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她这个角度,看不清楚盛清的表情,她只能够听得到盛清那似咬着唇一般含糊的声音:“没……有,不是,是药膏太凉了。” 谭秋才又继续涂药,“姐姐,忍一下,马上就涂完了。” 谭秋将膏药均匀涂抹在伤口之上后,如蒙大赦般的将膏药放到茶几上,站起身道:“好了姐姐,你先晾一会再穿衣服,我去洗把脸。” 言罢,不待盛清回答,便快步走到了盥洗室。 盛清看着谭秋有些仓皇的背影不禁哑然,谭秋刚才脸不红心不跳,一副淡然的样子,她还当真以为谭秋内心没有半点波澜呢,听着盥洗室内哗哗的水流声,盛清感觉背上的伤痕火辣辣的。 水流声戛然而止,谭秋推开门走出来,额头旁边的头发挂上了些水珠,粘在脸颊侧,顺着下颌的曲线汇聚到下巴,再一滴滴落到胸前,沾湿了一小片衣服。 盛清翘着二郎腿,见谭秋走出来,忽然问:“我记得你说你学过泰拳,对吗?” 谭秋已经冷静下来,听到盛清问她,淡然回答:“是啊,姐姐也要学吗?” 盛清的视线渐渐下移,定格在谭秋的腹部,“那你有马甲线吗?” 谭秋是个实诚孩子,姐姐问她她就如实回答:“有的。” 盛清凌厉的眼眸向上一挑,削减了不少锐气,反倒是有些调笑的意味,唇瓣微微张开,伴着温热的气息吐出两个字:“看看。”浓墨重彩的脸上挂着笑,和醉酒的时候像极了。 谭秋抓狂了。 她有一种今天盛清会找一百种理由让她脱掉衣服的预感,而罪恶的源头,就是她紧张无措之下说出的那句“你有的我都有”。 坏女人。 谭秋心中暗自腹诽盛清腹黑。 但看着在沙发上笑意颇浓的盛清,谭秋无奈,似讨饶般的唤了一声:“姐姐。” 这声姐姐极大地取悦了“坏女人”盛清,她的唇边忍不住溢出一点笑,但仍旧没有就此放走谭秋,她放软了语气,柔柔的话听上去有些娇:“看看嘛,没有见过,很好奇。你也不用把衣服全都拖下来呀,撩上去也可以。” 瞎说。 刚才谭秋还瞥到盛清的马甲线。 盛清音色本是清冷的,刻意的放软之后就像一壶烈酒,谭秋被灌的晕头转向,再加上盛清那略带些病气的面庞上的祈求,尽管知道盛清是有意为之,心却还是忍不住随着她上扬的语调浮起来,拒绝的话到嘴边就自动转换成了:“那好吧。” 这三个字一经说出口,盛清在几秒钟之内完成了穿好衣服扣好扣子和走到谭秋身边的一系列动作,其动作之敏捷反应之迅速完全不像是一个病号,谭秋被盛清惊得微微张开嘴巴,盛清佯装没有看到谭秋脸上的惊讶,伸手扯住了谭秋的衣摆。 好像生怕谭秋反悔似的。 见谭秋没有表现出不高兴或者是拒绝的意思,盛清便攥住了谭秋的衣摆,慢慢的向上拉,她的动作很慢,指尖时不时的勾着谭秋的肌肤,稍有些害羞的人都熬不住她这样的撩拨。 但是谭秋一脸淡然的站在那里,白皙的脸上连一点点红都没有透出来。 这样的淡定,盛清对于谭秋是直女的猜测又加深了些,心情也没有方才那样好了,趁着她走神的间隙,谭秋握住了盛清的手腕,向上拉去,盛清回神,吃惊的抬头去看谭秋,她穿平底鞋身量便比谭秋要矮一些,抬眼恰好看到谭秋素日澄澈到透着乖巧的眸子含着几丝玩味的笑意,没有刻意化妆去遮掩脸上的棱角,显得格外的英气,英气的有些野戾。 她眉峰略略向上挑起,“姐姐,你的动作太慢了,我来帮你。” 盛清的手刚好被谭秋引导着摁在了心口旁,感受着谭秋的心跳,她恍然发觉,张凝雅有句话说的是对的,谭秋并没有看上去那样乖巧。 平素面对盛清虽然是乖巧害羞的样子,可盛清并未真的见过她脸红,每次的蓄意撩拨,到最后反而都会被谭秋搞得心猿意马。 眼下,谭秋低倾着身子,呼出的热气拂着盛清的耳垂,“姐姐,看都看了,要不要顺便摸一摸?”
