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千灯自然也瞧见了,她动作比闻楹更快一步,拾起那物后,双眼不由发亮:“嫂嫂,这枚玉扳指,是你要送我的?” 闻楹这才想起,这是魔尊临走前扔给自己,说能够让夏千灯对她言听计从的法器。 正要矢口否认,夏千灯却已十分欢喜地开口:“嫂嫂,你帮我把它戴上好不好?” 此话一出,就像是某种无形的力量操纵着闻楹一般,叫她果真探出手,乖乖握着夏千灯骨节分明的手指,将白玉扳指套在她左手的大拇指上。 夏千灯满心沉浸在嫂嫂送自己礼物的欢喜之中,并未察觉异样。 闻楹却暗道一声不妙。 原来这法器,她对夏千灯用得,夏千灯却也对她用得,往后自己岂不是更受制于人。 她脑海飞速转动着:“这扳指成色不大好,你先还给我,我再换个更好的礼物给……” “不要——”夏千灯近乎无赖地打断她的话,伸出手环抱住她,“嫂嫂送我的东西,岂有不好的?况且就算只是一根杂草,我也欢喜得很……” 她顿了顿,又小心翼翼地开口:“嫂嫂,我想亲一亲你,可以吗?” 闻楹能拒绝吗? 当然做不到。 她甚至只能乖巧地点了下头:“可以。” 夏千灯心中的欢喜,膨得像是要炸开,她身躯微微向前逼近着,却在离她的粉唇只有半寸时停了下来。 比起想要亲吻她,夏千灯却又生出另一种冲动—— 她想要清楚地看着,少女那柔软,且能够给予她无限温暖的唇瓣,仔细看时是怎样的。 夏千灯抬起了手,指腹摩挲着她的唇瓣。 她自幼便持缰握箭,指腹带着一层薄茧,与少女柔软得像是樱桃的唇相比,简直就是恃强凌弱。 闻楹掩在罗袜中的脚趾微微蜷缩。 她也没有料到,只是指尖轻轻的触碰,就如同蚂蚁爬过般,反倒比亲吻时更让人酥痒难耐。 偏生夏千灯并不知晓自己的感受,指尖还沿着她的唇线描摹着,最后终于停在她的唇珠上。 夏千灯没有忘记,少女柔软如同豆蔻的唇珠,昨夜里合着泪液吮噬时是什么滋味。 她又一次轻轻咬了上去。 闻楹浑身一激灵,不由得绷紧了全身上下,却又躲开不得。 她只能任由夏千灯的软舌长驱直入,肆意攫夺自己的气息和津液…… 想到能够操纵自己的扳指还在夏千灯手上,若是再放纵下去,不知道她还会做出些什么来,闻楹心头便有几分不安。 “你……”趁着换气之际,闻楹道,“你先将扳指还给我……” “为何?”夏千灯双手已放在她腰上,她眸中露出微微不解,“难不成这扳指,嫂嫂并不打算送给我,那你又要送给——” 夏千灯忽地想起,在昨日将她绑起来时,自己分明没有从她袖中搜到任何东西。 所以这扳指,根本就不是嫂嫂原有的,而是有人送给她的。 夏千灯脑海之中,一一将从昨日到今日,可能与她见过面的人排查了一番,最后得出答案:“嫂嫂见到国师了?” 闻楹没料到,这电光火石间,她竟已猜了出来。 非但如此,联想到少女方才异样的反应,夏千灯眸中更暗了几分:“嫂嫂,看着我。” 闻楹不受控制地抬起双眸,与她四目相对。 闻楹清晰地感受到,身前之人呼吸蓦地重了几分:“嫂嫂,是不是现在我说什么,你都会乖乖听我的?” 不是吧……她怎么这么快就猜出来了? 闻楹心中暗暗叫苦,咬住了被吻得殷红的下唇不说话。 夏千灯却并不会轻易饶过她,她抬起手,手指轻轻揉捏着少女柔软的耳垂:“嫂嫂,回答我。” “是……”闻楹声若蚊蝇,终究是认命地应道。 夏千灯喉间发紧,微微动了一动。 眼前少女的身躯正轻轻颤栗着,宛如一只迷途的羔羊,纯白而又无辜,她似隐约猜到等待自己的会是什么,却又不敢继续想下去…… 夏千灯垂下浓密的眼睫,又将脸贴了上去:“那嫂嫂送我这样一份大礼,本宫又该如何报答你是好呢?” 尾音略微上扬,似刻意要勾起些什么。 真是强词夺理……分明是她从自己这儿强要去的差不多。 闻楹心中不忿,却敢怒不敢言。 帐中燃着鹅梨香,淡甜的香味罩在四周,闻楹觉得自己像是被一张密密麻麻的大网捕住,又叫这香气迷惑了神智。 她甚至连丝毫反抗的念头都没有生起,软声开口:“你……” 却不知自己要说什么。 夏千灯呼吸刹那一滞。 叫人捉摸不定又患得患失的少女,眼下就在自己掌中,且前所未有的听话。 只要自己想,对她做什么都可以…… 一瞬间,夏千灯脑海中已冒出无数个五光十色,绮丽至极的念头。 最终,她握住了少女的手,带着她的指尖触上自己脸庞:“嫂嫂,看着我,记住我的样子。” 闻楹眨了眨眼。 她看见夏千灯长眉凌厉,神色间是身为天潢贵胄的自若,红唇微抿,泄露出一丝上位者才会有的傲然。 唯独眼底隐隐透露出卑微。 夏千灯固执地道:“嫂嫂,一定要记住我的样子,可不许忘记了。” “好。”