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副局简直比她爸妈和她干爹还了解她:“你放屁!还接受教育呢,第一次任务估计都有跟你说过坚决不允许单独行动,你和那姓秦的还真的物以类聚!”
楚瑾摆摆手,随即从裤兜里拿出自己连夜写并且秦霜野在一旁指导写出来的检讨书放在桌面上,放松地向后一靠,虔诚道:“我知道我违法组织规定和纪律了,无论是几千字的检讨还是翻家底的调查,以及组织深刻的处分处罚我都愿意接受并且毫无怨言。”
说罢,她偏头掸了掸烟灰。
任副局现在已经顾不得什么叫做形象了,自己唯一的儿子现在生死难料,她倒好还能安然无恙地坐在这里慢条斯理地抽烟。起身还要意犹未尽地骂几句时,吱呀,会议室的铁门被人拉开了,会议室里的所有人齐刷刷朝门口看去,就连楚瑾也倨傲地回过头去。
一张和楚瑾有几分相似的脸就这么被倒映在所有人的眼眸中,随即所有人起身恭恭敬敬地喊了一声:“楚厅。”
楚瑾对此似乎已经十分熟悉了,参加工作以来犯小错就是北桐市局三大毒瘤来拧着她的耳朵来好好教育她,一旦犯了这种低级错误而酿造成严重性很大的事情就直接她老爹就会马不停蹄地从南榆省厅赶过来,可谓是“千里送巴掌”。
只见我们楚大小姐纡尊降贵地站起身,双手自然交叠在身前,笑着说了一声:“爸。”
这也许是楚瑾这辈子最骄傲的事情top前五了,美名其曰:会投胎就是好。
但实际上她更想喊“楚老头”来着,但听着实在是没大没小,学着那群年过半百的糟老头子毕恭毕敬地说一声“楚厅”也太过客气了,别人可能会理解为他们父女关系并不和睦。
不过楚瑾也记不清自己上一次见父亲是什么时候了,一般不是她加班加到天荒地老,就是楚璇被名为工作的玩意儿忙得想上吊。
但现在在心里犯嘀咕的人也瞬间服气了。
挺好的。
“海运先消消气,咱们心血管都不咋好呢,以免气出病来,我相信任荣一定能转危为安的。大家先散先散,改天我陈某请各位喝酒啊,散了吧散了吧,啊。”陈局脸上摆着和秦霜野一样的标准假笑,一双手赶小鸡崽似地把各位大佬送出会议室,最后干净利落地关上门。
将所有的嘈杂隔绝在外。
现在会议室就只剩下他们三个人了。
楚瑾站起身懒洋洋地想走一套流程来背检讨书来为自己的错误进行已经深刻地检讨:“尊敬的楚老头、陈局,我已经深刻地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今日特地来为这个错误进行一个检讨,我不应该擅自行动……”
“停停停!”陈局双手背在身后,“你这狗X怎么还真的背上了呢?!”
“啊?”楚瑾似乎对于自己准备了一个晚上的激情演讲被人打断这件事感到十分地不悦,但在这两位大佬面前,她也只能夹着自己的狼尾巴装孙子。
楚璇闷了一口茶,拍拍她的脑袋:“以后这种低级错误就别再犯了,我今天来不仅是给你送处分的,还要和你们一起商量一下关于一一零八案的重查意见。”
楚瑾看着自己和自己老爸十二厘米的身高差有些不服气地努了努嘴。
“首先就是这个处分,组织上商量决定给你停职一个月来反省错误,你不在的这一个月由许文智来代理刑侦支队,新的副支队长会在刑侦支队剩下的就有一级警司以上的人员来筛选,以及我们会在周边分局内调些新的血液来填补空缺。”楚璇毫不客气地点了点楚瑾,“要不是南榆这个案子没被曝光,否则咱父女两个肯定得被闲言碎语给淹死。”
楚瑾赔笑不语。
楚璇清了清嗓子,从胳肢窝下夹着的公文包里取出一个硬壳报告夹递给楚瑾:“自己看看吧,上级对于盛夏的判决可能不会这么快下达,但他身为公职人员知法犯法还杀害一级警督以上的领导,再加上他是在这边潜伏多年的卧底随俗,他极有可能被判处为死刑,最低也是死缓,这没得改变了。”
楚瑾苦笑着粗略地将报告内容浏览了一遍,脑子里一直在想着之前和秦霜野一起去孤儿院时她在车上说的那些话。
是人都要懂得坦然接受。
是的,我现在已经接受了。楚瑾愣愣地想着。
陈局拍了拍手:“现在我们开始聊正事,一一零八案需不需要重查这点我已经去问了策划人兼总指挥秦霜野,她的回答很决绝,需要。”
“这怎么不需要?”楚瑾皱了皱眉,“那十九条人命尚未安息,怎么可以就这么放弃了?我的意见和秦顾问的一样,坚决重查此案。”
璇揉了揉跳动了两下的太阳穴,闻言苦笑道:“小兔崽子你是不知道当年这个案子牵扯到的人员到底有多少,别说是一双手了,哪怕是十双手也数不清,就像是植物的输导组织,牵扯到的东西实在是多,无论里面是黑的白的。”
他一顿,又继续说:“并且……秦霜野也不是很干净。”
“证据先拿出来,”楚瑾抱臂,“我就这一句话,有证据才能光明正大地给一个人定罪!”
