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沐子卿敛起眉头,抬手掩住口鼻闷咳两声,“你这丫头,让我说你什么好,人的命只有一次,就算有来生也只有一次,你这般不知珍惜吗?倘若没有来生,你还敢如此吗?” 梵殷凭着最后一丝力气坐起来,与沐子卿平视道:“因为阁主说过,我想死可没那么容易!你瞧,我这不是还活着吗?” 沐子卿本想让她继续躺着,却被这个问题问住了,“你真的……这么信我?”其实说完之后,沐子卿内心的疑惑更多,她是真的在乎眼前人的生死。 所以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强调与提醒。 梵殷见阁主目光出神,以为是她身子不舒服了,抬手晃了晃,“阁主?难道我说错了吗?” 沐子卿顺手握住了梵殷的手腕,是因为她察觉出梵殷手腕的伤口有些撕裂,但目前的身体还不能帮她愈合伤口,恢复表情正色道:“既然醒了我们就回罢,你手腕的伤我目前无法帮你愈合,先带你去看医。” 听见这话的梵殷不可思议的看向沐子卿,满目流露着担忧。 “别担心,你的血很有用,不然我也没有力气将你带离修罗阵,只是要完全恢复,至少要等个数月,目前最重要的是你伤。”沐子卿说着同时起身扶起梵殷。 “数月的话,阁主此行……” “我说了,目前你的伤最重要。其余的事,都可推后。”沐子卿没有多言,抱住梵殷闪身离开石林,赶在天亮之前回到泥城。 …… 阴阳阁。 凌冬只身一人静坐在四邪司的屋檐上,手里握着酒壶,仰头看着夜空下的弦月,眼睛晃过一抹不经意的绿色。 ……
第55章 上药 泥城。 这座城的医馆并不多, 只有三家,其中一家距离沐子卿所住的位置最近。所以医馆刚开门,就看见她们两人一身狼狈的站在眼前, 在大夫眼中这两个人沐子卿的气色更差。 “这位公子,我先……” “无妨, 你先看她。”沐子卿表情淡淡看着身边的梵殷, 将手腕递给大夫,冷声道:“将伤口缝合, 切忌要快要稳。”她并没有收敛自己周身的气场, 眼角甚至还渗着几分杀意。 两鬓霜白的老人家, 虽说身为医者早已看惯了生死, 却也承受不住沐子卿周遭散发的气场。 一双苍老的手瑟瑟发抖的接过梵殷的手腕, 解开布条看着刀割的口子,“伤的很深,不过却没伤及筋骨,缝合之后莫要沾水。”大夫一边说着一边做简单的清理。 梵殷光是看见要帮自己缝合的勾线,要穿过自己的皮肉,就已然吓的冒出了冷汗。没想到刚要下针就听见梵殷偏过头“嗯”了一声,她是害怕的发出了声音。 甚至不知为何, 自己会怕这些。 沐子卿一双淡淡的眸子,自然将这些统统算在了大夫身上, 警告的盯着他, 吐出了冰冷的三个字,“轻一点。” 大夫光是听见沐子卿的声音, 就手抖了一下, 勾线尖刺进了梵殷的伤口,再次流出了血。 “就这点能耐还敢说自己是大夫?”沐子卿一手擒住了大夫的手腕, 用力攥着,“若不好好缝针,信不信我在你的手腕上开几条口子当练习?” “我我我我我……”大夫吓的几乎丧失了语言能力,但还是慌手慌脚的帮梵殷先止住了血。 “公子,我不疼。就是看着针穿过我的皮肉有点害怕,你帮我挡住眼睛可好?”梵殷强打着精神看向沐子卿,见阁主平复下来后,再看向面前的大夫,“你慢慢来,我没事的。” 沐子卿有些不耐烦的看着这丫头,走过去用手挡住了梵殷的双眸,错开目光等待大夫帮她缝合伤口。 过程在有些人眼里很短暂,但对于梵殷跟大夫心中,漫长的就如一日之久。 缝合好的伤口,涂上清凉的草药后,被大夫一层层包裹好,起身道:“这位小公子气血甚虚,我会在服用的汤药中加些补血益气的药材,服用数日即可。” “有劳。” 大夫说完又看向沐子卿,“这位公子。” “你无需管我,去开药罢。”沐子卿指着疗伤的药,提醒道:“这药多开一份我要带走。” 等大夫离开之后,梵殷抬眉看着身边表情清冷的阁主,不知为何,竟与平时的肃严有几分不同。 “我脸上有东西?”沐子卿心情不佳,语气低沉,“为何用这种眼神看我。” “公子真的不需要看看吗?” “我说了,不需要。” 这一刻,哪怕眼前的沐子卿这么不耐烦,但在梵殷眼里却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心里莫名的喜悦,无法言喻的开心,未等她言语,就被开好药方的大夫打断了。 沐子卿拿着大夫开好的几服药,与梵殷一前一后离开医馆,正巧与一个人擦肩而过,这个人梵殷认得,正是那日为自己指路的女子。 两个人目光一晃而过,并未停留。 女子迈进医馆之后,察觉大夫气色稍显不安时,转身望着远处离开两个背影,目光微眯。 “是冉公子。”