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才刚落下,谭秋便抽手向着十七号楼的方向跑了过去,她的动作太快,李晓璇来不及收手,长长的指甲在谭秋的手背上划出一道鲜红的血痕,她还没来得及叫一声谭秋,对方便已经将那几个保安甩到身后窜进了楼道里。 盛清…。再坚持一下,等着我。 盛清本以为陈柯君会将同伙留在车上方便跑路,没想到两个人竟然一起上楼来找她了,她虽然用火机短暂的制服了陈柯君一会,但毕竟寡不敌众,李长明那过度臃肿肥胖的身躯只一脚便将只有他一半重量的盛清踹飞了出去,盛清的肩膀磕在沙发的扶手上,恰好是先前受伤的部位,被撕扯的痛感再度袭来,让她一时间难以利落的从地上爬起来。 陈柯君用药膏处理好了胳膊上被盛清烧伤的地方,也走了过来。 头顶的钻石灯闪烁着的光线有些晃眼,盛清虚虚的抬手挡了一下,有些绝望的看着两人迈着沉重的步子像她走过来。 大门是没有关闭的,可是她对面的房子里也没有住人,就算拼着一口气侥幸跑了出去,只怕还没上电梯,便又被抓住了。 盛清暗骂了一句,却仍旧决定最后拼一下试一试,她抓起茶几上的果盘便向着李长明和陈柯君砸过去,李长明偏头躲过了果盘,却没有躲过四散落下的水果,被苹果砸中了眼睛,陈柯君则是恰好被果盘砸中了脑袋,趁着他们愣怔的几秒,盛清爬起来便往门口冲出去,两个男人很快缓过来,紧随其后。 陈柯君伸手,眼见便要抓住了盛清的头发。 叮---- 电梯恰巧在此时打开,谭秋裹挟着酒气走出来,还未待陈柯君反应过来,便很迅猛的飞踹出一脚,一瞬间爆发出的力道之大,竟然是直接将一个一百四五十斤重的人踢飞出去,陈柯君直挺挺的砸到墙上,发出一声闷哼。 “谭秋,你怎么来了危险!” 李长明紧随其后,他倒是聪明,手里拿着扫把当武器,还懂得利用自己体重的优势,谭秋抬手挡住扫把的间隙,李长明突然扔掉了扫把,两只铁钳一般的手掐住了谭秋的脖子,将整个人的重量全数压在了她的身上,盛清扑上去想要帮谭秋,却被缓过来的陈柯君紧紧抓住了。 谭秋后退几步,肩胛骨磕在存放灭火器的箱子上,一阵刺痛,谭秋却像毫无只觉似的,借着背后的支撑,挥出拳的同时踹出一脚,李长明一只眼圈登时乘客乌青色,人也仰倒在地。 谭秋的脸侧上被李长明的手指抠出了一道浅色的血痕,血珠沿着脸颊的线条滴滴滚落到唇边,谭秋伸出手指胡乱的擦了一下,将那道血痕在白瓷般的脸庞上晕染开,样子格外骇人,仿佛地狱里的审判阎罗。 她俯下身子,拽住李长明夹袄的领子,拖着他向着陈柯君的方向走过去。陈柯君望向谭秋的眼神格外惊恐,肚子上挨得一脚到此时仍旧隐隐作痛,慌乱之下,他从口袋里掏出绳子绕在盛清的脖子上,警告谭秋: “别,别过来,你敢过来,我就勒死她!” 谭秋抿了抿唇,尝到了一点血腥味,而后真的停住了脚步。 盛清被捂住嘴巴,只能用眼神示意谭秋借机快跑。 谭秋缓而慢的眨着眼睛,仿佛根本读不懂盛清的意思。 陈柯君见到这个方法有效,舒了一口气, “你放开李总,我就放开盛清,怎么样” 话音落后,楼道里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感应声控灯在安静的几秒里很快黑了下去,借着黑灯的间隙,被谭秋揪着的李长明猛力打挺想要挣脱谭秋的束缚,谭秋却像早有预判一般,一脚重重的踩在他的手腕上,一声清脆的断裂声后,李长明杀猪般的嚎叫起来。 