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是江钟暮煮的粥,脑子里在想着江钟暮,厨房外头的阿婆还在念着让她去找江钟暮玩。 处处都是这个人,躲不掉逃不掉。 她重重叹了口气。 怎么会有那么烦人的小孩,简直阴魂不散!
第21章 河边绿荫枝叶婆娑, 气温从雾气散去时就开始变得炎热,炙热阳光映得一切迷迷朦朦起来,只剩下似油画的田园景色。 被嫌弃为烦人、阴魂不散的江钟暮正仰躺着、泡在水里头。 她未离开家太远, 就在十几米的一个河堤拐角处, 这里水深水草多,最容易抓到大鱼。 熟悉的竹筒被淹在水草中, 空荡荡地飘着,一副毫无希望的模样。 不过江钟暮并不着急,还有大半时间可以消磨,眼眸倒映着飘云晴空, 暗自琢磨着其余心思。 那些不能和旁人提起、暗戳戳的小心思。 想起对方磕磕碰碰的解释、半躺在床上局促。 她莫名笑了笑, 眉眼中闪过一丝孩子气的得意与顽劣。 谢知意就是这时走到河堤边, 穿着简单长袖长裤,微微弯腰看向她。 冰凉河水在耳边浮浮沉沉,所有的声音都被模糊, 只剩下眼前、在光影斑驳处的女人,神色矜雅, 身姿清越,只是随意看过来的一眼,却让江钟暮大脑瞬间一片空白。 她喊:“江钟暮。” 江钟暮张了张嘴却又不出声, 故意不答应。 于是计谋得逞的小豹子,如愿听到对方又一次喊出自己的名字。 江、钟、暮。 江钟暮把这三个字在舌尖咀嚼了一番, 莫名地心满意足,好似个吃到糖的小孩。 水波被长臂掀起, 江钟暮向对方游去。 这儿水线高、河堤低, 江钟暮直接贴在石岸边,小臂往上一搭, 扬头看向谢知意。 日光落在浅琥珀色的眼眸里,湿透的发丝滴滴答答落着水,俊逸眉眼毫无遮掩地显露出来。 江钟暮收敛唇边的笑意,故作平常沉闷模样,回应:“谢知意。” 可那些情绪怎么可能那么快就消失,尤其是明亮日光的照耀下。 她就像个努力夹紧尾巴、掩饰雀跃的小狗,澄澈眼眸里头的赤忱无处遁形。 河岸上的人抿了抿唇,语气莫名柔和下来:“不是让你不要在冷水里头泡着吗?” “天气热没事,我抓到鱼就回去了,”江钟暮眼神逃避一瞬,语气也弱了下去。 在河边长大的孩子,哪里能离开冷水,特别是酷热的夏季,简直是要了他们的命。 “抓到了吗?”谢知意本来想再劝,可话到嘴边,又换了一个话题。 刻意拉远距离。 “还没,”没有注意到的江钟暮半点不担心。 谢知意倒生出几分好奇心来,毕竟是从小在钢铁丛林里长大的人,捕鱼这事只存在于视频与书本里,乍一经历,确实觉得新奇极了,于是询问:“你怎么抓的鱼?” “它等会会自己进竹笼,等着就是了,”江钟暮这时就显得愚笨了,怪这事在江镇甚至太过寻常,所以很是敷衍地解释过去。 “竹笼?”谢知意不解,上次还瞧见江钟暮拿竹笼抓螃蟹,现在就可以抓鱼了? “等会拿上来给你看,”仰头容易脖颈酸,江钟暮一会儿就低下头,在前些日子几乎天天穿裙子的人,这次却把自己捂得严严实实的,连个裤脚都是快及地面的长度,一点儿也不露。 她微微皱眉,又很快松开。 你看,人就是那么奇怪,昨晚还因为对方终于防备自己而高兴,现在又因为这个恼火起来。 江钟暮装作不懂,直接问道:“谢知意你不热吗?” 这可是六月酷暑,她怎么可能不难受,但谢知意仍就违心地说:“还好。” 话题从捕鱼这儿挪开后,她的神情就平淡下去了。 江钟暮不曾遗漏,眼神暗淡了下,又问道:“你怎么来了?” “阿婆让我来的。” 生硬又沉默的气息泛滥开,自从江钟暮坦白之后,两人就陷在这种僵硬的气氛里,只是昨晚情况不同,一人觉得难为情,一人沉浸在另一种喜悦中,都下意识忽略这种感觉。 可现在不一样了,即便江钟暮再想靠近,也拦不住谢知意的退后。 “你前两天烫伤了?”她又突然问。 江钟暮心里头紧了紧,不再故意遮掩,嗯了一声。 “以后小心点,”得到答案的谢知意却没有再追问下去,甚至只有不浅不淡的客套关心。 “好,”江钟暮声音越发低,方才的喜悦情绪彻底散去,回到一贯沉闷。 “你那个哥哥拿了烫伤膏来给你,”谢知意补充。 “哦,”江钟暮回答得越发敷衍。 “他对你挺好的,”她突然冒出这样一句话。 水里头的人表情一凝,记得前几回谢知意也有意无意地提到过他。 是在意她和对方靠得太近?江钟暮胡乱猜测。 却听见谢知意继续道:“你真的确定你喜欢女孩子吗?你现在年纪还小,对同性产生好感是很正常的事,不要轻易局限住自己。” 她也是好心,清楚这条路的艰难,虽然现在的大环境变得更包容开放,可始终有人不能接受,放在网络上还好,若是落在现实里头…… 那些在纠缠不散的烦闷回忆,又一次浮现在眼前。 