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旸羞得面色绯红,心口如擂鼓一般,每一声响却具在叫嚣“我愿”,再多羞怯,此刻也不及想要与她缠绵的欲望,便感受着身体的轻轻晃动,随这人往床边移去,只是天公偏在这时不作美,也不知得罪了哪路神仙,未晃动几步,门外敲动声便突然响起,刻意压抑着声响,却分外急促,恐怕再不开门便要强行闯入了。 林旸将头探出洛渊臂弯,向门口处瞥了一眼,外头黑沉沉的视物不清,对方显然是有意选择乌云遮月之时前来,不想给外人发现,再一瞧洛渊,却见这人眼底寒霜厚重,显然是不高兴了。 林旸难得见洛渊有这般心思外露之时,忍不住便想笑,却又怕自己惹来更厉害的惩罚,只得及时抿住了笑意,咳了一声道:“叫你乱用门内心法,被祖师爷惩罚了罢?” 洛渊不应她的话,漆黑的眸子一瞬不瞬地凝视林旸,林旸给她看得心虚,只得软了语气哄道:“我的好美人,咱们来日方长,不急于这一时。” 洛渊长睫半垂,张口欲说甚么,那声响却越来越急,几乎敲破门扉,方才的旖旎氛围全被破坏了精光,林旸再也忍不住笑,欲拒还迎地推她一下肩膀,“好了,今晚必是成不了事了,快去罢。” 洛渊薄唇抿成了一条直线,无声将人放下,转身向门外走去,林旸瞧着这人绰约有致的背影,又想起封目村内的相似境遇,不由觉得又是可惜又是好笑,唇角微微勾起,哪知洛渊走到门前时还不忘回头望一眼,恰巧将她意味深长的笑容落了满眼,白皙修长的指搭在门上,却不急于推开,觑着林旸幽幽吐息道:“何事如此高兴?” 林旸面上笑意应声僵住,待要解释,洛渊却已推开门去,深夜的寒风霎时涌入屋中,吹得两人衣摆鼓动,门外却空荡荡的不见人影,洛渊凝目扫视,但见夜色如漆,压人心魄,方才急得破门的声动仿佛只是两人幻觉。 林旸知趣地来到洛渊身边,未见到人,便要出门去看,左手适时被一抹温凉牵握住,“应当是宋校尉。” 林旸亦有此感,神都内只宋尘与她们相熟,除了他,她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人会半夜三更潜伏来找她们,便挑挑眉道:“大块头在自己门内这般鬼祟行事,该不是查出什么不得了之事要遭人灭口罢?” 洛渊神情已恢复平日清冷,示意林旸留在屋内,自己则转到门后,于门轴夹缝中抽出一样东西,阖门进来,林旸看着洛渊手中边缘破烂的布条,当是情急之中自袖口撕的,“都已到了门口却不进来,看来当真惹下了不小麻烦。” 洛渊引林旸于桌旁坐下,将手中布条平展开来,一行血字赫然显现: 务必入墓,小心有人。 林旸沉思片刻,蹙了蹙眉头,“大块头做事太不利落,这信传得不明不白,又是入墓又是有人,叫人如何来解?” 洛渊神情平淡,将那布条细细看过,确定并无隐藏消息,淡淡开口道:“有人许是指你我周遭有人监视,入墓却无法凭空猜测,为何要入墓,将入何人之墓,入墓又是为取得何物?” 林旸跟随着洛渊思路,轻轻点头道:“的确,他的措辞便足够奇怪,‘务必’二字像是有人将引咱们入墓一般。” 洛渊眼底含了几分赞许,面上却不显露,只作沉静道:“变数出现之前只能按兵不动。” 