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与梵认为这是这部电影的点睛之笔,自以为逃出命运,然而命运早就注定。 后劲儿太大了,大到有时候想起来那个杀手的笑,都叫人毛骨悚然。 程与梵不知道时也是怎么挑到这部电影,她在想... 这是不是也在变相的提醒自己....宿命。 程与梵的内心跟脸上的表情永远不能画等号,时也知道这平静无波的面容底下一定波涛汹涌,但是浪不掀起的那一刻,她也没办法深入探究。 她觉得程与梵还是给自己面子的,因为直到综艺放完,她才从沙发上站起来。 “你去哪儿?”时也急忙问了句。 “十一点了,休息吧。”程与梵回答道。 时也跟着程与梵,怕浴室锁门的事情再发生,所幸程与梵再没锁过门。 床还是那张床,人也还是那个人。 但是这种沉默的感觉...却好像什么都变了。 时也扯着被子,转身面向程与梵。 程与梵抬起一只手臂搭在脸上,半条胳膊遮住本该露出的表情。 时也猜不出她在想什么,但能感觉到...她一定是皱着眉的。 “困不困?要不要我给捏一捏?”时也说。 程与梵闭着眼,没直接说话,而是僵了一会儿才开口—— “你不累吗?” 她的嗓音有些硬,没有生气..没有愤怒..,但也没有温度。 时也拢着被子,往程与梵的身边挪了挪,赤着的胳膊和她的居家服贴在一起,质地绵软的居家服,让时也稍稍有一丝放松,纯棉的布料,柔软的触感,和这人的心一样。 “我想抱抱你,可以吗?” 程与梵没有拒绝。 人像个木偶,但心还是心疼她的。 抱着时也的动作,几乎是本能反应,就这么把她揽进怀里,时也的脸埋进程与梵的颈窝,她又想哭了,眼睛又湿润起来,程与梵身上的味道太好闻了,哪怕就这么抱着一辈子,自己也闻不够。 程与梵察觉到颈窝的湿润,她知道怀里的人又哭了... 手掌在时也的后背抚了抚—— 嗓子略微低哑“是我惹哭的你吗?” 时也摇头,但眼泪却不受控的拼命往外流,其实她只有一点点想哭,可眼泪这东西就像坏了的水龙头,一旦打开...就怎么关都关不上。 程与梵叹口气,无奈中掺杂苦涩,她用力抱紧她,低头吻在她的发顶“睡吧。” 她把真正想说的话留在心底—— 哭吧,至少你能哭出来。 时也是真的累了,又或者爱人的怀抱总能给予安全,所以在程与梵说完那句睡吧之后,她真的就睡了过去。 黑暗里,有个寂寥的身影,蹑手蹑脚从卧室出来,轻轻关上门,独自走向阳台。 有风,树在晃。 程与梵思绪清明,丝毫没有睡意。 她看向旁边的角落,眼底蓄满泪水,不由自主地抖动肩膀,单薄的骨架像被风一遍又一遍的吹散,凌乱的如同瓷器崩裂,那些沉积在阴暗里...自以为封闭的往事,全都山崩地裂的袭来... 或恐怖、或惊惧、或晕厥... 程与梵蜷缩在地,泪流满面.... “我可以忏悔吗?” “是不是...忏悔,也不能赎我的罪...” / 悲伤的故事已经发生,可生活不可能因为悲伤止步。 时也的戏要拍,通告要赶,这几天文尧尧一直在催她,说剧组那边不能再等了。 “你要忙就去忙吧,我这里不用担心。”程与梵一边洗漱一边自然地说道。 时也陪了她一个星期。 程与梵除了第一天情绪波动的比较大之外,其余时间几乎没什么波动,但在时也看来,她觉得这也不是什么好情况,毕竟一个人...怎么可能没有情绪波动,而且还是在发生了这么大事的情况下。 说实话,时也宁愿程与梵大哭大闹,也好过这样克制冷静。 “不要紧,我后面的档期排的不是很多,到时候我把那些镜头补拍一下就可以了。” 程与梵捞过自己的那件白衬衫穿上,袖口严丝合缝,随意拢了下头发,便用黑头绳在脑后扎了个低马尾,气质干净利落,职业女性的氛围被一件白衬衣瞬间拉满。 她停下翻领子的动作,抬头朝时也看去,语气稍有轻松地问道:“别告诉我你是后期想抠绿布?” 时也没说话,很明显被程与梵猜中了。 程与梵继续低头翻领子,边翻边走到这人跟前“你是打算等这部戏上映后,被骂出圈吗?我知道现在娱乐圈有句行话,叫黑红也是红。” 时也没忍住,在她肩上拍了下“我没说。” 说完,又补了句:“你才黑红呢。” 然后伸手帮她系衬衣扣子。 “最上面一个要扣吗?” “扣吧。” 程与梵仰起脖颈,等时也系好扣子,才又低下来,握住她的手,轻轻地晃了晃—— “我真的不要紧,我好很多了,你觉得这一个星期我有什么问题吗?” “...” “去工作吧,我说真的,一个人能有一份自己的事业,尤其对于女性,能在某个行业里崭露头角,更是件不容易的事儿,你走到今天这个地步,绝对不是靠别人骂两句,就能黑红起来的,我知道你有你自己的努力。” 程与梵没有夸大,她的性格不能让她夸大事实,职业本能也不能让她说出不符合科学逻辑的言论,她现在所说的,都是和时也在一起这么长时间,自己亲眼所见的。 