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野,我还给你点了蛋糕,不想吃饭就吃这个,总不能空着肚子知道吗?”楚瑾端着盘蛋糕径直走到客厅,秦霜野咳嗽几声后又把目光移回屏幕上了。
秦霜野拿叉子戳着蛋糕上的阳光玫瑰,随后便起身扶着家具摇摇晃晃走向卧室。
楚瑾放下遥控器,说:“阿野你是累了吗?”
秦霜野只点点头,下一秒就留给楚瑾门被关上的轻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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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两点钟,楚瑾是被她的呻.吟声给吵醒了,随着台灯被点亮,秦霜野那张红透的脸才足以被楚瑾发现。
她迷迷糊糊把手搭在秦霜野的额头上,紧接着就被烫得缩了回去,那温度已经不算普通的感冒发烧了,瞬间清醒的楚瑾下床就脚步匆匆走到客厅的药箱翻找着体温计。
体温计被用力甩了几下后塞到了秦霜野腋下,在等待的时间里楚瑾取了一个干净毛巾用冰箱里冰着的矿泉水浸湿后叠好放在她额前。
当体温计的示数清楚地显示在楚瑾眼前时,人已经被吓到快拿不住它了。
——41℃。
以往秦霜野总时不时生病发烧,楚瑾原来做这些事情都算轻车熟路,这还是第一次烧到这么高,可偏偏家里囤的布洛芬都被吃完了,任凭她如何翻找都没能找到个平替的。
于是楚瑾匆匆收拾好东西、换好衣服就扔着肩膀上的伤口带来的疼痛抱着秦霜野就开车去了医院。
世界上的巧合不是一般地多,她这次毫无意外地再一次看见林雨桐值夜班,换季昼夜温差大,这会发热科和急诊科里头人满为患。
林雨桐望着她的急诊常客也是十分无奈,四天前还是楚瑾进来躺躺,没想到两人还轮流来的,重新测了度数之后直接让秦霜野去吊水,楚瑾则要了一间单人病房。
楚瑾无声地叹了口气,举步打算走到缴费处时险些被匆匆推过来铁架床给撞倒,铁轱辘在医院光滑的地面上运动发生刺耳的锐响。她定睛一看,铁架床上个血迹斑斑的担架,上面躺着的女人脸色苍白不像活人,正被一群人簇拥着推往抢救室,其中不乏有身着作训服警员。
须臾,楚瑾收回了视线,从包里拿出社保卡与处方递到窗口。
“肺炎,能烧到这个温度不出所料应该是烧了一整天了,开的退烧药只能吃一次,其他的看医嘱来吃就行了。”林雨桐穿着白大褂、带着口罩单手插兜站在病房门口。
楚瑾望着她手上拿着的那一大袋药,几乎是下意识地说到:“这么多啊?”
算上秦霜野要吃的那些乱七八糟的抗躁郁药,她估计得分两次吞了,一口闷怕是会被呛死。
林雨桐耸耸肩,眼睛一直看着秦霜野身上的那间芒果图案的睡衣,说:“秦霜野那堆检测上的数值都呈现阴性,这么说就相当于她是一针疫苗都没打过,这个在体质上就差了不是一心半点,她能活到现在还真就是个奇迹。”
楚瑾一愣。
按理来说,每个新生儿都会在出生几个小时里获得自己的绿色小本本,每年都要接种疫苗,那绿色小本本在入学时是特别重要的,如果少了一针没打上,老师还会让你抓紧去补上。
然而秦霜野在宋思娣的藏匿下不仅做了四年的黑户,而且连疫苗都一针没打过。
“行,我知道了嫂子,对了,我刚买了点火龙果回来,你就拿回去吃吧。”楚瑾说着,拿过用红色塑料袋装着的火龙果。
林雨桐的嘴角抽搐了几下,随即笑道:“你还是留着你自己吃吧,你嫂子我不吃火龙果。”
楚瑾都有摸不着头脑:“不对啊,我上次去我哥那,他还给你切了啊。”
“我不喜欢在上夜班的时候吃火龙果、芒果、旺旺仙贝雪饼等等一切的水果零食,你就当我阶段性忌口吧。”说着,她伸手拍了拍楚瑾未受伤的肩膀,而后直接转身等等跑远了。
这个玄学性问题,让楚瑾去问解剖室与太平间钥匙上挂红线的法医部主任柯某还能得到解答。
直到林雨桐的背影消失在走廊的尽头时她才提着那袋药回到病床边。
也许真是温度太高把秦霜野的意识烧得有些迷糊了,她醒来后就嚷嚷着自己要回家,楚瑾边拿着棉签沾了水往她干燥的嘴唇上涂抹,边安抚她说:“等我们打完针就回家,你再睡一会,等会回去我叫你好不好?”