待灯光再次亮起,谭秋已经放开了李长明,鬼魅般的出现在了陈柯君眼前,她一只手扯住缚在盛清脖子上的麻绳,另一只手如法炮制的紧紧扼住了陈柯君的喉咙,窒息感涌上来时,他的手也软了下来,盛清借此挣脱出来,慌忙去摁电梯想要和谭秋一起走,结果一个电梯卡在了三十二层,另一个电梯干脆直接故障不工作了。 谭秋一双乌黑的眸子紧盯着陈柯君,于那双深沉的眸子里,陈柯君看见了自己颤栗的样子,谭秋嘴角和着血,浅淡的勾出一点弧度,开口的声音是喑哑的,是饱含威慑的: “你知道吗,我有多么的想让你去死。” “你这样坏的一个人,你凭什么接近姐姐你哪里来的胆子要求她嫁给你你也不撒泡尿照照你自己,看看配不配。” “你大爷的,往后离姐姐远一点,她是我的,是我的盛清。” “任何人,任何人都不能把姐姐从我身边抢走。” 谭秋每说一句话,手上的力道便会加大一分,陈柯君只能从喉咙里艰难的发出呵呵的声音。那双死潭般的瞳仁仿佛地狱般骇人,脸颊上的血痕仿佛成了战利品,此刻的谭秋完全暴露了身上久久遮掩的野性和戾气,让人望而生畏。 盛清跪坐在谭秋身后,一只手环住她的腰,另一只空闲的手去扯谭秋,她从未见识过如此疯狂,疯狂到有些粗鄙的谭秋,什么都不顾的谭秋,她却并没有因此产生半分恐惧,她的眼睛潮湿又模糊, “放手吧,放手吧,谭秋,你误会了,我从来没有想过嫁给他,再掐下去他会死的,不要因为他将你折进去啊。” 谭秋歪头看盛清,手上的力道却没有因此减掉一丝一毫, “哦姐姐,可是你为了他,跟我撒谎。你跟我说你在工作,实际上你是和他在咖啡厅约会。” “不是的,我不是在和他约会,我是想和他好好谈一谈,好从此彻底摆脱他。” “啊,原来是这样,后来,没想到这个男人没有答应,反而还尾随姐姐,想要猥亵姐姐,对吗这样的人,真是坏透了,讨厌透了啊。” “松手,快松手!出人命了!” 陈柯君面色青紫,保安们和李晓璇气喘吁吁的从安全楼梯跑上来,看到的便是一个躺在地上呻吟不起,一个被掐到几欲昏厥的情景,连一口气都没来得及喘,又紧赶着扑上来将谭秋和陈柯君拉开。 谭秋这次倒是松了手,被拉着站到一边,静静地看着保安将陈柯君架起来,冷漠的神情像是在看一块烂掉的肉。 李晓璇被吓的面色灰白,抖着唇好半天才憋出一句: “你疯了!从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冲动疯癫!你想坐牢吗” 谭秋只是低着眸子站在那,一句话也不说,爆发性的力量虽然强悍,却也会极大程度的损伤人的肌肉。 待从警察局做完笔录走出来时,谭秋浑身都是酸痛的。 李晓璇开着车,将盛清送回家里,谭秋跟着一起下了车,敲了敲李晓璇的车窗,道: “你先回去吧,我有几句话和她说。” “那你怎么回家” “我已经叫好车了。” 李晓璇离开后,昏黄的路灯下,只留着盛清和谭秋两个人。 夜风将谭秋的黑色夹克衫吹得猎猎作响,视线交汇的刹那,谭秋略略歪了歪头,温热的气息与凌冽的寒风相撞,碰击出一小片白蒙蒙的雾气, “小姐姐” 轻轻的三个字,挨个的跳落到盛清的心里,击打着她的耳膜,她的心脏,盛清的嘴唇颤了颤,好半天,才道: “阿秋,我们去楼上说。” 