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上回这些茶客就嚷嚷着要听点别的了,说哪怕讲七侠那老掉牙的故事也好过这无趣的正邪之战。 无奈地咳了几声,说书先生妥协道:“行行行,那这回啊,咱们就讲点中都武林的风月趣事。” 闻言,玉小茶瞪大了眼睛,啧啧称奇道:“还有这回事呢?” 苏临镜也不知道他要讲什么,不过……要说武林中与风月事沾边的侠客,她倒是想到了七侠中的一位。 在大家期待的眼神中,老者开了扇,揭晓了谜底:“讲讲你们最好奇的,告水山庄前任庄主,七侠之中位列第三的云照雪,和那钰龙神教妖女阿曼苏的故事。” 听了这几个字,除了秋望舒几人外,在座众人都兴奋得坐不住了。 “告水山庄前任庄主” 磕磕绊绊地复述了一遍,玉小茶目瞪口呆道:“这,这是,少庄主的” 看玉小茶惊得舌头都捋不直了,林恣慕“好心”回答道:“是她师君。” “少庄主的师君,和魔教妖女?” 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玉小茶震惊道:“这,这” “这,这如果是真的话……” 惊呆的神色慢慢变为兴奋和好奇,玉小茶压低了声音道:“那,也太刺激了吧!” 扫了一眼皱眉的秋望舒,林恣慕没好气地在心中道,如果玉小茶这双眼睛好使一点,她就能发现,还有更刺激的在自己身边。 见这老人说出的就是自己心中所想的名字,苏临镜认真地对玉小茶解释道:“当年我确实见过各派掌门审问云师君,但……两人之间究竟是什么关系,说到底,也只有云师君和阿曼苏清楚。” 也是,万一是些人胡编乱造的呢? 点了点头,玉小茶正襟危坐道:“也是,那我好好听听,可不能让这人随意抹黑人云师君。” 座中的兴奋声渐渐弱了下来,说书先生按住了醒木,先讲起了云照雪之所以和阿曼苏相遇的原因。 “且说这二十年前,告水山庄庄主易闻英在诞下一女后,撒手人寰,将告水山庄和自己的女儿一并托付给了师妹云照雪。” “由于早产,这易闻英之女身体孱弱,年至五岁还缠绵病榻,无力拿起母亲的惊丛剑。” “当时有郎中预言,此女身负怪病,甚至可能活不过十岁。” 被“怪病”二字吸引了注意,回想起在百影门洞底时易君笙那探不到一丝内力的脉息,秋望舒的脸色慢慢沉了下来。 原以为这不过是知道些传言的说书人,可现在看来,这说书人说不定知道的都比自己多。 花里胡哨地摇着扇子,说书先生眯眼继续道:“为了不辜负师姐的嘱托,云照雪是四海求医,到处问药,最终便问到了,在距离这弃月城百里外的钰龙神教内,有一味只有那妖女阿曼苏才能制的,专治这怪病的神药。” “眼见徒儿已经接近那预言中的十岁,但病情却没有半分的好转,这云照雪只能下定,只身前往那堪称龙潭虎穴的钰龙神教。” “潜入钰龙神教后,云照雪扮作侍女,溜进了阿曼苏的卧房里。俗话说,来得早,不如来得巧,云照雪打开屋门的一瞬间,便撞见了一个睡眼朦胧的异族美人! 将扇子在手边一碰,老者扬起眉毛道:“这美人不是别人,正是在房中午憩的阿曼苏!” 听到阿曼苏终于出场了,周围茶客露出了垂涎的表情,“那,那阿曼苏到底长什么样!” 这美人的模样么,自然是要细细讲与座下众人听的。 喝下一口茶,老人得意地开口继续,“云照雪已是武林出了名的仙人之姿了,可那阿曼苏长得更是……天姿国色。” 故意顿了顿,老人看着被吊足了胃口的茶客,摇头感叹道:“发凝雪,桃李面,眉下一双琉璃眼。传说阿曼苏是红石崖的银狐所化,所以常人只消看她一眼,便能被那双绿眸勾得三魂都去了两魄。” 听了这几句,在场众人都恨不得能回到当年去一睹美人玉颜。可惜了,钰龙神教早已覆灭,阿曼苏也早没了踪迹,他们就是想看,也没这机会了。 失望地叹了一口,众人托着腮继续听老人说这故事:“接近阿曼苏后,云照雪却发现,这阿曼苏和传闻中心狠手辣的妖女大有不同。” “传闻中阿曼苏利用邪蛊杀人,可实际上啊云照雪发现阿曼苏不过是个身世凄惨,为钰龙神教教主掌控的孤女。” “知道了她的身世后,云照雪先是动了恻隐之心,渐渐地,又对这柔弱的妖女动了真心。” “一个是凛若冰霜的正道侠女,一个是看似妖冶实则天真娇媚的妖女。” “这样原本水火不相容的两人,却在那阿曼苏那小小的院子里,生出了绵绵情意。” “于是,在那些护法再次要阿曼苏杀人时,云照雪拔出了追雪剑,带着阿曼苏逃出了钰龙神教,过了一段寻常甜蜜的乡野生活。” 讲着讲着,老人好似自己都入了境,竟望着茶棚出了神,“那时,正逢新春,白日里,两人悄悄去山下买阿曼苏爱吃的东西和年货,到了夜里两人共倚窗下,看山下的万家灯火,赏窗外的百里寒梅。” “……他怎么知道?” 