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霁执剑的手在钟林晚低泣声中剧烈一颤,默立良久,终于缓缓转过了身来,原本杀意凛然的剑尖微微垂下,长睫亦低垂着,令人看不清眼底神色,钟林晚见她回身,哭得涩疼的眼睛跃然地点亮几分希冀,下意识便要往她身边走,白霁却在这时抬眸看了她一眼,只这一眼,便让钟林晚再进不得半分,身上所有喜悦期盼全部散了干净,深重的绝望将她胸口中唯一一处跳动的温热都给凝结停滞。 白霁眼底执着的杀意不知何时散去,眼中清明地倒映出钟林晚的身影,钟林晚初时看不通透,这一眼里的情绪太过深沉复杂,其中似是有几分不舍,更多的却是难言的晦暗,与孤注一掷至抛却所有的决意,钟林晚看着她的眼睛,忽然绝望地意识到,小白或许真的不会再回来了,她不要她了。 片刻,白霁薄唇轻启,注视着她缓缓吐出了令她仿若凌迟的话,“我已经疯了,不必再等我了。” 钟林晚下意识摇头,两手痛苦地攥紧自己胸口的衣衫,张口喘息了两声,她想要开口,想说她知道小白没有疯,想说自己信她,却在下一刻蓦地瞪大了双眼,白霁身后悄然贴近一道娇柔身影,手中剑刃映射出耀目生寒的剑光,毒蛇一般地刺向白霁后心。 ———— 啊这我记得我早就说过平时工作写论文乱七八糟的比较忙,这篇文已经是扣时间写的了,我每天回来就超级累了!还要加班!没有周末!不要再因为更新这事埋怨我了好吗!可以不看啊!我又没钱拿!这是七形的爱啊!我火速写完再也不写了好了8!淦!
第212章 他生误 这一剑来得极其凌厉,钟林晚不懂武艺招式,却出奇地看出了白霁躲不开这一剑,她骤缩的瞳仁中倒映出冷冽的剑锋,双腿虚软地向前踉跄了两步,铺天盖地的无力感几乎要将她先杀死,便在这等时候,她甚至连替她挡下这一剑都做不到,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看着她在自己面前…… 令人胆寒的破空声中骤然传来一声细响,执剑的手腕上忽然缠上一道黑线,拉着剑刃斜向上偏去,在白霁肩上带出一道细长伤口,鲜血随着剑锋的弧度洒落一地,白霁借机转身,目光在触及身后的身影时蓦地冰冷下来,宛若极地风霜,剑势一挑,无比迅捷地刺向对方颈间,偷袭之人脸色骤变,忙要回剑自守,然而腕上的鞭子却毫无松开之迹,依然紧紧绷拉着,剑锋转眼便至眼前,对方大惊失色,电光火石间骤然斜向前一步,将自己右肩迎了上去。 “嗤”的一声穿刺声响,那人肩膀被玉衡一剑贯穿,咬牙未发出惨叫,其余映雪弟子也已反应过来,合力将白霁剑刃拨了开,密林间仿佛湖水中投下了一块巨石,瞬息间便再度杀机四溢。 林旸已然出手,这时也不管是否会被一同围攻,一甩鞭子便又要上前帮忙,宋尘的手再次从后侧伸来,林旸冷冷回眸,眼底已然见了冷怒,“你再拦我,我便不客气了。” 宋尘给她看得一怔,手上动作微顿,林旸乘机跃了出去,挥鞭将紧围在白霁身侧的映雪弟子荡开,落在白霁身侧,白霁仿佛不识得人,连余光也未转移半分,瞬息间又抹了一名映雪宫人的脖子。 周遭惊呼怒骂声四起,不断有人循着打斗声追来,林旸一面替白霁拦住后方围攻之人,视线扫过林木间的地形,很快便落回到她们来时的小路上,只有这条路往深山中延通,能够尽可能地甩开追兵,白霁这死脑筋不知为何死守着不知逃走,她若带着这人必然比平日慢上许多,只能设法借助地形摆脱她们。 