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时也不可思议“他们凭什么!程与梵只是一个律师!” “很难想象吧,如果我没有亲眼所见,我也很难想象,一个那么骄傲的人,一个可以和天之骄子匹配的人,被人用最恶毒的语言谩骂诅咒,被人摁着脊梁强行接受,那段时间她承受了很多不该她承受的东西,其实她已经很坚强了,如果换做是我...或许早就受不了了...” 阮宥嘉叹口气继续说—— “她没有放弃过,她一直在自救,从南港到海城,哪怕跟家里断了联系,一切从零开始,她没有想过退缩,我本来以为...她变成之前那样已经算是很不错了,虽然冷漠,但最起码能像个正常人生活,直到她遇见你,和你在一起...” 时也听见阮宥嘉在手机的那一端笑了—— 阮宥嘉说:“她和你在一起后真的不一样了,整个人都不一样了,好像被放到蜜罐子里沁了一遍,浑身上下都是我有对象的恋爱酸臭,也是从那时候起,我发觉以前得过且过的人,忽然有了干劲儿,说幼稚一点...走在路上向日葵都跟她招手,就这么感觉...时也,真的...人这一辈子很难找到一个能让自己充满干劲儿的另一半,大部分人都是糊里糊涂的过去了,我听程与梵说过你们中间失联了十年,十年...可不是一天两天,这期间你们有可能见过成千上万的人也说不定...” 阮宥嘉顿了顿,又开口:“我想起来一个特别符合你俩的比喻,跨过千万人群,只为与你相遇。” 时也被阮宥嘉说的脸红,竟不好意思起来。 “矫情是吧?” “还好。” “日子有时候就该矫情着过,跟恋人都不矫情,还能跟谁矫情。” 说到最后,言归正传,话题还是转到程与梵身上。 阮宥嘉和时也说:“你去忙你的,我会帮你看好她的,少一根头发丝,你唯我是问。” 她能帮忙,时也已经很感激,哪还能这么没良心—— “谢谢你。” “嗯?” “那么难的时候陪着她。” 阮宥嘉嗐了声—— “朋友嘛,谢什么。” / 律所里。 那天的事情似乎烟消云散,没有提,也没有问,就连陈燃也好像失忆一样。 但大家越这样,越让程与梵不舒服。 那种揣着明白装糊涂样子,不要太明显。 “老大,咖啡!”陈燃推门进来。 程与梵淡淡的嗯了声,再没有别的话。 陈燃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把咖啡放到桌上,临出门又问了句“中午有没有想吃的?楼下又开了间东南亚餐厅,跟那个娘惹菜打擂台,咱们要不要去尝尝?” “中午再说吧。” “好。” 离开办公室后,陈燃抿了抿嘴角,她觉得自己老大似乎又回到刚来律所时候的样子了,冷冰冰的。 工作照旧,程与梵也照旧,大家没有没事,她自己也没事。 只是头会有点疼,可能是因为睡眠不好,这一个星期...她几乎没有阖眼的时候,一天下来最多两三个小时候,程与梵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挺过来的,又不能吵时也,又不想留在卧室。 拥抱没有用,恋人的气息也没有用。 吃了两颗布洛芬,程与梵任由头疼发作,反正也不会疼死。 程与梵站起身,走到窗前,目光深邃的望向落地窗外,蓝天白云竟让她头晕目眩... 忽然间,她的头比刚刚又疼了很多.... ...有三十层吗? 好像没有。 可也已经很高了...为什么真的敢跳? 也许,对于有些事情来说,死不可怕,活着才可怕。 律所外,一辆豪车停下。 从车上下来一个戴着墨镜的女人,虽然挡住了眼睛,但眼睛以外的地方还是能看得出,她是一个很漂亮的女人。 白皙紧致的皮肤,玲珑有型的曲线,身后还跟着两个黑衣西装男,应该是保镖。 看样子...这不仅是个漂亮女人,更是个有钱女人。 前台秘书点头微笑—— “您好女士,请问您有预约吗?” 女人摘掉墨镜,随意的用手一勾,保镖便上前双手接过—— 一双丹凤眼微微挑起—— “我叫丛玫。”
第七十三章 阔别许久的同学, 在海城又遇见也是程与梵意料之外的,她们都是法学专业,一个班大部分人家里都有公司, 从小到大名校一条龙服务,毕业后要么继承家业, 要么继续深造,其余剩下的也基本都能进一个相当不错的律师行工作。 丛玫和程与梵那时一个宿舍, 关系虽然比不过阮宥嘉,但也还算不错。 如今老同学相遇, 自然是要叙叙旧。 “你还老样子没变。”丛玫腕间戴着一支玉镯, 色泽玲珑剔透。 程与梵客套礼貌“你也是。” 丛玫忽然仰头笑开“别恭维我了,我早就不是当初的样子了。”略有自嘲的摇摇头“我现在就是一个丧偶的女人,和你是真的比不了。” 说完,目光不错的打量着眼前的老同学,褪去学生时代的稚嫩, 以往青涩的眼神早就不复存在,剩的只有成熟女人的风韵。 