林旸听出她的言外之意,立即懂事地凑近过来,笑得面含桃花,“自然自然,不听话的才会去以身犯险,咱们须得行谨慎之道……” 话音未落,便听外头叩门声再度响起,间断从容,显然来的并非同一人,林旸虽猜出了来者身份,却不影响她连自己的心上人都要打趣,“我还当小美人少言喜静,原来夜里竟有如此多来客。” 洛渊已将门推开,门外之人乌发青衣,眼眸淡漠,不是白霁又是何人,洛渊将人引入,林旸见这人看也不看自己一眼,自然而然又起了挑衅心思,“白女侠这般勤快,天还未亮便来找你的友人切磋剑法?” 白霁眼也未抬,漠然应道:“自然不及你来得勤快。” 林旸:“……” “宋校尉传信与我们,今后恐有变数。”眼见两人见面便要相斗,洛渊适时开口,打断了二人,“只是消息太过含糊,眼下只有小心提防,走一步看一步。” 白霁闻言面色未变,开口只道:“你我久久未归,须传信回去。” 洛渊点头相应,应邀前往万劫已过去了两月,她们仍未返回门内复命,确是应当传信说明原由,“天亮后便前往崇明街上的暗点。” 后半夜恐再生变故,三人便一同在房内守到了天光破晓,岂知宋尘的消息未再等来,却等到了传信中意味不明的“入墓”。 天亮后四人一同用过早饭,林旸便兴致勃勃地要带钟林晚出门再玩耍一番,便在她们即将出门之时,恰碰见覃施谷寻上门来,其后满脸阴郁麻木的不是别人,正是她们几次三番都找寻不到的柳音书。 覃施谷见四人擅自离开,很是不悦,开口时丝毫不留情面,“谁叫你们走的,难不成是做贼心虚,还是不愿给我燃旗门面子?” 林旸这两日顾及宋尘,算是给足了燃旗门面子,此刻宋尘不在,便也懒得再演下去,冷笑一声道:“我愿给你面子,不知你接不接得住?” 洛渊目光柔和地看着自家小姑娘嘴上不饶人,看向覃施谷时眉目清冷,“非是燃旗门人,自然不必守规。” 说话间,执起林旸右手,便要带人离开,覃施谷天生的火爆性子,听不得半个“不”字,此刻见四人明目张胆地驳他,立即暴喝一声:“站住!” “找茬不成便动手,这便是燃旗门的待客之道?”林旸见覃施谷大马金刀地拦在四人面前,眼底浮现冷意,肩上懒懒盘绕的白蛇似有所感,随之昂头亮出了毒牙。 覃施谷右手早已按住刀柄,手背青筋暴凸,不知为何却迟迟不肯动手,怒视四人半晌,突然偏头向柳音书吼道:“还不赶紧与她们说明,半个时辰后便出发!” 柳音书如幽魂般垂头站在覃施谷身后,仿佛不认识四人,闻言眼也不抬,便在原地木然讲述起来。 原来进入神都之途除了几条官道外另有一条“小路”,由平阳县取道苍山,穿过一条名为役谷的峡谷便可直接通至神都城郊,由此路走无需绕道,往返能够节约三日时间,只是途中林深路窄,车马无法通行,多是小商小贩或独行者方会途经此道,从前也曾有旅人进谷后便不知去向的传言,始终不成气候,也从未有人深究,然而近些日子关于这条山谷吃人的恐怖传闻却越传越广,以至于街头巷尾人皆议论,天子脚下草动风惊,燃旗门这才被委任前往调查此事。 半月前,役谷中突然开始传出哭叫之声,声音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不分昼夜,凄如厉鬼,甚至有传言有人曾在谷中只有一人时凭空听见了多人对话声,与此同时谷中失踪之事频发,短短十几日光是已被知晓的便有十七人进入谷中后便再未出来,除去一道道搔抓痕迹外连随身物品都不见半样,活脱脱被厉鬼拖入了阴间一般。 ——— 又让宋校尉来敲门勒
