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芷贤心里有一些莫名的情绪在涌动,又有一些并不清楚的思绪在翻滚。 她想要惩罚她,想要她的赔偿。 但那些赔偿和惩罚,是什么才能让自己满意呢? 好像有个答案已经出现在心里,可却怎么也捕捉不到。 只有她们两个人的房间安静极了,空气中偶尔会传来炭火燃烧的声音。 管芷贤压抑着自己心里翻滚的情绪,呼吸越来越沉,也越来越长。 管芷贤想将韶音关在自己宫中,慢慢的想,直到自己想到足以让自己满意的赔偿方式,再放她出来。 管芷贤知道这样是不行的。 她看着韶音嘴唇的眸光越来越沉。 忽而一声炭火霹雳轻响,管芷贤眼底眸光闪动,头脑比方才清明了些许。 最终,她还是选择了退让:“本宫会将这事记在心里,等到时机合适,你该还给本宫的,该补偿本宫的,一样不能少,否则你这小命,就要交代在本宫手里了。” 韶音在这一瞬间松了一口气。 这对她来说其实是一个好消息。 只要皇后娘娘现在不惩罚她,只要现在苟住了一条命,那就是好事。 她突然放松的眉眼,又让管芷贤心里不舒服,心口密密麻麻好似蚂蚁啃咬一般难受。 管芷贤的目光又落回韶音的手腕上,看着她手腕上挂着的那只手镯,嘴角勾起一抹清冷的冷笑:“本宫送你的首饰里,除了发簪、耳饰,也有项链和手链,怎么不见你戴在身上?珍妃送你的镯子,你倒是时刻带在身边。” 她抬头看向韶音,眼神攻击力十足:“怎么,更喜欢珍妃娘娘送你的?还是更喜欢玉镯子,本宫这里也有不少。” 韶音只觉得手腕上的玉镯子沉得快要把她整个人压垮了。 她真想现在就把这玉镯子扯下来……塞进衣袖里。 丢是不可能丢的,这东西多贵呀,换了钱,够她以后吃许久呢。 她想起管芷贤送她的那些首饰:“奴才更喜欢娘娘送的首饰,可奴才如今是个阉人,怎么好把那些首饰带出来,就算是项链和手链,戴在我身上也有些太过牵强。” “这镯子,我休假回去也要放在屋子里的。” 她想起了那一座宅院:“奴才最最喜欢的还是那一座院子,奴才上次休假,便住在那院子里,比宫里舒坦多了。” “奴才永远记得娘娘的恩情。” 她这话说得管芷贤心里舒坦了些许。 管芷贤放开了韶音:“你这个奴才也不算是太蠢笨。” “等岁日后本宫这里空了,你便回坤宁宫来吧。” “奴才遵旨。” 要回哪里也不是韶音说了算的,她只希望到时候其他两位娘娘已经厌倦了自己,在自己身上找不到半点乐子,也不想再和皇后有任何争端,放自己回坤宁宫,当一个悠闲的小太监。 如此也算得上是穿越之后,极为舒服的日子了。 从坤宁宫走出来,寒风一吹,韶音才发现自己竟然出了满身冷汗。 她缓步向着承乾宫的方向而去,步伐却说不上雀跃,她知道,贵妃娘娘也在生气,承乾宫等着自己的也不是好日子。 果然如她所料。 韶音刚走进承乾宫,正殿的梁芙君看到她,便笑得格外讽刺:“哟,皇后娘娘身边的大红人回来了,韶公公竟然还知道回承乾宫。” “在皇后娘娘的坤宁宫待了这么些时间,是不是又收到娘娘赏你的好几套首饰?如此看来,邵公公是肯定不稀罕本宫要赏你的东西。难怪那一日说起要给你买两只簪子,你会没有反应,原来是皇后娘娘送的更多,根本就不缺了呀。” 这酸话一字一句砸在身上,可真不是好受的,她一个太监,何德何能承受这些娘娘们的醋意。 当然,她并不是认为娘娘们是因为喜欢她,看中她,才会吃醋,这肯定是几位娘娘在斗法,自己这个奴才不过是她们宫斗的媒介。 韶音还未走到梁芙君跟前,就已经跪在正殿:“奴才知错了,奴才并不是有意瞒报,请贵妃娘娘恕罪。” 她手撑在地板上伏下身去。 贵妃的视线落在她手腕上,没有再看到那一只手镯。 贵妃妖娆的身子一歪,好在矮榻扶手上,身姿婀娜,语气却说不上好:“珍妃娘娘送你的手镯呢?你不是那般珍惜,连上值都要戴在手上,这会儿怎么不见了?” “莫不是被皇后娘娘砸了?” 韶音道:“奴才收起来了。” 梁芙君追问:“收在了哪里?” 本来想放在衣袖里的,可想着那是玉石,若是不小心碰到砸到,碎了就可惜了。 于是放到了胸前,衣裳里的内袋里。 但此刻韶音忽然不敢说了。 梁芙君见她跪伏在地上不敢回答自己,又怎么会猜不到。 她又是一声冷笑,语气越发尖锐酸涩:“是要好好珍藏起来,这可是珍妃娘娘赏你的。” 韶音思索良久,终究解释道:“若是不收好,碎了就卖不上价了。” 这话一出,梁芙君微微怔愣,眼角眉梢总算多了些许笑意:“原来是想着拿去抵卖呀,那手镯的成色还可以,确实能换不少钱。” 她话音又是一转:“本宫送你的那只手镯……” “那当然是不能卖的。”