林旸心中计量得飞快,从此路走只消顺势将钟林晚带上便可,她手上动作不停,目光往人群后被遮掩得半隐半现的瘦弱身影看去,左手正欲向后一揽硬带上白霁,余光里忽然闯入一个细小光亮的物事,无声破空,以她赶不及救护的势力向着怔望此处的钟林晚飞去。 利刃在半空中发出“叮”的一声脆响,掉落地上,一道清寒身影长身立于钟林晚身前,衣袂飘动,恍若仙人,黑如点漆的眸子冷冷注视着射出暗器之人,对方给她冰冷的目光一望,不由避开了视线,口中不知低声啐骂了一句什么。 林旸远远望见洛渊赶及,连自己也未意识到地悄悄松了口气,虽然仍是遭人围困的窘境,但只要这人在身边,她便总觉事情仍有转圜之地,下意识地觉得心安。 双方正在稍稍迟疑的间隙,一声高喝突然响起,声势雄浑,如雷贯耳,一听便知内力惊人,喝声震得林中草叶簌簌作响,竟真将怒骂砍杀的众人喝止住了,“都给我停手!” 宋尘单臂高举,手中牢牢抓着代表燃旗身份的黑色令牌,众人目光纷纷落于其上,一时无人敢动,林旸心中想着大块头可算聪明了一次,正欲回身带走白霁,忽闻身侧一阵细微风动,始终未退半步的白霁竟踩着一人头顶掠了出去,转瞬便被密林掩去了身形,众人循声回神,已然追赶不及,眼睁睁地看着白霁甩开众人逃了,皆尽破口大骂起来。 宋尘冷眼看着这帮人污言秽语地咒骂,也不予制止,人群中吵嚷了一阵,各自也觉没趣地渐渐息了声,此番他们如此多人围攻一名女子,说出去已是不光彩,更何况还让对方出入无人之境般轻易走了,于这些或有一技之长自视甚高的“高手”而言更是奇耻大辱,比起查明真相,他们只需一个扬名立万的机会罢了。 渐小的私语声中一道女子语声忽而响起,声音婉转清脆,却难掩其中的阴狠刻毒,将一众人的注意力成功吸引了去,“如此好的困杀白霁的机会都让人给逃了,以后还如何能够抓住她?”说话间眼睛斜斜往洛渊身上瞟,喉中嗤出一声冷笑,“洛首席不愧是与白霁并称‘白洛’之人,这般深厚的交情即便杀了人也是丝毫不减呢。” 开口之人便是方才背后偷袭给白霁一剑刺穿肩膀的女子,看其衣着应亦是映雪宫中之人,此时她肩上已被草草包扎了几道,血色透过裹缠的细布殷渗出来,看来伤得不轻,林旸见她这般针对洛渊,亦毫不掩饰地冷笑了一声,“你与冰块脸倒是交情实浅,师出同门却自背后袭人要害,看来同门也教不好人的下作。” 女子面色大变,无比阴狠地看向林旸,咬牙切齿道:“师出同门?她连自己师父都能杀,还会在乎所谓同门?你看看这地上躺了多少她同门的尸首!” 林旸冷觑着她还要再言,右手却忽然触上一抹温凉,林旸转眸看去,见洛渊目色沉静地平视前方,指节微微用力,将她护在了身后,“阿霁为何只斩杀同门,想必左使心中亦知情一二。” 林旸闻言一怔,视线下意识向周遭扫去,一看之下才蓦地发现,地上躺着的尸首竟当真皆是身着青衫的映雪弟子,其余人虽伤得严重,却都保下了一条命来,只被有意废去了行动能力。 被唤作左使的女子亦是被点出后方才发觉异样,显然并未有所预料,面色几番扭曲变化,恨声强笑道:“我怎会知晓那疯子如何想的,她丧心病狂只杀同门,我还能开解她不成!”似是觉得只这般说还不痛快,复又冷声嘲讽道:“一个弑师灭门,一个忤逆叛道,倒真是不辱并称‘白洛’的名头了。” 林旸如何能听得旁人这般折辱洛渊,眸中骤然杀意森然,紧盯着她冷冷开口道:“如此多话,看来还是冰块脸那一剑伤得轻了。” 