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女儿竟然半点风声不露,自己一个人住在如此宽大的宅子里,放着家人拥挤在两进的宅子里。 这样不孝的女儿,她怎么能放任,最终还是前来这处宅院,想要给女儿一个教训。 看到女儿进来,她立刻让女儿跪下。 “你可知道你犯了什么错,你可知道我今日为何会过来?” 韶音却没有跪,站在厅堂,看着这个把原主送入龙潭虎穴的人,看着这个重男轻女的社会气氛下,更加重男轻女的母亲,眼底一片冷清。 无论是原著小说,还是原主在她穿越过来之后的命运,都是死路一条。 原主的命就是她的家人害没了的。 韶音看着这个自称自己母亲的人:“我不知道自己有什么错。” 韶夫人砰的一声,手掌拍在桌子上:“你不知道自己有什么错?你进宫时我怎么跟你说的!我让你一定要讨得皇上的欢心,让你一定要在后宫有一席之地,可现在呢,现在你成了贵妃娘娘的贴身太监,你想做什么?你可想过暴露身份之后,会给家中带来什么灾害?” “难道这一切不是你造成的吗?您既然将我送到宫里,就应该已经做好了这样的准备。”韶音胸口涌动着愤怒。 如果不是这些贪婪的人,将原主送入宫中,她又怎么会处于现在的境地,在宫里岌岌可危。 “你这是在怪我?”韶夫人不敢置信。 韶音说:“也算不上是怪你,只是现在我在宫里要保住自己的性命,何其艰难,成为妃嫔恐是不可能的。你不如让家里的哥哥好生上值,说不定表现好了,还能升职提官,就不要把希望寄托在我这个妹妹身上,踩着女人的肩膀往上爬,他又算什么男人。” “你这说的是什么话!”韶夫人简直不敢相信,这是从自己女儿口中说出来的话。 韶音见她好似想冲过来打自己,一想到古代人满脑子都是愚孝,自己若是和母亲对打,恐怕真的没有什么好下场。 她只能搬出几位娘娘:“还望母亲息怒,不要想着处罚我,我明日就要去宫里上值,若是身上带了什么伤,宫里的娘娘们怪罪到哥哥身上,那我可没有办法护住哥哥。” “你你你,你个逆子!”韶夫人气得浑身发抖。 韶音心想,我在宫里被那些娘娘压制,那是绝对的权利导致的。 没理由自己身靠着几个权高位重的娘娘,还要受家里人的气。 逆子就逆子吧,这些虚名她可不需要,她都是一个阉人了,还在意那些东西做什么。 韶夫人好似也发现,这个孩子不再受自己的控制,可让她就这样狼狈离开,她又如何愿意? 她再看了看这装修的格外雅致的宅子。 “在宫里的事情我便不再插手,你自己心中有数,记得拉拔自己的父兄就好,你要知道女人这辈子不是靠孩子,就是靠家中的父兄,只有他们辉煌腾达了,才有你的好日子过。” “不过你居然置办了这样一处宅子,怎么好自己一个人住?你可知你父兄每日上职很早便起了,就是因为家中的宅子离皇宫太远。” 韶音就知道这家人吸血成性。 她不在意笑笑,眼角眉梢浸出来的笑意,看似轻柔,却好似又含带着刚硬:“母亲是说要带着家里人搬到这宅子来吗?这是皇后娘娘赏给我的宅子,待我明日入宫,当值时问一问皇后娘娘,是否愿意,否则若是扰了娘娘的兴致,杀了我们全家,我可担不起这个罪责。” 一句杀了我们全家,就打消了韶夫人的贪念。 韶夫人看着自己女儿的眼神却格外不善,好似淬了毒一般。 这个家也是回不去了。 纵然从宫里离开,也不能回原本的韶家,否则她更不会有好日子过。 韶音软硬不吃,韶夫人拿她没有办法,最后愤怒离开。 原本准备回家好生歇息的韶音,也因此坏了兴致。 但她也未想到,第二日去珍妃宫里报道时,珍妃却已经知晓了这件事。 杨钰珍面上带着柔和的笑意,说着簪子的事情:“皇后娘娘可有生气,你说我要不要买一些簪子还给皇后娘娘,让她不要责罚你。” 韶音就知道珍妃不是什么好人,她若是真这么做了,好不容易消了气的皇后,一定会再次生出怒气,到时候受苦的还不是她这个奴才。 她立刻跪下对杨钰珍说:“望娘娘体恤奴才,若是娘娘这般做,皇后娘娘定会怪罪是奴才不懂事,在娘娘这边说了什么。” 殿中其他的奴才都屏住呼吸,窗门外传来风雪吹过的声音,正殿里燃着炉火倒是不冷,只是韶音跪在地上,刺骨的寒意还是从膝盖往上钻。 听着杨钰珍一步一步向自己走来,好似在宣布自己的死刑。 却不想杨钰珍蹲在她身前,指尖抬起她的下巴,扬起一抹温和的笑,眼底却闪过冷冽和残忍:“你这奴才还未给本宫做什么,就已经开始求本宫办事了?” 她眼底又闪过一丝不怀好意的笑,声音比方才更轻:“本宫心里可是很不舒坦,可若是处罚你,你用这般惹人怜惜的眼神望着本宫,本宫又会心疼,不如就让你家中的父兄替你受了处罚,你说可好?” 韶音眼眸微闪,她想杨钰珍或许是知道了什么。 她从前就几番暗示自己,她好似知道了自己女子的身份。 昨日母亲刚来宅子里找了自己,她今日便说这话,她是在警告自己,还是其他什么缘由? 韶音原本应当害怕的,可听见她说要处罚自己的父兄,眼里那一抹欣喜和激动没有遮盖住。 杨钰珍看到她眼里的情绪笑出了声,笑声很是柔情,可说出来的话,却让人背脊生寒:“原来你也不是看起来这般软弱,竟想借本宫的手收拾你的家里人,你说本宫会不会满足你呢?” “你可知道宫里的奴才,若是有这样利用主子的想法,都是一些什么下场?” 她的话一句一字割在韶音身上,韶音立刻歇了心思。 杨钰珍却又笑着说:“本宫听说贵妃娘娘最喜欢你求她时,与她撒娇的模样,不如你也这般求一求我?”