韶音道,“奴才喜欢那只手镯,已经放在屋子里好好珍藏,以后若是有机会,一定会戴在身上。” 梁芙君心里彻底舒坦了:“起来吧,一直跪着做什么,本宫又不罚你。” 韶音起来后,她勾了勾手指,让韶音来到自己面前:“过来让本宫再看看你手上的伤。” 韶音几步上前,伸出受伤的那一只手。 她皮肤本就白皙,手指更是如葱根般瘦削细长,一双手长得极为好看。 此时手背上染上一片绯红,更显得皮肤白嫩,只是那几颗水泡,在她如此娇嫩的手上有些触目惊心。 梁芙君握着她的手,看她手背上的水泡,轻声嘟喃:“也不知皇后拿过来的这药有没有用。” 她没有给韶英换药,她嘴上虽然这般说,心里也知道,皇后给的药没有什么差的。 她指尖轻轻抚摸上通红的水泡。 “嘶——”韶音没有想到贵妃会这样触碰自己的伤口,下意识呼了一声痛。 梁芙君抬眼看向韶音,眼里却闪过一丝恶劣的兴味:“你说,本宫若是让你伤上加伤,若是戳着你的伤口,让你痛到骨子里,你是不是会一直将本宫记在心里?” “这样就算你去了珍妃的宫里,只要你看着这手上的伤口,日日夜夜,脑子里想的也肯定是本宫。” 韶音更冷了。 这贵妃果然不是什么好惹的人,比皇后还难相处。 这是人说的话吗?
第052章 第 52 章 面对贵妃甚至称得上是变态的言论, 韶音只能低头表示臣服。 但是对她来说,并没有完全将后宫这些娘娘放在心上,她们之间不平等的关系, 让她无法以平等的态度与她们相交相处,这些娘娘对她来说, 永远都只是主子。 用她现代人的思想,更多的是将这些娘娘当作自己的老板或者领导,且是那种不能够违抗的老板或者领导。 于是她低着头说:“奴才怎么敢忘了娘娘,无论如何,奴才心里永远都有娘娘的位置, 奴才也谨记, 娘娘是奴才的主子。” 梁芙君漫不经心看了她一眼,不知道有没有相信她说的这些话,她眼底仍旧闪过森冷的目光:“你最好说的是真的,本宫可从未处罚过你,本宫希望不要挑衅本宫, 否则你会后悔, 甚至后悔进入宫里。” 韶音连忙说着怎么敢。 她却已经在思考,要如何才能从这宫里逃脱。 虽然现在找不到机会,总有一日她能够得偿所愿。 梁芙君妩媚的面容带着阴戾的目光,神色冷如薄刃:“既然如此,便回去休息吧。以免你在珍妃宫里当值, 太过疲惫,疏忽了什么, 惹了她生气。” 她最后也不忘记给苏珍妃上眼药:“杨钰珍这个人看似温和, 可这是不好惹,你在她宫里待上一日, 就能知道,本宫才是这宫中对你最好的人。” 韶音连说自己当然知道贵妃娘娘是对她最好的,不多时便离开贵妃的宫里,回了宫外的宅子。 直到她坐上马车,这才算是松了口气。 这宫里谁都不是好惹的。 她从怀里掏出那个玉镯子,还真想将这镯子拿去当了。 这些金银首饰,只对那些有钱人来说,才是戴在身上看着舒心的,对于她这种靠着月例银子过活的,把这些首饰拿去卖了,才是最好的归宿。 有什么比得过手上握着的金银呢。 可韶音却如何也想不到,就算回到宅子里,也不得安宁。 她刚进入宅门,皇后娘娘给她买的那个小丫头,便上前来对她说:“韶公公,夫人来了,正在正厅等着你呢。” 夫人?哪个夫人? 直到韶音看到人,脑海中闪过一些被深藏的记忆,这才反应过来,是原主的母亲。 韶夫人看见自己的孩子穿着太监的衣裳,眼底闪过无法掩饰的嫌恶。 她这个女儿长得格外美丽,求娶的人家也很多。 但婚嫁本就讲究门当户对,她们家门第一般,求娶的人再多,也无非就是同样门第的官员。 官职稍高些的,或在朝中掌握政权的,只愿让她女儿成为妾室。 成为妾室,手上能掌握什么权势资源,还不是要靠着家中的老爷和主母手里漏一些,才能够帮扶到家里。 若是给皇帝当妾室就不一样了。 若还能够给皇帝生下一儿半女,他们韶家的富贵,便可说是前途无量。 所以她想了法子,找人将自己的女儿送入宫中,为了接触皇帝,让她女扮男装扮作太监,进了御书房。 原本宫里已经传出女儿受宠的消息,她和她的儿子已经等着女儿成为后宫妃嫔,拉拔自家兄长一把。 没过多久,她女儿竟然混到了皇后身边,随后辗转到贵妃宫里。 在后宫娘娘们身边当奴才能有什么出路?若是被她们发现的女儿身,株连九族都有可能! 更让她心中不痛快的是,皇后竟然赏了女儿一处宅子,这处三进的宅院,比他们韶府更加宽大阔气,位置也离皇宫更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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