要是没这层光环保护,也许这会儿她已经中招了。 说起来,老头也不知怎样了。 她看向柳颖儿:“你给我师尊下了什么药?他不会出什么事吧?” “我用的是最低级的迷香,市卖货,普通人闻了睡一觉就醒。”柳颖儿道:“药王峰是用药的行家,不可能连这点小事都解决不了。” 看江渺不信,她直接把自己用剩的纸包取出来,江渺接过来看了看,发现的确是常见的药物,解法也不少,想来是不会出什么问题的。 只要老头没事,那凌谷就没事。 她的心多少放下了些,虽然自己现在的处境略险,但只要那边没事,那她的牺牲就是值得的。 等送走了柳颖儿,江渺立在敞开的门前,抬头望去,只见夜空中有一轮巨大的圆月,想是临近十五了,月亮都透着盈满的美,圣洁的光透过窗照进来,洗涤了她心灵上的阴霾,她不由想,也不知凌谷现在在做什么,也能看到这轮月亮吗? 怪不得古代人要以月亮来寄托思念,孤独的晚上,人们的眼前,也只有这一轮月亮了。 而那一边的凌孤,正偷偷潜往药王的住处。 这些天来,她一次都没有见过药王,甘草的说法是他还在康复中,剩下的自己就可以完成,但凌孤不是好糊弄的,她看出甘草的用药很保守,与药王平素的风格大相径庭,会出现这种情况,如果不是他没遵循药王的指导,那就是他在撒谎。 她起了疑,便找了个空隙出来,想看看药王的情况到底怎么样。 透过窗纱,她看到药王正躺在床上。 看不出状况如何,她打算进去看看。 可就在她准备往门那边走的时候,突然听到从隔间里走出一个人来,她停下步子,偷偷看去,发现是甘草。 对方步履悠闲,手中握着一卷卷轴,走到药王身边,缓缓道:“师尊,怕是要为难一下你了。” 说着,他把人从床上扶起来,又从背后施发灵力,灵力透过药王的身体,发出薄薄的光,然后这光芒被汇聚到一点上,他操纵着那光斑,打在了那卷卷轴的封印上。 一段时间过去,没有任何变化。 甘草骂了一句,把人掼在床上,又拿起卷轴看了看,发现根本启不开,直接一把扔在窗上,卷轴破窗而出,发出一声巨响。 凌孤躲了一下,一把把卷轴抓在手里。 上面写着“秘藏医方”,大概是药王的私藏,没想到甘草看起来冠冕堂皇的,私下里居然做这种偷摸的勾当。 只不过上面的封印必得药王自己才能打开,他投机无用,才生这么大的气。 听到里面有人出来的声音,她忙把东西往地上一放,躲到了暗处。 甘草出来之后,扫视了一下地上,走过来把卷轴拿在手里,嘀咕道:“怎么落地都没声音的?” 不过他也没太在意,转身又走了进去。 不一会儿,他又披好衣服走了出来。 等他走后,凌孤偷偷绕了出来,推门走了进去,她先是去看了药王,对方还歪在床边,一点都没醒来的意思,她摸了摸脉搏,没什么不对劲的,可这么大动静还不醒来,本身就是个很反常的事。 她不懂医术,也知道情况不对。 接着她看向床头,那卷卷轴还在那里,甘草直接把它一扔就不管了,看来这个地方平时并没有别人进来,所以他根本懒得放回原位。 凌孤思索一阵,觉得甘草可能是想篡位。 老药王没死,但是醒不来,但是申桃桃的说法是时醒时睡,可见这其中有他操纵的缘由,这个说法就很讨巧,别人不知药王的真实情况,只能由他代为转达,所有的事情到他这里,他都可以选择快慢和是非,对外说是药王的决策,实际上全是他自己的盘算。 如果她是个外人,这事就与她无关,可甘草篡位,损害的是药王和江渺的利益,现在药王昏迷,江渺被抓,他没有半点损失,倒可以坐享其成,实在令人发指。 既然她在这里,就不可能坐视不理。 可问题是,这事其他人知不知道呢? 所有人都知道江渺是继承人,可对于底下的弟子来说,其实谁来当宗主都没什么分别,更或许,他们也是同谋,更倾向于甘草这个朝夕相处的大师兄。 这事,倒没那么好解决了。 凌孤摩挲着那卷轴,思索着该怎么破局。 江渺只是个无名之辈,就算说出去也不会有人替她做主,不,就算是药王本人,如果不是他自己求助,别人也不会把这事放在心上,驱动人的不是正义,而是利益。 凌孤露出个嘲讽的笑来——既然有人敢在她面前玩诡计,那她索性把事情闹大,把这仙界搅动个乌烟瘴气。 她把卷轴放回床头,趁夜又溜了出去。 过了几日,月亮阁的阁主温静月收到了一个消息,这消息来路不明,但却有巨大的诱惑力:听说,老药王病重昏迷,继承人被抓走了,现在正是千载难逢的机会,谁能早一步下手,谁就能将其收入囊中。 谁都知道,药王峰是个有钱的地方,且不说各种病人的诊金,光说各种灵草和灵兽就值大价钱,这还只是账面上的,就凭药王峰这个名头,每日就能保证定数的进项,这么多的钱,光是想想就叫人激动万分。 