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也从沙发里站起身—— “程与梵,我可以不追究你的临阵脱逃,但是你不能再这样伤害我,我相信你喜欢我,可这份喜欢的比重在你心里占了多少?你从来没有在第一时刻想起过我,可你知道吗?我天天都在想你。” “时也....” “我走了,你记得吃药。”
第四十九章 时也走了, 电影也放完了。 程与梵坐在沙发上,面前的茶几上是冷掉到残羹剩饭,面条和云吞几乎吸干了碗里的所有汤, 黏黏糊糊的粘成一坨,不仅没有食欲, 相反还倒人胃口。 下回再也不吃云吞面了,程与梵摊着两手, 肩背向前弯去,弓的有些颓。 在哪听到过?谁说的?程与梵已经不记得了, 唯一有印象的是话里的内容—— 关于成功素质的探讨, 有些人睿智、勇敢、沉稳、坚毅,几乎具备一切优良素质,却在迈进成人世界的那一步被现实击溃,有些人狡猾、胆小、木讷,浅薄, 几乎没有任何可以拿的出手的优良素质,却因为某种运气, 而在成人世界里混得风生水起,游刃有余。 程与梵以前不信这些,后来信了,或许这个世界上真的有生命不能承受之重吧。 她不敢说自己一个优秀的人,但至少也不该是一个失败的人,可自己又该怎么解释现在的一切呢? 尤其是对时也... 程与梵扶额,用力地搓了搓... 心口闷得难受, 自己该怎么告诉时也, 不是不喜欢,也不是不在乎, 而是难以启齿... 难以启齿,自己是一个被吓破胆的窝囊废。 ... 转眼又是一个礼拜。 下了三天的雪,今天终于停了。 程与梵预防感冒,但没想到,这次是重型流感,预防了也没用,想去医院吧,奈何人又实在太多,大家在一个过道排队,每个人都哐哐哐的咳嗽,搞不好交叉感染会更严重,于是去药店买了些药,临睡前,每个都抠下来一片,最后一大把囫囵塞进嘴,咕嘟咕嘟的灌几口温水下肚。 就这么拖,这么耗,鼻子通的时候,程与梵觉得这重流感不过如此,可鼻子一旦不通,塞的像搅拌机里的水泥一样的时候,她又觉得自己可能会被憋死,难怪叫重流感呢,哪能那么容易好。 躺在床上,枕头底下的手机嗡的震了震。 是乐器行的小哥—— 「你这东西是被摔得吧?」 「中间这么大一条裂缝」 程与梵的手在枕头旁边摸去,那个卡祖笛这几天都和自己同床共枕,看着手机里的对话框眉头蹙起—— 「能修吗?费用贵些也不要紧,我可以加钱」 乐器行小哥—— 「这不是贵不贵、加不加钱的问题,是你这个东西它已经摔坏了」 「而且你买的这种是木质的,我要没猜错应该有年头了吧,乐器这种东西虽然精致,但实际上它是消耗品,时间一长多少都有磨损」 「与其修它,不如你买一个新的」 说完,那边咵咵咵就发来四五张图片,乐器行的小哥跟她热络地介绍道——「这种是德国进口,纯金属,六色可挑,送三笛膜+笛筒,在我这儿..我还给你打九折,绝对不亏!」 程与梵——「所以,修不了是吗」 乐器小哥——「修不如买」 手机摁黑扔到一旁,程与梵又鼻塞又闹心,举着卡祖笛端详个没完,没由来地叹声气—— 多大的火啊,摔成这样。 现在自己相信了,时也的脾气是真不好。 僵了几秒,程与梵掀开被子,从床上起身,也不知道干嘛,叮叮哐哐的翻箱倒柜。 ... 另一边,时也通告提前录完,大家说一起去吃火锅,她借口身体不舒服,就没去。 让文尧尧把自己送回家,便早早的躺床上休息。 可惜躺的早不代表睡得就能早,翻来覆去丝毫没有困意,反而脑子越来越清醒,假装打了个哈欠,也没蒙混过关,干脆捞过床头柜上的手机,什么都刷,什么都看,app叫她全点了一个遍,最后屏幕停在微信界面,她和程与梵的对话框上。 时也不敢说自己一定多了解她,但这人古怪的性子,却也摸透了不少。 不能追的太急,不能跑的太赶,不能火加太大,因为会吓着她;可又不能不追、不能真的不急,也不能真调小火煨炖,因为炖着炖着,指不定什么时候火就熄了。 时也咬着嘴角,追人真难。 要不再晾晾她? 反正门禁卡跟卡祖笛都在她那儿,自己就不信...她还能跑不成? 嗯,再晾晾,明天、明天再说... 可是都已经一个星期了... ... 不知过了多久,放在桌角的手机忽然震动起来。 程与梵拢了下头发,往上面瞟了眼,随即拿起接通。 画面里没人,程与梵觉得奇怪,试探着出声询问—— “时...也?” 两秒,摸过来一双好看的手,紧接着一双惺忪朦胧的睡眼,跟软了吧唧的嗓音,将空荡的画面瞬间填满—— “怎么是你?有事吗?” “呃...是你拨过来的。” “是吗?” 时也抱着枕头,头发从脸颊垂下来,像极了雨后江南里潮湿的倦意—— “那可能是我不小心碰到了。” 