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困。”宁安和她的手十指交握,挑眉勾引:“第一晚,要睡素的?” 慕长洲怔了怔,失笑。她倒是忘了,宁安从来都不是个守规矩的木头姑娘。哪怕是学生时代,表面是老师眼里的乖乖女,背地里出格的事情,可一件都没落。 电影是高雅的艺术电影,黄沙漫天、大牌云集。然而再精彩的表演,都及不上美人在怀,动情又好不收敛的模样。 既然同睡,怎么可能睡素的?借着酒意,慕长洲每做什么,都要和她商量。 从凌晨到黎明,宁安心知肚明这一份故意,却溺在一腔的温柔里。雨夜中的回忆,又清晰又朦胧,和今晚的情动交织在一起。 她终于没能回答慕长洲在耳边的话,脸颊红红的,唇瓣也有些肿,缩在慕长洲怀里,几乎是半秒,就沉入梦乡。 6.春水泡梨花(6) 春水泡梨花(6)清水 十二月二十五日,圣诞,下了雪。 一夜旖旎,宁安竟然是饿醒的。坐起来的时候,腹中空空,脑袋更是空空。 陌生的房间,电视机里不知播到了哪里,光影交映,将旧时光流淌到了眼下。窗帘全部拉上了,她辨别不出黑夜亦或是白天。 宁安想起了酒吧到酒店的过程。几乎是一瞬,她伸出胳膊去找,在床的边缘摸到了慕长洲的脊背。 和两年前如出一辙的睡姿,只是头发没有挑染了,是纯正的黑色。或许等她醒来,还会炸成个鸡窝? 心悸缓缓提醒着宁安,她却舍不得伸手去触碰,放轻手脚悄悄下了床,在沙发上找到了散落的浴袍,重新披在身上。心境是完全不一样了。宁安找到自己的包,取出手机,才发现已经因为没电关了机。 拿着房中的电话钻进卫生间关好门,宁安叫了餐,又请客房服务送充电器上来,才顾得上洗漱。 她掐算着时间,一直站在门口,听到了门外的脚步声,先拉开门。餐车不曾推入,宁安自己端着一碗云吞一碗炒饭进来,又去拿了餐具和充电线,道了谢。 她没有叫醒慕长洲的打算,只是云吞吃了一半,床上的人嗅着饭香,自己坐了起来。 只需要半分钟,慕长洲就恢复了神智,皱着眉揉了揉发胀的脑勺,一开口喉咙都是哑的:“不好意思,时差,很晚了吧?你应该叫我起来的。” 宁安咽下一口面,摇头说:“才十点,要么吃完了你再去睡?” 这人好像完全不知羞的,光着走过来,仍是睡眼惺忪,在地上捡起了浴袍穿上,四下找寻了,才问:“我的眼镜呢?” 最后是在床上摸到的,质量不错没有坏掉。慕长洲戴上了,走到窗边拉开窗帘,伸着懒腰打着哈欠,无精打采地说:“宁安,这里下雪了。” 个高的人去洗漱,用了凉水狠狠浇了脸,才觉得清醒过来。慕长洲抬起头,镜子里的人,短发有些炸毛,眼镜后的眼睛还算清澈,没有因为纵欲显现出疲态。她想起昨夜,宁安几次失控,彻底涣散掉的眼神,紧紧钳着自己腰间的腿,和揉在发间的、痉挛般颤抖的手。 “宁安……” 慕长洲默默念着这个名字,她知道自己是不管不顾的,可宁安没有,扣住了后背,也不曾露出过指甲。 这一瞬,慕长洲决定,起码这三个月,要努努力,这个女朋友不能当的太差劲了。 这样子将来宁安的回忆中,起码不会太恨她吧。 走出洗手间,慕长洲端起已经有些冷的炒饭,随笔扒拉了两口,恢复了血糖,也叫自己能显得从容些。 宁安还没吃完,看过来的时候,有些闪躲。 慕长洲抽了纸擦嘴,不等开口,手机开始连响带震。她从电视下的地板上拿起手机,接听了先离自己的耳朵远远的。 “交待吧?那位大美女是谁?”Easter仍是活力四射,隔了这么远宁安都能听得见。 慕长洲坐在了宁安身边,干脆点了免提,清了清喉咙才回答:“女朋友,别的无可奉告。” “少来。”如果有含含糊糊的话,Easter反倒有些信,这么肯定的回答,她只当是慕长洲口嗨,转了话题:“公寓后天就能入驻,一月五号上午十点会议,你别忘了。” “好。”慕长洲利落地结束对话,随后歪着身体躺在宁安的腿上,将手机递给她,问:“能给我你的号码么,女朋友?” 宁安本有问问那个女人是谁,有了这一出,先接过了手机,存号码的时候,只是输入了姓名。 慕长洲闭着眼,懒散上了身,闭上眼睛轻声说:“社交什么的,你自己添加。解锁密码565656,其余的都是tyusasterhj479,小写。” “还是想睡觉么?”宁安实在没想到慕长洲的密码会这么的草率,但拨通了自己的号码后,就放在了茶几上。 “不睡了。”慕长洲睁开眼,眼镜被她自己挪开,架在额头上,和几缕刘海混在了一起。 “我平时叫她Easter,是留学的时候认识的同学,分在了一组。她从小在中国长大,英国人,家境很好。毕业后自己开公司,邀请我去,所以我们现在是同事。酒吧她是最大的股东,很爱玩,你别理她。”一长串的话,解了宁安心底的疑惑。 “她会想方设法找到你的。”慕长洲下了定论,又笑了起来,叮嘱宁安:“脸皮特别厚的人,你不用搭理。” “你身边有个这样的朋友,我很意外。”宁安低着头,追随自己的心,伸手拿开了眼镜,抚摸她的眉眼。 “算是朋友吧,毕竟是公司老板,还指着她混饭吃。”