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门被砰地一声绝决阖上,洛渊怔怔看着那门,堵在胸口的一口血终于控制不住吐了出来,几滴溅落在林旸身上,洛渊的身子晃了晃,再支撑不住,颓然向一旁倒去。 — 有个有点歪的点,小白在这里是将林旸称作朋友的,从前她的朋友只有洛洛一个人而已,冲鸭相声组!
第125章 长白 “洛姐姐!”钟林晚惊呼一声,眼疾手快地扶住了洛渊,白霁已将林旸抱在怀里,站起身来冷冷看了安生白一眼,安生白立即会意招呼着几人往楼阁旁侧走,“走偏门上去,七楼是专门安置客人的。” 洛渊无力地靠在钟林晚身上,双腿仍保持着跪地姿势,安生白看着眸中闪过几分不忍之色,上前来低道一句:“得罪了。”弯腰将洛渊抱了起来,先头走上楼去。 阁内不知是何构造,楼层间竟是相互隔绝的,安生白抱着洛渊登登登上了楼,一转入走廊便急着撞开了第一道门,“白姑娘,将你怀中的那位姑娘先安置在这里罢。”说话间脚步不停,已撞开第二道门走了进去。 白霁一语不发,径自走入了第一间房内,房间里的摆设颇为素雅,不难看出主人的品味,整个楼层内安静无声,似乎只有她们进入过,看来这安置客人的地方并非一般人能够上来。 白霁环视一周并无可疑之处,将林旸安稳放在了榻上,若是从前要让她抱着林旸,这人指不定做出什么夸张反应,必会皱着眉头一脸别扭地连声念叨,白霁垂眸静静注视着榻上平躺之人,许久默默将手触在了她胸口,指尖能够感受到一方坚硬,隐约透出阵阵暖意,白霁将掌心平贴而上,精纯炙热之气便以那坚硬为介慢慢渗透了进去。 钟林晚在廊上犹豫片刻,实是放心不下洛渊,跟着安生白进了第二个房间,进入时安生白已将洛渊放下,正在柜中不知寻找什么,钟林晚忙走去了床边,熟练地打开药囊取出药丸令她服下,五枚银针精准迅速地落在洛渊胸口,针尾尚在微微颤抖,洛渊身子一颤,偏头吐出一口暗色的血,钟林晚见着默默呼出了一口气,淤血已经吐出便没有大碍了,余下只需慢慢调理将耗损的气血补上,只是林姐姐这般模样洛姐姐只怕…… “银针渡穴?小姑娘你从何处学来的针法?”突然响起的语声吓得钟林晚腾地站直了身体,安生白不知何时站在了她身后,默默看着她为洛渊行完了一套针,钟林晚拘谨地向后缩了缩,小声回答:“是师父教给我的。”似是害怕他接着询问,忙又跟上了一句,“师父要我不要随便跟人提起她的名字。” “如此。”安生白笑着点了点头,将翻出的药箱随手放在桌上,“我见你手法颇为熟练,应是自小便被人教过的,此种针法精妙无比,远非常人所能掌握,我幼时曾有幸得见一次,本以为当今已经失传,没想到竟还能在此再见,既有银针渡穴之法,在下便不献丑了。” 安生白语气颇为谦逊,钟林晚听得面上浮起了红晕,慌忙摆了摆手,“我不厉害的,师父才厉害,我……我连林姐姐都救不了……”一想到林旸钟林晚的语声便又低了下去,回头看了一眼洛渊,犹豫片刻向门外走去,“我再去看看林姐姐。” “可否也让在下看一眼,虽然医术比不得家父,兴许我也能帮上点忙。”安生白曾见过林旸的面色,确是毫无生气的模样,正因如此才紧赶慢赶地带她们来找安神医,未成想竟会被直接下了死亡通牒。 钟林晚脚下顿了顿,头也不回地应道:“你随我来罢生白哥哥,不必客气。”