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惹秋望舒还好,秋望舒可能不会和玉小茶计较,但林恣慕就不一样了。看了一眼撑着伞不愿意淋雪的林恣慕,苏临镜委婉地提醒玉小茶:“待会儿林姑娘该动真格了。” “是吗……?” 脸上露出了一个坏笑,在话音落下时,玉小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团起了一个雪球,然后使出七成力朝林恣慕的下摆扔了过去。 雪球在裙边散开,溅了林恣慕一身。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玉小茶心一横指向苏临镜,睁眼说起了瞎话:“是阿临干的!” 苏临镜满脸错愕的站在一旁,玉小茶脸上却写满了此地无银三百两。脸色越来越黑,林恣慕将伞柄捏得咯吱作响,咬牙反问道:“……你看我信么?” 方才还撑伞呢,这话说完,林恣慕干脆把伞也松开了。眼见林恣慕脸色越来越难看,玉小茶这才察觉到危险,想起苏临镜方才提醒自己的话,玉小茶抬脚便要往屋内跑去! 但林恣慕又怎么会给她逃跑的机会呢,弯腰捡起两团巴掌大的雪球,也顾不得思考自己的行为幼不幼稚,符不符合百影门少门主的身份,林恣慕使出全力将雪球朝玉小茶背后砸去。 “那你来尝尝这招大雪吞江湖!” 两团雪球将玉小茶砸得一个踉跄,差点便栽倒在地上。 结果还没稳住身形,背后林恣慕又冷笑着团了一团更大的雪球。眼中闪烁她自己都没察觉到的光,林恣慕不解气地喝道:“再来个,无敌北风催——!” 一团雪球泰山压顶般地从玉小茶头顶压下,在苏临镜的轻呼声中,玉小茶终于在踉跄中应声倒地! “你用内力!你卑鄙!” 一场恶战以玉小茶再雪堆中的扑腾结束。听着玉小茶的怒吼,林恣慕得意地重新捡起了伞,准备悠闲地回屋换衣服。可就在她刚迈出一步时,从玉小茶的方向竟又不死心地飞出了好几团雪球,以漫天之势袭向林恣慕。 好啊,这回玉小茶也用上了内力! 雪天地滑,林恣慕踉跄着往旁边一闪,这雪球于是便不偏不倚地砸在了毫无防备的秋望舒身上。 “啊……阿望” 被雪球砸中时,秋望舒脸上还有些懵懂,她看了看心虚的玉小茶又看了看面带诧异的林恣慕,似乎是不明白自己到底是如被卷入的这场战局。 思考了几瞬后,秋望舒低下了头,将手伸到了雪堆。 直到她团起了两团足有四个拳头大的雪球时,玉小茶才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完了……”她应该想到的,秋望舒这般功力,小时候跟别人玩闹起来时,应该不是什么善茬吧? “冰、封、雪、飘!” 一字一顿地学着几人念出了这惹人发笑的招式,秋望舒抬起手,认真地运起了内力。 “阿临救——” 最后一个“我”字,被淹没在了四散的雪花里,最终秋望舒还是没舍得下狠手,只是叫那雪花将玉小茶埋了个彻底。
第130章 再回南溪镇 一场酣畅淋漓的雪仗过后, 几人以彼此戒备的姿态回屋,边打喷嚏边换好了衣服。 下雪的时候一片白茫茫,但等太阳慢慢落山之后, 天竟慢慢晴开了。而在院中,也不时传出铁器相碰的叮当声,和断断续续的聊天声。 “你自己的不弄么?” 窝在秋望舒从前的房间里, 玉小茶拄着腮震惊地看着林恣慕,林恣慕则在一旁组装着凤凰伞,嘴上不耐烦地搭着腔。 “你先别管,来试试你的伞!” 将最后的构件合上, 林恣慕熄了炉子, 把凤凰伞丢进了玉小茶手中。 凤凰伞里又加了些称手的暗器,但重量却没有重多少。按照林恣慕交代的,双手持伞一拍, 伞面便骤然收紧,而伞柄底部和伞面顶部也随即刺出了泛着寒光的双刃。 惊喜地掂着大变模样的凤凰伞, 玉小茶惊呼道:“真成双刃剑了!” 听着玉小茶由衷的夸奖,林恣慕心里有些受用,但却还要压着嘴角对她点头,“不止,你再拍拍伞面试试。” 玉小茶的优势便是身形轻巧,擅于防守,既如此, 林恣慕便用这伞来补上她的缺口。 顺着林恣慕的话轻拍伞面, 转瞬间, 原本寻常的伞面便被薄如蝉翼的薄刃所覆,这下, 连原本防守的伞面都成了玉小茶进攻的武器了。 “哇!林恣慕,你太有几把刷子了!” 轻咳了一声,林恣慕没有回应这热情的夸奖,而是转头指向她放在桌上的机关鸟,“还有那机关木鸟,若是我们几人走失,便可用它联系。” 看了一眼仔细观伞的秋望舒,林恣慕有意无意道:“易君笙那儿我也给她留了一个。” 听到易君笙的名字,秋望舒有些懵懂地抬起头来,但她还没答话呢,门外便传来了苏临镜的脚步声,“先别看手上的东西了,你们先把姜汤喝了。” 明日几人就要离开了,担心几人寒气入体,苏临镜便和盛婆婆一起熬了几碗姜汤。怕着姜汤管不到后边奔波的路程,苏临镜还特地多放了些干姜。 