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天秦骇气不过,下楼到二楼会客厅里去找秦霜野,远远地就看见她在一片烟雾缭绕之中被一群人簇拥在中间,所有人都带着谄媚的笑容讨好她,只要随便一句夸她的话,她都能大笑着从包里随意掏出一把钱撒起来,抱她、亲她、摸她都无所谓。她极度缺爱的童年使得她拥有两个极端,常年展露在他人面前的是个冰冰冷冷的刺猬,而她的恋爱脑姗姗来迟。
她靠在一个男人怀里慢条斯理地喝着酒,也不知他在她耳边说了怎样的笑话,她被他逗得哈哈大笑起来,随即正打算献上自己的香吻时,秦骇冲进来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
哗啦,高脚杯里的酒液尽数洒在了真皮沙发上。
秦骇铁青着一张脸把她拽出会客厅,一步一步走向秦霜野的房间。
“你他妈放开我,我干什么是我的自由,你家住海边啊,管得这么宽!”秦霜野不断挣扎,最终被秦骇一把甩到床边,“我不是非你不可,你要是想要我的服务起码告知我一声行吗?秦骇,你不会真的玩上瘾了吧?”
秦骇抬手掐住她的下巴,拇指轻轻扫过秦霜野的红唇,白皙的脸上立马多了口红被推开的印子:“你觉得你和这群人鬼混你自己你能得到什么?你不觉得你自己不脏吗?秦霜野,你到底要作践自己到什么时候?贱不贱呐?”
秦霜野一怔,她大笑着像是听到了实际上最好笑的笑话似的,需要扶着秦骇的肩膀才能勉强站稳,笑了莫约一分钟后,她说:“你问我贱不贱?对啊,我本来就下.贱,我到底怎么脏的,你现在就装失忆了啊,说我脏,你也不照照镜子看看你自己,你本身就是个垃圾啊,咱们刚好臭味相投。”
秦骇不知道从那里冒出来的力气,掐着她的脖子就往床上压,秦霜野猛地抬手给他来了一耳光,他被打了就越发来劲,俯身就咬住秦霜野的脖颈不松口。
……
月光倾洒在凌乱的床铺上显得有些破碎,秦霜野在他怀里强撑着力气去摸床头柜里的药,刚拿出来旋开盖子准备就着凉透的水吞下去时秦骇一把它从她怀里夺过来扔了出去,秦霜野的手举在半空没有再动,似乎是变故太快自己的精神实在承受不住,在发着呆。
秦骇吻着她耳后皮肤,轻声笑道:“别吃了,没必要。”
这句话不知道触动了秦霜野哪根绷紧的神经,她猛地从他怀里挣脱开来,翻身下床,蹲下.身、低着头在满地衣物中寻找着小小的药丸,捡到了也不管剂量直接干咽下去,直到这片再也翻找不到后她抱着衣服蹲在地上嘶哑着声音哭着,哭得撕心裂肺。
秦骇后知后觉发现自己惹她特别不高兴了,跪在秦霜野床边把自己身上所有的大白兔奶糖翻出来,整整六颗全堆在秦霜野枕边。他期待地望着秦霜野,希望她能自己抹干净眼泪伸手拿过一颗撕开糖纸放进嘴里,可秦霜野跟个活死人一样,什么回应都没有。
他愣愣地问了她一句:“不够吗?”
