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宁安看到因为坐在小马扎上不得已交叠在一起的长腿,用不经心的语气表露自己的嫉妒和担忧:“女人的直觉,她是为你来的。即便一开始不动声色,后面也会有所举动。” 明白了宁安的心结,慕长洲一顿饭都没有再提。宁安每一样都尝了两口,便放下了筷子。 慕长洲秉持光盘原则,最后一口落入肚腹,她擦干净嘴角,想出了办法。 “这附近有商场的吧?”她问。 “有。你要买什么?” “有啊,给女朋友买对戒,每根指头都买,戴着玩。” 41.春水泡梨花(41) 春水泡梨花(41) “有啊,给女朋友买对戒,每根指头都买,戴着玩。” 玩笑话一般,很自然的口吻,宁安脑子里一热,瞬间烧干了脑容量,人木愣愣的,跟着慕长洲走,直到真到了商场,看到好些个品牌,琳琅满目珠光宝气的,她才回过神来。 慕长洲背着手拿着装好的雨伞,用手肘蹭着她:“你一般买什么牌子?” “慕长洲,你真要给我买戒指啊?”宁安迟疑着问。 “真要买啊。”慕长洲已经在观察,她不是很懂这些,摇头晃脑的,看到宁安的表情,伸出手臂搂过她的肩头,笑嘻嘻说:“别有压力,找个能拿现货的同款,你和我一人一枚。你明天来接我的时候,就带着,如果某些人真不长脸,我只好说——已经和女朋友订婚了。” “嗯,当然这是为了让某人死心,你还是自由的。”慕长洲紧跟了一句,认真看着宁安解释:“如果,我是说如果,将来你还是愿意和我在一起,当然不会这样草率的。” “好。”宁安抿了唇,信步走到了一家中等品牌,问清楚哪些有现货后,选了最常规的款式,报了自己和慕长洲的尺寸——谁能想得通,慕长洲要比宁安小一些。 导购怎么想得到这个点还有生意上门?查了库存后,表示慕长洲的尺寸需要调货,但半个小时就可以送到,询问两位上帝能不能稍等。 慕长洲看向宁安:“这个可以么?可以的话,咱们等一等?”铂金,只是在工艺上绞成两股,没有镶嵌。 “可以。”宁安的那只已经在手上,慕长洲看得出她眸子里的喜欢,和店员示意调货,自觉结账。 导购乐得心里都要开花了,自费从一旁的奶茶店买了两杯最贵的,请她两人稍坐,就守着电话,等另外一只戒指送达。 慕长洲给她戴上,轻声解释:“我知道这个意味是不一样的,宁安,我们慢慢相处好么?” 宁安看着桎梏了自己无名指的戒指,忍着眼泪,低声回答:“道理我都明白,过去的事而已,你自己没动过心,然而我还是会有些吃味。没关系,我会调整好的。” 要是知道从前的轻狂摆烂会导致今日的烂账,让宁安流了泪,慕长洲大抵会多考虑考虑。不过时间从来往前走,谁都无法回头。她叹气,轻轻握住了宁安的手腕,认真且笃定:“宁安,你喜欢我,我都知道。我承认最初答应你那三个月,是觉得有意思,想看看你输了会怎样。但我从来不是图新鲜,也很想和你走过漫长的余生。总有一天,我会脱口而出那句话的,给我时间,好么?” “会么?”宁安抬起头,眼眶红了,被说得更委屈。 “会的。”慕长洲坦然看着她,与她对视:“你这么好,校花诶,见色起意也好、日久生情也罢,我总得动心的。” 言语有些油条的嫌疑,但此时此刻,宁安从轻佻的话中感到了那一份心意,她别开脸,抹去了眼泪,有些不好意思:“你明天早点去,我送你我接你。” “辛苦你了。”慕长洲笑着答应她,叹口气:“还好前些年都是在国外乱来的,要是在国内,我得买多少戒指呢。” “你刚不还说每根指头都买么?”宁安不再伤感了,打趣她。 “可以,现在就挑,这里不够,别的都可以。”慕长洲把手机拿出来,解锁打开付款码,放在宁安手边:“走?” 宁安把手机推回去,嗔了她一眼:“作怪。” 笑骂的功夫,戒指送到。慕长洲拿过来只是看了看,没有多说什么,就装进了口袋里。 两个人挽着手臂离开,导购算了这一单的提成,虽说买的不是多贵重,但胜在付款爽快,这一单成交得让人意外。她默默盼着这样的顾客多一些,至于彼此什么身份,谁在意? 到了车旁,慕长洲拿过车钥匙,拖着宁安去了副驾。 雨还在点点落下,慕长洲取出戒指盒,“女朋友,你给我戴?” “那我的还是自己戴的呢。”宁安说是说,还是取出了那一枚,给慕长洲戴上。 “快上来,别淋雨了。”宁安抬眼看她,笑容浅浅,梨涡平添动人。 “嗯。”慕长洲答应了,却握住她的手,顺势低头吻她。彼此的唇都凉薄,唯有这样取暖了。 有雨顺着发丝流淌下来,划过宁安的脸颊。 玩闹的意味更明显,细碎又缠绵。额头抵着额头,慕长洲深呼吸,嗅着宁安的气息,突然问:“如果很早之前,我们这样,会怎么样?” 宁安用手掌给她挡着头顶的雨,被问到怔忪。她看得明白,慕长洲眼底有怅惘,大抵幻想美好,却没多少遗憾。 十几岁的慕长洲需要好成绩,没有多余的精力让她分心。十几岁的宁安还泡在蜜罐里,过着城堡中的舒适生活,没什么要她去得陇望蜀,直到遇上慕长洲,才体会到求之不得的心境,甚至一直记在心里,一晃十几年。 