眼见双方又要动起手来,宋尘忽然一步斜踏入了两人之间,阴沉着面色扫过女子身后又欲寻事动手之人,“够了!白霁既已逃脱,还不快暂作修整再去搜寻,在此处无中生事人便会自己回来吗!” 女子冷笑一声,双眼睨着林旸,语声讥诮道:“我倒是想要抓人,方才究竟发生了什么想必宋校尉也已看到了,难道不该先清理了这些伙同白霁故作阻碍之人么?” 宋尘看她一眼,缓缓走到她身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左使似乎有所误会,方才是我要林姑娘洛姑娘先一步来帮忙,白霁如今尚未认罪,亦未查清她身后是否有人指使,左使这般急着杀人,难不成是清楚什么内情么?何况白霁行凶不涉外人,左使却又暗箭去杀个小姑娘作甚?” 女子给宋尘几句话问得脸上青白一片,气得身子都发起颤来,狠盯着他咬牙道:“好,说得真好……宋尘,你可别忘了……”话至一半,终究未说下去,狠狠一甩袖子,带着映雪宫弟子转身走了,其余人自讨没趣,亦跟随女子返回映雪宫去了。 待林间的走动低语声全然消失,宋尘方才转回身来,抬手行了个手势,周遭围着的燃旗门人纷纷四下散去,宋尘视线扫过她们,在钟林晚身上停顿片刻,“那些人还会来找你们的麻烦,先随我回燃旗驻点。” 林旸虽给那出言不逊的女子惹得不悦,见着白霁逃脱到底稍松了口气,这人犟得像根木头,在如此多人的围剿下还真是难以强行将她带走。 林旸转头去看钟林晚,小姑娘给洛渊护在身侧,双眼仍怔望着白霁离开的方向,满面泪水,林旸无声叹了一声,蹲下身去轻轻替她拭着泪水,“你莫担心,她既已逃脱,暂时便无性命之忧,我们会先于那些人寻到她。” 钟林晚目光空洞,许久才似回神般缓缓转动眼眸,目光最终停滞在宋尘身上,哑声呢喃道:“宋尘大哥,那些人都去抓小白了么?”她往前迈了一步,脚下一个踉跄,被林旸一手扶住才未倒下,“小白不是凶手,她不会杀自己师父的……你帮帮她,你帮帮她……” 钟林晚说到一半,面上忽然露出惊恐之色,竟抓着宋尘袖摆直直跪倒在了地上,胸口剧烈起伏,连语句都变得颠三倒四,“你帮帮小白,你告诉那些人不是她做的……小白受了这么多伤,她会死的,她会死的……” 钟林晚的声音太过绝望,好似泣血悲鸣,宋尘弯腰去扶,却是半句未应她的话,钟林晚哭喊之中,蓦地身体一软,无力歪倒了下去,被林旸一把揽进怀里,满目疼惜地横抱了起来,“先带她回去罢,她这样下去非病倒不可。” 宋尘沉声应了一声,转身便走,快得林旸来不及看清他面上神色,燃旗驻地据此十里开外,特意征用了映雪脚下的一处山庄作守,三人半刻后抵达,宋尘避开守卫弟子为她们寻了一处偏僻幽静的小院住下,很快便又接到消息出去了。 林旸与洛渊留在房内守着钟林晚,直至夜色深重稀星缀空,钟林晚全然没有要醒的迹象,林旸担心她今日惊忧太甚,怕会伤了神志,万一夜里突然醒来不知会做出什么伤害自己的事,同洛渊一商量,决定今夜自己暂留下陪她,洛渊身体将愈,便先回房去歇息。 是夜,风清月白,弦月当空,后半夜月色渐被层云笼罩,房间之内墨色浓稠,一道清瘦身影平卧榻上,清寒白衣在夜色之中亦夺人目光,气息轻缓悠长,一闻便知内力不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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