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眉上烟火

时间:2024-04-13 21:00:09  状态:完结  作者:常文钟

  听见兔儿巷,舒照摆两下手,大咧中略有几分自嘲:“还找个球,都过去快十年,那人大约已不在,不在了的人还找他干嘛。”

  要是还在,自己怎么也能找到点那人的蛛丝马迹,而不是始终杳无音讯,他原本是想找到那人当面给他说声谢谢,嗐,现在想想也挺没劲。

  关于阿照的事,他不多说时柴睢更不会多问,她冲桌上包袱抬了抬下巴:“随之那日走后一直没来,不然你把东西给她送家里?”

  舒照:“随之家里、学庠,包括常去的茶楼书馆,我找了许多地方皆没见到随之人影,这不就想着先拿来这里,于漪白千叮咛万嘱咐要我亲手把包袱给随之,呸,死丫头真能折腾她哥!”

  柴睢:“也没听随之说过她要去哪儿。”

  “你又在笑甚么?”舒照对柴睢脸上动不动就露出来的笑意表示十二万分不解,自己这里愁云惨淡,对面朋友巧笑嫣然,他快要炸了。

  “没笑啊,没笑。”柴睢否认着把包袱往旁扒拉两下,倒盏茶递过来。

  舒照再次打量阿睢脸上莫名其妙的笑容,勉强话归正题:“日前皇帝不顾反对执意开西苑射猎,马踏毁许多麦苗,致使私下来许多人对国丈府颇有意见,户部今个当廷告了刘加荣一状。”

  柴睢没能理解:“西苑踏青苗该是柴篌之过,户部告刘加荣做甚么?”

  “刘加荣射猎所得最多,而且还误射伤一名在西苑耕作的农官。”

  “就知肯定要出事,”柴睢抱起胳膊嘀咕了一声,稍顿,问:“三思苑收拾得如何?”

  舒照:“和鄣台一样,基本没问题,等着他派人来抄,金蝉脱壳么,他没咱们玩得熟。”

  “大约不会再出现像鄣台那般的抄没行为了,”柴睢沉吟着看向旁边繁茂的花树,眼里嘲讽一闪而过,“今岁上半年谢知方会正式登朝,柴篌想动梁园,没那么容易。”

  谢知方,谢随之堂兄,祁东军老帅谢斛谢伯升之子,大望丙子恩科中进士一甲第四,不显山不露水低调在翰林院待到如今,也该是要在硬骨头难啃时挺身而出大显身手了。

  “你是个坏人呦,”舒照眯起眼睛评价他家殿下,“不折不扣的坏人。”

  柴睢不反驳,扬起眉笑:“下午钓鱼去?”

  难得赋闲。

  “哪有那闲工夫!”舒照叹气,挺直的脊背跟着塌下去些,“后晌我娘给安排了场相亲,得请人家姑娘去街上耍。”

  说着嘀咕道:“我这辈子最反感相亲了,去兔儿巷同家里吵翻的导火索就是相亲。”

  柴睢揣手凑热闹,春光下那副沉静眉目鲜活起来,长睫在眼尾笑出抹揶揄:“兔儿巷里无娇娘嘛,我还以为你被那人伤透心后改喜欢男人了。”

  是啊,是有过那么个人,阿照很喜欢她,两人已处到谈婚论嫁地步,没想到在柴睢禅位后,阿照从正三品实权禁卫军大都督转任正三品上御卫总都督使,那姑娘与阿照断了往来。

  阿照不明所以,登门去找,人家姑娘闭门不见,阿照两位亲长也登门拜访,被那姑娘父母婉言拒绝了这门亲事。

  那家人话里话外的理由,是于家虽侯门,奈何家中两位母亲,这般关系不是寻常人家能有,他们怕女儿嫁过去后被人戳脊梁骨看笑话。

  后来婚事作罢,阿照在这事上也狠狠伤了心神,知子莫若母,他阿娘逼他相亲,就如同当年柴睢和随之拿刀架他脖子上,硬逼他考上国文馆,阿照其实性格很好,性子也软,随遇而安不争不抢,有时别人不逼他一把,他会缩起来半步不前。

  被挚友揭开伤疤晒到日头底下,舒照悻悻反驳:“你还说你不喜欢女人哩,不照样对人家李娘子处处上心,去岁你还没从西南回来时,春波便已被你派出去保护人家,天也,您那是单纯履行对和首辅之诺,还是单纯觉得李娘子是个麻烦?”

