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头几人像是没听见似的已走出了几步,锦衣男子在这个地头蛇大过天的小城里何曾被人这般轻视过,何况旁边还有不少闲人看着,岂非明目张胆地驳了他这少城主的面子,登时觉得血往脸上冲,阴恻恻地冲身侧两人使了个眼色,先前拍桌子的人立即冲上前去,探手为爪便想去抓林旸肩膀,不料尚未触及到对方衣角,整个身子忽然一轻,给人轻飘飘地摔了出去,结结实实地顶在了墙上。 那打手倒真有几分本事,整个城主府中属他功夫最好,一手硬功拳法使得虎虎生威,曾一拳将一头野猪打死,从此在这城中立威扬名,此时眼前一花被制住也只当是自己一时大意,双臂一振便想挣脱,岂知这一挣之下身子却仍严严实实地贴在墙上,一动也未能动,抬眼去看时才发觉四人都已停住了步伐看他,站在最前面的便是那位白衣女子,单手执着剑,剑身收在鞘中,而剑鞘另一头正稳稳地抵在他胸口。 打手看清眼前景象立时瞪大了双眼,几乎不敢相信自己所见,自己平日用起蛮力来七八个寻常男子制他不住,这女子竟面色不变地单手将他摁在了墙上! 锦衣男子面色难看至极,咬牙切齿地盯着他道:“你贴在墙上干什么,还不快点将这几个贼人拿下!” 那打手唯恐惹得主子不高兴,抓着剑鞘使出了吃奶的力气,将自己憋得满面通红,奈何剑鞘就是纹丝不动地抵在他胸口,连颤动都未颤动半分,白衣女子目色平静地看着他,听清那公子的喊叫后才微微向玄衣女子偏过了头去。 “公子好生不讲理,这银子分明是你央我们算命自愿给的,方才还说要与我黄金万两,怎么一转眼便翻脸不认人了?”林旸仍是一脸轻松明快之色,手指勾着那一袋银子摇摇晃晃,分明便不忌惮他,甚至分神冲白衣女子明送了秋波,笑得甚是好看,锦衣男子再装不出克制有礼的模样,红着眼朝另一名被吓得不敢上前的打手怒吼道:“还站着干什么!等我亲自动手吗!” 另一名打手长得甚是高胖,一看便是个绣花枕头,此时被呼喝着只能硬着头皮上前,闷头往余下三人的方向冲去,白霁一路过来早已习惯了林旸不生事却也不怕麻烦的性子,神色冷淡地扶住钟林晚的腰身将她护在了身侧,林旸抛给她一个“这次实不怪我”的眼神,勾着嘴角看着那打手像头牛般地冲了过来,一侧身轻松躲避了过去,对方往前猛冲了十几步,一调头再度撞了过来,林旸偏了偏头,又将他让了过去,错身时右脚在他膝弯轻轻一踢,那人腿上当即没了力气,踉踉跄跄前冲数步,低着头正撞在那锦衣公子身上,两个人一同翻倒过去,锦衣公子被压在壮汉身下,下巴狠狠磕在地上,正巧将门牙磕去了两颗,两颗牙连带一口血沫一同吐了出来。 林旸倒未想到这打手这般蠢笨,连自己主子都不知躲避,好笑又无奈地摇了摇头,“早算到你有血光之灾你不肯信,这下可是应证了我们钟小师父算得如何灵验,你还有什么话说?” 锦衣公子几时遭过这种罪,躺在地上哼哼唧唧地说不出话,林旸笑着点点头,目光勾着洛渊执剑挺立的背影,觉得悦目得紧,“那便是无话可说,公子出手阔绰,若是日后想再算算姻缘官运什么的,尽可以来找我们,我们钟神算师承名家,假一赔十,价格公道,童叟无欺,公子若能带上几位亲友前来,白送公子一卦也不是不可。” 林旸一长串话说得顺畅自然,面不改色心不跳,成功将另外三人的目光也吸引了过来,以几人为中心已远远围了不少看热闹的人,只忌惮着少城主的身份不敢凑近,锦衣公子心中恨得咬牙切齿,奈何身边没有手下只能憋屈忍着,眼睁睁地看着人群中自觉分出一条路来让她们走了。 ——— 4个人靠小哭包半天学来的看相艰难活着hhhhhhh,打工是不可能打工的 (唔不晓得大家是喜欢看小日常比较多还是下地的内容比较多