第十八章 盛清被她呼出的热气吹拂的耳垂生热,下意识垂眸,落眼处却是一片细腻白皙的肌肤。 绸缎般的肌肤在暖阳下更显出完美的肌肉线条,紧实的腰际完全暴露眼前,那刻意训练过的腹部脂肪很少,盛清还未做好准备,手便被捉着一路下移,谭秋温热的体温传递到掌心,盛清的心跳蓦的加快了几分,谭秋到此仍未尽兴,她的手摁在盛清的手背上,低声问:“姐姐,我的身材怎么样?” 如此熟悉的问话,从谭秋嘴里吐出却是更为致命蛊惑,盛清抬了抬眼,手指轻轻一勾,指尖划过那白洁的,结实的肌肉,她的嘴角也勾起一抹兴致盎然的笑,踮脚凑近谭秋脸旁,气息如兰,“不错,继续保持哦。” 谭秋看着那张精致的脸,表情混杂着狡黠和戏弄,但出奇的没有让谭秋反感,她反而觉得有些俏皮,只是那只不安分的手仍旧在她的腰间游移,指尖勾的她痒痒的,盯着那饱满润泽的唇瓣,谭秋心里滋生出一种狠狠的吻上去的想法。 “咚咚咚-----” 一阵敲门声恰好截住了谭秋邪恶的欲望,她回神,立刻觉得自己很过分,怎么能够对盛清生出那种欲望呢?难道自己真的喜欢上盛清了吗?! 这个念头将谭秋吓了一跳。 恐惧之后,内疚和自责紧随而至,那其中尚且混杂着一些谭秋分辨不出的情愫,只是慌乱中谭秋并未耐心辨别,只与其他混作了一谈。 她应该只是对美女没有抵抗力? 谭秋终于找到了一个可以暂时糊弄得过自己的理由,她出神的间隙里,盛清已经将一兜外卖提了进来,诱人的香气登时飘了满屋,盛清浅浅笑着,抬了抬下巴招呼谭秋:“想什么呢,快来吃饭呀。之前去的那家馆子看你吃的很香,今天庆祝我出院,特意又点了一次,快来。” 谭秋应了一声好,跟着盛清去了餐厅,盛清忙着往外摆外卖,谭秋便去厨房拿碗筷,趁着盛清没有注意到她,谭秋揉了揉自己的脸颊,直到自觉看不出什么异样,这才放心的端着碗筷走了出去。 辣炒黄牛肉,青红炖鸡,糖醋小排,一眼望过去的确都是她爱吃的东西,谭秋敛眸,将碗筷分给盛清一份,规规矩矩的在盛清对面坐下了。 盛清敏锐的察觉到了谭秋的异常,也纳闷谭秋怎么拿个外卖的功夫一下就蔫了,眼神也不由得沉了几分,“不开心?” 谭秋夹菜的筷子的一顿,眼神中闪过些慌乱,盛清的眼眸如此凌厉,让她无处遁逃,谭秋尽可能的挤出一个恬淡的笑,让自己看上去与平时无异,“没有啊,快吃吧,领导,正好今天我们都有空,吃完饭我们一起看个电影。” 盛清盯着谭秋,试图从她的脸上寻觅出一点蛛丝马迹,可疑云刚升起一点便被谭秋伸手摁了下去,盛清的念想全在等会要和谭秋看什么电影上,没有注意到谭秋暗淡下去的眼神。 自从窥得自己可能对盛清有着欲望之后,尽管还没有分辨出这种欲望到底是之于美色,还是出于盛清这个人,心里已经有了个不大不小的疙瘩。 让她总觉得盛清是在试探她。 盛清的眼神是含着其他深意。 谭秋食不知味的吃着饭,盛清先一步吃完,悄悄回到房间搜索影片去了。 