那些苦头还是能不吃就不吃了。 话音随风落下,江钟暮彻底冷了脸,年纪小的人听不得这些,明白年长者是对自己好,可也接受不了被轻易质疑。 好像成年人在说你太年轻,这些事你都不懂,听我的就是了,怪令人生气的。 谢知意继续道:“你那个哥哥对你挺好的……” 话还没有就被打断,江钟暮突然问道:“你会游泳吗。” 谢知意下意识回答:“会,之前学过。” 紧接着唠叨继续:“我觉得你现在还行,暂时分不清也正常……” 江钟暮抬起眼,定定瞧着她,好似被激怒的小豹子发出的最后警告。 可谢知意并不在意,且不说江钟暮小时候就没少这样威胁她,然后又一次被她气得越发炸毛,就谈这些天,江钟暮虽然偶尔耍个坏,但整体还是贴心乖巧的,这让谢知意提不起半分警惕。 搭在河堤上的麦色小臂绷紧,清晰的肌肉线条出现又消失。 “我觉得你还是再想一想……” 手臂抬起,水花噼里啪啦落下,带着厚茧的粗粝手掌一下子抓住腿弯,紧接着用力一扯。 措手不及的谢知意一个脚步不稳,顿时就往水里栽。 而提前准备的江钟暮往后一仰,曲腿往石壁上一蹬,水波荡漾起波纹,人滑向另一边。 只听见扑通一声,落到水里的女人被她准确地抱在怀里,然后一同往河水淹去。 墨色衬衫与白短袖纠缠,谢知意下意识紧紧抓住对方,如同抓住浮木,急切灌满缝隙的河水一股脑涌来,冰凉且令人恐惧。 可覆在腰后的掌心宽大且温热,朦朦胧胧中看见眼眸带着顽劣笑意,又让人觉得踏实,甚至生出该有的恼怒。 只是她来不及责骂,便跟着倒向河底,栗色长卷发晃荡着浮起,江钟暮将她牢牢抱住怀里。 虽然是年长者却比江钟暮矮了一截,骨架又小,身形纤细腰细腿软,完全被她这个年下掌控,轻而易举地被藏在怀里。 脊背磕到河底,被惊扰的泥沙四处冒起,江钟暮一声不吭着受着,干坏事的小孩总是要受到惩罚。 勾住脖颈、扯住发丝的手收紧,提醒着江钟暮,怀里人的不乐观情况。 再会游泳的人也扛不住这突然的落水,口中氧气快速减少。 下一秒,江钟暮扬起下颚,将薄唇贴在另一人的唇边,莽撞又冲动的动作,毫不费力地撬开唇齿,大大小小的泡沫涌出。 谢知意脑内一片空白,竟凭着本能的求生欲,索求着稀薄的氧气。 什么保持距离、什么年龄差在求生本能面前都成了废话,她主动探进江钟暮口中。 江钟暮仍她乱来,真到了这一步反倒不主动了,主要是她根本没实践过,连理论知识都是匆匆瞥过一眼,根本想不到自己会在不甘的气恼下做出这样的事。 否则…… 她一定拿出对待玉雕的态度,用心学习。 于是表面嚣张的小豹子,反倒成为弱势那一方,毫无章法地触碰,浅淡的薄荷牙膏味扩散开,薄唇被磕碰肿起,有点疼又莫名的甜。 江钟暮甚至分神想了想,这甜味像什么,还没有得出结果就被怀里人重新拉回心神。 唇边的泡泡接连不断的冒起,偶然有小鱼靠近,看清后又急忙游走。 环在腰间的掌心紧了紧,最后还是扛不住地往水面冒。 溅起的水花在河面荡起一圈圈涟漪,狼狈至极的两人冒出水面。 江钟暮没给谢知意反应的时间,刚尝到甜头的小豹子怎么可能轻易放过对方,直接捞住对方腿弯,强///迫着谢知意抬腿勾住她的腰,紧接着将她抵在河堤上。 缺氧导致的迟钝让谢知意来不及反应,刚刚掀开眼帘,便看见这人低头、侧脸覆了过来。 并不温柔,像是一把撕开了人畜无害的伪装,弯曲脊骨撑起湿透的布料,如同野兽竖起的骨刺,暴戾而莽撞挤入她的唇齿。 连这种地方都比普通女孩子要有力些,虽然不知道该如何继续下去,却霸道地占满整片空间,将过分滚烫的温度传达。 墨色衬衫与白色短袖在水中缠绕,发尾滴着水,两人紧紧贴在一块。 谢知意被迫扬起下颚,单薄的背抵在粗糙石壁,时不时有松散的小石子落下,身前是贪婪不知疲倦的小豹子,骨节突出,肌肉劲瘦,像块铁板般硌人。 她被挤在两者之间,进退不得,连呼吸都变得奢侈。 江钟暮哪里懂什么换气,只凭着打小在水里头练出来的肺活量乱闹,捏紧腿弯的手紧了又紧,在细嫩皮肤上留下红痕。 谢知意难耐地皱眉,眼睫也见了颤,潮湿的眼尾一片红,越发娇柔、越发楚楚。 风从树梢掠过,酷热的中午鲜少有人愿意出门,街道空荡荡的,好似要被日光融化。 “让……” “呜……” 嘶哑的声音被堵住,谢知意试图推开对方,却无力垂落。 终于在她打算放弃挣扎的下一秒,江钟暮终于起身,冰凉河水涌入分开的缝隙,换来一丝清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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