眼眸一抬,暗色的光影,脸嫩唇娇,媚态横生,时也支起胳膊,睡衣带子在肩上松垮垮的搭着,又因为地心引力的缘故,不止睡裙,还有睡裙下面的两团... 程与梵喉咙一梗,堵得跟水泥搅拌机没两样的鼻子,好像顿时就通了,两股不知从哪冲上来的气流,直达天灵盖。 莫名想到这人衣柜里挂的那件菱形肚兜... 程与梵觉得自己真是可耻,当着人面,也敢胡思乱想,可问题是,她们之前的不愉快都还没有解决,要不是还在视频,她非得给自己来一巴掌不可... 真下.流。 一时间眼神又开始四处乱瞟,就是不敢往屏幕上看。 时也丝毫没有察觉,仍旧摆着同样姿势,漫不经心地问——“吵到你了吗?” 程与梵抿了抿嘴角,喉咙里黏乎乎的。 自己也穿着睡衣,不过没有时也那么性感,灰蓝色格子居家服,扣子都扣在最上面一颗,极其没意思—— “没,我还没睡。” “这么晚,怎么还不睡?” “不太困。” “你是不是感冒了?” “有一点。” 时也顿了顿,突然脸就凑近摄像头,程与梵看着那双似笑非笑的眼睛,预感有点不太好,正想往后退一退,就听屏幕里的人带着笑气道—— “遭报应了吧~” “...” “让你欺负我,老天爷都看不下去了。” 程与梵没说话,但绝对没有不高兴,相反她觉得时也能这样和自己说话..特别好,总比那种客气疏离要叫人舒服的多,不思考措辞,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不正是熟稔之后才有的亲近距离嘛。 想了想,问她:“你什么时候有时间?” 时也:“干嘛?” 程与梵一本正经:“好长时间没看猫了,我...我能不能去看看。” 时也把脸别过去,又别回来,语调淡淡:“你不是有门禁卡吗,想来就来呗。” 程与梵:“门密码...” 时也:“我没换。” ... 第二天,程与梵满心思都在要去看猫的事情上,为了节省时间,她连猫罐头跟猫条,都提前拿好了。 她想自己不仅要看猫,还需要好好道个歉。 为此,还对着镜子作了一番练习,想要看看哪个表情比较诚恳,比较能够表达自己的歉意,而不是每次那种一眼就可以看破的心虚。 才练习了几个,就被手机来电打断,程与梵拿起手机刚要接,铃声却又断了,她看了看号码,又是那个外地陌生号。 一次两次是拨错,三次四次就是故意了。 程与梵思索片刻,想着要不要回拨过去,方才断掉的电话,忽然又打过来,铃声都还没来得及响,程与梵立马摁下接听键。 “喂,你好。”
第五十章 电话没像前几次那样挂断, 程与梵听见里面不太平稳的呼吸声,于是又说了句—— “我是程与梵,星海律所的律师, 请问你有什么事情要咨询吗?” “我想离婚,但对方不同意, 我怎么样才可以离?” 女人的声音很闷,像是捂在好几层的棉口罩里发出来的, 语气音调透出一股低沉紧勒的挤压感。 程与梵有些纳罕,一个离婚问题而已, 需要几次三番的拨错电话? “离婚一般情况分为两种, 一种是双方自愿的协议离婚,另外就是你说的这种,对方不同意,基于你的情况,可以走诉讼离婚, 但需要达到诉讼离婚的条件。” “什么条件?” “感情破裂,家庭暴力, 有赌博等恶习且不知悔改。”程与梵说完,又问:“我可以询问一下具体原因吗?这样我能给你提出更加专业的建议。” 女人的声音有明显停顿,随即才缓缓开口“前、前两条吧。” 家暴啊,程与梵明白了,便问她:“有没有报警记录?亲朋好友,邻居街坊的证人证言?或者医院的伤情鉴定跟诊断证明,如果家里装监控了的话, 你有没有关于这方面的录音录像?” 女人:“没有, 我...没有这些东西,家里人跟朋友都不知道, 我也没去医院,最多就是我自拍的一些照片。” “这样啊...” “很麻烦吗?” “主要是手机自拍不属于直接证据,时间、地点、起因、经过,没有任何说服性,更没办法证明这个伤是你丈夫打的,形成不了完整的证据链,有证据等于没证据,就算拿着这个自拍去起诉,一来刑事方面不可能受理,二来民事方面也会受限,到最后的结果,很可能就是法官既不采纳也不判离。” “....” 女人那边瞬间没了声音,程与梵握着手机,觉得自己可能刚才把话说的太硬了,虽然是实话没错,可这个时候面对家暴受害人,还是应该相对柔软一些。 “这样吧,我建议你在下一次遭受家庭暴力的时候,立刻报警,然后立即去医院验伤,另外你可以和你丈夫聊一聊这件事,不要口头,要文字性内容,比如微信、短信之类,如果能让他写一份悔过书那最好不过,对朋友、邻居、家里人也可以适当透露,他们的话都能作为证言。”
115 首页 上一页 50 51 52 53 54 55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