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托,当初是谁把我拉进警察这艘贼船的自己心里没点逼数吗?”
楚瑾捂着心口,还以为他们两个也十分地想要跟着瑾哥一起光荣地参加人民民主专政,谁知道这俩人竟然背地里埋怨起了她。
但是化悲愤为力量,楚瑾还是十分记仇地把那一脚还给了林见晨,并且边打边跟着这人跑,梧桐树叶打着旋缓缓落在他们脚边,头顶一片又一片漫画云被即将落下的太阳照得暖黄暖黄的。
“待会盛夏和林狗晨跟我比比五公里,谁先坚持不下去谁是傻逼。”
五人随即肩并肩地在通往操场的校道上走着,夕阳将他们的影子拉长,甚至还扯着声唱起了《追梦赤子心》。
“向前跑,迎合冷眼和嘲笑,生命的广阔不经历磨难怎能感到,命运它无法让我们跪地求饶,就算鲜血洒满了怀抱——”
“继续跑,带着赤子的骄傲,生命的闪耀不坚持到底怎能看到,与其苟延残喘不如纵情燃烧吧,有一天会再发芽——”
少年要狭带着光芒降落人间,并将光撒向理想与他们一直热爱的世界。
·
哐当——铁门被狱警打开了,盛夏懵懵地被带来审讯室,明明自己刚才还在安安静静地啃包子,手铐解锁,铁链互相撞击发出一声声叮当脆响。
刚开始盛夏还吊儿郎当地觉得无所谓,但直到看到坐在自己对面的人就彻底哑口无言,他早就料到了楚瑾会来,但竟然这么快。
一道光随着狱警关上门彻底消失不见,俩人就这么面对面相顾无言,周遭空气像是飞速被什么东西抽走,逼得所有人喘不过起来。
盛夏如橄榄般的喉结上下滑动了两下,楚瑾偏头从警服口袋里取出一包烟,抽出一支叼在嘴里随后微微低头用左手护着火点燃了这根烟,当着盛夏的面十分轻柔地缓缓吐出一口白雾后将打火机和烟扔到盛夏面前。
盛夏微笑道:“谢谢。”
两人面对面抽了会烟,楚瑾夹着烟,吊儿郎当一笑:“秦霜野身上的伤是你干的吧?”
“这叫我怎么回答呢,”盛夏右手夹烟左手揉了揉太阳穴,“要是我说是我担心你会直接把我抡在桌上往死里打,毕竟如果不是秦霜野求生意识这么强用手死死握住刀,否则我现在可能就得逞了。”
盛夏一顿,随即故作关心道:“对了秦顾问现在怎么样?她被我摔出来的脑震荡看起来很严重呢。”
楚瑾苦涩地笑起来:“兄弟和老婆我两个都不能放弃,但你不厚道啊,怎么能打你妹媳呢。”
盛夏失笑。
“我听他们说,唐队对你很好,甚至每年都能记得你的生日,不愿其烦地教你各种理论知识,”楚瑾思索片刻,还是狠了狠心把这句话说了出来,“他知道是你杀的他心里该有多难过啊。”
“我不知道,”盛夏吐出一口烟圈,淡蓝色的尼古丁烟雾盘旋上升,“也许是恨吧,但可能更多的是难以置信。”
“我还听他们说,你其实是和夏谈梦一样的卧底,只不过她是预备役,你是正式卧底,代号叫做随俗。”
盛夏似乎想说什么,但话到嘴边又缄默了:“你还记不记得三年前你替我扛子弹的那一次?”
楚瑾点点头:“我当时什么都没想,脑子一热立马就冲上去,一把推开你谁知道你这个王八犊子还骂老子。现在咱们为这个打一架还迟不迟?”
盛夏一挑眉:“来来来,看谁干死谁。”
楚瑾笑起来了,撸起袖子展示着自己小臂肌肉:“来来来!”