玉小茶原本听得津津有味,可听到这句时却嘟哝着对苏临镜耳语道:“讲得跟他在场似的……” 苏临镜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呢,就听这老人话音一转,讲起了分别:“可这样的日子没过多久,钰龙神教的教主便练成了血蛊神功,意图攻进中原武林,抢夺《息缘剑法》。” “收到钰龙神教教主下的战帖后,中原武林大为紧张,急召各派掌门入中都,商量退敌之术。” “中原的急召加上徒儿的病情,云照雪这才不得不离开阿曼苏,回到了告水山庄中。” 说到这儿,老人合起了扇子,摇头正色道:“可这一回去她才发现,阿曼苏原来一直都在骗她。” 茶客一口茶水差点惊得喷出来,纷纷出声问道;“啊?” “这,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发现的!” “云照雪如约前往中都与各派抗敌,虽然过程多有艰辛,但最后还是将钰龙神教的教主和护法打回了西疆。” “可是,就在中都武林整装齐发,准备前往西疆剿灭钰龙神教时,他们却发现,钰龙神教竟然提前得知了这一消息,并且还企图绑走青临门掌门独女作人质。” “虽然钰龙神教没能得逞,但青临门的探子,却在这一夜截获了云照雪写给阿曼苏的书信。” “拆开一看,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云照雪其实一直在向阿曼苏泄露各派的动向。” “大惊之下,几位掌门联手将云照雪带来惊澜台上问审。” “这不审不知道,一审呐才发现,云照雪印堂发黑,神色怪异。他们这才反应过来,云照雪原来中了阿曼苏的蛊,而且啊,还不是普通的蛊!” “阿曼苏贵为掌管教众的司傩,从来不是什么柔弱的孤苦女子,而是真正掌控这钰龙神教的人!” “她不仅用蛊控制住了教主和教众,还在看到云照雪的一开始,就给云照雪下了一味……情蛊。” 听到这惊人的转折,茶客们一拍脑袋,纷纷惊奇道:“啊,怪不得云照雪会爱上她!” 闭眼点了点头,老人手抚折扇,声音中有不忍。 “在她和云照雪相处的日子里,她不仅利用云照雪对付没被自己掌控的护法,还在云照雪情蛊发作后,利用她的真心盗取中原各派的消息!” “悲痛万分之下,云照雪竟走火入魔,打伤了在场的各派侠士,提起剑便匆匆赶往钰龙神教。” 讲到故事高/潮,老人抖动起了手上的扇子,激动地继续道:“一路上她跑死了两匹马,就是为了亲手用追雪剑与阿曼苏做个了断!” “然后呢,然后呢!” 在众人激动的追问中,老人却吐出了一口气,抚平了激动地心绪,老人睁开眼睛,面色沉重地吐出了一句:“……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好不容易说到这儿,他却说下回分解,茶客纷纷掏出了自己手边的瓜子壳和果皮,抗议道:“分解个屁,你赶紧说完啊,云照雪最后到底杀没杀阿曼苏!” 心虚地挡住了脸,害怕真被这些茶客围攻,老人只能清了清嗓子,硬着头皮继续讲下去:“咳,其实这二人的结局有不少说法。” “有人说云照雪一剑杀死阿曼苏后,带着阿曼苏的尸身一起坠下了山崖。” “但也有人说,最后云照雪也没舍得杀阿曼苏,她只是挑断了阿曼苏的手脚筋,将她带回了她们当年住过的山间小屋中,从此再也不问世事。” 怎么这结尾还不确定呢,瞪圆了眼睛,几个茶客喝问道:“这,说来说去,敢情你也不知道最后的结局啊!” “咳咳,并非如此” 老人被这句呛得咳了几声,随即心虚地解释道:“只是与钰龙神教一战后,就再无人见过这两人。” “所以,说是殉情或者隐居山林都行么!” 行了,就是这说书人自己也不知道罢了。 扫兴地摆了摆手,茶客纷纷不屑道:“哎呀,散了散了,他就是自己不知道,还想糊弄我们!” 茶客散的差不多后,那说书先生也拿着自己的东西心虚地朝外走了。 看着说书先生的背影,玉小茶呐呐道:“那,那这要是真的话” “那少庄主岂不是很早就没了师君?” “身体又不好,又,又要操劳” 看了看一言不发的秋望舒,玉小茶迟疑地问道:“那她是不是……很辛苦啊?” 说完,却见面前的人突然站起,朝外走去。 诧异地看着追着说书先生去的秋望舒,玉小茶着急道:“诶,阿望,你往哪儿去?” 在茶棚拐角被秋望舒拦住时,说书先生挡住头讨饶道:“不是,不是,我真不知道结局啊。” 苏临镜脚程快,几步追上来拦住了面色不虞的秋望舒,替她开口问道:“这位老先生,我想问问,你是如何得知这故事的?” 听她们要问着故事来源,说书先生放下了手,神色闪躲地回答道:“从一位友人那儿听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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