第149章 浴水 “你们将人送去了?”林旸晃荡着手中的钱袋子,里面银锭碰撞的声响叮叮当当,林旸笑得明朗,引来了不少惊艳偷看的视线,洛渊在她身侧走着,一身的清风朗月与她映衬得相得益彰,轻轻点了点头,抬手在怀里摸出几颗碎银,落在白瓷般的掌心里。 林旸挑了挑眉,笑意里带了几分调侃,“那镖头也太小气了,从长白山脚一路护送到这里,路上不知帮他打退了几波道上的兄弟,只给这点银两便将我们打发了?”她自是晓得洛渊同白霁这个闷罐子皆不会与人计较价钱,最初未想到让钟林晚看相算命的来钱法子,几人只能依靠着给人做“打手”来换些盘缠,只是边陲小地这等生意本便不多,更遑论找几个弱不禁风的女子来撑场面,是以一路过来只找了这么一队镖师愿意让她们在旁帮衬着,还是在这帮人已被劫过一次损失了多半人手的情况下。 洛渊淡淡摇了摇头,想了想,握住林旸的手腕将几颗碎银放在了她手心里,“你收着。” 林旸一怔,笑着抬眼看她,“你自己留着便是,这次难得遇着了这么一个冤大头,余下一路都不必担心盘缠了。” 洛渊仍是摇头,“我用不上。”握着她的手令她将银子收在手里,往前走了一阵,微微侧过头来,轻声道:“买些你喜欢吃的。”顿了顿,又接上一句:“少饮酒。” 洛渊八岁时便第一次下山了,她本身清静无求,将自己修得如同仙人一般,对俗世中那些迷人眼的花花道道并不入心,方才一阵想竟不知除了衣食该用钱来买些什么,但她记得林旸的话,林旸曾半开玩笑地同她抱怨过身无分文的难处,那时她们初遇,她担心墓中之物污秽,不让林旸取那颗夜明珠,之后林旸也听了她的话,如今她同她在一起了,自然而然便想把她想要的都给她,她不想让林旸再因这些事作难。 林旸望着洛渊侧脸,洛渊走得要比她稍快一些,替她挡住了对面人流的碰撞,连带那些不怀好意的视线也都给拦下,她的嘴角微微抿着,眼角眉梢却是柔和的,因着方才同她说话仍带着温然笑意。 手心的碎银被握得有些温热,林旸的嘴角忍不住地勾起,她想方才那个被洛渊吓得差点跪下磕头的大汉一定想不到,她现在竟是这般可爱的。 这些不露于人的模样,只有她见过。 “小娘子这是这么快便让为夫来管家中钱财了?”林旸晃了晃手臂,眼角都带着笑意,街边的灯笼陆续被点亮,在洛渊姣好分明的轮廓上投下一片朦胧暖光,温柔得甚至有些虚幻起来,洛渊未回过头,迎着大街上嘈杂地往四处赶的人群,一声轻应融在了微暖的风中,“嗯。” 林旸的动作蓦地顿住,洛渊却也在此时停下脚步,偏过头来看她,“今夜许会不安宁,早些休息,明日早些出发。” 林旸抬头一看,头顶上“悦来客栈”四个大字龙飞凤舞,想起白日里那浪荡公子明里暗里暗示自己身份的模样,林旸眼中便又染了几分狡黠,她许是从前自己一人独处得厌了,遇见麻烦事首先生出的竟是耍弄人的好玩心思,洛渊从来愿意顺着她,此次既是对方生事,自然没有委屈自己人连夜离开的道理。 客栈建得颇为堂皇,虽比不得神都,亦能看出是这座小城中最体面的去处,林旸晓得洛渊向来对衣食不甚在意,想来是有意选择了这里。 