她们并没有打算去电影院,盛清便选定了一部名为《水仙花开》的双女主电影。 吃过午饭,原本肆意的阳光终于随着时间减弱了些,柔柔的挤过窗子,洒满了客厅,落得一地昏黄,盛清特意拿出了自己珍藏已久的香氛蜡烛,火舌的舔舐下,满室充盈着恬美的的香味,谭秋整理好桌子,盛清已经换上了一条纱制的长裙,暗蓝色的裙摆层层叠叠的,极具质感,后背漏着一大片白皙的皮肤,随着盛清轻轻的转圈,像一只嬉戏花丛的蓝闪蝶。 谭秋从逐渐朦胧的气氛里感觉到了盛清的用心。 电影开始。 谭秋看了一会便觉出了不对。 这种不对当然不是说电影粗制滥造,相反,这部电影将青春期的懵懂和青涩的心动刻画的格外具体生动,让谭秋意外的是,这是一部双女主电影。 盛清竟然也会看这个吗? 还是说是为了试探她,才专门选定了这个题材的电影。 两位女主并没有什么特别亲密的举止,可是只一个眼神,一句再扑通不过的对话,都能够让人感觉到玛丽对于弗洛利亚那隐藏在复杂友情之下的喜欢。 敏感细腻之人的爱就像一张网,于所爱之人的极远处便开始编织,处处包绕,却始终不敢触碰那个中心。 盛清侧头去看谭秋。 谭秋唇抿的很直,看不出什么情绪。 盛清只得轻轻碰了碰谭秋的手背,却没有想到,谭秋如惊弓之鸟一样忽的将手挪到了一边:“领导,做什么?” 盛清感觉到了谭秋的慌乱,她忍不住蹙眉,总感觉到有哪里不太对劲,回味了好一会,才终于反应过来:谭秋又不叫她姐姐了。 恬淡的香氛入鼻,却在顷刻间化成了酸涩的味道,盛清下意识的捏紧了手指的关节,虽早已知晓可能会得到一个并不令自己满意的答案,但还是问出了口:“你有没有觉得玛丽有一点喜欢弗洛利亚?” 谭秋闭了闭眼,呼吸随之一滞。 但她早有准备,因此回答的并不吃力,很快她便调整好了自己的情绪,用一种淡然的语气回答:“没有呀,我觉得就是掺杂了羡慕的友情,玛丽很想成为弗洛利亚。” 听着谭秋轻声细语的回答,盛清垂下了眸。 她无意再去看什么电影了。 弗洛利亚的嘴唇离玛丽那样近,她在等玛丽勇敢的向她走出一步,只要一步就够了,她便可以抛下一切向她奔去。 谭秋的手机恰在此时响了,铃声打破了有些僵的氛围,盛清暂停了电影,谭秋垂着眼眸跑到一边去接通了电话,客厅里只剩下了盛清一个人,她有些无聊的将沙发扶手上的流苏扭成一个个麻花,盛清第一次发觉如果只有一个人的话,这个客厅也太大了。 谭秋终于挂断了电话,她走进来,却并没有看盛清的眼睛,只是歉疚的对她说:“领导,我很重要的一个朋友来了,我要去接一下她,你自己在家,可以吗?” 盛清将指尖捏的泛白,她多么想说,不要去,留下来陪我,我找人替你去接她,可是冲动之余盛清也知道自己并没有立场讲出这句话。以身体不适为由倒是能够将谭秋挽留下来,只是那样做,未免太自私。 盛清不愿谭秋讨厌她。 此刻,她只庆幸自己混迹江湖将演技锻炼的一流,无论心里如何酸涩,面上绝不表现出半分,盛清换上一副和蔼的,极具亲和力的笑,温声答应:“你去吧,不要耽误了你的事,我又不是小孩子,一个人当然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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