话毕,她牵住了谭秋的手,那白皙的手指上仍旧残存着些许血迹,握在掌心没什么温度。 盛清的手指颤了颤,指腹勾过谭秋掌心的纹路,但很快被谭秋捉住了。 两个人在结束惊心动魄的对抗之后,相携着朝着家的方向走,路灯将两人的影子拉很的长,谭秋缓慢的眨了一下眼睛,一只手悄悄的摁住了心脏的位置。 扑通。 扑通。 她从这静谧的时刻里,感受到了巨大的,无比汹涌的幸福。 **** 二人上楼,出了先前的那档子事物业一点不敢怠慢,电梯已经修好了,盛清将浴室的水温调高,而后给谭秋倒了一杯柠檬水: “醒醒酒。” 谭秋包裹住她拿着杯子的手,语气柔软亲昵: “我才没醉。” 盛清忽的一笑,弯月般的眼睛在钻灯灯光的照耀下闪着细碎的光,她用额头贴了贴谭秋的额角,在确认谭秋没有再次起烧之后才算放下心来,顺着她的话道: “好,我们阿秋没醉,让我去拿药膏好不好脸上有伤,要处理一下。” 谭秋仍旧是不愿意松开她的手,直到盛清说: “乖,乖一点,等会姐姐给你奖励”之后,谭秋才慢慢松开了包裹着盛清的手,盛清将柠檬水递到她手里,谭秋看样子是很乖的坐在那里喝着柠檬水,实际上眼睛却一直追随着盛清。 盛清的家里有一个常备的小药箱,她取出纱布,棉签,和碘伏,开始为谭秋处理伤口。 沾了药的棉签凉凉的,触碰到伤口并不舒服,谭秋不老实的躲闪着,盛清好脾气的任她躲闪,而后追着她的脸颊上药,谭秋微微眯着眼睛,好像很享受盛清手指划过她脸颊的感觉。 “你说你有话想对我说,但是,我想让你先听我说,好吗,阿秋” 谭秋点了点头。 盛清将药瓶放好,酝酿了好一会,才开口道: “我爱你,谭秋。在遇到你之前,我从未想过,见过除了云溪山以外的天地。你和伯父伯母来到我的世界,拯救了我原本腐朽不堪的人生。谭秋,如果你不来的话,我已经被我的父母卖给了村里不知哪个老头,生了一窝孩子了,你知道吗” 听到这里,谭秋捏了捏盛清的手指,像是不满她的这句话。, 盛清回握住谭秋的手, “我知道或许听上去很荒谬,可是我就是记住了你说的,要娶我的话,其实,高中时我去参加数学竞赛的时候就遇到你了,那天下雨,我被人骗走了身上仅有的两百块,蹲在路边哭,人来人往的街道上,只有你选择为我撑一把伞,我到现在还记得那把伞的样式,黑色的磨砂伞面,钢制的把手。” “很遗憾的是,你并没有认出来我,尽管如此,你还是选择替我交了报名费,订了酒店,临别的时候,你送了我一只很漂亮的蓝闪蝶。你说,我和蓝闪蝶一样美丽,早晚会拥有绚烂的人生。” “我差点就忍不住问你记不记得我了,但是我没有,我甚至庆幸你忘记了我,我想,等我爬得更高了,足以和你肩并肩时,才配得上你的承诺。” “至于陈柯君,他其实是张丽的前男友,凤凰男,打着吃张丽绝户的诡计蓄意接近她,那时候我更来公司没多久,张丽在我被李长明骚扰的时候帮助过我,算是我的第一个朋友,所以我才会去阻止陈柯君,他的计划落空了,却也因此恨上了我,挑拨了我和张丽的关系,还因此生出了往后一系列的事。” “谭秋,说了这么多,我想问你,你小时候说过的话,还作数吗”盛清看着谭秋那双漆亮如星的眼眸,认真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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