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干什么!” 女人丝毫不再怕的,她指着程与梵,青筋暴起,眼珠冒火,满目的狰狞—— “你怎么不去死!!你怎么还不去死!!” “你这个杀人凶手!!!” “你还吃饭!你还过得这么好!我们一家人都被你害惨了,你怎么不去死?最该死的人就是你!!!” 女人的丈夫急急忙忙跑来,一边护住自己的妻子,一边拉着人往后退—— “你还怀着孕呢,跟这种人有什么好说的,早晚有老天收拾她!” 餐厅的保安来了“需不需要报警。” 程与梵右边的脸颊通红“不用了。” 直到刚刚的夫妻二人离开,程与梵才借口说去洗手间。 “老大...” 陈燃有些不放心,但现在也不是追过的好时候。 所幸还有孙旭东维持全局,他冲大家摆了摆手,示意聚餐继续。 ... 洗手间里,程与梵惨白着一张脸,豆大的汗珠跟眼眶里的水雾一样,迅速积起,然后掉落。 她的手撑着洗手台,太阳穴发紧的症状,像低血糖。 程与梵拿冷水一遍遍泼在脸上,企图清醒。 没有用,症状越来越严重。 程与梵没跟任何人说,离开了餐厅。 她回到家,喝了很多水... 喝的又快又急,她已经很久没这样喝过水了... 程与梵觉得自己快要爆炸,好像有什么东西,要从她的胸腔里爆开,要把她炸的四分五裂。 看着空荡荡的房子,白色的墙壁,慢慢被猩红吞噬,鼻腔里涌动着铁秀味,程与梵控制不了这样的自己。 她害怕,惊恐,甚至开始哭... 捞过手机,不敢打给时也,只敢打给阮宥嘉。 “接电话!” “接电话啊!!” “为什么不接电话!!!!” ... 医院这边,阮宥嘉安抚着对面女人的情绪—— “你听我说,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把病治好,孩子什么的..以后还可以再要,你还年轻,还有机会,不要为了一个人渣,搭上自己的后半辈子,想想你的父母,你的朋友...没什么事情过不去...” 女人肩膀一软,手里的刀子应声落地。 两个男医生立马冲过去,一个用脚踢开刀子,一个把人从地上扶起来。 扭头问了声:“没事吧?” 阮宥嘉摇头,然后走到墙角捡起地上的手机,摁着侧面的开机键半天,屏幕都没有反应—— “我没事儿,不过手机够呛。” ... 晚上加班,阮宥嘉把手机送到修理店,就又赶回医院。 等第二天过去拿的时候,才看见一大堆来电提醒。 全是程与梵的。 阮宥嘉立马把电话回过去,可那边已经是关机状态了。 她心里预感不好,程与梵从来不会这样给自己打电话,眼皮不自觉地跳动,顾不上一身疲惫,就去找程与梵。 一路上,阮宥嘉一直在给程与梵打电话,始终都没有人接。 千万别出什么事。 紧赶慢赶还是花了半个小时才到。 阮宥嘉站在门口,眉心紧蹙—— “程与梵,你在吗?你在不在?” 没人应,好在自己知道密码。 打开门,阮宥嘉慢慢走进去,目光在屋子里来回穿梭。 客厅、卧室、书房都没人。 “不在吗?” 视线一瞥,目光落在卫生间的门板上,门板紧闭。 直觉告诉她,这里面应该有人。 阮宥嘉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紧张,推开门的一瞬间,心惊肉跳—— “程与梵!程与梵!” 程与梵高烧晕倒在浴缸里。 / 她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 外面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呼啸的风张牙舞爪。 阮宥嘉一直陪着她。 “你高烧晕倒在浴缸里了,到底怎么了?” 程与梵的脸色很难看,是那种渗人的惨白。 她蜷缩着身子,眼白里全是红血丝,白床白被,她像是被白色笼罩的阴影,裹在里面出不来。 窒息感怦然而出。 “宥嘉...我、我看见闻舸了...” 阮宥嘉脸色骤变。 “整个房间里都是她...到处都是她..我一回家,她就坐在客厅,我去卧室,她就坐在床边一直看着我,我躲去卫生间把门锁起来,她还是进来了,就站在镜子跟前盯着我,我...我无处可躲了....”程与梵把头埋进膝间,仿佛垂死的人,骨子里挣扎着疼,眼泪夺眶而出:“我完了...我完了...” “我以为我好了,我可以重新开始了...其实我根本就没好,闻舸回来了,她回来了...” 阮宥嘉顿了几秒,突然很用力的握住程与梵的肩—— “你清醒一点!” “....” “闻舸她早就死了!!” .... 医院外,时也把自己的脸用口罩遮住,脸上戴墨镜跟头上扣着帽子。 再加上又是深夜,一路上也没碰见什么人。 