门口的小二尚在怔愣看着这四位绝色女子,林旸见他不来迎也没什么架子,牵着洛渊自行踏了进去,对那木头般僵立的小兄弟笑眯眯地抛下一句,“四间上房。” 小二只觉身前微风拂过,那娇娆女子的笑靥晃得他脑仁发懵,同她浑然天成的勾人神态大为不同,女子周身竟萦绕着一抹清雅的淡香,混着深林中草木的清气,一闻见便令人头脑一醒,舒适自然,小二神昏之中忍不住连吸两口,引来旁边另一位白衣女子的目光,小二同她一对视,脸上又是一阵发烧,只是不知为何他似乎从这白衣女子平静的视线中感受到了几分压迫,登时脑子一激反应过来,自己方才的行为甚是无礼,后头的两位女子也不敢再细打量了,忙弯着腰赔笑道:“几位里面请,小的这就准备。” 还未等转过身来,忽然听见另一道语声响起,声音清清淡淡,如同一杯火候正好的清茶,平淡却分外悦耳,小二转头去看,果然便是那位白衣女子开了口,目光仍落在他身上,“三间。” 小二正想应下,余光瞥见玄衣女子面上的表情有些微妙变化,扯了扯白衣女子的衣袖,小声道:“做甚么要三间,今夜会有麻烦。” 小二忙转了语气,连连点头应和林旸,“姑娘说的是,客房内只有一张床,两人同住总归不便,不如一人一间来得……” 白衣女子只这般平静看着他,小二的话便说不下去了,局促地缩了缩手,听见白衣女子淡淡道:“四间浪费。”无视玄衣女子欲言又止的神色,执着她的手便上楼去了。 她们一走,身后的两位便没了遮挡,小二目送着那两位上了楼,回身随意一瞥,登时又倒吸了一口凉气,这年头美人都是成双入对地出门的么? 这两位倒未像方才两位一般一直手牵着手,亦未像那玄衣女子般将身子完全倚在旁人身上,一身明黄的小姑娘生得温良纯善,头微微低着,唇边抿出一丝羞赧笑意,看着便令人心生喜欢,她身侧的女子却是一脸冷若冰霜,小二等了半晌,两人便这般站着,不动弹也不吩咐他什么,直到连那小姑娘面上都生了疑惑,抬着头想要同她说话,冷淡女子才似突然融了冰般抬眼看向他,本便冷然的面容严正得令人害怕,双目紧紧盯在他身上,一字一顿,像是下定了极大决心方才开口:“两间……亦可。” 那小姑娘茫然看着她,突然身子一僵,脸颊肉眼可见地染上了一抹红晕,神色慌乱地低下了头去,下巴都快抵着自己胸口了,小二实是不懂这几位在玩些什么花样,面露难色,道:“姑娘您就别消遣我了,两间亦可是什么意思,那到底是两间还是三间小的说得也不算数啊……” 他这一问冷淡女子突然又不说话了,眼眸微微垂着,动也不动,小二总觉着这女子周身泛着冷意,还是那种可以瞬间将他小命取走的冷意,当下也不敢再开口问,乖乖在一旁候着,这回等得却比方才还要久,连那小姑娘都像被冻住了般一动不动,小二实在耐不住,正要先去招呼其他客人,那冷淡女子忽然开口说话了,却是对着她身侧的小姑娘,语气怪异地磕磕绊绊,垂在身侧的右手不知为何也仓促地握上了剑柄,“你……可愿……与我……住……” 住了半天没住出后面的话,小二在旁看得一头雾水,简直摸不着头脑,同是女子何必纠结成这样?既这般纠结又何必硬要同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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