慕长洲据实回答,两道眉感受着宁安的指尖,笑得很无辜:“这句话就不要告诉她了。” 宁安的发梢拂在慕长洲的脸、脖子,有些痒,两个人都没有要改变什么的打算,直到慕长洲正色问:“宁安,你想好了么?” “嗯。”宁安看得清自己的心,很正经地说:“试一试吧。” “好。”慕长洲伸出手,轻柔地抚摸着宁安的侧脸,打趣她:“看来昨晚上的钱,没有白花。” 两个人都笑了,慕长洲指了指自己的行李箱,诚恳说:“我的衣服都在那里了,你是打算凑合一下回自己家里换了,还是先穿我的?” “这次是存到我家里,还是随我丢了?”宁安低头亲了亲馋涎已久的唇,不等她回答,就怂恿着:“跟我回家吧?” “嗯?”慕长洲眯着眼,直接问她:“宁校花,会做饭么?” 亏得是修炼了十几年,宁安面不改色,甚至在脸上挂了假笑,十分温和有礼:“慕学霸,现在我们可以点外卖。” “我的嘴巴很叼,宁校花舍得么?住这里,所有的开销是公司负责的。”慕长洲好心提醒着。 “养女朋友,出出血很正常。”宁安见招拆招,这时候倒觉着来来回回的,有点意思了,而不是将一颗心悬着,不知什么时候能回到身体里。 “好吧,女朋友盛情难却,再拒绝就是给脸不要脸了。”慕长洲一挺腰杆坐了起来,面对着宁安,仍带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慵懒,眼神里藏了笑,和她通报自己的近期安排:“我上班前都没有什么事,公寓离公司很近,又有补贴,退掉不划算。一切都才起步,起码这一段时间会很忙,我不能保证每一天,都能回你那里。但我可以承诺,过不去的话,提前通知你。” 几句话,宁安有点相信她是诚恳面对两个人的关系了。她说:“四号我也就上班了,不会比你轻松多少。” “那到时候机动吧。”慕长洲用几个字结束了谈话,在大号箱子里找着里头的衣服,舒服的先给了宁安,也找了自己的。 宁安将两人来不及洗掉的脏衣服装了袋子,打算带回家里洗。 收拾停当,宁安叫了车,带着圣诞节的礼物,回家。 也是租住的房子,建面六十平,小卧室改成了书房,放了只舒适的懒人沙发。胡桃色的书柜上,放满了书。慕长洲凑近看了看,既有漫画也有经史子集,甚至还有一本不知道哪一年买的韩风言情小说。 她躺倒在沙发上,再把宁安拉过来,美其名曰替宁安检查沙发的质量。 胡作非为了一通,慕长洲难掩疲倦,宁安拍了拍她,催她去卧室睡。 “不了,就这里。”慕长洲连眼皮都不想抬,从兜里掏出手机塞给宁安,含糊说:“帮我静音充个电,一小时后叫醒我。” 宁安拉不动她,只好取了条毯子盖住人,将温度调好,关上了门。 一杯水入腹,宁安看着门口多出来的靴子和行李箱,这才开始整理起乱掉的思绪。 慕长洲是什么时候闯进她眼眸的?总之那时候她的五官还没长开,半长的头发,随便扎个马尾。因为个子很高,甚至比大多数男生都要高,一开始就坐在了后两排。 军训后第一次月考,慕长洲一鸣惊人,拔得头筹。可宁安有意无意中发现,慕长洲根本就不是把心思全放在学业上的人。放学了去网吧包夜是家常便饭,白天上课的时候,也是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样,马马虎虎听着课,作业倒是交,也是自己写和抄对半开。 由是宁安更好奇了。 虽然分科的时候,只有四分之一的人会选文科,但宁安仍侥幸。侥幸她俩都选了理科,侥幸宁安的成绩能够得上重点班,又提前找了老师表达了自己想去1班的意愿,才得以继续和慕长洲做同班同学。 慕长洲还是篮球队的,在场上的跑动不算多勤快,三分球准,总能出现在该出现的地方。高二那年,队伍闯进了省城高中篮球对抗赛的决赛场上,一度落后,硬是靠慕长洲十投九中的三分球,赢了一次冠军。 随着她进入高三告别一切“业余”活动,那冠军也就是这么些年的唯独仅有了。 她和慕长洲的交流少到可怜,但夺冠的时候,宁校花领衔的啦啦队,逐一和队员们拥抱庆祝。 宁安抱过慕长洲,在她弯腰喘气的时候,冲了过去,借口兴奋撞了个满怀。 发了半天呆,原来这些记忆都只是隐藏在了脑海深处。宁安以为自己忘记了,可这些事从来不曾褪色,而是找到了最安全的角落,藏了起来。 她在这些记忆的潮水中,擦干净行李箱,推进客厅。慕长洲的短靴也被放进了鞋柜,和她的鞋子并排挨着,瞧上去一点都不突兀。 内衣单独洗了,其余的衣物则一起放进洗衣机,从此它们拥有同款洗衣液、柔顺剂,气味会越来越统一。 做完了这些,宁安去洗了个澡,换了居家的衣服。 一个小时刚过五分钟,她推开书房的门,弯下腰拍了拍慕长洲的手臂,叫醒了她。 7.春水泡梨花(7) 春水泡梨花(7)清水 好像是一场长长的梦境,疲惫不堪的童年,稀里糊涂的少年。慕长洲又经一遍,习以为常面色从容,又深恶痛绝。
62 首页 上一页 4 5 6 7 8 9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