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时间流逝,午后的太阳越发炙热,明亮光线穿过车窗,映在里头。 奚舟律如此,洛月卿又能好到哪里去,捕猎者总要付出些代价,才能让猎物放松警惕,跳入圈套。 所以及膝的短裙被撩起,被打碎的光斑落在上面,加上艳红指痕,形成了一副斑驳而颓靡的玫瑰油画。 奚舟律偶尔会掀开眼帘,窥视身上人的模样。 也许连洛月卿都不清楚,当自己陷入其中时,会是怎样绮丽艳妩的模样。 洛月卿不是神,更不同于奚舟律高高在上的模样,不需要旁人拉她下神坛,她就是生于泥中的玫瑰,该绽放时毫无保留,肆意舒展开自己的每一片花瓣,任由水珠在枝叶上滚动。 奚舟律呼吸一滞,像躲闪却偏偏被束缚得更紧。 后颈的阻断贴不知何时已没了作用,玫瑰的香气和檀木燃烧的味道,混在一块,将狭窄空间填满,即便排风扇在努力工作,也无法驱赶半分,只能任由玫瑰香气凝结成珠。 ——扣、扣扣! 突然敲响的车窗,惊起车厢里的两人。 奚舟律一下子拽住衣领,洛月卿猛然起身,一起扭头向外看去。 一身材壮硕的男性Alpha站在外面,一手贴在腰间,一手敲窗,姿态紧绷,眼神谨慎而充满探究。 而轿车前头,那识趣的司机早被拉下驾驶座,被人反手扣在车盖上,很平静的表情,连开口解释都没有,好像早就知道要被这样对待。 随着车窗缓慢落下,那名男性Alpha表情越发凝重,手紧紧抓住腰间的枪,随时准备抬起射击。 直到奚舟律的声音响起,虽然不如以往沉稳清冽,带着些许沙哑的气喘,但还是念出那个安全词:“庞泰。” 这支队伍的队长,敲车门者的名字,这代表着奚舟律没有受到绑架,若是其他字句,他们会立刻拔枪射杀里头的人,无论是谁。 庞泰松了口气,往后退了一步,同时向另一边招了招手,表示警报解除。 那司机终于被放开,站起身后面甩了甩手,手腕上已是一圈青紫,可见他们用了多大力气。 “抱歉,奚总,由于车子长时间停留在原地,您又没有给我们传递安全消息,所以我们误以为您受到威胁,采取了行动,”他板着脸开口,虽话是这样说,却没有半点愧疚的意思,毕竟这是他的职责所在。 只是当侦查的眼神瞥过里面,再一次确认时,他的表情多了几分复杂。 由于时间紧急,奚舟律只是抬手将洛月卿推出点距离,然后匆匆系上一颗扣子,继而便急忙开了窗。 所以里头两人还保持着原来的姿势,洛月卿跨坐在奚舟律腿上,一手在衬衫衣尾里,一手可怜兮兮被甩在一边,加上两人眼尾的雾气,尚未平稳的呼吸…… 庞泰已经默认自己打断了老板的好事。 奚舟律下意识扯了扯衬衫领口,勉强稳住声音:“不是你们的问题,是我耽搁太长时间,这个月工资翻倍当做奖金。” 在这方面,奚舟律从来不会吝啬半点,也不会恼羞成怒责怪别人,过错在她,他们只是做出了该做的措施,哪怕打断了这种事,也应该奖励。 她停顿了下,又问道:“司机呢?” 庞泰先扭头看去,队友给他比了个手势后,他才回答:“刚刚被我们绑住,可能伤了手腕,暂时不能开车了。” 奚舟律接得很快:“放他一个星期的假,补偿两个月工资。” 然后又说道“找个人开车,现在可以回去了。” 庞泰立马点头,立马转身安排。 车窗再一次往上,这次轿车终于启动。 奚舟律揉了揉眉心,却没有推开身上的女人。 洛月卿也不开口,偏头看向窗外。 这事最忌讳的就是中途被打断,哪怕都是成年人,也无法避免此时的尴尬。 “抱歉,是我忘记通知他们了,”还是奚舟律先开口,打破沉默。 洛月卿撇了撇嘴,只道:“谁让你那么警惕。” 这只是句随意的抱怨,从开始到现在,她不知道被这样对待了多少次,从威胁到被刀抵着脖子,刚刚又差点被保镖拔枪以对,虽知道是奚舟律过分警惕作怪,但也忍不住说了一句。 不过才停留了十几分钟,这群人就围上来,要是以后一两个小时没消息,那岂不是更严重? 洛月卿啧啧两声,真真切切感受到什么叫豪门世家的继承人,这皇子皇孙也不过如此了。 奚舟律闻言,先是停顿了下,眉眼闪过一丝犹豫,然后才又一次开口:“因为我小时候被绑架过。” 她拍了拍自己的腿,只道:“这就是那时候伤到的。” 说起平日从不肯提起的往事,她的表情比想象中好很多,甚至可以说是平静,好像残疾的不是自己,提的是别人的故事。 眼尾残留的水雾散去,只剩下那一双浅灰蓝的眼眸,精致苍白的面容半隐在灰暗中,像无法挣脱的阴影。 就像奚老爷子说的那样,她是个聪明人,所以不会在同一个坑里摔倒两次,从那以后,她无论去到什么地方,都有大批人跟着,自己也十分警惕小心。 洛月卿张了张嘴,刚想说什么却快速被打断,奚舟律又问:“老爷子和你说什么了?” 不给对方询问的机会,直接掀过、换了话题。 