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咔哒一声关上,落锁。 盛清抬眸,视线落到谭秋举起的手中,毫无意外的挑挑眉,谭秋果然不出她所料,拿的正是那一件。 — 谭秋倏的一下从水中钻出,甩了甩手中的三件睡衣: “请问盛清小姐,你要的是这件印花卡通的,还是这件冰丝丝绸的,还是这件黑色蕾丝睡裙”
第三十六章 谭秋手里拿着的是一件睡裙。 睡裙是黑色的,蕾丝的,深v的领口,胸前和袖口都着重绣了一点花纹,并不庸俗,长度大概到膝盖。 盛清猜到谭秋一定会拿这件,却还是有意挑了挑眉,道: “谭助理,我要的不是这一件,是那件深灰色的冰丝睡衣。” 谭秋贴过来,把睡裙塞进盛清手里,俯下身子,脑袋蹭着盛清的下颌,头发扫在盛清的脖子上,她的唇贴着盛清的耳侧,清浅的声音顺着耳廓钻进心里: “姐姐,这一件料子软,穿着肯定舒服,你要是嫌冷的话,我把空调暖风打开,就穿这件吧,好不好” 盛清垂下眼,视线和那双澄澈的眼眸交汇。 这人可真会撒娇。 真要命。 盛清抬起手指挠了挠谭秋的耳朵, “好,你先放开我,让我换衣服。” 谭秋乖乖听话,抿着唇站在一边等着盛清换衣服。 洗漱间是用磨砂玻璃做得隔断,外面虽然看不清楚里面,但还是能够看到一点依稀的人影,谭秋仰着头,看着倒在磨砂玻璃上的影子手臂略略抬起,跟着倒映的一举一动,谭秋猜测着盛清换到了哪一步,却又在自己心里唾弃自己像个流氓。 正义和邪恶正斗争时,洗漱间的门再次打开时,盛清如谭秋所愿,穿着她拿来的那件睡裙走了出来。 髦发垂落在比白玉还要细腻光滑些的胸脯上,自然的打着卷,这件睡裙的确衬出了盛清完美的身材,谭秋的视线自上而下,扫过盛清纤细的腰,最终落在小腿处,白皙纤长的小腿,脚腕处的分界格外明显,形成一个半c形,盛清光脚踩在暖棕色的木地板上,抬手拢了拢头发,从脖颈连接到锁骨处的两根线格外明显,让盛清愈发性感,她在谭秋面前俯下身子,气息清清浅浅的喷洒在耳侧: “这次可以乖乖休息了吗” 谭秋落眼处是一大片的白色,她抿了抿干涩的唇,一只手攀上盛清的腰腹,慢慢收拢,盛清的重心被谭秋带着向前,而后摔倒在谭秋身侧。 谭秋果真从不说谎,床垫的确很软。 盛清舌尖舔了舔唇角,谭秋一只手摁灭了小夜灯,抬手抚上盛清裸露在外的脊背,手心处感受到了一阵凉凉的滑腻,谭秋将人往怀里捞了捞,用被子紧紧地将两个人裹在一起, “睡觉吧,姐姐。” “晚安。”盛清的手指勾着谭秋睡衣上的口袋,躺在谭秋身侧,她神经放松,很快就困了,有些口齿不清。 “晚安,姐姐。”谭秋在盛清额前落下一个吻,回应道。 翌日,不过六点,谭秋房间的门便被敲醒了。 实际上,谭母本来是打算直接开门进去的,可惜谭秋在屋里锁上了门,不得已,这才敲了两下。 谭秋睡的浅,听到动静很快就醒了,她揉了揉眼睛,轻手轻脚的把盛清搂在自己身上的手放到一边,才下床去开门。 谭母已经洗漱完化好妆了,整个人精致靓丽,谭秋制止了她叩门的动作,压低了声音, “妈,这么早敲门,你有什么事吗” 谭母的目光随着敞开的门缝极欲往里,谭秋略一侧身将那道视线彻底挡住,谭母抬眼,眼神尽管刻意收敛,但还是透着严厉,谭秋耐着性子,再次问: “妈,你到底是来干嘛的” 谭母收回目光, “快点起床下来吃饭,在家里的作息你忘了吗” 谭秋握着门把的手指紧了紧,蹙着眉,尽力压下心里下意识生出的抵触情绪,道: “妈妈,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我有自己的生活方式,放假了我就想好好休息一下。” 