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也敲她头—— “不学好,瞎打听!” “哎呦~”文尧尧揉着额头,嘴里嘟囔“问问嘛...” “问什么问,小小年纪...不准问。” “我不小了,我都二十三了,照我们老家念,我都该二十五了。”文尧尧脸上带着婴儿肥,腮帮子肉嘟嘟的滚圆“姐,你跟程律师...表白了吗?” “为什么是我表白?” “因为程律师看起来就不太像会表白的人啊。” 时也愣了愣,问道:“那她像什么人?” “像...”文尧尧挠头。 时也摸了摸孩子的脸“算了,我都搞不明白,你还能明白?别想了,玩去吧。” 文尧尧坐回椅子,低头划拉手机“姐,你跟程律师,认识多久了?” “我十六岁认识她的,我高一她高三。” “十六....”文尧尧愣住“那岂不是十年?这么久啊。” “久吗?” “十年还不久?” 时也没计算过她们分开的时间,心里知道肯定是很多年了,但她这人向来习惯自我安慰,好像只要不拿到台面上明说,就可以当做没那么久。 “那你们为什么分手啊?”文尧尧又问。 “分手....”时也低喃,忽然眨了眨眼“我们没有在一起过。” 文尧尧傻了“没在一起过?那你做梦....” “是我暗恋她。” “暗恋十年?” “嗯。”
第九章 如果这话是从别人嘴中说出,文尧尧肯定不会信,但从时也嘴里说出,她信。 时也刚出道那几年花边新闻满天飞,直到现在也是一样。 不知道为什么,她每进一个组总能跟男演员莫名其妙传绯闻,跟女演员无缘无故闹不和,自己给她做助理的时候,是她被全网骂的最惨的时候。 那些不堪入耳的污言秽语,随处可听—— 「老子都不知道是谁的玩意儿,拽什么?!」 「她漂亮吗?一副狐狸精的样儿,骚上天了!」 「有其母必有其女,肯定是她勾引的导演,她妈就是这样睡上位的!」 起初自己也差点信了,可随着给时也当助理的时间越长,文尧尧才惊觉这些传言假的有多离谱,时也从没骂过谁,从没苛待过员工,更没勾引过什么所谓的导演,自己天天跟着她不是片场,就是保姆车,收工连饭都不吃立马回酒店,试问整天三点一线的人,哪有工夫去上谁的床? 娱乐圈是个大染缸,你克己复礼不去碰别人,却挡不住垃圾不过来惹你。 这是文尧尧做了大半年助理后,慢慢领悟的东西,时也招骂是因为她漂亮年轻又有后台。之所以总跟男演员传绯闻,一来公司故意干涉,二来男演员也想往上贴,既能炒作带一波流量,又能光明正大的和时也接触,只赚不亏的东西,谁会拒绝?反过来女演员也是一样,骂战有什么关系?黑红也是红。 至于时也她妈,那个赵总...不给时也添堵,就算烧高香了。 文尧尧真心觉得时也难,可惜自己力量绵薄,好些事敢怒不敢言,有时候气的她半夜三更睡不着觉,跑起来到阳台吹风。 大冬天就穿件薄外套,奇了怪了...一点都不冷。 时也对小姑娘的心思摸得还算比较准,而且谁对自己好,谁对自己不好,她也是看在眼里的。 文尧尧吹冷风那天,时也靠在旁边静静看她,见她脑袋耷拉下来,才走过去—— “怎么了?” “没。” “那你不睡觉吹冷风?” “...” “她们喜欢骂就让她们骂好了。” “姐,你不在乎吗?” “她们比不上我,所以才恼羞成怒,又没本事当我面儿来。”时也揉揉小孩的脑袋“当你足够强大,这些都不足为惧。” 那时起,文尧尧就知道,时也的心不在娱乐圈,而她也绝对没有外表看上去的那么柔弱。 ... 思绪回笼,文尧尧问时也—— “姐,你很喜欢程律师吧?” “你又知道?”时也支着脑袋,倒向车窗那一面,扭过头看着文尧尧笑的很惬意。 文尧尧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也冲她笑“姐,你脸红了。” —— 陈燃收到文尧尧发来的信息,上面是汪园的联系方式。 海城大学土木工程系,很难考的专业。 收到这个消息开始,陈燃的心思就飞了,手里的案子越看越觉得无味,连回邮件这种小事,都能把附件落下。 程与梵把她叫去了办公室。 “附件呢?” 陈燃这才发现自己的失误“不好意思,我这就去重新发。” “不用了,我已经补上了。”程与梵抬头看了眼她“不舒服可以请假,状态好了再来上班。” “我没有不舒服。”陈燃支吾“我...我是...” “是不是收到汪园的联系方式了?”程与梵一语道破。 陈燃惊了下“老大你知道?”问出口,她才反应过来,肯定知道,不知道的话文尧尧怎么可能会给自己发这个,说不定还是程律让发的。 “老大...” 程与梵阖上笔记本“别人拼了命都想往标的高的案子跑,你倒好...还在实习期就给自己揽差事儿?” “哪个案子不是案子,再说那些标的高的也轮不到我啊。”陈燃揉了揉后颈,若有似无叹了声气“汪园...她、她太可怜了,现在才十九岁,楚阳把她的身份学校全爆出来,这时候再没个人帮她,我怕她想不开。” 程与梵眉眼沉着,略显严肃“那你联系她吧,如果她要告...就让她来律所。” 陈燃像得到特赦似的,忙不迭地点头“好!