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手指轻轻拂过韶音柔嫩的脸颊,逝去了她眼角滴落的泪珠,眼底滑过一丝心疼,又闪过一抹好笑:“竟把我们的韶公公委屈得哭了出来,看来你家中父兄可都不是什么好人。” “快别哭了,本宫定会让他们知道,让我们韶公公难受,他们可没有什么好日子过,你就等着他们提上年礼,上门给你道歉吧。” 韶音原本想着上门道歉就不用了,只要以后不要再来打扰她的生活,不要再逼迫她去勾引皇帝,不要再利用她给家中的父兄铺路,就已经足够。 可杨钰珍哪里是什么好人? 杨钰珍的哥哥也不是什么好人,他看起来温文尔雅,最是温和的一个谦谦公子,心里那些花花心思却比任何人都多。 他在刑部做侍郎,刑部尚书极为看重他。 只因他办案能力很强,且满心算计,不会被别人谋算。 偏生他脸上看似谦谦公子,很会做面子功夫,与大多数人都能保持良好的人际关系。 这样有能力又聪明的下属,刑部尚书又怎么会不爱? 杨钰珍的哥哥得了妹妹的信,答应妹妹年前定会帮她把这件事情处理好。 韶家的那两父子他早就看不惯了,如今得了这么个机会,他又怎么会放过。 岁日前几天,大多数部门都会总结一年的工作,无论今年做的如何,多多少少会得到上官的奖赏,以图个吉利,过个好年。 韶家父子却被责罚了,且日日留在衙门里加班,要他们将从前做错的那些工作全都给补上。 这在从前可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除非是被上官特殊对待了。 父子俩在衙门里过了好几日都不是安生日子,才打听到被针对的原由。 原来是宫里的娘娘在替家里的韶音出气。 “妹妹怎么会这般愚蠢!竟惹了宫里娘娘们生气罚到我们身上!”韶音的哥哥仍旧不相信是他做错了什么才被惩罚,只认为是自己的妹妹在宫里没有伺候好那些主子。 韶音的母亲一如既往偏向自己的儿子:“也不知她是如何办事的,过两日我再去他府宅问一问她。” 只有韶音的父亲还稍微聪明一些,思索许久,忽然想到这是在自家妻子去韶音府上问责之后,才发生的事。 透露那人说是宫里娘娘在为韶音出气,难不成就是自家妻子上门让韶音受了委屈,宫里娘娘们才会替她出气? 他立刻恨铁不成钢,将一切的罪责都推到妻子身上,认为是她太过贪婪着急,才会惹了宫里娘娘生气,以为是他们委屈、亏待了韶音。 他也不想,当时妻子提出住进韶音的宅院里,他心里也是十分期待的。 此时一家人都有些后悔。 韶音哥哥:“这可怎么办啊?年前都已经这般搓磨我们,等开年继续工作,我们还能有好日子过吗?” 韶音母亲:“早知如此,我就不该上门。” “就算我们心里再如何不愿意,也得摆出态度给宫里的娘娘们看。”韶音父亲道,“准备好年礼,过些日子其他宅院,你要跟她赔个不是。” 韶音父亲这般对自己的妻子说。 哪里有父母向女儿赔不是的。 但现在他们也别无他法。 韶音真没想到,她的家人会带着年礼到宅院里向她赔不是,只不过她这些日子实在太忙,珍妃娘娘根本没有放她出宫。 就算如此,她的家人也留下了礼物,并且让人给她带话,以示抱歉和心疼。 当然,这事儿他们做得还是很隐蔽的,他们可不能发现,自家的女儿在皇宫里当太监。 韶音听到这信时,甚至有些不敢置信。 杨钰珍则是挑起眉尾,略带得意看向她。 明日就是岁日,宫外许多命妇都会进宫,与皇家一同庆祝新年到来。 珍妃今日便要先去给皇后娘娘请安,她起身,抬手让身边的贴身丫鬟海棠,替她整理衣裳,满眼笑意对韶音说:“既然你家中父母已经向你致歉,这个好消息,咱们还是得去告诉皇后和贵妃娘娘,我得让她们知道,你在我宫里不仅没有受委屈,还被我护得很好呢。” 这浓浓的炫耀语气,韶音已经能够想到皇后和贵妃当即冷脸,和珍妃娘娘大战三百回合的场面。 她忽然觉得有些腿软,她们争斗,哪一次受伤的不是自己?这件事,珍妃娘娘真的有必要炫耀吗? 韶音想求珍妃娘娘放她一命,可她看向珍妃,却能看见她眼底闪过的不怀好意的笑。 岁日前夕,日子倒是不错,纵然宫道是两旁铺着厚厚的雪,阳光却很是灿烂。 韶音跟在杨钰珍身后,一步一步却像是踏在荆棘上。 杨钰珍带着满眼笑意走进坤宁宫正殿,她这般满面春风的模样,当即引得几位妃嫔询问她:“珍妃姐姐,这是有什么好事吗?笑得如此欢心。” 杨钰珍目光落在皇后和贵妃身上:“也不算是什么大事,不过是教训了几个不听话的奴才。”