谭母怔了一瞬,似乎才意识到女儿已经长大了,她考虑了一下,回答: “那最晚七点,必须下来吃饭。” 谭秋应道: “好,您先下去吧。” 谭母转过身,走了没两步,还是停下身子,转过头问谭秋: “你和你的好朋友,昨天晚上睡在一起的” 谭母的眼神如针,带着探究,凌厉的扎在谭秋的身上,她仿佛又回到了高三夏天的雨夜,所有的秘密被迫暴露在母亲面前,自己跪在地上承受着父母歇斯底里的教训,现在回想,脸侧仍旧是火辣辣的痛。 谭秋闭了闭眼,逼迫自己从不堪的回忆里抽离出来,看着谭母依旧犀利的眼神,谭秋坦荡的回视: “是的,怎么了” 谭母欲言又止,但最终却什么也没说,只是又叮嘱了一句: “记得准时下楼吃饭。” 谭秋盯着母亲离去的背影,嘴角牵扯出一抹诡异的笑,嘲讽至极。 母亲为什么没有继续说下去呢是也想起了那件事吗 谭秋关上门回到房间时,盛清已经坐起来了,未施粉黛的五官仍旧明艳的极具攻击性,她揉了揉眼睛,睡眼惺忪,镯子晃荡到了小臂处, “怎么了妈妈有什么事情吗” 盛清已经很自然的,将谭秋的母亲也唤作“妈妈”。 谭秋看着盛清,方才回忆起旧事的那点不愉快被暂时驱散,她对着盛清,莞尔一笑: “妈妈叫我们七点下去吃饭呢。” 说话间,谭秋已经再次爬上床,躺倒在盛清身边, “怎么了动静太大把你吵醒了” 盛清也顺势再度躺下,她的手勾着谭秋的领子,不安分的磨蹭着,谭秋本来打算再睡个回笼觉,被她这么一闹,又睁开了眼睛,一只手捉住盛清的手指,报复似的捏了捏指腹, “姐姐,你不困了吗” 盛清摇摇头: “不困了,醒了就很难再睡着了。” 谭秋嗯了一声,道: “那要现在起来吗” 盛清黑宝石一般的眼眸垂下,温温柔柔的落到谭秋的身上, “不要了。” “你不是还困着呢再睡一会吧,我帮你看着时间。” 谭秋的眼睛再度闭上,盛清半靠在床头,一只手揽着谭秋,另一只手和谭秋的手交握着,目光是旖旎的,是温柔的,是虔诚的,就如同被搅碎的一汪春水,轻轻的泼洒在谭秋身上。 听着谭秋均匀的呼吸声,盛清的嘴里轻轻哼着一段哄睡的童谣,就像曾经外婆哄着自己睡觉那样,哄着谭秋。 时间分分秒秒的流逝,很快就到了七点。 盛清拍了拍躺在自己臂弯睡的正香的谭秋, “宝贝,到时间了,快起床,我们要下去吃饭啦。” 谭秋嗯了一声,音调不高,听着像只猫儿,但还是很听话的做了起来,两个人挨个换衣服去洗漱,而后一起下楼准备吃饭。 盛清穿了一件纯白的低领毛衣,头发用抓夹抓在脑后,看上去很温婉。谭母见她们两个下来了,笑着招呼着: “小盛,昨晚休息的还好吗” 盛清抿嘴笑笑,样子有些腼腆: “挺好的,阿姨,谢谢您关心。” 谭母听着盛清回答,目光却是落到了谭秋身上,有一瞬间的出神,停顿了几秒钟后,才又恢复了常态: “那就好,我担心你们两个人挤在一起睡会不太舒服呢,谭秋这个孩子,睡觉一点也不老实,动不动翻身踢腿的,会打扰到你。” 盛清脑海里又浮现出方才谭秋猫儿似的窝在她臂弯的情景。 