闻楹点头,却有些不明白她为何执着于此。 夏千灯依旧不满足:“一定要记住了,我叫夏千灯,是夏国的公主,不是什么……” 话音戛然而止,夏千灯藏住了心中想说的话——她岂能与少女真心所爱的那个人相比。 在太初镜里,她们有过那么多的曾经,那么多生死相依的时刻……能够成为那人的替代品,她应该感到幸运才对。 可是……她也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她只是想要一份不是任何人影子的偏爱,想让嫂嫂看见她,而不是透过自己看着旁人,难道也有错不成? 夏千灯活了近二十年,从未有过如此的委屈,偏生这委屈一分半点也诉说不得。 她怕自己的得寸进尺惹恼了嫂嫂,便只敢像一个孩子耍无赖般,恨恨地一口咬上闻楹的耳垂:“嫂嫂……” 闻楹嘶了声,倒吸一口凉气。 她不知夏千灯这是又发哪门子的疯,却也再来不及多想,眼前五花缭乱的颠倒,夏千灯的那张脸变成了织金牡丹花的胭脂红帐顶。 转眼间,夏千灯雪白的脸将视线占据,她覆了上来,低声若呢喃:“嫂嫂……” 两人的衣袖交叠在一处,分明夏千灯才是居高临下的那个人,她的语气却卑微到了极点,虔诚得犹如跪拜在观音像前的信徒。 可最终做的却是大不敬之事。
第116章 赐婚 恍惚之间, 闻楹视线逐渐迷离,只觉得帐顶绣成牡丹的金线似乎化作虚无,时而却又浮现。 牡丹花瓣一层层展开, 朝她缠绕过来。 与之一起交缠的, 还有乌黑的长发,湿润中带着渴求的双眼……猛地一个浪头打过来, 似是要将她溺毙其中。 “不……”闻楹摇了摇头, 声音却微乎其微。 她浑浑噩噩地抬起手, 似想要抓住什么, 最终却只是被一只骨节修长的手握紧, 与其十指紧扣。 …… 闻楹醒来时, 枕旁却空无一人。 她听到帘外似有人在低声说什么, 很快便结束了。 很快, 脚步声朝着床帐的方向传来, 来人掀开珠帘,正是夏千灯。 看见少女醒来, 她眼底漾出一丝柔软, 将手中的茶杯放在春凳上:“嫂嫂可要喝茶?” 闻楹的确是颇为嗓子干哑,但这一切的罪魁祸首, 不还是…… 脸颊又开始发烫, 她别过了脸,不去看夏千灯, 只发出一声似是而非的应声。 从前和师姐在一起时, 两人间虽也有过不少亲密,但师姐为人克制清冷, 总是会考虑闻楹的感受照顾着她。 哪里似夏千灯这般……像是不知餍足的狼崽子。 闻楹不用低头看也知道,只怕自己的肩颈上, 不知有多少被她咬下的印记,莫说是肩颈,就连…… 偏生这人又似狗皮膏药黏了过来,掀开被子躺下自身后抱住闻楹的腰:“嫂嫂若不愿喝茶,那我们就再睡一会儿如何?” 她这样小狗般缠着她,炙热的气息便不安分地拂在自己没有衣料遮掩的后颈处,闻楹哪里还睡得着。 她用有些沙哑的声音问道:“方才你在与人说些什么?” 夏千灯轻声笑了:“嫂嫂先喝完茶,我再告诉你。” 听她的语气,似乎是什么值得开心的事。 闻楹原不想就这么遂了她的意,但终究还是难免好奇,她坐起身,任夏千灯端着茶盏,一口一口喂着自己喝水。 闻楹丝毫没有意识到,不知何时,自己已习惯了不可一世的公主殿下的伺候。 待夏千灯放下茶盏,回头瞧见的,便是少女那双写着好奇的眼睛。 长长的眼睫上,还挂着泪水干涸后的痕迹。 夏千灯心口一热,便想要低头亲上去。 可她又如何不知晓,眼下嫂嫂正恼着自己,于是只能略带遗憾地垂下眼,安安分分回答道:“明日便是母后的生辰宴,她遣了女官来知会一声,说已经安排好你的座位。” “我?”闻楹眼皮一跳。 原身不过是尚书家不受宠的庶出三小姐,连出席这种宴会的资格都没有,又哪里值得皇后给她留座? 若是按照国舅家的小寡妇来说,那这种喜庆之事更应该避讳着她才对。 除非……闻楹这才发觉,方才夏千灯与人相见时,身上穿的是就寝时的绸衣,只随意披了一件外衣,对于两人的关系,似乎丝毫没有遮掩之意。 似瞧出来她在想什么,夏千灯开口:“嫂嫂与我的事,这宫里上上下下当然是知晓的。” 闻楹浑身一僵,手指微微蜷缩起来。 趁着少女羞诧之际,夏千灯终是没忍住,在她眼皮上轻轻啄了啄:“明日生辰宴,我就在群臣面前求父王母后做主,让他们赐婚下来,你我终生不离不弃……” 赐婚? 等等……闻楹还没有反应过来。 细算起来,自己五天前才认识了夏千灯,两天前才死了“相公”,无论如何这是不是太快了?
163 首页 上一页 130 131 132 133 134 135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