就这样,他呢喃着这句话,起身呼得一下拉开衣柜从下面翻出个糖罐子。可惜糖罐子里也只有可怜的三颗糖了,他很疑惑为什么都九颗糖了都没能够把秦霜野哄好,只得暴躁地吼着吴拙他们让他们赶快去买回来。
秦霜野把脸埋进被子里,不停重复着:“我要回家……我要回家……”
之后的两个星期秦霜野再也没有踏出自己的房间半步,醒得早了就坐在自己房间的落地窗前看太阳徐徐爬上山头将鱼肚青赶走,浑浑噩噩睡到傍晚就到走廊尽头的那扇落地窗前看太阳悄悄下山时的红霞满天,刘晓琳尝试和她搭话也都是以失败告终,后来秦霜野发现了看夕阳的落地窗旁被人放上了贵妃塌与小几,小几上摆满了她喜欢吃的糖果零食与随时都温着的茶水后就再也没看过夕阳。
秦骇下一次再看见她是在某次庆功宴上,她卷着棕黑色的头发,穿着墨绿色还露出香肩的挂脖鱼尾裙,金色的腰链上挂着铃铛,随着她裸色高跟鞋的移动叮铃作响。不过他俩这次就装作互不看见,他继续同各位谈笑风生,她继续喝自己的酒。起初是没人敢靠近秦霜野的,别墅里的佣人见了她都是一句太太,后来见秦骇好像对她的态度冷淡也就慢慢变得肆无忌惮起来。
“哎哟,喝醉怕什么啊,咱们这次就要闹他个不醉不归!”大腹便便的男人拉着秦霜野白皙的手臂并怂恿自己的手下对秦霜野劝酒,他是个捡.尸老手,由劝到灌更显得他循循渐进,“秦小姐,就当我黄某人敬你一杯,喝喝喝。”
秦骇第七次收回自己堂而皇之的目光,唇边勾起个微笑面对着朱浩然。
我想要有人爱我,而不是敬我。秦霜野捏着高脚杯失神地想着,随即在所有人渴求的目光中将里面的猩红酒液一饮而尽。
酒过三巡,秦霜野扶着周围的家具摇摇晃晃地站起身,先是自己尝试走了一段路,在第二次捏着眉心停下来时这个名为老黄的男人嬉皮笑脸地凑前来:“哟,秦小姐你这不方便走了吧,你告诉我你房间在哪,我送你回去。”
说着,粗糙的手掌悄无声息地附上了秦霜野的腰肢,他就这样坏笑着慢慢悠悠扶着秦霜野上了楼梯。
“安排厨房做一份蜂蜜水和醒酒汤,二十分钟后送到太太房间里去。”秦骇凝望着两人的身影,偏头对着身旁的佣人吩咐道,那佣人是个机灵的,点点头就麻溜地端着盘子走向厨房。
他对着所有人做了个手心向外的拒绝手势,把酒杯放回托盘里就朝着那头另一个上楼的楼梯走去。
上楼之后他远远地看见老黄骂骂咧咧走出秦霜野的房间,甚至还偏头在门口啐了口口水。
秦骇进门后就发现秦霜野的房间乱得没地下脚了,估计秦霜野换衣服是那一件扔一件,现在地上与床上满是凌乱的衣物,两侧床头柜分别被乱七八糟的抗躁郁药与烟酒香薰占满。餐桌上是今晚的晚饭,秦霜野一口没动,早已凉透了。
他俯身把这些衣服捡起来扔进卫生间的脏衣篓里,不一会就堆了慢慢一筐,站直身体走到敞开的衣柜前把衣架收拾好后才去检查秦霜野的情况。
“走,先去洗个澡。”秦骇把秦霜野抱起来走向浴室,并让人换一套干净的床单被套。
烟雾缭绕中,秦骇望着那一抹鲜红大概知道了为什么老黄会觉得扫兴了,等到把秦霜野从浴室里捞起来换上舒适的睡衣后低头问:“阿雾,你止痛药放在哪里了?”
秦霜野只是拧着眉头,把半张脸埋进枕头里,深色的四件套更显得她脸色苍白得不像个正常人。秦骇低低地叹了一口气,扭过身自己在氟西汀、帕罗西汀、利培酮、碳酸锂等摞起来的药盒药瓶寻找止痛药,喂进去之后她的蜂蜜水醒酒汤也到了。
他坐在床边凝望着秦霜野那张风华绝代的脸,随即伸手握住她露在被子外面的手,她的手像一块千年的冰块,冷得他心里直打颤,却无论他怎么捂都捂不热。
不知他这样坐了多久,秦霜野翻了个身把自己的手抽回来搭在枕边,梦呓说:“……哥,你上次带回来的绿豆糕还有嘛,想吃……”
秦骇一怔。
“有,哥去给你拿过来,好不好?”