安生白第二次被这般呼唤,不由得怔了怔,嘴角随即勾起一抹温和笑意,跟随那道纤弱人影快步踏出了房门。 两个房间原本便很临近,安生白走到门外时将好见到白霁起身,寒如远山的眉目竟笼了一层淡淡柔和,如云开雪霁,看得安生白不由顿在了门外,还当是自己看花了眼,不过那视线一见到他便恢复了冷淡漠然,似乎比初见他时还要冷上几分,安生白悄悄呼出一口气,迎着道那冻死人的目光踏了进去,冲白霁礼貌一笑,径自走到床前俯身替那人把起脉来。 “这位林姑娘……”安生白在林旸身前站了许久,起身时面色明显难看,斟酌几番后还是说出了实情,“家父说的没错,林姑娘怕是神仙难救了,她应是先前便受了重伤,之后再被人以银针封尽要穴,此等邪术最是险恶,专刺人的致命大穴,稍有不慎行术过程中便会致人死亡,即便侥幸活下来后续也会因精气枯竭一点点被折磨死,林姑娘能熬过施针,实在不知是幸运还是不幸……” 房间内一阵寂静,钟林晚低垂着头用力攥紧自己衣摆,声音无比黯然,“原本我便在师父的医书上见过这种针术,上面只说药石难解,我还想着是自己见识短浅,一定会有解决的方法……”话未说完眼泪便吧嗒吧嗒落了下来,语声中带了明显哭腔,“怎么办……林姐姐再这般下去……还有洛姐姐,她若是醒了见到林姐姐这样……” 肩膀忽然被一只手轻轻搭上,钟林晚不愿让白霁再见到自己哭得满脸泪水的模样,死命低着头不肯看她,那人便俯身下来,抬手替她轻拭去脸上泪水,“莫哭了,回去看看阿渊是否醒了。” 钟林晚闷闷地答应一声,低着头快步走了出去,白霁默默听着脚步声进入旁边房间,眸中这才阴沉下来,冷冷抬眸看向安生白,“她还能活多久。” “不知。”安生白干脆地摇了摇头,“她能活到现在在我看来便足以令人吃惊了,接下来能撑多久全看她自己,兴许还能维持个十天半月,也可能三两个时辰后便不成了。” 白霁闻言沉默下来,良久转过身去,“多谢,我们明日便离开此处。” 安生白摆了摆手,面上也是一片惋惜,“家父虽然变成了这副模样,医术却毫未退减,他定言说不行的人便是真的无人能医了,白姑娘和钟姑娘今晚便在临近的两个房间里休息罢,此处一般不会有其他客人上来,家父起居都在一楼,亦不会突然到此,几位可好好休息一晚,明日再行启程。”说罢便自转身向外走去,“我会命谷中弟子上来送些饭食,若有什么需求只管吩咐他们便是。” 四人到达医仙谷时正值黄昏,经过一番折腾夜色早已笼罩下来,楼阁孤零零地立在巨岩之上,向外看去只能望见一片浑浊浓雾,白日里恍若仙境的地方入了夜竟似鬼蜮一般,不时有不明之物的哀嚎传来,令人闻而生畏。 房间内并未点灯,洛渊便在一片黑暗之中睁开了眼睛,眸中澄明沉静,未见丝毫初醒的朦胧,榻边隐隐趴伏着一人,因着姿势不适呼吸有些粗重,洛渊垂眸看钟林晚一眼,默默起身将她抱到了榻上,又替她将被子盖好,如孤魂般悄无声息走出了房外。 房门被人推开时发出“嘎吱——”一声轻响,白霁缓缓抬眸,眼中古井无波,注视着洛渊无声走了进来,绕过她直接停在林旸身前。 “阿渊。”白霁开口唤那人一声,看着那人的沉默背影终是没有把话说下去,默然退出了房外,房间内重新陷入寂静,洛渊慢慢将手抚上林旸胸口,有温热感觉透过衣衫渗透出来,竟比来时更多了几分暖意,应是白霁方才为她运了力。 