大夫瞧有贵客过来,走过去礼貌道:“古达还没回来,枯腥草还需要再等……再等几日。” “沙漠入口风沙四起,恐怕被困住了,明日我要离开一下,若碰见我会直接带走,若没碰见下个月我再来拿。”冉公子说完察觉大夫气色不太好,“你没事罢?” “没事没事。”大夫笑着应付道:“这样也好,若公子与古达没碰见,我自会帮你看好枯腥草。” “那便有劳了。” 大夫站在门口等冉公子走远了,才将医馆的大门关上,抬手拭去额头上的虚汗,轻叹一声,面上露出的担忧。 这声音虽轻,却还是被人听见了。 一位年轻女子双手端着药材从后面走过来,看着自己爹爹这般后怕,放下药材凑过去问:“怎了?” “是米搭呀。”大夫走到药柜前,拿了些安神的药材放在一起准备一会儿煮饮,轻叹道:“这古达离开有三个月了,至今还没有消息,冉公子可能等不及了。” “刚刚离开的是冉麟?”女子确认完,又觉得哪里不对,改口道:“冉公子不是说要下个月才到么,为何提前了?” “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古达几日前就应该回来了,不会出了什么事罢?” 越想越觉得担忧。 “爹爹别担心,古达是泥城数一数二的高手,哪里有他对付不了的事?”米搭耐心安抚道:“这沙漠天气多变,估计是被天气给耽搁了。” “但愿如此罢。” …… 离开的梵殷与沐子卿并未直接回落住的小院儿,而是去了客栈开了一间上等的客房。 沐子卿让店小二先去打水沐浴,再吩咐人去买两套衣衫,顺便将药烹煮好。 一番准备后,沐子卿回看梵殷,“你先去洗,切忌手不要碰到水。” “还是阁主先罢。” “我说了,你先。”沐子卿端坐在窗边,哪怕满身的狼狈,也无法掩盖她的气质。 身体泡进浴桶内时的感觉,就像重生了一般,梵殷在沐浴的过程中一直小心自己的手腕,却觉得自己的身体有些奇怪。毕竟自己渡了多少血给阁主,心里十分清楚,疑惑的是自己目前的气血为何恢复的这么快? 沐浴完,梵殷换上全新的服饰,绕过屏风看着窗前闭目养神的身影,被窗子遮挡的日光淡淡的洒在沐子卿精致的脸上,让人看的出神。 “去通知店小二换水。”沐子卿并未睁眼,提醒道。 梵殷赶忙收回目光“哦”了一声,就去找店小二,吩咐换水。 在沐子卿沐浴期间,梵殷乖巧的坐在外面的软榻上,喝着难喝的苦药,刚放下药盏就听见屏风内的声音。 “拿着小桌上的药过来一下。” 梵殷听话的下地拿药,刚绕过屏风随之一愣,因为沐子卿只穿了里衣,右肩上的交领处半掩着,精美的锁骨若隐若现,“阁……阁主……” 沐子卿乌黑的头发披在身后,看着定在原地的梵殷,招了下手,道:“过来,帮我上药。” 梵殷想到阁主的伤势三步并一步的走过去,她先将药瓶放在一旁,抬手慢慢拨开沐子卿的里衣,不解道:“阁主为何不在医馆内上药呢?” 沐子卿清淡的眸光微抬,“难道你想让他看完我之后就身首异处吗?” 梵殷听见这话手上的动作一停,眨了眨眼睛,“那阁主……我……” “你无妨,上药罢,再帮我包扎好。” 梵殷抿着唇先将沐子卿右肩完全露出来,白洁的肌肤与精致的锁骨,看的她眼热,不过当她看见细长的刀口时,满是心疼。 于是梵殷这双手,轻不得重不得的帮阁主包扎着,深怕一不小心触碰到伤口。 沐子卿穿上外衫回看身边的身影,不解的笑了下,“帮我包扎伤口这么紧张吗?我又不会怪罪于你。” 梵殷抬手拭汗,“以后这种事还是别让我来了,我多怕一不小心再让阁主二次受伤。” “若在平时,我根本无需这些,无奈我目前的身子还未完全恢复。”沐子卿说着同时坐在一旁,示意道:“帮我束发。” 梵殷走到沐子卿身后,将这头柔顺的乌发捧在手心,如果不是帮阁主束发,她都不晓得自己还会这些。 两个人在客栈用过晚饭后,便退房离开了。 当梵殷再度回到这个才住了几日的别院时,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毕竟她们才经历一场生死,能再度回来更像是命运的指引。 “回来真好,活着真好。” 连续两个真好,听的让人多少有些感慨,沐子卿撩衣端坐在庭院内,笑道:“看来你是想家了。” “想家是必然的,不过有阁主在,与我而言哪里都是家。”梵殷说着同时先去小厨房端来了一个碳炉,上面挂着装满水的壶,询问道:“阁主,接下来我们的行动是不是更加要小心谨慎了?” 沐子卿仰头望着夜空挂着的繁星,有一种自己被命运玩弄于股掌的感觉。 难道阴阳止于子,真的不远了吗? 这一件一件事情的发生,再看现下的自己,若有人此时来犯阴阳阁,岂非毫无还手的余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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