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难怪她能将自己捯饬得像个柔弱易碎的女人,以至惹得皇帝怜惜。 管芷贤知道自己并非是因为皇帝被人争夺而吃醋,她只是单纯的恶心面前这个阉人罢了。 如此她的声音更是冷似冰雪,带着寥寥冰原的冷冽寒风,低声对面前的阉人说:“抬起头来,我倒是要瞧瞧,你这张脸有多妩媚,才能惹得皇上对你如此痴迷。” 韶音抬起头,却不敢直视皇后的眼睛。 她也想看看,这母仪天下的皇后究竟是什么模样。 只是她怕自己的眼神太过逾越,还未来得及找到那个大女主,还未来得及成为她的心腹,便被皇后赐死。 哪知她低垂着眉眼的模样,更是生出半分脆弱破碎之感。 她脸上白皙的皮肤,泛着浅粉的光泽,比一般的女子更加柔嫩。 管芷贤抬手捏住韶音的下巴,手下力度不轻,原本以为会摸到坚硬的胡茬,或者下颌骨,却不想指尖触碰的地方,竟是如此的柔软滑腻。 这触感更是让她生出半分不喜。 不男不女的阉人,难怪让皇帝如此沉迷。 她用力抬起韶音的下巴,让她与自己对视。 下一秒,她也深深看进了一汪似湖泊般波光粼粼的双眸。 那眼眸比她想象中干净了许多,带着忐忑和不安,一张脸娇艳欲滴,滴水欲碎。 殿中的熏香裹着白色的烟雾,蜿蜒向上,然后在房间里散开。 那熏香裹着两人,好似让两人的呼吸都变得清浅了许多。 一种难以言喻的气氛,在两人不足一尺的距离之间慢慢散发出来。 管芷贤甚至恍然觉得自己好似闻到一股香气。 以及胸腔内心脏跳动力度比平常更大一些,也彰显着这一切的非同寻常。 管芷贤在那一瞬间,只有一个念头:为何面前这个阉人不像其他阉人那般,散发着臭烘烘的阉人味,反而好似带着淡淡馨香,随着房间的熏香,一同萦绕在她的鼻息之间。 她那一双如水般的眼眸,更是让皇后心里生出半分怜惜之感。 皇后眼眸闪动,猛地甩开手。 韶音随着皇后手的力度偏了头,随后迅速低下头,做出乖觉的归顺样。 管芷贤冷声道:“我并非无情之人,也是念在你那天夜里……你便留在我宫中,只要不再做那些惹人恶心的事,这辈子在宫里当一个普普通通的太监,应当是没有问题的。” 韶音立刻谢恩道:“谢娘娘。” 皇后转身走向主位,坐下后拿起一本书看了起来。 她一手执着书本,另一手藏在衣袖下,刚才捏过韶音下巴的两根手指,竟下意识微微摩擦。 而她根本看不进这书里半个字,满脑子都是方才捏着韶音下巴的模样。 她越发觉得这个太监与寻常太监不同。 她总觉得面前这人虽看得清他的容貌,却好似永远蒙着一层纱,那面纱之下才是他真实的模样。 这也是她决定将韶音要到自己宫中的缘由之一。 她一定要撕开这人的伪装。 皇后心生警惕。 却不想韶音是个极有眼力见的人,很是擅长做那伺候人的事。 也就是这短短半日时间,皇后杯中的茶水,每一次拿起都是温热刚好入口的温度。 她看书看困了,坐在窗边的榻上小憩片刻,醒来时,腿上竟搭着一条薄毯。 分明自己并未深睡,只是浅浅的小憩,竟不知何时腿上盖了一条薄毯。 管芷贤抬头看去,韶音站在她身边不远,存在感并不高,但管芷贤知道,这一切都是韶音做的。 也难怪皇上后宫一直都是女人,却突然会对一个阉人有了心意,这人当真是有了得的手段,懂得如何讨好别人。 不对。 皇上后宫一直都是女人。 就连他从前还未纳人时,也只是睡了身边不少宫女,从未见他对哪个男人有半分情意。 难道当真是因为这个太监比女人更加漂亮好看,就让皇帝改了最根本的喜好吗? 在这一瞬间,管芷贤又回想起了那一夜,她不小心跌进韶音的怀里,触手时难以忽视的绵软。 虽然感觉并不明显,但她却不会感知错误。
第007章 第 7 章 之后几天,倒也是相安无事。 只管芷贤心里一直有疑惑,看向韶音的次数也就多了些。 可她越是看向韶音,韶音心里便越是不坦然,就连如意对韶音的怨气也越来越大。 除了如意,还有一人,皇后身边的太监主管,苏忠杰,也对韶音颇有怨气。 “如意姑娘,你说我是哪里做得不够好,让娘娘这么嫌弃我,怎么都不用我伺候了。”若不是顾及自己慈宁宫大太监的身份,苏忠杰已经想要蹲在地上画圈了。 如意也很是不喜欢那个韶音:“最近,她连我的活都抢了,我昨日想给娘娘斟茶倒水的时候,发现娘娘的杯子里还有水,竟然还是入口就刚好的温度。” “那阉人果然是诡计多端,也难怪能够在皇上那里获得荣宠。” “那些手段都不知道他何时使的。” 苏忠杰也是个心大的,听着如意骂其他的太监是阉人,他心里也没有半分不爽,反而觉得畅快。 在他看来,他这个阉人和韶音那个阉人,肯定是不同的阉人,反正如意姑娘从未这样骂过他。 两人同仇敌忾正说着,身后传来些许动静,他们回头看去,正是他们口中议论的那个阉人,韶音。 