但起码比之前,这样已经算好的了,愿意主动和对方解释,揭开尘封的伤疤,就好像警惕的小猫,终于愿意低头蹭了蹭人类的掌心。 洛月卿没有选择追问,只道:“他送了我见面礼。” 奚舟律眉头一皱,短短几个字就猜出大部分内容,但她仍然不解,这些都是她提前提醒过洛月卿的事,以洛月卿的性子,不至于生气成这样。 她又问:“然后呢?” 坐在她身上的女人挑了挑眉,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重复了遍:“然后呢?” 又想起前头发生的事,方才的惩罚也不足以消气。 她继续道:“然后你爷爷告诉我,你和我结婚只是为了生孩子。” 抬起温凉指尖穿过敞开衬衫,点在奚舟律心口,一下又一下,略长的指甲划过细腻皮肉,泛起刺疼的感受。 “等我生了孩子,我们就离婚,他再给你挑一个门、当、户、对的Alpha,”洛月卿加重语气,一字一句念出。 她突然笑起来,一双桃花眼弯起,妩媚却令人觉得生寒:“我原来以为奚总行的是缓兵之计,用结婚先拖着老爷子,没想到您想的是去母生子啊。” 其实洛月卿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那么生气,对方不说,她也能猜出大半原因,但和原身做对比后,总觉得气闷,可她又不能拉着奚舟律问你喜欢我,还是喜欢她的问题,于是发起莫名其妙的闷气。 奚舟律拧紧眉头,低声道:“我没有这样想。” “我既然答应了你,那就绝对不可能离婚的,只是老爷子那边……” “我熟悉他的脾气,你提的那些内容,他不仅不可能同意,还会采取别的办法让你降低要求,逼迫你同意,所以我没有全部告诉他。” 她话音一转,又道:“但是我也没有和他提过离婚这事,只说等他想要的合格继承人出生,再正式和所有人宣布你的身份。” 要是熟悉的人看见这一幕,指不定会如何惊讶,在商海里说一不二的冷血继承人,也会有这样的好脾气,耐着性子从头到尾解释一遍。 她又提醒道:“别忘记我们签过的协议,你不信我,总该信协议吧?” 甚至怕自己的解释没有说服力,又搬出了之前的协议作证据。 洛月卿见状,撇了撇嘴,不能说自己还在意另一件事,只能没好气地斥了句:“谁让你不提前告诉我?” 奚舟律好脾气地哄:“是我错了,没想过他会这样说。” 也不知道哪个是Alpha,哪个是Omega,像是颠倒过来一样,不过这种事,理亏的那个人确实得卑微一些,比如现在。 奚舟律仰起下颚,又主动贴了贴对方唇边,知道那种方式对洛月卿最管用。 洛月卿便低下头,在对方红润微肿的唇上,小鸡啄米似的,起起落落好几下,是小惩罚也代表着原谅。 说起来也奇怪,自从上一次在宴会上,洛月卿坐了奚舟律的大腿后,两人就分外喜欢这个姿势,时不时就瞧见洛月卿十分自然地坐下去。 而奚舟律也惯着,对方一坐下,她就伸手揽住对方的腰,护到自己怀里来。 现在也是如此,两人说了那么久的话,竟然没人想到换个姿势,即便刚刚经历一番极其尴尬场面。 绕过护城河,便到最繁华的主城区,这儿最是烦人,车多红灯时间长,时不时就要堵车,一堵就是十几分钟。 奚舟律他们这次就正好不巧,驶入了密密麻麻的车流之中,轿车走走停停,很是缓慢。 不过,里头这两人既不赶时间,又不开车,自然没被堵车所困扰。 小鸡嘬米过后,洛月卿又冒出其他的坏点子,红唇往旁边移,叼住脸颊的软肉轻轻一咬,便冒出一排小牙印。 被咬疼的奚舟律呢,最多就是抬手拍了拍对方的腰,让洛月卿不要太过分,免得下车时被旁人瞧见,又得尴尬一下。 从方才的事就能瞧出,奚舟律虽看着凉薄,但对自己人十分大方,哪怕是一次乌龙事件也有奖金可以拿,更别说对洛月卿了。 乖巧听话的小猫受委屈了,那就得多给几块肉哄哄,奚总深谙奖罚之道。 可洛月卿却不是见好就收的Alpha,对方刚拍了拍她的腰,她就冒出一句:“他还说我没有人教,不懂尊老爱幼。” 奚舟律停顿了下,由轻拍变抚摸,不替老爷子做任何解释,只是又多纵容了洛月卿一点。 脸上的牙印加深,精致的人偶被添上违和的标记,幸好这人牙齿整齐,倒也不算难看,反倒有一种被拉回烟火人间的真实感。 奚舟律拍了拍对方的脑袋,让她不要太过分,然后又问道:“饿了吗?” “我让他们准备了饭菜,你上次不是说那个厨师会做龙虾吗?我让他多准备了一些。” 这倒是挺新奇的,洛月卿眨了眨眼,有些诧异地瞧着她,奚总这次哄人还多了点花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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