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宫里的奴才,哪里有什么人权可言。 皇后这一席话砸在另外三位身上,另外三位倒真是不在言语了。 但皇后的话还真让她们动心,她们真想让韶音选一选。 若是让韶音自己选择,韶音会选择在谁的宫里? 空气又寂静的片刻,最终兰嫔一跺脚,看着皇后双眼浸满了泪水:“皇后姐姐今日把我的人带走,才让我如此难过。我也不想造成现在这般的局面,可是我今日明明兴高采烈地带着他出来游逛,他却被皇后娘娘劫走了!我这才追到他的宅府这边来。” 皇后的眼神轻轻落在兰嫔身上,说话的声音也清冷得很,好似说着什么不相干的事情,可身上带着的威仪,却足以让她每一个字都重如千金:“怎么?你这是在指责本宫?当初是本宫把她调到你宫里,并非说是要赐给你一个奴才,只是让她在你宫里暂时待一段时日。本宫以为像兰嫔这么聪明的人,应当懂本宫说的这话是什么意思。” 至少在皇后看来,兰嫔是不够资格争夺韶音的。 三人的目光又落在韶音身上,好似想让她说一句话,想让她为她们自己站一次台。 韶音却低着头,紧紧地握着手中的糖葫芦和虾灯,手指已经被凛冽吹过的寒风吹得冰凉,她的心也开始冰凉。 她真怕她们会将她推向风暴的中心,让她做出选择。 可她能做什么选择,她连这本小说都只看了一部分,并不知道最后胜出的那个人选是谁。 她现在选择,那就是让她去死。 可这几位谁也不是好惹的,如今气氛已经到了如此地步,她总不能让几位娘娘为难。 这般想着,韶音重重跪在了地上。 寂静的巷子中传来砰的一声,所有人都能听见骨头磕在青石板路上的声音。 纵然青石板路上铺了一层雪,却也并没有给韶音任何缓冲。 韶音跪下后伏抵身子,颤抖着声音说:“都是奴才的不是,都是奴才的错,请诸位娘娘恕罪,奴才往后一定恪守本分。” 她是么时候就不恪守本分了? 这些娘娘就从来没有见过比韶音更恪守本分的人。 她从来不会顺杆往上爬,不会因为任何一个主子对她有几分好脸色,就恃宠而骄。 四位娘娘脸色都是一沉,纷纷认为是另外三人逼得韶音如此。 只有苏忠杰的胆子最大,仗着自己是宫里的老人,是皇后娘娘身边的得力奴才,立刻上前扶住韶音的胳膊,要将她扶起来:“韶公公快起身啊,这大冷天的,地上多凉,若是跪坏了膝盖,那可是一辈子都摆脱不了的病痛啊。”
第065章 第 65 章 苏忠杰的手搀扶着韶音, 让她起身。 韶音却好似定在雪地上,没有分毫被撼动。 韶音身边的皇后,清淡眼神微动, 眼眸深处闪过对其她三位的不满:“韶音,起身。” 韶音却将头低得更深:“皇后娘娘, 如今都是奴才的不是,奴才甘愿受罚。” 皇后眼色一沉:“你甘愿受罚,就是要在这雪地里跪上一.夜吗!” 韶音道:“若是奴才在雪地里跪上一.夜,能让娘娘们消气,也是奴才的福气。” 可这话, 却让几位娘娘心中满是愤怒。 她们心里都清楚, 韶音没有错,她一个奴才,能违抗谁的命令? 皇后让她离开陪玩,她敢不去吗? 她不敢。 她们这几位娘娘要她如何,她同样不敢违抗命令。 如今, 她们却将所有的压力都压在韶音身上。 贵妃脸色有些不好看, 说这般示弱的话,对她来说可是罕见呢。 她声音也有些不太自然,好似从喉咙里挤出来那般:“谁又怪你了?谁敢说是你的错,本宫第一个不饶她。” “快些起来了,本宫方才说那些话, 可没有怪罪你的意思,你别自己往自己身上揽罪过了。” 这话好似也是埋怨, 可对梁芙君来说, 已经是极难说出口的话。 可韶音却仍旧跪在地上,不曾有任何起身的动作。 她听着贵妃的话, 却没有领那份情,她深觉,这几位娘娘就是要在今日,让她死在这个时代。 珍妃见韶音仍旧不起身,温婉也被寒风吹散了两分,她浅浅一笑,眼角眉梢沁出融化冰雪的柔和:“韶公公,方才不过是几个娘娘在斗嘴,并非对你不满,这冰天雪地的,韶公公快些起身。” 韶音伏身:“珍妃娘娘,奴才是各位娘娘的奴才,今日是一年一度元宵节,奴才让娘娘们再次等候争吵,怎么不是奴才的错呢。” 她如此,将罪责完全揽在自己身上,穿着一身青色长袍,跪在地上时,越发显得她身形瘦弱,似一阵风就能吹倒那般惹人怜惜。 且她那般低着头,露出白皙纤细的脖颈,跪在灯光幽暗的巷子里,仅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孤寂感。 她好像,就要那般消失在众人眼前一般。 “苏忠杰!”管芷贤只觉得心里一慌,冷漠的眼底也显出三分厉色,“还不快将韶公公扶起来,送回府邸。” 