“打个屁啊,小心和我一起蹲局子。”盛夏说,“姓楚的,当时你就这么直挺挺地倒在我怀里,我知道那是吴拙来除掉我这个累赘,所以内心已经十分坦然了,但我怎么都没有想到还有人这么舍不得我,要和我一命换一命。”
楚瑾直截了当说:“如果换到现在,我也依旧会这么做。”
盛夏噗嗤一声笑出来,用手腕蹭了蹭眼角笑出来的眼泪后说:“楚瑾,狼人杀游戏中三条狼拼尽毕生演技边杀人边编谎言来赢得游戏胜利,也许他们并不团结,投票时会出现狼踩狼的情况但结果还是为了赢。可能站在你旁边最好的那个好人都可能在下一秒将你抹杀掉,所以说不要相信除你以外的任何人。”
“世界上根本没有绝对的好人和坏人,好人错罪加一等,坏人对赢得掌声,所以根本就不是绝对公平的。”
楚瑾瞳孔倏地放大,猛地抬头看着盛夏,摇了摇头总觉得他在暗示什么。
门外的狱警敲了敲门,示意楚瑾时间到了。
盛夏被两个狱警一左一右从座位上拉起来,楚瑾回神后猛地叫住他:“等等!”
“你刚才那一番话是什么意思?”
盛夏仍旧微笑着看着她,答非所问:“我依旧是怀念那段峥嵘岁月,等到来年开春,楚瑾,你要记得带着我一起去寻找那一份属于我的春三月。”
“……我会的。”
“谢谢你,对不起。”盛夏说罢,跟着狱警离开了审讯室。
看守所大门徐徐打开,楚瑾跟着狱长走出看守所,嘴角扯了一个笑容塞了两包烟给他后挥挥手离开。
她抬起头,对上了街对面的她的目光。
秦霜野一头秀发懒懒散散地搭在肩上,穿着浅色牛仔裤,敞开的白衬衫里面是浅蓝色的吊带衣,修长白皙的手随意地搭在挎包上,目光一直看着看守所的大门。
阴霾被呼啸而过的风吹散,楚瑾强行把鼻头的酸涩压下去,挤出一个笑容朝着秦霜野挥了挥手。只见绿灯亮起,楚瑾掩饰不住心中的悲痛,脚步越来越快地朝着她走去。
看守所这一片一般没什么人,来往的车辆也很少,所以楚瑾抬起她的下巴,将吻落在唇上,舌尖探入,一点一点探索着属于她的小世界。
秦霜野猝不及防地被强吻,手足无措地愣在原地,几秒之后才渐渐习惯,手搭上楚瑾的肩膀,轻轻迎合着她。
楚瑾失神地松开唇,愣怔地看着秦霜野。
“你怎么了?”秦霜野皱了皱眉。
楚瑾闻言又轻轻碰上她粉红的唇瓣,随即抱住秦霜野,将脸埋进秦霜野的锁骨,沙哑道:“我们回家好不好……”
秦霜野抿抿唇,双手附上她的背,轻轻拍着,下巴抵着楚瑾肩膀,柔声说:“回家啦。” ---- 歌词出自《追梦赤子心》GALA “好人错罪加一等,坏人对赢得掌声”出自《好人坏人》潘虹 今天的第一更
第104章 笼鸟囚花
楚瑾整个下午的精神状态都不怎么好,秦霜野对于这种事情是非常熟悉的,一个人不高兴的时候是真的想与全世界隔绝开来。
傍晚又一声不吭地出门了,秦霜野拿着一把透明的伞到处找她,天渐渐暗下来,也开始下起瓢泼大雨,行人们弯腰捂头匆匆跑过,飞蚁义无反顾地一下一下撞击着路灯,手机拨打出去的号码回复过来的只有手机关机的提示音。
直到秦霜野在街对面的运动广场里的塑胶跑道上看到了一直默默低着头跑步的楚瑾,雨将她身上的衣服打湿,束缚似的黏在肌肤上。秦霜野心里的大石头重重落地,随即举步想要过去,白鞋被雨水渲染成了灰色,忽然一辆疾驰而过的轿车与她擦肩而过。
“不要命了啊!”那司机骂了一句。
