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果然就是姑娘,和那些粗汉子一点也不一样,哭起来还怪好看的。 我盯着她,放缓声音:“别哭了,我的错,都怪我,我吓着你了。” 感觉她情绪转好,我继续说:“但是你也不能躲在暗处鬼鬼祟祟的啊。” 姑娘打了个嗝,吼道:“我…我哪有鬼鬼祟祟的!我就想看你舞个剑!”姑娘说着说着声音低了下来,脸也红了。 我冲她笑了笑:“怎么?你也对剑术感兴趣?” 姑娘哼了一声,气呼呼的抓紧了我罩在她身上的披风,不说话。 我拉住她的手腕,环顾了一圈院子,挑了个看剑的好地方。 我一把将她抱到院里长廊的栏杆上,道:“那就坐在这里看。” 姑娘愣了愣,脸蛋红扑扑的,说:“那你舞。” 月亮剩下一点点光晕,天色微亮,姑娘染上一层皎洁的白色,看上去十分乖巧,正眨着很亮的眼眸望着我。 委实生得好看。 我提起剑,抬头冲她一笑。 ---- 作者有话要说: 相思似海深,旧事如天远。——乐婉 无情最是台城柳,依旧烟笼十里堤。——韦庄 小短篇是我高中时候写的,大家喜欢的话我就保留甜的部分不替换啦,十有八九不会再续写
第48章 除夕 不过好在老天爷看不下去,给了他一次将功补过的机会。 意识濒临涣散后,顾连召猛然睁眼,从床上坐起,有如只是做了一场噩梦。 他重生了,回到了九年前。 回到了宋元三年的开春。 这时,他刚刚在流火国君面前受到重用。 为了有机会见到宋渊,他费了一些心力说服流火国君,挑起了两国的战争,再是请求出面求和。 这次来了京城,便不准备走了。 他掌握着很多流火国的重要机密,他想,只要宋渊愿意,他可以教他如何把流火和南疆收为大宋领土。 只要宋渊别再离开他,他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 勤政殿内,突兀的安静了一瞬。 宋若开口道:“皇兄,你这样说使官大人恐是不妥。” 最开始时,宋渊还会收敛一点,毕竟说的话多少不合礼节。 可奈何凌召这人太毛病了,一次又一次地刺激,宋渊早就把礼节抛到了脑后。 他同他说不要晚上来他的寝宫,凌召答应了,晚上是不来了,结果白天跑过来在香炉里添流火特有的安神香。 要不是心疼酒窖里面的酒,外加那安神香确实无害且闻着舒服,他早就派人把密道给堵了。 宋渊又警告了顾连召一番后,他倒是不去寝宫了,转而进到他的书房,日日在案桌上留下一句酸诗。 他瞧上一眼都觉得鸡皮疙瘩掉了一地,直打寒颤。 “没什么不妥,”顾连召说着将盛好的饭放到了宋渊面前,“君上开心便好。” “有你在孤如何会开心。”宋渊原是随口一说,说完后也攸地一顿。 顾连召脸上仍是挂着笑,只是眼里含上了一点被刺了一下的痛意,他弯下腰,凑到宋渊耳边,“君上,所有能让你开心的事,臣都会为你去做,唯独让臣离开你不行。” 宋渊被耳边的气息炸得颤了一下,回过神来时,耳朵已经红了半截。 他故作深沉,冷着脸将顾连召推远了些。 李言兮在旁看得清楚,她心思细,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原本松下去的一口气又提了起来。 ……必须想办法斩断皇上的烟缘。 她略略思索一番,竟找不出什么有用的法子。 烟缘这东西就是奇怪。 重来了一世,两人还是会心属?方。 于是她打算直接同皇上说明一切。 告诉他,他和顾连召之间隔着京城的十万亡灵。 告诉他,宋若是如何被乱箭射死,他又是如何从北墙坠下,同大宋死在了一起。 告诉他,身边那温润如玉,轩轩若朝霞举之人是如何狼子野心,潜伏在他身侧七年,一朝灭了大宋。 虽说可能很难使其信服,再者未免太过残忍,要将其将伤疤再撕开一次。 可再如何,也好过将错就错,就此再糊涂一生。 最重要的是顾连召的存在威胁到了大宋的安危。 她盼着的有团圆意味的除夕夜因着顾连召的出现而化为乌有。 没有人能面?亡国之敌而面不改色。 红泥小火炉在旁燃着,原想着待他们吃完饭菜就会绕在火炉旁谈天说地。 也不知是不是李言兮没将情绪掩好,流露出来了敌意,一直望着宋渊的顾连召蓦然抽空看了她一眼。 李言兮压下情绪,抬眸同他视线?上,收了往日的温和,也带上了些许冷意。 顾连召是使臣,即使皇上信服了她,也不会拿一国之使怎么样。 除非有意挑起两国大战,可皇上一心为民,自是知道战争于百姓的害处,不会如此。 但是只要说了,就能防备着顾连召。 外面的雪大了些,宫女们端着食盘将饭菜摆上玉桌。 殿门推开时,有风雪灌了进来。 李言兮清醒了一瞬,攸忽想清楚了什么,拉着春桃的手,弯唇笑道:“我身边有个丫头,仰慕圣上许久了。” 她说着状似无意地扫了顾连召一眼,观察着他的神色,在瞧见?方眼里的敌意时,确认了心里的想法。 