  阿照话罢瞬间,柴睢内心深处升起丝丝怪异而荒诞的期盼,心跳声砰砰响在耳道中,想全天下知她和李清赏好了的冲动猛然堵到喉咙口,既酸且涩。

  好在她从不是做事冲动不追前因不计后果的莽人,不然李清赏晚上回来真会掐死她,李清赏那女子说到做到,可叫人佩服了。

  柴睢若无其事喝口茶,道:“不要扯开话题,我想去围观你相亲。”

  舒照送她一个字:“滚!”

  ·

  下午,春阳刚刚过中天,骂人“滚”和被骂“滚”的二人并肩出现在东门盘楼街街口。

  “头回见面你给姑娘约这里?”柴睢仰头看雕神画仙万分恢宏气派的石刻牌楼,“盘楼长街”四个字在日光下瑞气千条熠熠生辉。

  舒照抱起胳膊眺向门楼里面,看见一队骆驼穿行于熙来攘往的人群,神情一言难尽:“据说是人家姑娘要求的,说是从没去过桑家瓦子,想趁机出来玩。”

  迎面有辆满载的独轮车过来,柴睢挤着舒照往旁挪步让路。

  奈何街上人挤人,太上衣裳仍被车上高高摞起的麻袋给蹭到,胳膊肘处弄上片灰,她低头拍了几下:“对方甚么路子,听起来比较的野哦。”

  寻常人家儿女白日里到各般瓦子里玩耍倒是没甚么,入夜还在瓦子逗留的男女无不会被打上“不良子”三个字,家里有些门槛的人则不让子女踏足瓦子这般三教九流混杂地,认为那些地方非是有身份的人去的,他们仨小时候结伴偷跑到瓦子里耍,回去也被各自亲长训斥过。

  舒照摇头:“当时我也没仔细听我娘说,只依稀记得是甚么‘好人家’,”

  说着他笑起来,英俊面容上闪过几分自嘲:“这年头出来相亲谁不说自己是好人家,可似我们这般家况的,哪个真正好人家肯愿女儿嫁过来?”

  舒照和谢随之么,家中亲长是两位母亲,别人或多或少都会介意,似伫田侯公仪长昆弟公仪轨追求于漪白,暗地里便是顶着好大压力。

  柴睢觑阿照表情,笑了笑:“这场亲要是相成,那你可得好好疼人家。”

  “谁说不是呢,”舒照也笑,一抹迷惘从明亮眼里飞快闪过,“至少不能让人家觉得,跟了我过得不如出阁前享福。”

  两刻后,某家茶楼大堂,台上说书先生妙语连珠博得台下茶客阵阵喝彩,舒照再次偷瞄一眼坐在不远处吃茶听书的好友,视线收回时不慎与对面人四目相对,尴尬得手搓膝盖。

  “没想到是你,”舒照喝口茶掩饰,笑也笑得尴尬,“别来无恙。”

  “别来无恙,舒愚隐。”坐在舒照对面的圆脸柳叶眉姑娘不是别人,正是也曾在大内学塾读书的现任户部尚书凌粟内甥女柳奚。

  户部尚书凌粟是柳奚亲姨夫。

  “那是,谢随之?”柳奚看一眼前方不远处专心致志听说书的背影,微笑道:“你们关系一直挺好呢。”

  舒照此刻除了尴尬就是更加尴尬,他张张嘴,没解释那不是随之是讷之:“要是觉得不方便,我们换个地方坐?”