秦霜野没有把这句话放在心上,摆摆手表示歉意后加快速度跑了过去。天是令人窒息的铅灰色,雨水断了线似地噼里啪啦落下,广场上只有楚瑾这个孤独的人,略显空旷。
风把不远处的秋千与塑胶跑道中央足球场上的球门的网吹得左右摇摆,楚瑾咬牙坚持着,心里慢慢计数,按照这个塑胶跑道的规模来看,五公里楚瑾得跑二十圈,但这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她得在这漫长的二十圈中释怀过去与发泄悲愤。
到第十五圈时,她看到了跑到对面撑着伞的秦霜野,她在朦胧雨雾中就像一座优美的雕像,头发乱而有美感,白衬衫滑落露出白皙的左肩,但是她既没有陪着楚瑾一起跑,也没有蛮不讲理地来打扰楚瑾。
秦霜野目不转睛地盯着楚瑾,就像在打量着曾经那个十八岁的少女,桀骜不驯还能存有一颗赤子之心,可惜岁月将那个少女的身形拉长,也灼烧掉她的骄傲。
十四岁,她们第一次见面,楚瑾告诉她要好好生活;十六岁,她们正式认识,楚瑾却对她恶意满满;十七岁,她们互相在心里有了一个宝藏,并避之不谈;十八岁,她们分道扬镳,从此以为互相就成为了对方的过客。
直到二十八岁时秦霜野才明白这个宝藏心里也藏着的宝藏是什么。
重逢是我好像真的在哪里见过你,并且喜欢了好久好久。
我想要你至死都热烈地爱我。秦霜野想着。
到最后一圈时楚瑾只感觉自己的两双腿像是被灌了铅似的沉,口腔里充满了铁锈味,雨水将自己身上热量飞快抽走,秋风一吹,寒冷砭骨,可即使是眼前都是重影她也要用尽最后一口气冲进终点的白线。
五公里跑完之后带来的虚脱使得她难以站稳,秦霜野一个箭步冲上前,但奈何身高差使她们的体重差距有些大,楚瑾扑在秦霜野怀里时把重心全部放在她身上,雨伞从秦霜野手中滑落,咚,两人重重摔倒在跑道下凹陷的水坑中。
“没事吧?”秦霜野下意识去查看楚瑾的情况,却发现这人的体温出乎意料地冷。她赶紧搓热自己的手掌去捂楚瑾的手,楚瑾把脸紧紧埋在秦霜野怀里嚎啕大哭,这也许是她第一次这么狼狈不堪地在秦霜野面前了。
秦霜野不知所措,她最不会哄人,尤其是面对一个二十八岁的警察,只能如一个母亲般边抱着楚瑾边轻轻拍抚着她的背。
楚瑾也许连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自己在骂着盛夏:“……姓盛的你个王八蛋,老子活这么多年第一次被骗得这么无语……”
秦霜野的手一顿,随即又继续安抚着。
秦霜野捧起楚瑾的脸,双手拇指轻轻蹭过她源源不断淌出眼泪的眼角,在这之前都是楚瑾在她郁期发病时哭得上气不接下气那会这么哄自己的,并装作哆啦艾梦,从自己的神奇口袋里变出薄荷糖来撕开包装纸蛮不讲理地塞进她嘴里。
最后还戏谑地问一句:“甜吗?”
“……傻瓜,那是雨了。”
秦霜野把楚瑾的脸埋在自己的肩窝里,抬手紧紧抱着她的身体,吻过楚瑾耳垂时笑着轻轻蛮不讲理地说:“是雨也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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