光刺得秦霜野睁不开眼,她只能尽力把自己红扑扑的脸蛋埋进楚瑾的大腿,搂着人家的腰不松手。
楚瑾无奈地揉了揉她的头发,顺势又探了一次体温,还是很高:“阿野你躺回去,睡枕头上比较舒服。”
秦霜野摇摇头,也不知道是在回复她的话还是在喃喃自语:“我不要睡病床……我要坐着……好贵……”
“好好好,马上我们就回家了昂。”楚瑾顺着她的话说。
话虽说这么说的,秦霜野打完吊瓶回到家已经是清晨五点多了,英明神武的楚支队长不仅手臂“残废”,而且自家媳妇压了将近三个小时的左腿也在下楼梯时派不上用场险些使她从医院门口以大字扑街的形式摔了个狗吃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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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32a.m
秦霜野睁开眼适应了一下周边的光亮之后烦躁地将一直在床头柜上闹个不停的手机给关上并握在手心里,少顷,她拿起手机解锁后径直点进微信,干干净净的聊天框,一眼望去只有置顶联系人。
她躺在床上稍微浏览了一下聊天记录,最后依旧是被惨烈的头晕给打败,继续把被子头顶闭上眼。
秦霜野嗅了会被子里那股晚香玉与洗衣液混合的味道,呆滞迟钝的脑袋运转了会,似乎是在确认旁边枕头的主人是谁,片刻后坐起身挠挠脑袋盯着落地窗外边次鳞节比的高楼与穿城而过的江流看了会。
主卧外传来吸尘器运作时的细微声响,她有些好奇,下床光着双白净的脚丫子走到门边,悄悄把门推开了一条缝。
楚瑾穿着舒适的低饱和色的居家服在打扫卫生,满头黑发被她扎在脑后。
现在这个世界好像对秦霜野开了上帝视角,她有些迟钝地想,面前的人是谁、自己又是身处何方?
她拧着眉,一脸严肃认真的思考模样。
楚瑾抬眸发现她,就把手中的工作停下,笑着走前探了探秦霜野额前的温度:“还是有点低烧,等会洗漱好就一起吃早餐噢,怎么不穿鞋子啊,地板我刚拖过那么凉。”
她听着她絮絮叨叨的话,眼睛看着楚瑾给自己拿了一双带着毛茸茸兔子耳朵的棉拖,随后记忆中的大小姐就降尊纡贵地蹲下.身给自己穿上它。
吃过早餐,楚瑾洗完碗就要去书房里忙她这几天没做完的工作,端着咖啡一扭头就瞧见秦霜野坐在书房的扶手椅上翻看着她刚打印好的案件基本情况与分析,大串的文字上还带着几张现场地形与现场勘察的物证以及柯乔的解剖记录照。
秦霜野看得那叫一个津津有味,楚瑾却感到很紧张,一个箭步冲过来直接抢过它合上。
“阿野,你看不懂的,知道嘛?”楚瑾把那叠纸紧紧握在手心里,任凭秦霜野如何争抢都不撒手。
后者一下子就恼了,开口说:“我不仅看得懂,而且做得可能还比这玩意思路更清晰,我大学就是学这玩意儿的,你给我!”