丛玫不着急谈论自己的事情, 反倒问起程与梵:“你还没结婚吗?” “没有。”程与梵觉得这不算说谎,自己的确是没结婚。 她不想和她讨论过多私人问题,不等丛玫继续发问,程与梵便将话头接了过来—— “你老公去世多久了?” 丛玫大概也看出程与梵的意思,也没有再揪着是否婚嫁的问题说。 从包里寻出之烟,衔在嘴里“可以吗?” 程与梵点点头,伸手递来的玻璃烟缸也同样满是烟蒂。 吞云吐雾间, 丛玫和她娓娓道出自己的事情—— “毕业之后, 家里安排了相亲,其实我很不想结婚, 毕竟当年我才二十三,我觉得人生还是可以有很多种可能的,我不想走我妈、我姐姐、我姑姑她们的老路,而且就算要走,我也想最起码三十岁以后,为此我还专门跑去了国外,可到底胳膊拗不过大腿,我再逃始终还是得回来。” “后来我就结婚了,老公对我还行,主要是他们家的事业对我们家有帮助,这种家族式的商业联姻,最终得利的都是家里,当事人的感受是其次,再加上他又是独子,所以我父母就更满意,结婚没多久我就被催着怀孕,我本来想..嫁都嫁了,就这么过也不是不行...” 丛玫烟抽的很快也很凶,几句话的工夫,一支就没了,掐掉的同时,又点了支续上—— “也不知道是不是天意,孩子还没怀上,他人就死了,死就死了,我倒是也无所谓,只要我把我该拿的拿到就行,可现在他爸爸那边突然又冒出来了一个儿子,事情就变得有些难搞。” 程与梵明白了—— “私生子?” 丛玫笑笑,嗯了一声“其实这个儿子,一直就存在,我老公还没死的时候,他就跟我说过他还有个弟弟,本来就是私生子,分一点钱就行,可现在名正言顺的长子死了,我那个老公公怎么可能把东西留给我一个外人,所以就把主意打在了这个上面,结婚后我也不是全职主妇,品牌是我和我丈夫共同创立投资的,现在他们想占为己有,我不可能同意的。” “法人,股权这些,有没有问题?”程与梵问道。 丛玫说:“没有,我现在只需要一个律师,不瞒你说,这段时间,我见过很多律师,但是没人愿意接,我也是无意中知道你在海城,所以...就过来找你了,老同学。” 这不是什么难打的案子,唯独可能麻烦的点的就是时间,丛玫表示自己可以等,也等的起,只要能把东西拿回来,即便一年半载也不要紧。 程与梵和她签署委托书,随即与她握手—— “其实,就算你不说老同学,我也会接的。” 丛玫笑的更加快怀“我就说你没变吧。” 程与梵想松开握着的手,却被丛玫握紧。 丛玫看着她,眼底闪过一丝晶亮,似乎还带着某种兴奋—— “你什么时候有空?我们吃顿饭。” 程与梵没什么表情,语气淡淡的“不知道,不过最近应该都不行,比较忙。” 丛玫一副早料到的模样,慢慢松开手“你还是和以前一样,每次拒绝我都这么干脆利落。” 人走后,程与梵默声不语,独自靠坐在沙发椅上。 手机连震了七八下,她垂着的目光随意瞟去。 有阮宥嘉的,也有时也的。 程与梵的脸瞬间冷下来,周遭空气都仿佛降了十度。 谁的消息她都没回,任由手机在桌上震着,直到时也给她把电话打过来,不得已她才接了。 电话一通,时也的声音便传过来—— “怎么没回微信。” “在忙。” 时也哑然,她听得出程与梵语气不好,刚想解释什么,就听这人又是一声冷漠—— “要开会,不说了。” 一分钟不到,电话就被挂断。 时也甚至连声再见都没有说出口,她握着手机,心烦意乱,手里的剧本也没精力去看,嘈杂的环境里,她只有一个想法,这个破剧究竟什么时候才能拍完! ... 这边时也的电话刚挂断,那边阮宥嘉的电话紧跟着过来。 程与梵强忍着,但是又糟糕透顶,她憋着一口气,把电话接起来—— “你们是不是都以为我神经了?所以接二连三打电话?我很好!我没事!” 手机那头儿的阮宥嘉一怔,但也没生气,只是轻声说道:“时也已经给你打过电话了吗?” 阮宥嘉是当初陪着她走过来的人,对程与梵现在这样的症状很了解,所以这也是程与梵为什么能跟阮宥嘉直言不讳,而不能跟时也道明真心的原因。 像团棉花包,砸上去得不到任何反馈,程与梵刚刚的愤怒,被阮宥嘉照单全收。 此刻的她满满顿挫“打了,但是我真的没事。” 阮宥嘉知道她现在冷静了,于是说:“我打电话给你,不是要问你有没有事,也不是要看着你,而是想要告诉你,你这状态时也关心你很正常,就像我当初关心你一样,你有什么受不了都可以说出来,不管跟我还是时也,千万不要自己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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