苏忠杰立刻招呼自己身上的其她奴才,一起将韶音强行扶起来,一边扶着她往韶音府邸走,一边轻声关照:“韶公公,几位娘娘定不是生你的气,你可得好好顾着自己的身子呢,这冰天雪地的,跪在雪里的滋味可不是好受的。” 韶音被送入府中,皇后又对苏忠杰说:“帮她关上府门。” 门被苏忠杰关上。 皇后一甩身上的大氅,比雪更凉的眼刀,在另三人身上剐过,随后转身上了马车。 兰嫔眉宇间已经甜美不再,看着皇后关上马车门,她眉宇紧皱,心里满是烦躁。 她才是吃亏的那个人,可如今,她好像是挑起这件事的罪魁祸首,是那个最惹人厌恶的人。 可明明是皇后从她身边把韶音带走了,才让她心中如此愤愤不平,前来韶音的府宅外等着韶音。 且贵妃和珍妃同样不是好人,她们若是好的,又怎么会同自己一样,在韶音的门外等着她。 现下想这些又有什么用呢? 韶公公已经和她离了心。 兰嫔也不明白,为何这个韶公公会如此让人痴迷。 她甚至心中生出愧疚之感。 按理说,应当不是如此的。线诸复 她作为主子应当这是这些奴才奉承着她才对。 兰嫔瞪了贵妃和珍妃一眼,也上了自己的马车,吩咐宫人带着她回去。 贵妃将这一池水搅得极浑,心中虽有愧疚,可是眼角眉梢仍旧带着些许得逞后的笑意。 最后离开的是珍妃。 此时的珍妃,已经不再像先前那般,好似总带着淡淡的笑意。 她眉眼冷下来,虽然仍旧看着温和无比,却也同样足以让身边的奴才们噤若寒蝉。 韶音在门内听到四辆马车都已经离开,这才靠着门松了口气。 随后她低头看着手中的糖葫芦和虾灯,已经没有了玩乐的兴致。 韶音兴致缺缺回到正院。 嬷嬷和丫鬟也知道门口发生的事。 她们原本以为那几个主子娘娘会到府里来,还想着她们两个人不知道能不能伺候好那几人。 却不想,那几人竟然连门都没有进。 现在几位主子娘娘人走了,对韶音伤害也颇深。 至少嬷嬷和小丫鬟从未见过韶公公像今日这般低落。 嬷嬷一边打来热水,让小丫换拿来小铜炉,要给韶音温热她方才在地上跪了许久的膝盖。 一边低声对韶音说:“韶公公,不若明日向宫里告一天假,在家中好好休息?” 韶音眼神微怔,点了点头。 她的情绪确实不佳,若是这样去宫里上班当值,说不定会做出什么惹了这些娘娘们生气的事。 到时候再惩罚在她身上,就更是得不偿失了。 次日一早,兰嫔让丫鬟们准备好了新春的吃食,又从自己的私库里面挑出几件上好的珊瑚摆件,准备送给韶音,放在她那宅子里摆着好看。 却不想,兰嫔等来的是韶音请假的消息。 满心期待的兰嫔,脸上的笑意和眼底的光瞬间消散。 她想,这个韶音是怎么敢的,他是怎么敢如此给自己耍脾气的! 宫里哪一个奴才敢这样对主子耍脾气? 可怒气只在心里存在了片刻,又都化作了愧疚。 一定是昨日让他伤透了心。 想来也是他原本高高兴兴出宫游玩,无论是跟着哪位娘娘,对韶音来说,都只是陪着主子去逛灯会,猜了些灯谜,得到了一个漂亮的花灯。 可回到宅院门口,却承受了来自四个主子的怒气,再好的心情,也会在那时烟消云散。 韶音没来上值,兰嫔也沉静下来,以至于她宫里半点没有过节的气息,宫人们也小心翼翼,就怕自己惹的兰嫔不开心。 直至下午时分,兰嫔忽然双眸一亮,整张脸都明媚起来,对自己身边的太监说:“既然韶公公想休息,便准了他的假,让她休息久一些。” “你说三日会不会太少了?不如给她五日假期。” 旁边的太监听着心里羡慕极了,在宫里当差,什么时候能得如此多假期,且还是这年关上。 再羡慕,他们这些奴才也不敢效仿韶公公,用苦肉计胁迫娘娘。 且他们也并不觉得韶音是故意使用苦肉计,若是他们遇到昨夜那般的情形,也会跪在地上不敢起来。 只能说,兰嫔娘娘对韶公公格外宠爱,他们这些奴才得不到这份宠爱,是他们没本事。 韶音要在宫外休五日的消息还未出宫,就已经传到了其他几位娘娘的宫里。 贵妃昨晚还很是得意,今早醒来却已经隐隐有些后悔,她和另外几位的恩怨争夺,完全可以背着韶音。 至少不让韶音在此事上感觉到难堪。 偏偏昨晚,她们是当着韶音的面争吵。 昨夜梦里,她都不停的梦到韶音跪在雪地里,摇摇欲坠的样子。 本就一上午的心慌不已,甚至连饭也没吃好。 下午竟还听到了韶音要在家休息五日的消息。 “是兰嫔给她放的假吗?”贵妃问身边的春风。 春风点头:“韶公公今日告假了,兰嫔娘娘便多给了他几日假期。” “这个兰嫔还真是会顺杆往上爬。”贵妃的语气中带着些许不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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