第80章 动身 “我当怎不肯动手,原来是想要我们出手相助。”林旸几乎掩不住抬眼时的鄙夷,神情愈发冰冷,“这般厚颜无耻,怕不是早已忘记自己做过的好事?” 柳音书神情木然,对林旸的嘲讽恍若未闻,“门内驻守弟子不足,将军传令,可请诸位相助。” 洛渊与白霁对视一眼,眸中见几分慎重,燃旗门将军亲自传信,难道诸掌门议事时已得他们同意?便再开口问道:“宋校尉可会随同前往?” 柳音书面皮僵滞,只吐露寥寥几字,“此番由覃大人领队。” 其后水深不透,洛渊沉默片刻,低声道:“半个时辰后我们会自行前往大堂,你回去罢。” 柳音书一言不发,随即转身走了,林旸留意着柳音书气息全然消失,面露沉思之色,“听起来倒像是墓里的粽子跑出来抓人,不过粽子可不会说人话,不知是否是接近之人产生了幻觉。”说到一半,颇感头疼地蹙起眉来,“大块头要我们入墓,自己却无法抽身,还招来这么两个人一道前往,到时应付死人还不如防备活人麻烦。” 洛渊轻捏了捏林旸掌心以作安抚,而后正色道:“伤药随身带着,届时小心行事,彼此照应,莫分散开了。”目光落向钟林晚时,又变得温和几分,“独自留于此地更加危险,便烦劳钟姑娘与我们走一趟了。” 钟林晚唯恐三人不愿带她,闻言忙应声道:“我愿与你们一起!我可以替你们医治!”话甫说完,忽然意识到自己言语不妥,又慌张地连连摇头,“不是,我说得不对……不受伤才好,不受伤好……” “走罢。”慌忙中,感觉一只手安抚似的在她肩上轻拍了下,将她往房门处带去,“备好药囊,以防不测。” 钟林晚下意识抬头,对方便也淡漠地与她对视,不带分毫情绪,竟也出奇地令她冷静下来,钟林晚深吸了一口气,乖乖与白霁往房内走去,林旸在旁偷偷观瞧着,忽听身旁之人开口道:“爱看阿霁还是爱看钟姑娘?” 林旸身子一僵,立马扬起了哄人的笑脸,软声软气道:“我这不是无甚物件收拾,全凭小美人做主便好。” 洛渊站在原处似笑非笑地看着林旸,久久不作声,直看得林旸将近几日大大小小的事都反思过一遍,确定没有惹得对方不悦后,洛渊方才语气幽幽地开了口:“你若夜里也这般听话便好了。” 林旸心中因着这句话缓慢攀起一阵酥麻,连耳垂都给染上绯红,薄嗔这人道:“你惯是喜欢欺负我,我几曾又不听话了?” “遇见危险时便尤其不听话。”洛渊漆黑的眸子幽幽注视林旸,内里沉静安宁,温柔得令人心颤,“此番出行腹背受敌,只会比以往更加凶险,我要你牢牢跟在我身边,一步也不许离开,晓得么?” 心中的酥麻渐渐蔓延至全身,林旸舍不得移开视线,几乎溺死于这人眼眸,便抬手轻轻环住洛渊腰身,软声向这人撒娇:“晓得了,我一定一步也不离开你,似我的小宝贝般赖在你身上,到时你可别厌烦我才好。” 洛渊眉目间晕开柔色,长指绕到林旸颈后轻捏了捏,成功惹得林旸在怀中蹭弄后,唇角方才勾起笑意,拉着林旸往房内走去,两人身上无甚贵重物事,只将衣物伤药各自备带了些,很快便打点完毕,出门时正见到白霁钟林晚在外等着,钟林晚手中空空落落,倒是白霁身后带了个颇大的包裹。 林旸看得有趣,自是不肯放过这个调侃的机会,扬眉笑道:“我说冰块脸,咱们这是去抓吃人的妖怪,你收拾这么多东西,是打算在那谷中与妖怪一同过年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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