她按照阮宥嘉给的病房号找来,却隔着病房门看见这一幕—— 程与梵抱着阮宥嘉,把头抵在她的肩上,阮宥嘉则伸手抚着程与梵的头,一遍一遍的在安慰着她。 时也站在门前,忽然无措起来,虽然知道程与梵跟阮宥嘉是好友,但此时此刻,看见这一幕,她还是有一种自己是多余的感觉。 关于程与梵的过去、还有她口中的闻舸,甚至她为什么突然进医院,时也什么都不知道,就连现下这个状况,如何安慰程与梵,时也都不知从何张口。 与此同时,在餐厅里等了阮宥嘉一晚上的纪白,这会儿也在病房外。 她比时也早到一些,坐在靠窗的蓝椅子上,玩着手里的打火机,盯着被白炽灯照的有些反光的地面,不知道在想什么。 阮宥嘉从程与梵的话里,知晓前因后果。 那人是闻舸的表姐,闻舸出事后,她也是一直陪着闻舸的人,后来闻舸死了,阮宥嘉记得她表姐就离开南港了,原来是到海城了吗? “先把药吃了,太晚了,你需要休息。” 程与梵变成无主的游魂,让干什么就干什么,她的眼睛通红,脸上都是泪痕。 药劲来的很快,服过没多久,她就睡着了。 时也推开门走进去。 阮宥嘉跟她目光对视:“你来了。” 时也点了点头,表情有些茫然。 人是阮宥嘉叫来的,程与梵的手机里全是时也的未接来电,打了这么多通,可想而知...她能急成什么样。 虽然这是程与梵的私事,但是闹到进医院,性质就变了,时也是她枕边人,应该享有知情权。 “我知道她有事情没和我说...”时也看着床上脸色惨白的程与梵,握住她的手 “是...前女友吗?” “不是。” 阮宥嘉顿了几秒,随即开口—— “她在南港出过事。”
第七十章 本该九月开学的南大, 因为运动会的关系,推迟了一个月,把学生宿舍让给运动员优先入住。 中午太阳大, 操场有人在训练。 闻舸举着把遮阳伞,刷卡进校。 她被热的鼻尖渗了一层密匝匝的汗珠, 着急赶路没留意脚下,被一个从灌木丛里窜出小狗惊慌了神儿。 小狗都跑远了, 她还定定的站在原地没动,心跳的像面鼓, 被人拿锤子重重的敲。 “闻舸——” 是程与梵, 她在二楼,看见那把熟悉的遮阳伞,就知那是闻舸,见她半天站着没动,程与梵叫了她一声, 然后从下楼出来接她。 闻舸仰头看去,大树横长出来的分叉正好搭在二楼的阳台上, 上面抽了许多嫩绿色的枝丫,等她收回目光,再像教学楼里看时,程与梵已经从楼梯上走过来了,她的步子很快,下楼梯的时候,都不用低头看, 自带节奏, 一下接一下,完全不用担心会摔倒。 “怎么不进去, 我刚刚在上面就看见你了。”程与梵边说边把女孩往楼里带,另只手还接过她的遮阳伞,替她收起拿好。 闻舸似乎还愣着,直到程与梵的手触上她的额头。 程与梵看着她,关心的问:“你怎么了?是不是中暑了?” 闻舸这才回过神儿,摇了摇头“没...刚刚这里有只狗窜出来,我没留意...吓了一跳。”她手指着灌木丛的方向,声音不大,很轻,也很好听。 “吓着了?”程与梵笑了笑“这里是有只流浪狗,学生看见每次都会喂,时间一长,它就在学校里安家了,你怕狗?” 闻舸跟在程与梵身后“也没有,一点点吧,我小时候被狗咬过。” 程与梵说:“那只狗不凶的,就是贪玩,估计它是想跟你玩,等下次再遇到它,我把它抓住,到时候给你玩。” 闻舸抿了下嘴角,耳边发丝落下。 这教学楼是上世纪建的,建筑特色总体偏民国风格。 程与梵是闻舸的学姐,但不是一个专业,程与梵是法学,闻舸是物理。 外界总说女孩的理科没有男孩学的好,总会在青春期以后慢慢落下,男生呢,都是厚积薄发型。 也不知道是谁提出来这个鬼言论,根本就是毫无依据,荒谬至极,学不好就说学不好的话,何必给性别扣上这么一顶大帽子? 况且她也没觉得学物理的女生少,而且有时候...女生在理科方面的悟性,比男生还要高很多。 程与梵推开门,是一间空的阶梯教室。 闻舸被狗吓到的情绪终于驱散,她走过去,靠在第一排的桌边,看见程与梵往台阶上走,便也跟着过去。 两个人的距离停留在一臂远。 程与梵从桌上拿起一个盒子,问闻舸—— “你猜盒子里面是红色的球,还是蓝色的球?” “薛定谔的猫,我不猜。” 偌大的教室,晴空徜徉,明媚的光线照在两人身上,空气无端温柔起来。 程与梵看着眼前的女孩笑地开怀:“你确定不猜?” 女孩扎着马尾,无辜的大眼睛闪烁,那种既怕程与梵使坏,又怕她不使坏,但绝不是提防,而是充满欢喜。 坚定地摇头“不猜。” “那好吧...这样的话我就没办法了。”程与梵的语气都故作遗憾,说罢,手便伸进盒子里,从里面又拿出另外一个丝绒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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