韶音连连推拒说:“娘娘的好意奴才心领了,只是这份礼物,实在贵重,奴才愧不敢当。” 春风笑着说:“这铺子可都已经改了名字了,就算韶公公你不收下那铺子的地契,和那铺中掌柜小斯们的卖身契,也在韶公公这里。” 韶音还想拒绝,她身后的皇后却开了口:“收下吧,这间铺子不错,若是只靠你那点月例银子,这三进的府宅,你可养不起。”
第067章 第 67 章 韶音一直都知道, 这后宫的娘娘们赏赐心仪的奴才,是格外大方的。 她仍旧是现代人的思维,拿这些东西拿的有些亏心。 她也没有给娘娘们做出什么突出的贡献。 在现代充其量也就是个家政, 还是个不怎么干活的家政。 哪有去给别人家里当家政,主人家送上一间闹市铺面的。 管芷贤冲着韶音府里的嬷嬷扬扬下巴:“去帮你们主子把这礼物收下来。” 那嬷嬷立刻上前, 将铺子的各种契书收下。 春风完成任务,又说了两句吉祥话,便离开了。 她不能在这里留太久,她得回去复命。 春风离开后,韶音感觉到皇后落在她身上的视线。 她不敢回头看皇后, 总觉得若是自己回应了皇后的视线, 将会为自己惹来祸端。 可就算她不回头,皇后也不准备放过她。 皇后嘴角擒着一抹青山远黛一般若有似无的笑意,眉眼之间带着让人不敢直视的冷清,侧头看着站在自己身边低头的韶音。 她声音也带上两分疏离。 “那日她们惹得你在院门前跪了一会儿,如今送上如此多的赏赐, 哄你开心, 你心中的埋怨可否去了些?” 她这话听着好像是在为几位娘娘说情,韶音却忍不住腿软。 韶音心知皇后绝非好意,低着头谨慎回答:“奴才不敢与娘娘们生气,奴才心中也并无怨气。奴才知道是奴才做的不好,才惹几位娘娘有了口角, 奴才本就应该受罚。” 管芷贤只觉得心里五味杂陈,听到她这样说话, 莫名心软, 心尖漂浮起难以忽视的疼惜,可心底又好像沉淀着一抹极为酸涩的情绪。 “兰嫔和贵妃都已经送了赏赐过来, 我现在倒是要瞧瞧珍妃能给你送什么。” 只是皇后说这话的时候,并不是真的要看戏。 她话里的酸涩之意,险些有些掩盖不住。 贵妃的婢女春风刚走出韶音的院门,另一辆马车停在门前,带着珍妃的标识。 海棠下车,看见春风,露出灿烂笑容:“春风姐姐是来替贵妃娘娘给韶公公送赏赐的吗?” 春风笑而不答:“看来海棠妹妹是来帮珍妃娘娘,给韶公公送赏赐的。” 海棠没想到自己没有套到话,倒是让别人将话套了去。 她的笑意比起方才要收敛半分:“还请姐姐恕罪,不能陪着姐姐说说闲话,手上还有娘娘交给我的活呢。” 两人一番寒暄,也带着些许刀光剑影。 海棠踏入韶公公的宅院门,脸上的笑意就浅了两分。 送一间铺子算什么,还是珍妃娘娘送的庄子,更加值钱一些。 那庄子里可还附带着好些农户呢。 海棠走进正院,脸上的笑意又重新扬起。 她见着皇后在韶音的正厅里坐着,有些意外。 多年在宫里当差的经验,让她在这意外还未泄露之前,就已经收起,面色无恙向皇后行了礼。 随后她让身后的宫女送上一叠契书。 韶音看着那托盘里,与方才贵妃送来的契书相似的纸张,心中莫名有些慌张。 珍妃娘娘不会也赏赐了不动产吧? 这些娘娘可真是大方,怎么一个个都给她赏赐不动产? 若说这些东西韶音不眼馋,那便有些虚假。 这一座三进的宅子,临街的那间铺子,以及珍妃送来的不知道是什么的赏赐,对于从前只是一个普通人的韶音来说,这是能够让她在家中躺平也饿不死的财富。 她怎么可能不心动呢? 只是这财富来得让她心有不安。 这不是她靠着自己的真才实学换来的。 这种赏赐的东西,娘娘们对她情意深重时,自然是挥金如土落在她身上。 若是哪日娘娘们见她厌烦了,这些东西或许会成为将她送上死路的罪证。 韶音心有戚戚。 海棠接过托盘,递到韶音面前:“韶公公,这是珍妃娘娘赏赐给韶公公的庄子,这庄子就在城外不远,庄子里还有几户农家和几个管事,再过些许日子便会来介韶公公,韶公公若是有什么想种的,或想在这庄子里做些什么改动,尽管吩咐这些管事就是了。” 庄子…… 珍妃竟然送了她一个庄子。 她现在不仅有一个三进的大宅院,且还是在京城城中心的位置。 还有一个临街的铺子。 如今又有了一个庄子。 地主都没她富有。 韶音不敢接过那个赏赐。 管芷贤冲着嬷嬷一挥手,那嬷嬷便上前替韶音收下了。 海棠也未曾多待,她不仅要回去复命,也要回去告诉珍妃娘娘,皇后娘娘或许早早便等在了韶音的宅府中。 至少她离去时,皇后娘娘仍旧没有离开。 海棠离开后,正堂安静下来。 