  这里吃茶听书的人坐满茶楼两层,桌间走道上,茶博士来回送茶水时得时刻注意窜来窜去的稚子顽童,叫好喝彩声伴着各种嘈杂不绝于耳,坐在同张桌子前面对面说话有时都听不清楚,很不是个相亲的好地方。

  柳奚笑着摆了下手,稍顿,道:“不然也请谢随之过来一起坐?她独个坐那里——”

  说着视线挪过去,呃,只见柳奚口中那个独个坐在那边的人,正歪着身子津津有味与旁边茶客讨论说书先生讲的故事情节。

  舒照生动形象地理解了为何随之有时候说,担心谁过不好都不用担心阿睢过不好,阿睢有种奇怪能力,要是脸朝下叭叽摔进泥里,她能就势趴那里兴致勃勃捏泥耍。

  “不用管她,”舒照道:“你不是说想去桑家瓦子耍么,现在去如何?”

  柳奚热络道:“也喊上谢随之么。”

  舒照觉得要阿睢来亲眼见证以前同窗现在相亲,那只会更加尴尬,疯狂摇头:“我们偷偷溜走。”

  于是乎,当柴睢还沉浸在说书人的曲折故事中时,身后两人已经偷偷摸摸离开。

  出去路上,柳奚望着男子高大的背影,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她六岁开始同舒照坐到一个学塾里念书,念到十五岁,记忆里舒照是个白胖矮的小肉墩,不喜念书,爱吃爱玩,还爱恶作剧整蛊周围同窗。

  学塾里无论男女基本都被于大统领家的儿子整蛊过,男同窗会选择报复舒照,然后在你来我往中和他变成朋友打成一片,女同窗被整蛊后,或选择沉默,或当场报仇,或去找夫子告状。

  给学塾其他老夫子告状一般没用,得要去给赵夫子和林夫子告状,然后隔天就能看见舒照被罚在学塾外蹲马步,一般陪罚的还有谢随之或者大周东宫柴睢。

  他们仨人最是锅不离盖、盖不离锅,只要其中一人捣蛋闯祸,其他两个十有八·九脱不了关系。

  既出茶楼,柳奚大大方方打量舒照,手遮到眉上挡日光,道:“你和以前念书时完全不一样了。”

  或许是走到街上感觉宽敞不逼仄了,舒照稍微轻松些,笑着领路往桑家瓦子方向去:“女大还十八变呢,不允许我们男的也变变呀,再说,你也变不少,越变越漂亮。”

  舒照大喇喇,不曾留意到身边人听到这几句话后神色上的变化,他兀自道:“那年结业后,我听说你回老家了。”

  这句话说得委婉。

  那年结业,舒照虽然在谢随之和柴睢两把刀架脖上的逼迫下,头悬梁锥刺股死磕硬学考进国文馆,可学塾里大半女同窗却是被她们父母接回家安排嫁人去了,只谢随之等寥寥数者,在围观者不看好的起哄与喝倒彩中考进国文馆继续念书。

  谈到这个,柳奚是欲言又止,她似乎有很多话想说,顿了顿,只淡淡道:“那时候,父母仍旧认为女子没必要念那么多书,嫁个好男人是正经事。”

  舒照个头高,需稍低下头听柳奚说话,听罢问:“你也这样认为?”

  柳奚笑笑,平静道:“其实当年结业,我很羡慕谢随之她们几个能考进国文馆,这几年每每想起也时常羡慕。”

  别看舒照平时咋咋呼呼大喇喇,其实内心细腻,随之说被他在乎的人会过得很幸福,这表达其实很贴切,上御卫总都督使偶尔叛逆不听亲长话,但这并不妨碍他成为一个温暖的人。

  他隐约察觉出柳奚掩藏在平静表面下的欲言又止,故意轻描淡写道:“即便如随之般念书念得功名加身么,照样有瘪三跳出来说些不可理喻的话,极力把女子的优秀贬低得一文不值,或许你所听到的大多数话,其实都只是别人对你的嫉妒。”

  那些嫉妒或源于羡慕,或源于恐惧,贬低女子的人羡慕女子的傲人天资和不俗成就,又恐惧女子的才华得到挥发从而使得地位凌驾他们之上,于是他们想方设法去贬低女子,企图把女子永远踩在脚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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