人生中的每个阶段,都有身不由己,自在随心看似简单,谁都有着无可奈何。慕长洲回不到过去亲吻她,宁安也在过去中百转千回见之不得。 “我们也会在雨中接吻,吻很久,甚至期盼雨更大一些吧。”慕长洲先醒过神,镜片后的眼神温柔,似叹息、似不舍。她说不清自己问这些话是有什么原因,她选择遵从本心,身体探进车中,桎梏住坐在副驾的宁安,吮吸舌尖的清甜。 后面开车回家,宁安没有开口,低着眉眼。 脑中的高温过境,慕长洲也觉得自己过于煽情了,将车开得平稳,一路到家,进入地库。 回到家里,还能听得到雨声。在玄关换鞋的时候,两个人都有些不知所措,眼神偶尔相聚,也飞快挪开了。 洗澡的时候更像在公共浴室,谁也不看谁。 等吹干头发,慕长洲看着自己右手无名指的银色戒指,心中仿佛有一处变得格外柔软,被宁安种下的种子,或许要发芽了。 宁安还在吹着自己的,等结束了,也盯着自己的手发愣。 回到卧室,慕长洲已经半靠着躺下了,只开了盏床头灯,沉默、安静,气质淡然,正面无表情地看书。 宁安站在门口,脚下有些迟疑。 慕长洲抬头看着她,先打破沉默,拍了拍身边,招呼她:“快过来,别着凉了。” 等宁安躺下来,慕长洲也顺手放下了电纸书。她在被底找到了宁安的手,将考虑了很久的话说出来。 “宁安,你会觉得我是一时冲动么?”慕长洲不再犹豫,声音很轻,怕成宁安的困扰:“如果叫你误会,那我道歉。” “然后呢?”宁安也握住了她的,侧过身,眼底透出茫然来。 “什么叫‘然后呢’?”慕长洲和她面对面躺下来,这一刻她几乎是小心翼翼:“你会因此很困扰?” “我喜欢你,说不在意是假话,骗人的。”宁安直言:“但我说在意,又觉得自己很虚伪。我们明明也不过在一起半年,你从没有对我从前的生活指摘什么,我也不该指摘你的。” “但是我仍然会不安,会吃醋,会介意别人觊觎你的心思。”宁安挪开脸,叹息的口吻,很无奈:“慕长洲,别管这些了,我可以消化掉。” “我当然要管的啊。”慕长洲说不出自己的内心,阔别太多年被在意的感受,让她一时间失去了语言功能,只好上前抱紧了宁安。 “我说过吧?冲动对我来说,不是坏事情,何况我想为你做。”慕长洲和她持平了眼眸,抓住宁安的手,贴紧自己的胸口:“往事不可追,你我都无力、无法更改了。但现在,我可以肯定,我想要的人只有你。从前随心所欲惯了,一开始的确不适应,有些别扭,可现在我也很享受这样的生活。” “或许我再怎么努力都做不来常规意义上的女朋友,加上荒唐的过去,让你没有安全感,才会这样草木皆兵的。这枚戒指没有别的意思,不是你的束缚,你想怎么着都可以。”慕长洲有些词穷了,只好举起自己的右手,补充:“但是我要出门见外人的话,一定戴上。” “慕长洲。”宁安摘了自己的,也摘了她的,一起收进床头柜里,顺手关了灯。等她重新窝进这人怀里,带着点鼻音,抱怨:“你这样会让我有错觉。” “什么错觉?”慕长洲感受着她温软的身体,有些心猿意马。 “让我觉得可以在你这里再任性一些。”宁安揉着彼此的手指,“我明白了,你平时不戴戒指的,除了去公司,不想戴就別戴。” “好。”慕长洲笑了,她的心思说不太明白,好在宁安全然理解,她放下心,亲了亲她的耳畔,“困了就睡。” “嗯。”宁安闭上眼,问:“你还要看会书么?” “可能十分钟就困吧。”慕长洲说完,自己也觉得缺根弦了。 “那别看了。”宁安躺了过去,在耳珠旁低语:“我想,你想不想?” 慕长洲从善如流,熟练的流程,熟悉的身体,心脏狂跳之后,是深深的疲倦困顿,更是久旱逢食欲的餍足。 42.春水泡梨花(42) 春水泡梨花(42) 盛夏,转瞬即逝。几场雨后,树叶染上金黄,双节将至,气氛逐渐烘托起来。 这天忙完打了个盹,睁开眼窗外已经转黯,慕长洲在桌上摸到眼镜戴上,挤出几滴酸泪,揉了揉眉心,扣到了掌心,低眼去看,嫩肉早就长好了,皮质恢复不错,就是发痒,从掌心痒到心里。 有个同事还没走,慕长洲冲他点头致意,拿起自己的东西,披上外套,这才发现手机里有宁安半个小时前发来的消息。 “我到家了,你这边还得多久啊?我定了生蚝鸡煲,回来一起喝啊?” “这就出发,大概要堵车了,你饿了先吃,不要为了等我饿肚子。” 回了消息进电梯,门关闭的前几秒,有人喊:“Please!” 慕长洲没有动,眼神留在手机上,好像根本没听到。 那人匆忙紧走过来,将手提包卡进将要闭合的电梯门缝,看到了电梯里的人,露出个了然的神色:“Zhou,果然是你。” “有事?”慕长洲神色不变,Ann的部门和她在这一层的两头,回来上班后,这才是第三次碰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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