站在正堂的下人们大气不敢出,有的甚至吓得屏住呼吸,生怕自己呼吸声稍显大了些,戳破正堂的寂静,惹了皇后娘娘生气。 管芷贤挥手让其他人离开。 韶音的头低得更沉了,心中只暗暗道:完了。 正堂只剩下管芷贤和韶音,即使有人站在正院,也不敢回头看她们两人。 下人们眼观鼻鼻观心,此时此刻都主观性失明失聪。 韶音也想走出去和他们一同站在正院。 站在风雪中,总比在房间里承受皇后的怒气,来到轻松一些。 果不其然,皇后再开口,说话的语气已经与之前有所不同。 “韶音,你如今是否觉得,本宫送你的这座宅子,已经不算是最珍贵的赏赐。” 韶音心中想,是的。 这宅子和那店铺,以及那庄子已经并列第一了。 这三个不动产对韶音来说,都是同等重要、同等珍贵的赏赐。 但韶音只能回答:“当然是皇后娘娘赏赐的宅子是最为珍贵的。” 却不想皇后站起了身。 她甚至比韶音还要高上些许,两步上前走到上一面前,见韶音低着头,便伸出指尖,冰凉的指尖抵在韶音柔软的下巴上,抬起韶音的下巴,让她被迫与自己对视:“本宫怎么瞧着,你心里不是这样想的?” 皇后在宫中这么多年,怎么可能看不出韶音眼底的情绪。 相比于自己来说,韶音太过干净,一眼就能望到底。 她明明应当为这个奴才而感到开心的。 能够收到如此多的赏赐,说明这奴才在宫中混得不错,有许多主子会护着她。 她手中会握着更多的钱财,往后就算离开皇宫,不需要依靠着家中父兄,也能过上极好的日子。 可她就觉得心中酸涩。 她希望的是韶音不要收下那些赏赐,她希望韶音只能看见自己给她的赏赐。 管芷贤并不知道自己如今的情绪是在吃醋。 若是知道了,她恐怕会将这些情绪往心底压得更深,而不会在此时,难以抑制的发泄在韶音身上。 她看着韶音清丽精致的容颜,酸涩的心里好像闯出一只野兽,驱使她去做一些会伤害韶音的事情。 她真想将这个人永远地控制在自己手里,不让她见任何人,不让她与外界接触。 她想在她身上刺上自己的名字,刺在最显眼的地方,却又想刺在最隐秘的地方。 “无论她们赏了你什么,本宫都要让你记住,你只能是本宫宫里的人。” 管芷贤的手缓缓后移,掐住韶音的后脖颈,迫使她抬头看着自己。 “如今你只是去兰嫔的宫里暂避锋芒。” 韶音眼眸闪动,眼底深处又渐渐浸出让人心尖发颤的脆弱。 管芷贤知道,无论自己想如何对韶音,韶音都只能承受。 每每自己向她撒气,她总是会无意中露出这般柔弱无助的神情,又惹了自己怜惜。 管芷贤放在韶音后脖颈上的手并没有用太大的力,韶音并不觉得痛,只觉得凉。 那凉意从皮肤侵入骨髓,逐渐蔓延至全身。 韶音低声对皇后说:“娘娘永远是奴才的主子。” 可这话在管芷贤听来却格外刺耳。 只是她的主子。 她心里的巨兽在咆哮。 她不仅仅想要当她的主子,可除了主子之外,她还想当她的什么? 难不成她想与韶音处成闺中密友那般的感情吗? 不,好似也不是那样的感情。 杂乱的思绪在胸腔迸发。 管芷贤深深呼出一口气。 她心中的占有欲已经逐渐疯狂,若不是有理智压着,此时就会叫人将这人送到只有自己才知晓的密室之中。 她甚至想叫人在坤宁宫寝殿下挖一个密室,把韶音养在那里,如同养一只小宠那般。 “过几日,本宫会让太医诊断你犯了重疾,届时你便不用来宫中,就在这宅子里好好休养。” 管芷贤压下自己心头的那些想法。 片刻她又道:“或许本宫也会将你送到其他地方去,这宅子知道的人太多了。” 韶音眼眸微动。 如此自己与皇后,便是紧紧地绑定在了一起。 若皇后娘娘不能够成为最后的赢家,自己还能有命活在这世上吗? 所以她并不贪恋那些娘娘们送给她的赏赐。 她唯恐自己有命收,没命享。 可韶音只能答应皇后。 管芷贤垂眸,看着韶音白皙的脖颈见,因为自己稍微用力的磨蹭,蹭出了红色的痕迹,她又觉得自己胸腔好似翻涌着什么。 最终皇后放开韶音。 她知道自己再待下去,或许会伤到韶音。 她想让韶音身上受伤,想让她身上带上一些痕迹,可却又不想责罚她。 这样矛盾的情绪,已经快要让她控制不住自己。 她甚至未留下任何其他的话,转身便走。 让韶音有些措手不及。 看着皇后的身影消失,韶音腿一软,坐在椅凳上。 她抬手覆盖在皇后方才掐过的后颈处,只感觉那里的皮肤一阵冰凉,也带来了难以言喻的战栗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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