感知到顾连召有如毒蛇一般的目光落在了春桃身上,李言兮又温温和和笑道:“只可惜那丫头染了风寒,没能入宫见到圣上。” 为何流火国会与大宋开战,为何顾连召会提前出现在宫里,为何顾连召仍旧被皇上称作凌召,一切都只有个合理的解释。 既然她与叶净可以重生,那其他人未尝不可。 顾连召既然?春桃有敌意便是?皇上有情。 像他那种冷漠的怪物要想在短短两月内?一个人产生情感是不可能的。 所以他一定也是重生者。 李言兮垂眸吃了一口米饭,思索着顾连召此番出使大宋意图为何。 正这时,宋若抬手夹起鱼片放到了她碗中,一面同皇上道:“有生人在旁,这年夜饭吃的多少不自在,皇兄还是请使官大人先去休息吧。” 其实只要宋渊想,顾连召是留不下在殿中的。 他听了这话一顿,看了宋若两秒后,挥手让门口的侍卫请了顾连召离开。 临走前,顾连召回首看他,轻声道:“我在偏殿等着陛下,同陛下一起守岁。”
第49章 “师父” 缀着珠玉的檀木门打开的刹那,有寒风灌了进来。 殿门被侍卫带上,发出细小的卡擦声。 宋渊往椅子后一靠,敛下情绪笑道:“咱们继续吃。” 经此一遭后,这顿饭吃的意外的安静。 宫人收拾好瓷盘,陆续清空了玉桌。 春桃到底是第一次面见圣上,拘谨害怕,从椅子上站起身来时差点脚软栽到了李言兮身上。 李言兮扶了她一把,准备差她去偏殿候着。 其一,免得她不自在,其二,有些东西春桃知道了也只是徒添她的烦恼。 皇上见状却先有了动作,下令让宫人先将春桃带去歇息着。 三人围坐在红泥小火炉旁侧,火炉里面火光氤氲,不断传递出的热量暖得人心里软,话便也多了起来。 几人一言一语聊了些闲碎,皇上还兴致勃勃地同李言兮讲了宋若小时候的事情,譬如高高在上的长公主五岁那年钻狗洞被抓,被娘亲狠狠揍了一顿。 李言兮在寻机会开口,意欲告诉皇上顾连召的事情,正准备提及时,却听宋若开了口:“皇兄,我觉得那使官不是什么好人,你得戒备着。” 李言兮垂下目光,给自己倒了杯桃花酿。 皇上听到后,蹙了一下眉,“此话怎讲?” 宋若:“我能记起前世的一些事情,这人同前世宋国灭亡干系很大。” 皇上愣了一下神,往火炉里添了炭,这才掀唇道:“那孤一定多加提防。” 李言兮伸手,离得火炉近了些,温声道:“我同你们讲个故事。” “从前有四个人,关系甚好。中秋时节一起赏月,冬日里一起堆雪。他们就像我们三人一样,除夕夜时会围在炉子旁谈话。” “他们中一个是一国之君,一个是当朝长公主,一个是公主少师,一个是敌国的细作。” “细作在其中潜伏多年,四个人看上去感情甚好,一直到细作将一切安排好,转眼成了敌国将军,坐在了敌军战马上。” 殿内沉默了片刻。 皇上抬手,用炭夹拨弄了一下炉子里面的烧炭。 他看向她,话里似有哑意,“而后如何?” 李言兮继续温温和和道:“而后君王亡了国,跳下城墙,死在了细作的面前,公主和少师被乱箭射死。” 殿内火光氤氲,无人开口说话,寂静绵延了很久。 她知道宋若同皇上都能领略她的意思。 夜色深了一些的时候,皇上说有些倦怠了,让她们自行回去文心殿。 宋若虽然已经自宫中搬了出去,她的文心殿却是日日有人打扫。 只要换一床被褥,二人就能在宫中住下。 李言兮和宋若并肩走在宫道中,小太监在前面挑着灯。 宫道两边伞灯发出微弱的白光,雪覆住了伞灯的石脊,落满了宫道。 宫靴踏过的时候,发出微弱的踩雪声。 因着宫中夜间灯火足,宋若差小太监先行退下。 下宫阶的时候,她抬手搀住李言兮,如墨的眸子含着笑意,攸忽轻声道:“二小姐头发白了。” 除夕夜不知何时下起了小雪,如飞絮一般洋洋洒洒,出了廊间后,便落了两人满头。 或许宋若只不过随口说了一句戏言,李言兮侧首瞧着她,蓦然生出一种恍惚感来。 青丝至白发,白首到暮年。 有如一瞬间人便到了垂暮之年,可某个人却一直都在你身后,伴了你一生。 李言兮朝她温和一笑,眸光极其专注地落于她身上,抬手帮她扫去斗篷上的雪。 宋若站定,低下头由着她扫去头上的雪,再是将她身上的雪扫了个干净。 那小太监机灵,又忙不迭的从廊里蹿上前,递出一把素面骨伞来。 宋若握住伞柄,挡住了除夕夜里下的静谧小雪。 伞不够大,李言兮扫了一眼宋若露出伞外的半个肩膀,覆住了对方握住伞柄的手指,将自然倾到自己这边的伞扶正。 对方的手指凉,李言兮却莫名觉得心里被烫了一下。 宋若瞧着她,但笑不语。 去文心殿的路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兜兜转转竟好像走了许久。 李言兮被寒风一吹,拢了拢身上的斗篷,便听得身旁人开口道:“你刚才说的那个故事,公主少师指的是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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