早八点空腹健身,一日三餐吃的东西都不如一个幼儿园小孩一顿饭的量大,开水冲干蔬菜对她来说就是最好的美食,黑咖啡几乎不离手,因为有抑制食欲的作用,就算某天开戒,也要用三个小时的超强运动作为交换代价。 洗脸洗澡有一套系统流程,不单单是水乳那么简单的往脸上抹,程与梵算过...光早上洗个脸,她都要四十分钟。 健身是健身,塑形是塑形。 光瘦是没用的,还要保持体态优美,也就是要求那些所谓的线条流畅,肌肉分布匀称,走起路来身姿挺拔,头不能抬得抬高,肩不能耸的太大,两臂之间的摇摆不能随意,就连一步路迈出有多少距离,都是经过提前训练的。 或许有些人会说,都是金钱作祟,但真的把自己放进来,就会发现...金钱不代表汗水,有些东西也不是金钱能代替的,常年累月的做一件事情,如果没有超强的毅力,是根本不可能的,毅力也不能光是毅力,还需要很强的韧性。 时也凝着眉,表情认真,她明白程与梵话里的意思,但是她也有自己的想法—— “如果非要在工作跟你之前选一个,我选你。” 程与梵低头看着翻好的领子,默声两秒,随即道—— “是吗?那太可惜了...” “可惜什么?” “我会选工作。” 程与梵没犹豫,脱口而出。 她松开时也的手,转身拿过挂在衣架上的西装外套——“我认为每个人都是一个独立的个体,谁都不该过度依附于谁,不管是经济还是心理,你为了我不去工作,放弃事业,只是自己的自我感动的行为,我不会觉得有什么感激,相反我还会觉得这是一种包袱,说直白点..你在给我变相的压力。” 时也没懂,为她好怎么就变成压力了。 她站在原地,怔怔的看着程与梵,漂亮的眼睛里掩饰不住的无措茫然。 在一起这么久,忽然之间...似乎就不了解了。 程与梵知道时也是对她好,她能感受到来自这人的关切,浓浓的黑眼圈,就是最好的证明。 “时也...” “嗯?” “我真的没事,你去忙你的就好,不要守着我,我们就像以前那样相处,好吗?” 时也或许都不敢保证自己一定了解程与梵,但程与梵却一定能了解自己,她聪明睿智,看事情客观冷静,无论旁人如何雄辩,她也能始终坚定自己的原则。 程与梵太知道怎么样让时也妥协了,只要她说出自己的想法,态度稍稍柔和一些,时也就一定会同意。 时也从来都不忍心为难她。 果然,这一招奏效了。 程与梵趁热打铁,拿过时也的手机,给文尧尧发了个微信,让她现在来接人。 文尧尧回复的很快,有没有半秒? 程与梵笑了笑:“你看,她肯定等的很急。” 时也看着程与梵发过去的微信,目光又挪到这人的脸上—— “你真的能上班了吗?我可以答应你去工作,但前提是你不能对我有所隐瞒,否则我真的会生气。” 程与梵冲她笑了下,笑容转瞬即逝“我可以,不骗你。” 说完,程与梵又放下刚刚拿起的西装—— “我陪你等文尧尧来,等她来了,我再走。” 时也点点头,并没再说什么。 半个小时后,文尧尧接走了时也。 临走前时也抱了抱程与梵,跟她说别关机,自己要随时查岗。 程与梵答应她了。 ... 车上,时也忧心忡忡,就连文尧尧都看出她的情绪不对,想了想应该是被自己催的,于是主动开口—— “姐,那个我....” “别瞎想,也别瞎道歉,我是昨天没睡好,和你催不催我没关系,而且也不是你催的我,剧组那边这一个星期,恐怕也快把你逼疯了吧?说起来...我得谢谢你帮我顶了。” 文尧尧眨了眨眼“说什么谢啊,这不都是我应该做的嘛。” ... 到了剧组,时也趁着空闲的档口,给阮宥嘉打了个电话,她还是有些不放心,尤其是那人越说自己没事,自己就越心慌。 阮宥嘉听时也说了说情况—— “你别担心,她估计是一时间没办法接受,之前好不容易建立的心理防线,又被这么难堪的打破,她消化也得有一阵儿。” 时也扶着额:“听你这样说,我放心多了。” 阮宥嘉笑了笑:“说真的,你都不知道那天我多怕你误会。” 时也:“怎么会,我还得谢谢你把她送去医院,还给我打了电话。” 阮宥嘉靠在椅子上,目光有些感慨:“时也,你给她一些时间,多包容一些她,心理上的病很难好,复发的几率也很大,她不给你打电话,是她不知道应该怎么和你讲这件事,她虽然看上去很坚强,但其实是个内心脆弱敏感的人,她太能发现身边人的情绪变化了,这样的人很温暖,但同时也很内耗,所以闻舸的事情发生后,她把一切罪责都揽在自己头上,那件事在南港闹得很大,几乎满城风雨,闻舸的家人,把所有矛头攻击都对准了程与梵,程与梵甚至给闻舸的父母下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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