第053章 第 53 章 她这话说得韶音心尖微颤。 她被迫抬起头, 看着自己面前的女人,被珍妃温柔的眉眼,美得心神微动。 可这样一个温柔的人, 怎么会说出那些话的。 她怎么能那样逼迫自己,逼迫自己央求她。 可韶音没有在珍妃的眼里看到任何戏谑, 珍妃的眉眼,反而闪动着没有藏好的期待。 或许,这就是这些宫里的娘娘们,戏弄他们这些奴才的方式吧。 可是珍妃娘娘提出来的条件真是让人心动呀。 若是靠着韶音自己,何年何月才能让家中父兄受到他们应有的惩罚, 何年何月才能替原主报仇解怨? 或许这辈子都没有机会, 毕竟她也需要为了自己的未来而奔波。 韶音很心动,看着杨钰珍的眼睛熠熠生辉。 杨钰珍看着她闪动的眼神,只觉得心里好是有一排琴弦,被她轻轻拨动。 她笑容越发柔和,语气也很温柔, 只是说出来的话谈不上温和:“你若是不求我, 不跟我撒娇,那便说明贵妃在你心里的位置比我重要,你在我宫里给我当差,我给你发月例银子,你的心却在其他娘娘身上, 你可没有想过后果是什么?” 韶音未曾想到,她达不到目的, 竟然还要继续威胁人。 可她能办到的事情, 对韶音来说,真的太具诱惑力了。 不过就是给她撒娇, 哀求她,她给贵妃做过,面对珍妃又有什么做不出来的? 能够在这个世界保住自己的一条命,并且完成某些小小的心愿,撒个娇,求一求这些主子们,有什么大不了的呢? 她下意识抬手拽住了珍妃的衣袖。 珍妃一颗心,也好似被她拽住那般,就连呼吸也慢了半分。 其他人早就已经退了出去,甚至体贴的帮她们关上门。 这是作为奴才,必须要有的眼力见。 房间里只有她们两个人,韶音也没有那么大的心理负担。 她好似能够感觉到,有一种易于平常的气氛,在两人身边萦绕。 她来不及深究那种气氛究竟是什么,在旺盛炭火烘得格外温暖的正殿里,将杨钰珍的衣袖拽得更紧了些,低声说道:“求娘娘怜惜,求娘娘帮我。” 这话一说出口,她心里被压抑的委屈在这一刻迸发。 她在宫里虽然不得不被这些娘娘们压制,她却也不用时时刻刻都活得如此狼狈,她分明可以有人撑腰。 或许是原主在她心里本就留下了难以磨灭的情绪,她的眼眶逐渐发红,晶莹的泪水几欲滴落。 “我本不想进宫,是家中父母为了父兄的前途将我送入宫中。” “昨日母亲到我府宅中,训斥我只为自己保住性命,不为家中父兄的前途着想。” “她还痛斥我独自住在三进的大宅子里,任由家中父兄住在两进且离皇宫遥远的地方,可那是皇后娘娘送给我的宅院,又哪里敢让人随意入住,若是惹了皇后娘娘生气,我就算有几条命,也不够皇后娘娘泄气的。” 她说到此处,眼眸垂下,不知自己如此是否会惹了珍妃娘娘生气。 她的情绪来得很是凶猛,一时竟有些没有控制住,她在现代时,也不曾拥有过太多父母和亲戚的关爱,也曾经是重男轻女家庭被伤害的那个女儿。 可是现代能够有地方让她逃脱,只要她有能力赚钱养活自己,她就能够躲得远远的,虽然孤独,却也还是幸福安逸的生活着。 封建社会太过残忍。 没有家庭的庇护,她一个女子,要在这个社会上生活的安逸幸福,不知道需要付出多少才能得到这样的结果。 至少近一两年,她是不敢妄想自己有这样的机会的。 所以这情绪其实不仅仅来自于已经去世的原主,在她心里留下的不甘和痛苦,也有她自己对当下生活的委曲求全。 一滴泪顺着韶音的脸颊划过,滴落在杨钰珍的手指上。 杨玉珍从来不知道有人的眼泪竟然可以这么烫,烫得她的呼吸都乱了半分。 她的声音倒真是如她那人看起来那般温柔了:“既然你已经求到本宫名下,本宫又怎么可能置之不理?欺辱本宫宫里的人,便是不给本宫脸面,这事儿,本宫还真管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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