秦霜野尝了一口他凑到嘴边的糕点,下一秒就努努嘴把这块绿豆糕扔出去,嫌弃道:“不是这种……是、是那种……小小的,外面还有包装纸的那种……”
说着,竟然还委屈巴巴起来,明明是梦呓,却依旧是些无厘头的话,说的她自己都语无伦次了。
她越说,秦骇就越沉默。
可是,二十年过去了,那些事情现在回忆起来,不是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吗?从前秦骇觉得只要自己足够刻苦就能得到自己所有想要拥有的东西,权势、财富、人脉,这些他得到了,为什么还会觉得空虚呢。所以说,人真是个奇怪的动物,曾经越想得到,如今却越想要回去。
听一千遍周杰伦的《反方向的钟》不能让人穿越时空回到过去、改变过去。
知乎不可骤得,托遗响于悲风。
想着,秦骇扭头往想梳妆台的镜子,上面布满了如蜘蛛网般的痕迹,一看就是秦霜野某天情绪崩溃自己拿东西砸碎的。
“你给我出去。”这是秦霜野醒来后的第一句话。
秦骇旋即回神,凝望着她那双含情的丹凤眼,她望着他的眼神里满是不加掩饰的厌恶。也许是这句话或者秦霜野的一个眼神把秦骇心里那点仅存的愧疚给赶走了,他伸手握住秦霜野的脚踝,随即凑前笑起来,温柔低沉的嗓音好似毒蛇吐芯般萦绕在她耳边。
秦骇耐心地吻着秦霜野,从唇瓣流连至眉眼与脖颈,最后停在了小腹。
他把耳朵凑前听了听声音,起身时从兜里取出一条做工十分精美的脚链。在秦霜野恍若看神经病的眼神中,他把脚链系在了秦霜野的左脚。
“专属宝贝。”
到底还是秦骇圈养在金笼中的金丝雀,是秦骇精心养在玻璃罩里的玫瑰花。可有天,秦骇觉得听着金丝雀的每日吵闹着想要飞出去的声音有些烦躁了,于是毫不留情地折断了她的翅膀,同时也不小心砰碎了一旁的玻璃罩,玫瑰混合着碎片跌落在地上又脏又臭的淤泥里,再也回不到高傲的枝头。
……
随着一阵钥匙互相碰撞叮铃作响的声音响起,秦霜野被手铐束缚住得左手也得到了解放,床上的美人似乎对这些事情感到有些不真切,足足愣了半晌才想起来自己要活动四肢。
紧接着自己眼前的布条也被取下来,阳光进入眼睛带来的刺痛使得秦霜野眯着眼适应了片刻才能勉强看清。
秦骇此时正笑吟吟地站在自己床边,怀里还抱着一条精美的裙子。
秦霜野愣怔地注视着他,环顾环顾四周后坐起身。
“阿雾,你先把衣服换了,然后跟我下楼,听话。”秦骇把手上的裙子丢给秦霜野。
不知道这句话又触动了秦霜野哪根脆弱的神经,她立刻就感到了铺天盖地的恐惧感,扑上前双手圈住秦骇的脖子,使劲亲吻着他的脸。
秦骇把她放下来,伸手帮她把身上的睡裙脱下来:“听话,不是不要你。”
面前的女人白皙的皮肤布满了青青紫紫的淤青,尤其是脖颈上的掐痕尤为明显,他还特地找了高领毛衣搭配那条裙子。见秦霜野一直不肯跟自己下去,秦骇只能揉揉眉心无可奈何道:“阿雾,我没有想过要抛弃你,他们已经两天没给你送饭了,你不饿啊?快啊,下面都是你喜欢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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