嘴角不由自主的便勾了勾,一抹浅浅的粉红于耳后窜起,攀援上脸颊,盛清并不知道早晨时谭秋和母亲的风波,只是回答: “没有,您不用担心这个,阿姨。我睡觉很沉的。” 谭秋在一边埋头喝着牛奶,没有参与两人的谈话。 盛清被谭父叫去讨论证券的间隙,谭母趁机将谭秋拉到了小花园。 小花园很僻静,工人们才给绿植浇过水,梅树花瓣上沾着点水珠,晶莹剔透的,将幽香送的更远。花园中间有个圆拱形的凉亭,谭母拉着谭秋在圆桌前坐下,却见谭秋的目光盯着前面,微微发怔。 谭母顺着谭秋的视线看过去,却并不明白她在看什么,只好敲了敲桌子让她回神: “秋秋,你想什么呢” 谭秋只是又想到了第一次和盛清见面时的情形。 那时候盛清自信孤傲,就好像小花园院角开的那株梅一样。 听到母亲开口问话,谭秋才收回视线,淡淡的回答了一句: “没想什么。” 谭母又往那个院角看了看,的确也没发现什么稀奇的东西,便不再纠结,直接步入正题: “秋秋,妈妈有点事要问你。” 谭秋垂下眼眸,神色淡淡,似乎没有半分意外。 她伸手捏住被风吹落到腿上的淡粉色的梅花花瓣,声音平板的听不出情绪: “您说吧,想问什么事” 谭母的眼睛紧紧的注视着谭秋,哪怕是一点点微小的神情变化也不想错过,她有些紧张的开口: “你和小盛,是不是,妈妈想的那种关系” 谭秋神色并无波澜,只是抬眼瞥向谭母,反问: “我听不懂,那种关系指的是哪种关系” “就是……”谭母的声音很焦急,但却迟迟没有说出口,谭秋轻轻嗤笑一声,浅浅的一声笑,却透着浓浓的嘲讽意味: “恋人关系,这四个字是很难说出口吗妈妈。” 对于谭母来说,这四个字的确是很难宣之于口的。谭父和谭母都是出身教育极其严苛迂腐的家庭,两个人结婚全是奉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成婚之后,从未接受过性教育的谭母性格过于内敛害羞,两个人根本没有办法生孩子,谭秋是试管生下来的。 谭母眼神阴沉了一瞬,但还是选择隐忍下去,她略略提高了声调,捏着谭秋的手腕,质问道: “所以,你和小盛到底是不是恋人关系你高三已经出了那档子丢人现眼的事,你难道还想再来一次吗!” 言罢,很快又认识到自己失言,找补道: “秋秋,虽然高三那次,是爸爸妈妈误会了你,但是你也要从中汲取教训才是。这次,你告诉妈妈,跟妈妈说实话,你和小盛是不是在谈恋爱” 谭秋眸光沉沉,像是蒙着一层阴翳,让人看不透她心里在想什么。 **** 16年夏,谭秋高三,为了节省时间便申请了住宿。 他们高中的宿舍有两人间,四人间,六人间三种规格,谭母替谭秋选择了双人间,对于女儿在最后这段时间脱离自己的掌控,她着实是很不放心,便将好友的女儿林珊珊调去和她做舍友。 林珊珊性格活泼,谭秋纵使是个慢热的性子,也被感染了不少,加上有父母的交情在,林珊珊经常叫着谭秋一起去吃饭,一来二去也成了朋友。 彼时的谭秋在他人眼中还是一心只读圣贤书,尚未表现出对于同性异性的任何一点关心,但林珊珊家庭开明,规避过了潜移默化的异性恋规训,青春期第一次懵懂的心动,便是女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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