我这去联系她!” 说完,兴冲冲地小跑出办公室。 程与梵转过椅子,对着落地窗发呆,脑袋里想着刚刚陈燃兴奋的样子,似曾相识..好像看见曾经的自己,二十几岁谁不是眼里有光,心里有梦。 汪园的电话被记者打怕了,看见电话进来本能反应就是挂断,陈燃打了一个多小时也没打通,最后只得放弃通话交流,编辑了条短信给她发去,报上自己的姓名,星海所的地址,言语平和真诚地向她说明...自己没有恶意并且是真心想要帮助她的。 手机放在桌上,一整天过去,迟迟没有回复。 就在陈燃以为要石沉大海的时候,第二天,傍晚时分,汪园来到律所。 这个点律所已经下班,除了固定两三个卷王还在以外,其余人都走的差不多了,不过陈燃没走,程与梵也没走,像是专门在等她过来。 女孩灰色运动衣,肩膀瘦弱单薄,仿佛风一吹就能飘走,帽衫底下是一张灰色的脸,哪有什么明朗女大学生的模样,完全是被生活折磨到精疲力竭的萎靡。 陈燃做起前台的活儿,为女孩带路,推开办公室的玻璃门,汪园落座,陈燃问她喝什么?她说随便。 之后陈燃给她倒了杯红茶,里面掺了些糖。 陈燃没做过强女干案,这会儿有点不知道该如何开头,扭头去看程与梵。 程与梵依旧没什么太多表情,她的桌子整洁,东西从左到右都是有序排列,一来方便用的时候能快速找到,二来她有些强迫症,当学生时落下的毛病,固执的认为一个连桌子都理不干净的人,又怎么能当好律师?可能唯一奇怪的就是手边的白色储物筐,里面放满了矿泉水。 拧开瓶盖的同时,开口问了第一句话—— “你确定要告?” “是,我要告。” “你知道在法律上定性强女干有多难吗?不是警察抓人就能结束的,抓回来只是一个开头,调查搜证取证,如果中间出现不利于你的证据或者证据不足,有可能都走不到法庭,嫌疑人就会当场释放,好...我们就当证据确凿,可以上法庭,但你知道一旦上庭,这个案子会打多久吗?一审三个月,对方不服判决上诉,再审三个月,情况特殊还可以延期三个月,三个加三个月,半年没有了。” 陈燃不可思议地瞪大眼睛,这怎么还没打呢,就给人泼冷水? 小声提醒“老大...” 程与梵视而不见,只盯着汪园。 汪园眼泪在眼眶里打转“照你的意思,难道因为这个就要让坏人逍遥法外吗?我,我才是受害者,你不是律师吗?难道一点正义之心都没有吗?” 如果放在以前,程与梵或许会义愤填膺,哪怕就是脸上不表露,心里也肯定会偏向受害者,但现在...自己却连一丁点表示都没有,甚至无关紧要的安慰话都没说半句,正义之心谁没有?但相较于正义,有些东西更重要。 程与梵不语,默声喝水。 陈燃急忙替程与梵解释——“汪小姐..我老...程律师不是这个意思,她只是把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提前告知你,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楚阳又是公众人物,网友舆论不可控,我们也是希望你能提前有个心理准备面对最坏的结果。” 汪园笑了,笑的凄凉,眼泪盈眶落下——“舆论?我早就是网上人们口中的破烂货了,你们觉得现在我还有什么可失去的吗?最坏的结果能有现在坏吗?我已经一无所有了,我现在就是想让楚阳坐牢!我就不相信...我汪园生下来难道注定就像垃圾一样被随意抛弃的吗?我也是个人,我只想像个正常人一样好好生活,怎么就这么难....” 陈燃送走汪园,见办公室的灯还亮着,便走过去敲了敲门。 程与梵在喝水,喝的很急。 “老大,你...你很渴吗?” “有点。” 一瓶水见底,程与梵才停下来“下班了,今天不用熬,早点回家吧。” 陈燃记挂汪园的案子,律师没定下来,心里始终不放心“老大,这个案子...” 她还在实习期,是不允许接案子的,但作为主攻刑辩方向的法学系学生来说,这个案子的诱惑无疑是巨大的,除了想帮助汪园以外,她不否认自己也是存在一点私心的,如果能参与,经验跟履历都能加分。 “明天拿着资料去找孙总。” “孙总?” “孙总是刑辩专业出身,他打刑事案的时候,别说你...我都还在玩尿泥。” 这一点倒是在陈燃意料之外“可是...孙总会接吗?” “会的,你就跟他讲,这案子费用算在时也头上。” 陈燃心领神会“懂了。” 退出去的时候,陈燃下意识又往门里瞟了眼,程与梵眉眼低垂,静静地坐在椅子上不知在想什么。 其实老大也很厉害,只是她不愿意接性.侵这一类的案子,律所里的人对她的流言蜚语也挺多,大都说她冷漠冷酷,没有同理心,可是陈燃觉得不是这样,就像之前接待汪园时..她说的那些话,明明那么不近人情,但转头来却又安排好了一切,如果她真的像传言中那么冷酷无情,为什么还来管这个事?这不是自相矛盾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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