第054章 第 54 章 韶音跟着杨钰珍去往坤宁宫的路上, 鲜明地感受到了身为太监的无力感。 虽然那不是太监看到美女的无力感,她却也觉得如今的自己同样是这样的感受。 她其实有些不太理解,后宫这些娘娘宫斗的方法, 和她见过的那些影视剧或者小说全然不同,她们的宫斗就像是玩乐一般, 除了让对方生气,并没有太大的杀伤力。 或许是因为这些娘娘还是有些感情在的。 她只希望,她们不要将自己当做是宫斗的工具人一般。 杨钰珍到坤宁宫时,其他妃嫔还未到。 后宫举办这些宴会,也并不是所有的妃嫔或者朝廷命妇, 都能够提前到坤宁宫。 也只有这些与皇后娘娘关系尚可的人, 提前到来叨扰皇后娘娘,才不会被皇后娘娘记恨在心。 往日里,杨钰珍并不是最积极的那个人,她在这些方面还是非常讲究分寸的。 管芷贤看到杨钰珍有些意外。 她并不会认为这是杨钰珍要主动带着韶音来向她拜年示好,让她见一见好几日不见的韶音。 珍妃可不是什么好人, 也不会莫名做出这般体贴的举动。 她如此反常, 一定是有所企图。 皇后也不跟她打官司,视线落在韶音身上,见韶音气色不错,想来在珍妃宫里过得还行,便也扬起两分端庄的笑意:“珍妃今日来的倒是早, 寻常也不见你这般积极,怎么, 这有什么好事, 要与本宫分享?” 杨钰珍也跟着皇后一同笑了,笑容格外温和, 眼神却不怀好意:“确实是有好事要和皇后娘娘分享,却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近日帮着韶音料理了她家那些不长眼的家人,来向皇后娘娘讨个好,毕竟她家父母可都想搬进皇后娘娘赏给韶音的宅子里。” “不过这也不是什么大事,我也不过是看着韶音在我面前梨花带雨,哭着求我帮她,一时心软,所以托我家哥哥给韶音父兄穿了几天小鞋。” 韶音在杨钰珍身后听着她这样说,心都凉了。 皇后娘娘是个占有欲很重的人,听珍妃说自己哭着求珍妃,皇后娘娘肯定会生气。 皇后娘娘平日看似冷静,却很是霸道,心里有气绝不会憋着,总有一日会落在自己身上。 她还不像贵妃娘娘那般好哄。 韶音低着头,感受到皇后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却不敢与皇后对视。 管芷贤眼底的笑意逐渐褪去,嘴角虽然仍旧微微勾起,眼神却满眼冷清。 她低头垂眸,看着自己的双手,又看了看昨日才精心绘制的指甲,心里只觉得,怎么也不应该相信韶音这个奴才。 这奴才能够获得如此多人的喜欢,嘴上的功夫还是挺厉害的,之前不也哄了自己好几次吗? 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被她哄住了。 她现在可真想把这奴才抓到内室,用刚刚绘制好的精致指甲,在她身上刻上自己的名字,让她时刻记得,她是自己的奴才,不过是形势所迫,暂时住到其他人宫里。 这奴才怎么如此蠢笨,有人欺负她,为何不给她来信,反而要去求珍妃。 就她那惹人怜惜、楚楚可怜的模样,掉上一两滴眼泪,珍妃又怎么可能不帮她,如此倒是平白无故欠了珍妃一个人情。 管芷贤更气的是,韶音未曾在自己面前哭过几次,竟在珍妃面前也哭了,她若是这么喜欢哭,自己应该找个机会让她好好地哭上一哭。 哭起来,确实比如今这样低着头站在那里好看多了。 甚至能哭的人心尖发酸,忍不住心软就从了她。 只是这般想着,管芷贤心里就更气了,这好事怎么就落到了杨钰珍身上? “那还要谢谢珍妃你帮我护着我的人。”管芷贤再次抬眼看着杨钰珍,眼神强势。 杨钰珍原本想说:韶音如今也不算是皇后娘娘您的人了吧? 在管芷贤强势的目光下,却也不敢将这话说出口。 管芷贤无论如何仍旧是皇后,且手段还是很了得的。 她们平日里嬉笑打闹也就罢了,若是真把她惹急了,自己不一定能斗得过她。 她笑着说:“这人现在在我宫里,肯定也是我的奴才呀,我的奴才让人这般欺负了,不就是不顾我的脸面,将我的面子扯下来扔在地上踩吗?我怎么能任由这样的事发生呢?” “今日早早来将这件事情告诉皇后娘娘,也是为了告诉皇后娘娘,臣妾啊,多多少少还是有些能力能够护住韶音这奴才的,皇后娘娘也就不用再挂心了。” 她这话说得收敛,却还是明里暗里表达了一个意思:我是有能力将韶音要到我宫里,也有能力护住她,当初将人要走时说的那些话,也不算是吹牛说大话,毕竟韶音留在皇后娘娘宫里,皇后娘娘也不一定能护住她呢。 管芷贤嘴角笑容更深,甚至有些被气笑了。 也就再容这珍妃嚣张一段时日。 正说着,梁芙君扶着春风的手走进坤宁宫正殿。 想着今日能见到韶音,说不定还能说上几句话逗弄她一下,梁芙君一早起床心情便比较好,甚至精心打扮了一番。 来到坤宁宫,便听见两位娘娘正在说笑。 她上前行礼后,便问两位娘娘:“这是在说什么呢?笑得这么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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