陈局一脸“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俩是什么关系”,在一旁只是笑笑不说话。
楚瑾一脸“虽然我也知道我没大没小”,在接触在楚璇目光时立马变得恭谦安静了。
“知道你很不满,所以我们这次会仔细查,绝不会冤枉任何一个无辜的人,等到真相大白的时也就能让秦霜野沉冤得雪了。”
事情谈完后,三人你一句我一句地寒暄了片刻,楚瑾似乎是没把停职这件事放在心上,学着小学生一样举起手:“我觉得我也可以帮忙的……”
陈局犀利的目光在她身上飞速瞥过:“就你?你知道这个跨境贩毒集团是什么来头嘛,不知道还想当那个愣头青冲上去。”
楚瑾紧紧咬着后槽牙,硬生生把知道二字打烂吞进肚里。
如果脑子一热把所有已知的情报都坦露出去,那么他们一定会揪着她问这些情报都是哪里得知的,这样难免会加重他们对于秦霜野的顾虑与怀疑,挺得不偿失的。
“老陈你先走啊,我想单独和小瑾聊聊,放心,不是工作,一点家常。”楚璇笑着拉着楚瑾的手腕,让她坐在自己身边来。
楚瑾满脑门问号。
楚璇搓了搓手,踌躇片刻后有些不好意思地开口:“小瑾啊,我听你妈说你谈恋爱了并且还到了订婚的阶段了,虽然爸爸很少参与你的成长,但也不想在你的终身大事上缺席,先说说那个小伙子是谁?什么工作?年纪多大?性格怎么样?以后打不打算要孩子?”
这一大串问号属实是问得猝不及防,楚瑾都觉得自己老爹比自己老妈还要八卦,甚至还没有王敏女士那般有人看上自己狗女儿的谢天谢地。
她很骄傲地展示了一下自己手上的戒指,意味不明地说了一句:“女生。”
“啊?”楚璇疑惑地推了推自己鼻梁上架着的老花镜。
下一秒,楚瑾头也不回地冲出会议室,边跑边喊:“就准备好彩礼吧!我的阿野可是全北桐最好看的女人!”
“……”我他妈生了你这狗X二十八年了才知道你是个姬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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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这年头哪哪都缺人,不仅是因为警校分数线高的原因,技侦和刑侦需要的经验资历很高,平时加班熬夜走现场又十分辛苦,法医那隔三差五出去参加讲座,并且一个法医系的学生大一开学整个教室坐得满满当当,到大五毕业就只剩下不到五个独苗愿意继续走下去。
为什么?一个字,苦。
现场环境是不由他们任何人可以选择的,遇到什么恶劣天气也得咬牙坚持,尸体腐烂产生的视觉与嗅觉上的盛宴也是十分感人的,一般的外勤与法医因公殉职的很大概率不仅是因为顽固不化的犯罪分子和尸体身上自带的恶性病毒,还有出现场时发生的各种各样的意外,比如溺水、坠崖等等难以预料的一切。
女生走外勤的更是少之又少,一般能到市局这种地方的女刑警需要的不仅是极高的文凭资历与强健的体魄,还需要应对突发情况时的冷静理智和处理事件的逻辑。
并且男性天生自带的体力优势和身体构造就压过了女性一大截。
当年楚瑾考市局的时候是真的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的,她现在坐到这个位置也不是靠运气和自己的家庭背景,所有人都得靠自己的努力与奋斗。
三分天注定,七分靠打拼,爱拼才会赢!
楚瑾最他妈的就不信男女差距这种鬼话,老子努力十年照样比他们强一百倍,谁规定了女性就一定得按照祖祖辈辈制定下来的模板走一辈子的,有时候结婚生子就真的不是一个女性的结局。
她要活出最真实最个性的自己。
我们有思想、有目标、有追求,女性不是一个只会是谈情说爱的恋爱脑,她们能干的不比男人少,同样,男性也不该按照铁血硬汉的标准来当成人生模板,他们可以柔情,但就不能矫揉造作。
停职这玩意儿对于楚瑾来说很新鲜稀奇,一个月就相当于给她放了一次参加工作以来第一次小长假。
直到她走到市局门口时秋风呼啸着吹起她的衣角时,楚瑾才蓦地发现,天凉了啊。
嘀嘀——不远处停着的GLA的喇叭响了两下。
贴了单面可视膜的车窗徐徐降下,露出一张眉清目秀的脸。秦霜野撩了一把搭在肩上的头发,袖子随意地撸上小臂,她看见楚瑾就摆了摆手:“看什么?不回家啊?”
真好啊。楚瑾感慨着。
“来了来了!”楚瑾笑着疾速跑上前,拉开车门先在自己未婚妻额前留下了一个吻,揉了揉对方的头发才嬉皮笑脸地系上副驾驶的安全带。
不过这揉对于秦霜野可算是搅拌的程度了。
“这么开心啊?”秦霜野给整整衣襟,出市局大门时打灯变道。
楚瑾把化妆镜拉下来:“可不是嘛,我爸和陈爹地心情好,给我来了个停职审查,大发慈悲地给我放了一个月的假让我回家好好陪陪未婚妻顺便升温一下妻妻感情,我真的十分感谢他们了。”
秦霜野笑起来:“这种事也许就只有你才能感到开心了。”
楚瑾闻言凑前吧唧了一下她的脸颊,而后有气无力地往后一靠,开始叫苦了:“可惜我们阿野没假放,我只能在家里当第三者看着阿野和正妻市局情意浓浓,你懂什么叫做苦守空房嘛?”
“我不懂。”秦霜野趁着红灯从车匣子里拿出眼镜盒,拿眼镜清洗液擦了擦镜片后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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