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她开口,我讪讪道:“我不打断你,你说,你继续。” 半晌,耳边一声长叹,“你带我外出,给我买手机,领我去办身份证,教我如何在这里生存,并允许我白吃白喝你整整两月。” “若没有你,我大概会露宿街头,会被人贩子捡走,冻死饿死,总之不会比现在好过,你怎会觉得自己不够好?” “你敏感,然而敏感由善良衍生,你内向,却不怯场,你给予了我足够大的包容与信任,我认为,这样的你不该论配不配得上,该论本心喜欢不喜欢。” 宋月说完便停住,似是在等我给个回应。 但我不知道说什么,宋月口中的我听起来那么陌生,不像我。 宋月没得到我的回应,过了会,接着自顾自往下说。 “你那时还说,我分不清对你的喜欢是何性质。这个问题着实让我苦思许久。” 是,是苦思,苦思到买指套了都。 我偏头看她,月光从她身后的小窗照进来,勾勒她的眼睫,鼻梁,唇。 “但终归是让我想出来了,暖暖。” “你想什么?” 月色流淌下,她侧躺过来,眼睛望向我。 “我想拥抱你,想亲吻你,想……拥有你。” 被子相接处被破开,宋月在我的瞳孔倒影中靠近,靠近。 她的手贴上我的小腹,头发丝儿拂过被子,将我缠绕,再分不开丝丝缕缕,我想我真是醉了。 我就在这样的黑暗中,陷入更深的黑暗,视线之间,只剩她轻颤的睫毛,和那下面沉不见底的星河。 星河亲吻了我。
第55章 娇矜(25) 我亦亲吻了星河。 溺水感来得很突然,漫过口鼻,润湿心肺,舌尖由游鱼戏弄,或勾或翘,甚而叹出鱼尾拍打在水面的声响,令人心悸。 她的发犹如瀑布倾泻而下,砸到面颊,又顺着滑进领口,随着她的动作起起伏伏。 “暖暖。” 低声呢喃和着湿热吐息扑到鼻尖,我耸了耸鼻梁,终于得以呼吸一口,然而仅一秒,那双唇再次贴了上来。 我想我是真的醉了,怎么像在做梦,梦到那个天上仙女一般的姑娘在吻我。 凉津津的手指勾开扣子,一颗,两颗,她不紧不慢,像是在剥虾壳,而我就是那只肥嘟嘟的大虾。 这个想法跳出来时,我短暂的恢复了一瞬神智,抬手推她。 “别。” 回应我的是贴上来的掌心,不似指尖冰凉,反而暖呼呼,敷于之上时,我不禁低呼一声。 “别,你起来。” 宋月总算停住动作,但额头仍旧抵着我的额头,鼻尖亦碰着鼻尖。 “为何?” “这样不好。” “为何不好?你问我如何分清,我这便是向你说明。” 我噎了一下,“你说就行,这样……这样,这样不对。” 额心的触感远离了,宋月撑起胳膊,居高临下的看着我。 “好,那我便说。暖暖,我对你有欲,我想亲吻抚摸你身体的每一寸肌肤,我想同你共赴巫山,听你在我耳边叫我的名字,对我说喜欢我,从前是,以后亦是。” “我想你只是我一个人的,并完全属于我。” 她说着手便开始游动。 到耳廓,“这里是。” 到脖颈,“这里是。” 到胸,腰,腹,腿根。 “这里,这里,这里,这里,都是,都属于我,只属于我。” 她的声音是恶魔低语,容颜却似天使,眼睛里的光将我一层层扒开,露出内里的跳动的脏器。 “还有你的心。”她勾下头,埋于之间,“也是我的。” 游鱼跃出水面,撩拨了一下莲心。 我连话也说不出了,脑子混沌不堪,来来回回播放她的画面。 穿着礼服的宋月,不服输抓娃娃的宋月,做饭的宋月,拥抱我的宋月,泣不成声的宋月,亲吻我的宋月。 走马灯一般闪过无数,最后汇集于此刻伏在我身上的宋月。 她凝视着我,抚慰着我,她的眼中,只有我。 喉咙被糊住了,我咽了好几口才能发出声音。 我说,好,宋姩姩,是你的,都是你的。 徘徊在腿根的温热顿住,她愣了,好一会儿没吭声。 傻姑娘,本来就是你的。我牵过她的手往下探去。 “不对,等等。” 我睁了睁眼,“怎么,你要反悔?” 宋月一下坐起来,没了遮挡,我身上顿时一阵冰凉。 “你干什么?”我赶忙拉过睡衣捂住。 宋月坐着发了会儿呆,突然开始在床上摸索起来。 “你找什……” 话音未落,我便看见她从乱成一团的被子底下摸出来个塑料包装。 “要用这个。”她拆着包装,神情正经,“不然不卫生,会生病。” …… 好家伙。 我红着老脸看她将里边的橡胶圈扒出来,再认认真真套到手指上,只恨不能两眼一黑,真醉晕过去才好。 “你知道的挺多……” “那是自然,我上网查过许多资料。” 我彻底无语,还想再说什么,她却已伏身过来,温热的肌肤相贴,恶魔又开始低语了。 “暖暖,我们继续。” 意志逐渐沉沦,我再分不清耳边的低吟是她,还是我。 到达顶点时,我不受控制地在心里破口大骂。 去他娘的担心这担心那,我只要现在。 日光从窗帘布投进来,卧室门发出“吱啦吱啦”的声响,我迷迷瞪瞪睁眼,推了推枕着的胳膊。 “大福饿了,在刨门。” 没回应。 我闭着眼又推了两三下,“去给它放饭。” 胳膊抽走了,过了会儿,刨门声消失。 我满意的咧开一个笑,紧紧被子准备继续睡,然而陡然一声震天响从头顶传来,我猛地坐起,与站在门口同样睡眼朦胧的宋月对上眼。 轰隆隆—— 好好好,大周末搞装修。 我恶狠狠瞪了天花板一眼,再看向宋月时,睡意全无。 “你还睡吗?” 她摇头,又问,“你呢?” 我大着嗓门喊,手往上指,“哪还睡得着。” “那起床吧。”宋月走到我身边坐下,贴近耳边说,“去吃个早饭。” 她不靠近远远站着还好,这一靠近,昨晚的记忆顿时返回脑中。 我下意识往另一边偏了偏身子,耳朵开始发烫,强自镇定,“行,你先去洗漱,我再坐会儿。” 宋月没异议,道了声好,起身出去了。 留我一人坐在床上,捂着脑袋耳朵发呆。 宋月为什么跟没事人儿一样,她昨晚跟我睡了啊,还说了那样那样的话。 那我们是在一起了吗。 就这么简单? 我有些不可置信,拍了拍脸,恰巧她含着牙刷从门口进来。 “暖暖,方才刘姨问我,下周她要去给小星上坟,是否同去?” 我一怔,掏出手机看了眼日期,“小星生日?” “是的。我应该会去,你去吗?” 半晌,我说:“去。” 宋月点头,没再说话,跑回卫生间吐泡沫去了。 简单收拾一番,正准备出门时,楼上的装修声突而停了,紧接着是一阵争吵声传来。 大概是同楼层哪户人家忍不下去,上楼据理力争了,没过一会,声音彻底消失。 我耸肩,“还出去吃吗?” 宋月在门口站了一会儿,“其实,昨日的蛋糕还在烤箱中没拿出来。” 于是,被遗忘一夜的生日蛋糕在这天清晨由宋月做好端上桌,尽管奥利奥碎有些潮了,芋泥刚从冰箱中拿出来还很凉,但很好吃。 比我这么多年来吃过的所有蛋糕都好吃。
第56章 娇矜(26) 大概对于宋月这样保守的古人来讲,睡了就是在一起,互许终生了,往后几日她都没再说些什么令人听着就羞的话。 日子风平浪静,直到陪同刘姨去看小星的日子。 陵园很大,我由她领着在里边七弯八拐,最后停在一颗矮树下。 刘姨蹲在一座石碑前正往台面上摆水果,我们顿了脚步,走过去。 “刘姨。” 宋月喊了一声,也蹲下把袋子里最后一个苹果放上去,扶着刘姨起身。 “哎,来啦。”刘姨笑着应声,头转过来看到我时,面上闪过诧异,“这,这是暖暖呀,今天也来看小星吗?” 小半年不见,刘姨本就略显佝偻的背更弯了,鬓角冒出几缕花白,头发梳得很紧想要精神些,但面色疲惫尽显,像老了许多岁一般。 我将手中的花递过去,“是呀,上周宋月问我有没有空,一块儿过来。说起来我也好久没见刘姨了,最近还好吗?” 刘姨接过花插进旁边的小花筒,再直起身时扶住了腰,“挺好的,挺好的,小星走后我把店关了在小区楼下盘了个小卖部,这会儿倒比先前清闲许多。” “怎么关了?”我问道。 “一个人忙不过来呀,况且也没那么大开销了,我一个老太婆,过得下去就行。” 刘姨说这话时看着碑上的照片,眉眼放松,连带着眼角细纹亦松展着,她看了一会儿,蹲下去掏香烛。 “这陵园不让烧纸钱,咱点个香烛陪小星说会儿话,待会我去门口集中点给她烧。” 打火机响了两声,刘姨一边念叨着“平平安安”,边将香烛点燃插好。 最后摆上平台的是个老式奶油小蛋糕,用塑料花篮装着,顶上挤了朵鲜艳的小粉花。 “这是小星小时候过生日吵着闹着都要吃的小蛋糕,那会儿我实在拗不过她,又嫌外头的做的不干净,就自个儿学着做了,没想到十几年过去,这手艺还在。” “是,小星肯定喜欢。”宋月应着话也跟着刘姨席地而坐,还不忘扯了块儿塑料袋,拉我一起坐下,“刘姨这花做得真好看,能否哪天教教我?” “哎,说什么我教你,你发朋友圈那蛋糕我看了,比我做的不知道好看到哪里去,就你说些好听的来哄我。” 宋月笑了笑,刘姨接着说:“要是小星能有你一半听话懂事就好了,唉,算了不说了,都过去了,都过去了。” 突如其来的叹气将气氛拉向忧愁,我像个木头人般坐在宋月旁边,看刘姨伤情,想说点安慰的话,偏偏绞尽脑汁,不知道怎么说。 宋月亦没有吭声,大概在这样的环境中,再开不起丁点玩笑,或是转移话题。 面对我和宋月的沉默,刘姨倒是不甚在意,自己絮絮道说起话来,讲的无非也就是些生活中的鸡毛蒜皮,临到末了,添上一句叫小星在另一个世界好好的,不要再任性胡闹,爱惜身体保护好自己,若是能投胎了便去,不必等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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