楚瑾全当她是在发烧脑子烧迷糊了,把东西扔在电脑旁就双手推着人家走出书房,伸手探了探对方脑门的温度后就把人硬生生摁在布艺沙发上,随后拿过遥控器打开电视并调节到秦霜野看到的部分后笑道:“行行行,我老婆最厉害了。阿野你看电视,我给你调好了,先看一会昂,看完把药吃了就乖乖去午觉。”
说着甚至还给秦霜野洗了盘水果。
做好这些楚瑾一溜烟地回到书房关上了门,空留给秦霜野一个背影。
楚瑾坐到扶手椅上后抿了一口有些凉的咖啡后打开笔记本径直点进工作群,三只鹌鹑依旧活跃。她整理着被秦霜野弄得一团乱的桌面和文件,随手点开了柯乔发来的语音。
笑看巨人观(二娃爸):“死者反常脱衣,呈蜷缩状在冰柜里头,面部表情苦笑状,尸斑呈鲜红色,刚解剖发现死者胃肠中又维什涅夫斯基斑,保不齐是这人自己钻冰柜里头冻死的。” 八重老婆的汪汪:“我靠,柯哥有没有可能是被人弄死后塞进去的?” 笑看巨人观(二娃爸):“没可能,这很明显就是冻死的,尸体没有外伤,解剖的时候就只验出了里头有苯.丙.胺物质以及化验时他的血液中混着蓝色晶体状的不明物质。” 吞(二娃妈):现场没找到能确定死者身份的东西,并且大兄弟是真的除了内裤,外头衣服是真的消失得无影无踪。 闻:大兄弟很可能是自个吸high了,精神错乱自己钻里头的。 你的闵闵子啊:臣附议!【玫瑰】【玫瑰】【玫瑰】 八重神子的汪汪:你的斌子呢【doge】@你的闵闵子啊
楚瑾窥着屏,心里盘算着等会趁着秦霜野午睡让周翠过来照看,而自己就跑回市局继续在岗位上为人民群众而努力奋斗。
笑看巨人观(二娃爸):“现在人搁实验室里头等化验结果,老子今天还不信搞不清楚那是什么妖魔鬼怪。” 俄罗斯方块:那我和温吞守着监控咯。 你的闵闵子啊:@甜哒瑾哥什么时候满血复活回来上班啊? 闻:【耳朵】 甜哒:不出意外明天满血复活,然后吊着刘天生同志揍几个来合。
楚瑾打完最后一个字,并把她发送出去时门外的猝然响起一阵玻璃被打碎的声响,她扭过头下意识地把手机扔在桌上,踩着拖鞋就忙不迭跑出去。
叮咚。屏幕亮起,工作群里头有新消息。
八重神子的汪汪:悲痛欲绝.jpg 笑看巨人观(二娃爸):“我靠,大兄弟吸的是fog!林见晨不是早凉两年了吗?!” [系统:欢迎@Reborn加入群聊]
秦霜野发狠地把茶几上的所有东西都扫在地面上,楚瑾冲上前就拽着她的肩膀将她桎梏住,并在她的嘶吼中把人往主卧里头拽。
楚瑾三下五除二地拉过护栏上挂着的绑带将秦霜野的四肢都捆绑起来,这还是她跟徐阿姨学来的,不过自从她们婚礼这么久以来,这还是楚瑾第一次绑她,因为实在是没有能够让秦霜野冷静下来的方式了。
绑带摩擦着木质的护栏发出“吱呀吱呀”声,秦霜野脸上满是泪痕,楚瑾站在床边抽了几张纸巾替她擦拭干净,她盯着那张摄人心魂的脸看了几秒,最终狠了狠心,给人盖好被子后就转身走出了主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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