也不知道他们刚才说那些话,有没有被他听了去,两人一时竟还有些不好意思。 片刻如意又冷着脸:“你过来做什么,你不是要在娘娘身边伺候吗?” 韶音微低了头,虽然故意压低着声音,却还是比旁边的苏公公要柔和半分:“皇后娘娘让苏公公进去。” 苏忠杰立刻有种自己翻身农奴把歌唱的感觉。 这是他终于压倒了这个外来户,重新夺回了自己的大太监位置! 他仰着头,格外倨傲,偏生还要点头客气一番:“劳烦韶公公传旨,我这就过去。” 他那模样摆明了就是说:瞧吧,皇后娘娘还是看不上你的伺候吧,还得是我苏忠杰,才能在皇后娘娘面前得用。 他像是一只刚打完鸣的公鸡,迈着小步子就向殿内走去。 坤宁宫正殿的院子里,就剩下如意和韶音两人。 如意又瞪了韶音两眼,却发现阳光下的韶音竟然比平常更加耀眼。 他皮肤原本就白皙,阳光下皮肤更是白得仿若透明,好似最珍贵的琉璃品,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却要小心的捧在手中,若是一不小心摔落在地,定然是会粉身碎骨的。 他那若有似无的破碎感,竟让如意心里也生出半分怜惜。 如意片刻心里一凉,心想这人可真是诡计多端,无意中竟还能勾.引自己心疼了他。 说不定是个狐狸精转世,总是用那些狐媚的手段勾.引人。 韶音轻咳一声,指了指自己的头顶,对如意说:“你头上落下了一片落叶。” 如意怔愣。 韶音又补充:“金黄色的,倒是好看,像一朵花,可能其他人便没有发觉。” 不知为何,如意听见他说自己头上的落叶像一朵花,听见他说好看,竟觉得耳根有些发热发红。 她也不知为何会如此,在那一瞬间,便有些不太敢看韶音的眼睛,只觉得他眼底如同湖面波光粼粼。 如意转过身,抬手在头上摸了两下子,果然摸到一片树叶,拿下来一看,还当真是金黄一片,煞是好看。 如意这也算明白,为何皇帝会如此喜欢这个阉人。 他与其他的太监好似真有些不同,他与自己说话时声音不是那么尖利,却也并未像男子一般低沉浑厚,反而是微微低哑,很是温和,如同潺潺温泉水流过心间。 偏生他又长得那么好看,这样的人,惹人喜爱其实是很简单的事。 如意心里有些懊恼。 她可不能被这个阉人给蒙骗了,她要做娘娘最坚实的后盾。 韶音则是站在远处,半阖着双眼,感受着秋日温和的阳光落在自己身上。 这是她难得悠闲的时刻。 其实在皇后宫中,比在皇帝那里更让她感到舒心。 谁又喜欢上班当值的时候,忍受着老板的性.骚.扰呢。 宫殿内,苏忠杰到了皇后身边,脸上带着谄媚的笑意:“娘娘唤奴才来是有何事。” 皇后抬眼看着这个跟了自己不少时日的太监,视线从他的脸上缓缓下移,最后落在胸口。 苏忠杰感受到皇后的视线,一时竟有些坐立难安。 他甚至有种想要将手挡在胸.前的冲动。 可面前这人是皇后,他就是皇后的奴才,无论皇后要如何,按理说他都只能承受。 更何况他觉着皇后应当不会对自己有什么非分之想。 苏忠杰也是有些自知之明的,自认为是没有吸引皇后的手段。 哪知他心里刚为皇后开脱,皇后便招手将他唤到近前来,然后抬起细白柔嫩的左手:“你说,这做了太监,是否和其他男子便有所不同?” 苏忠杰已经是宫中的老人,并不会为了这些事实,而对主子心生怨恨,他甚至只觉得主子是在调侃他。 他低头用玩笑的口吻对皇后道:“娘娘,您这说的是什么话,我们这些太监,当然与平常男子是不同的。” 皇后仍旧无法打消心中的疑虑,指尖指了指他胸.前:“胸膛这也会不同吗?” 苏忠杰甚至反映了片刻,这才明白皇后问的是什么意思。 男子胸.前不如女子那般柔软。 有些侍卫将胸.前练得鼓鼓,可那手感与女子应当也是不同的。 苏忠杰不知皇后问这话是什么意思,却还是如实答道:“奴才们胸膛倒不会有什么变化,同寻常的男子应当是没有太大差别的。” 面对这个已经照顾了自己十年的太监,管芷贤当然不会有那些羞怯的情绪。 她招了招手,让苏忠杰来到自己身前,随后竖起食指尖,戳在太监胸膛处。 苏忠杰好似被拔了胡子的猫,浑身汗毛都竖起来,下一秒就要跳开,却在看到管芷贤头上的凤钗时,停下了他想要跳开的动作。 他屏住呼吸,红了一张脸,任由皇后在他胸前戳来戳去。 他当然不会误解皇后是对他有了什么意思,他一个阉人,长得也不好看,照顾皇后十年都未曾让皇后对他有什么非常的想法,如今又怎么会引得皇后另眼相看。 皇后表情肃然。 好似她此时正在研究什么管理后宫的大事。 管芷贤收回手,甚至没有看苏忠杰一眼,挥手便让他离开。 苏忠杰仿若一个被欺负了的小媳妇,踩着小碎步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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