这姜味比从前秋臻煮得还要浓郁上几分,叫秋望舒都不禁往后挪了挪凳子。 玉小茶向来皮实,没尝过姜汤是怎么样的滋味,所以在苏临镜递来姜汤的时候,她也没有多想,端起碗来便直接倒进了喉咙里。 一碗姜汤下肚,起初玉小茶还没什么感觉,但很快,她就在秋望舒和林恣慕钦佩的眼神中一头栽倒在床上。 姜汤又辣又烫,深呼一口气,甚至能感觉到那股辛辣的气息一路从喉咙滚过她的喉舌。 林恣慕刚想笑出声,结果苏临镜的手又温柔地伸到了她的面前。 “林姑娘,你也别愣着呀。” 很快,那张算不上多大的床上便又多了一个面色发红又发黑的人。 红是姜汤下肚辣的,黑是没想到自己也没比玉小茶好多少气的。 苏临镜的轻笑夹杂着风雪的轻呼,原本是十分热闹的氛围,但就在玉小茶努力抬头想要为自己辩驳上几句的时候,却又偏偏在余光中扫见了窗缝外那幽蓝的雪夜。 带着不掺杂色的纯净,这雪夜似乎能将天地间所有的烦忧都笼住,只剩下能安抚人心的落雪声。 这些天,玉小茶一直用她一贯的吵嚷来掩盖不定的情绪,但到了这一刻,她也忍不住卸下了那没心没肺的伪装,由衷地感叹了一句:“现在这样倒是当真难得。” 怎么不难得呢? 自从回到中都以后,一切就都变了。玉小茶原本最害怕几人的分离,现在没想到分离是没等到,自己倒先成逃命的“正道之敌”了。 这一句话,叫屋内的几人都停下了动作,侧目向玉小茶看来。 苏临镜也看向了外面的夜空,玉小茶没说错,不用奔波的雪夜,可以不用担心草木之声而安心睡下的屋舍,这对于她们来说确实是难得的平静。 门外只有行人踏雪而过的“咯吱”声,想到明日便要启程,苏临镜轻声附和道:“小玉说的没错,雪夜安静,今夜我们也能最后睡个好觉了。” 比起这些话,林恣慕倒更愿意听玉小茶说些没心没肺的废话,于是她艰难地坐起身来,抚着热烫的心口道:“难得什么,难得被你玉小茶塞了一脖子雪然后手忙脚乱地沐浴喝姜汤?” 这一句话将玉小茶又拉回了屋内,叫方才有些伤感的氛围戛然而止。一想到自己进屋前最后的阵仗,玉小茶就气不打一处来。 “你最后不是也踢了一脚树让那落雪把我给埋了么?真是个小心眼……” 说着,玉小茶也没忘给自己难得的正经话辩驳上两句,“你说说这一路,我们五个人不是闯阵打走尸就是跟各路人马斗智斗勇的。现在难得这么悠悠闲闲地坐在一块儿,居然是因为要逃命,你说这不难得,不稀奇么?” 玉小茶一番话说得几人心里也生出了许多感慨,从百影门到现在,她们几人就没有好好歇息过。不是惦记着风吹草动,就是惦记着下一步路要怎么走。不过好在这一路虽然艰险,但身边也一直有彼此心中默认的挚友。 ……不对,醒了醒神,林恣慕的眼神从恍惚又变为了嫌弃。 她向来独行,原本在祖母身故后就该自行离去的,但如今却也在心底默许了这一群人的陪伴,甚至于……还心甘情愿地跟着这几人把自己给变成了江湖公敌。 一想到这里,林恣慕就再感慨不起来了。扶着床板坐直了身体,林恣慕还没来得及出声反驳,就听秋望舒放下了姜汤,对着几人轻声说道:“小玉也没说错,这样的日子,确实难得。” 见众人齐齐向她看过来,她也没有像平日一样移开视线,而是愈发认真地继续道:“我这些年含混惯了,对这一路上遇到的事都没什么感触,但是能和大家像在这样待在一起纵马赏雪,对我来说” 秋望舒斟酌了许久,最后用了一个分量不轻的词,“实属万幸。” “阿望……” 打断了玉小茶感动的话音,秋望舒说起了被这场雪给抛到脑后的事情,“这原本只是我和丁凌泉之间的事,但” 说到这里,秋望舒停顿了片刻。 原本以为秋望舒又要说些酸话,可停顿过后,秋望舒却露出一个郑重其事的笑容,“但既然都一起到这儿了,那便平平安安地和我一起把旧事了结了吧。” “平平安安”四个字,她念得很重,听在众人耳朵里,也比方才那几句还要再郑重上几分。 一个总是害怕连累别人的人,如今却主动肯定了她们的陪伴。眼里闪动着不敢置信的光,玉小茶愣愣地伸出手,大着胆子戳了戳秋望舒的脸,好似想确认面前的这个到底是不是真人:“……阿望,阿望开窍啦?” 眼见玉小茶的手戳中了秋望舒毫不设防的侧脸,林恣慕不禁咋舌道:“你是仗着少庄主不在胆子又大了?” 这就莫名其妙了,不明白其中的弯弯绕绕,玉小茶反驳道:“少庄主在怎么了,我怎么就摸不得阿望的脸了?” 听了这几句,秋望舒面上虽然没什么,但耳根却微微泛起了红色。 怎么摸不得?因为你以为同道志和的两人,其实是背着你两情相悦的眷侣。 被玉小茶这理所当然的一句噎得说不出话来,林恣慕看了一眼秋望舒,只能幽幽地咽下了一肚子的话,对玉小茶下了定论:“你眼睛是真的不好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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