洛渊默默转身,桌后放置了浴桶,将手伸入时却只能感受到些许凉意,洛渊原地停顿片刻,拾步走出了房外,走廊上空空荡荡不见人影,视线静默地扫过一周,沿右侧楼梯走了下去,将到两层楼之间的拐角,阴影中便有一道人影悄然闪了出来,“姑娘可有何事?” 来人的功夫并不高深,距其三丈远时便能感受到明显气息,洛渊淡淡看他,对方身着一身绛紫长衫,长相颇为端正,洛渊张了张口,声音沙哑得几乎听不清晰,“可否替我重新准备些热水。” “是,稍后便为姑娘送上来。”那男子低头应了一声,却不见动作,洛渊看他一眼,转身向楼上走去,对方直望着洛渊走进了房间方才转身下了楼。 门外不多时便响起敲门声,洛渊担心他们惊扰到林旸,一听见声响便站了起来,向外踏出一步身子却蓦地僵住,垂下头自嘲地笑了笑,缓慢移到门口,房间内一片漆黑,门外之人显然惊了惊,退出时十分和善地询问了一句,“谷中夜里雾浓,月色透不进来,我稍后为姑娘点盏灯来。” “不必。”洛渊垂着眸子没有看他,不知在思索什么,一袭白衣仿佛隔绝了生人气息,男子看在眼里突然便觉得有些发毛,一言不发地匆忙退了出去。 沾染了血迹的玄衣被温柔而轻缓地褪下,露出内里消瘦得分明的身体,洛渊替她取下胸口放置的萤黄玉石,俯身将她抱在了怀中,浴桶内热气蒸腾,洛渊一转身不知怎地将林旸的衣裳带了下来,落在地上发出轻微一声碰撞,洛渊脚下顿了顿,抱着林旸慢慢令其靠坐进去,热水漫过肩膀温暖着身体,好似这具躯体原本便这样温热一般。 林旸的身体失了气力,一松手便会慢慢滑入水中,洛渊便一手扶着她的肩膀替她沐浴,眼底里尽是黯淡的温柔,恍惚中忽然忆起了尚在封目村时的场景,那时她还会护着胸口略带慌张地问她做甚么,怎么只过去了短短数月,竟变成如今这副模样。 林旸的身体被洛渊用锦被小心包裹好,暖玉被重新安放在了胸口,洛渊低头吻了吻林旸嘴角,将被温暖过的身体很快又变得冰冷,洛渊眸中晃了晃,转身拾起林旸落在地上的衣裳,一触碰手指却蓦地扫到了一个圆形物件,约是小指长短,只一瞬擦过了手边。洛渊将衣裳握在手中,细致摸索下很快便又触到了那东西,看形状应是一个瓷瓶,被小心地藏在腰侧内里贴身的口袋中,平日里应是被鞭子遮挡住的。 洛渊用力将那暗袋撕开,一个白玉瓷瓶便从中滚落了下来,洛渊伸手将其接住,瓶中传来“当啷”两声脆响,应是盛了东西,拔开瓶塞后却又有一卷纸条堵住了瓶口,不知为何心中莫名焦燥,纸条被洛渊轻易用掌力吸出,在手中缓缓铺展开来,中央只孤零零地写了一个“执”字,丸上的一点过长,将整个字劈作了两半,看着格外怪异难解,洛渊手上的水渍慢慢浸透过字条,原本占据整面的大字下便隐约又浮现出两字。 洛渊轻轻启唇,单薄的两字被冷冷清清念了出来: 长白。 ————— 这里写长白是有致敬意味的~
第126章 归途 林旸的字迹洛渊是认得的,那拆字笔迹特殊,她从前从未教过林旸这般书写,不必细看便能认出纸条上的字并非出自林旸之手。手指慢慢用力收紧,将字条捏出几道褶皱,林旸从来都是孤身一人,极少有特别宝贝的东西,这张字条被她保护得这般细致小心,必是十分重要的东西,除了她,便只有一人能令林旸这般对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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