她顿时拍案而起,着人来商量。 几个长老来了之后,也看出了这个消息的分量,她们月亮阁在仙界地位中等,只能靠一些门面生意维持生计,要是能把药王峰吃掉,那就能跻身上流宗门的行列。 可说起来容易,她们与药王峰平素又没有关联,有什么资格现在站出来说话呢? 说白了,就是师出无名。 突然,有个长老道:“门主,我听说那位选定的继承人名叫江渺,不知您是否认识?” 温静月觉得这名字有些耳熟,想了一阵,拍掌道:“我想起来了。” 当日在灯会时,有两人帮忙吓走了那个骗子,她出面感谢了一番,也做出了想结交的态度,但对方拒绝了,她也就没强求,临走前,其中一个告诉她自己叫江渺。 这两个人,究竟是不是同一个人呢? 不太好讲,但她有办法查明。 当日她们既然来参加灯会,就肯定是有人推荐来的,负责推荐的酒楼客栈都与她有交情,略一查也就清楚了。 不出半个时辰,白玉京楼的掌柜就匆忙赶来,经过他的口证,这两人第二天确是去了药王峰的,如此说来,这两人极大可能是同一个人。 事情好办了。 温静月抚掌笑道:“我与这位江渺正是过命的挚友,如今看她受屈,我岂能坐视不理,发出信去,只要是与我们交好的门派,全都拉来以壮声势,就说,是替我的好友讨回公道!” 众位长老领命去了,其实她不知道,这个消息并非她一人得知,其他人只碍于没有名头,不知该怎么起事,听说有人出来带头,立刻跟了上去,一夜之间,就有许多中小门派自发以江渺的名义站了出来,当然,说是正义,其实是为了利益。 甘草睡得正香,突然被一阵吵闹声吵醒,他不耐烦地翻了个身,叫道:“藿香!” 藿香是他的童子,平时负责照顾他的起居,岁数不大不知内情,此时正立在院门外踮着脚看热闹,听到他的声音忙跑回来,问有什么吩咐。 “去看看外面什么声音这么吵,要是病人闹事,就把他们直接赶出去,一大早的不让人睡觉了?”甘草正不自在,说话毫不留情。 藿香挠了挠头,道:“大师兄,好像不是病人,我看山下来了好多人,都是别的门派的,阵势弄得很大,也不知道要做什么,要不你起来看看吧。” “别的门派?”甘草一骨碌坐了起来,他心里本就有鬼,一听有别的门派来了,立刻就心虚起来,这些年他倒是没少和其他门派交涉,可顶的一直是师尊的名头,他自己在外人面前根本说不上话。 他急急地把衣服穿好,取了外套就往外走,刚一出去就听到如雷贯耳的“甘草滚出来”,他浑身一抖,回头问:“这是在叫我?” 藿香缩了缩脖子:“好像是吧?” “你怎么不早说,到底出什么事了?”甘草不敢出去了,这么大的阵势,他要是现在出去,还不被生吞活剥了? 于是他支使藿香:“你先去看看到底出什么事了,看明白了告诉我。” 藿香也不想去,但他不敢忤逆,便缩着尾巴去了,到了山下找人打听,才知这外面来的全是各路正经门派的门主和弟子,他们说甘草欺师灭祖,鸠占鹊巢,不顾师尊的命令,陷害了真正的继承人江渺,现在药王已经没意识了,他挟病体以令弟子,正是大权独揽,奸佞当道。 他们来这里,就是要为江渺申冤,让甘草现在就站出来,接受各大仙门的审判。 藿香把原话说了,甘草气得把杯子一掷:“什么审判,他们有什么资格审判我?我还不知道他们是存了什么心思,不就是看师尊情况不好,想分一杯羹么?” 可他随即就意识到,师尊真实的情况他没有往外说,知情的只有那几个亲传,怎么突然冒出这么多“义士”来,他们是如何得知的消息? 莫不是有内鬼? 当下他就气得要死,当时他是一一跟这些师弟师妹们通过气的,他们也都同意让自己当家,想不到居然有人表面一套私下一套,做出这种吃里扒外的事来,说到底,不就是眼气他,想自己取而代之吗? 他一拍桌子,道:“把他们给我叫来!” 不一会儿,人就到齐了。 外面沸反盈天,他们自然也都听见了,见甘草脸色阴沉,一副兴师问罪的模样,也都猜出了几分来意,当即就有个机灵的师弟站出来道:“大师兄,这事与我无关,我是绝对向着你这边的。” 见有人表率,其他人也忙表忠心。 “大师兄,你是知道我的,我从来不做这种事情!” “不知是谁走漏了风声,但绝对与我无关啊!” “是谁自觉点站出来,都是亲师兄弟有必要这样?” 大家七嘴八舌,说什么的都有,俨然都是一副清白模样,甘草听得耳朵发疼,打断道:“行了,闭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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