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画符用的“笔”……已是不言而喻。 不好,一点也不好! 这个混蛋! 自己好心好意教夏千灯如何变幻蛇尾和双腿,她就是这样来报答的? 闻楹反悔了。 她从一开始就不该顺着她,想着让她消气就好,不料夏千灯分明就是一头喂不饱的狼崽子,想要捋顺她的毛,从一开始就是不可能。 可此时想要后悔,已经为时晚矣,锦被之中,忽地传来寒冰般鳞片的凉意。 闻楹瑟缩着,她拼命摇着头,蜷缩过身躯,只将后背留给夏千灯。 殊不知这样反倒更给了她趁虚而入的机会,冰冷的鳞片摩挲过后背的肌肤,闻楹发出一声低吟,全身上下都在轻轻颤抖着。 夏千灯不依不饶:“嫂嫂,不知本宫这一笔画得可对?” 闻楹将半边脸埋入软枕之中,轻轻摇着头。 明知她是什么意思,夏千灯却故作看不懂:“嫂嫂的意思……便是说我画错了?” “那这样呢,可是画对了?” …… 直到少女泪水都快要流尽,雪白的小脸透着异样的红晕,看上去真是可怜到了极点。 夏千灯心口泛着热意,终是再按捺不住,将裙下的蛇尾变回双腿。 她低下头,将闻楹腮旁的泪水吮掉,语气惋惜道: “可惜本宫实在是太笨了,怎么也没能学会画符,不过……既然当不了嫂嫂的弟子,那就还是当你的枕边人,照样也能为嫂嫂效劳的吧?”
第119章 魔气 闻楹恍惚间已经丢了半条命, 但对夏千灯而言,所谓的用蛇尾学画符,不过是开场戏而已。 化出双腿后, 她身躯前倾, 精致无双的面容逐渐靠近闻楹的脸。 她的唇贴过来,轻轻吮噬少女脸颊上的泪珠。 缚在闻楹双腕间的绸缎, 依旧没能解开。 口齿被缠枝金球抵住, 闻楹甚至无法出声求饶, 只能泪眼迷离地看向夏千灯, 眸中写满哀求。 旋即, 略带薄茧的掌心, 覆上她的双眼。 闻楹视线中一片漆黑, 只听得夏千灯道:“嫂嫂这般看着, 叫本宫如何忍心……” 声音逐渐低下去, 她不知从何处又变出一条黑色绸缎,覆上闻楹的双眼。 视线顿时陷入黑暗之中, 肌肤上的触觉, 便被无数倍放大。 “唔……”闻楹仰起头,宛如一只濒死之时的天鹅, 纤长的脖颈绷紧, 反倒更方便了夏千灯的趁虚而入。 被放大的不止是触觉,更有闻楹的听觉—— 红帐外, 烛火似乎扑朔了一下, 应是被一闪而过的飞蛾击中。 隔着窗棂,响起滴滴答答的细雨声。 雨滴落到柔软的花瓣上, 逐渐浸湿娇嫩的花蕊。 雷霆雨露,俱是天恩。 一道电光闪过, 伴随着轰隆雷声,可怜的花蕊终是无力招架,瓣中蕴集的雨水倾泻而出。 花枝底下,早有嫩绿的小草等候着,它贪婪地吮噬着,绝不浪费掉一滴甘霖。 风狂花乱,还有更大的暴风雨尚未到来。 …… 直至正午时分,疲倦过后的闻楹睁开双眼。 还未有何动作,身后便有一只手揽到她的腰间。 夏千灯靠过来,鼻尖胡乱地在她颈后拱着:“嫂嫂,你身上好香。” 哪里香了,全都是夏千灯弄上来的口水……她就像条狗一样。 被她缠得喘不过气来,闻楹想将人推开。 可她浑身都是软绵绵的,莫说是推开她,就连抬手也使不上力气。 霎时间,关于昨夜的种种记忆涌入闻楹的脑海中。 “你……”她用沙哑的声音开口,“出去!” 她是真的恼了,夏千灯从未听过,少女用这样凶巴巴的口吻同自己说话。 但这种时候,莫说是闻楹凶自己,便是要杀了她,夏千灯也舍不得走。 “昨夜是我不分青红皂白,一时冲动了。” 夏千灯双手反倒将闻楹的腰抱得更紧,“嫂嫂要打要骂,尽管罚我就好了,反正千万不能让我离了你,那还不如叫我死了算了。” 闻楹最听不得的,便是这个死字。 她身躯颤了下,勉强转过身,看向夏千灯。 察觉到她的心思,即便往常不甘于当那个人的替身,眼下夏千灯却故作可怜,将脸埋进少女的颈窝处:“嫂嫂,我的好嫂嫂……” 闻楹真是叫她一声声叫得又羞又恼,她闭上双眼,最终只是恨恨道:“你先松开,我要穿衣服。” 夏千灯道:“我来替嫂嫂穿。” 昨夜那身衣裙早已碎得不成样,哪里还穿得,夏千灯使唤宫人,将一套鹅黄色襦裙送到枕边来。 她将闻楹扶入怀中,亲手替她穿衣时,一低眼,便能瞧见少女乳白的肌肤上,显眼的痕迹。 夏千灯喉咙动了动,可她明白自己不能再惹恼嫂嫂了,只得将那些龌龊念头按捺下去。 穿好衣服,二人用过午膳,闻楹问起正事:“昨日在客栈……” “嫂嫂放心,我早已命人将那位谢家小姐安然无恙地送回谢府。” 像生怕闻楹怀疑,夏千灯道,“你若是不信,大可遣人来问。” 闻楹默了默:“我要问的并非这个,我是想说,昨日客栈里突然有人发狂的事,可调查清楚了?” 提起此事,夏千灯亦是神色微凝:“除了客栈,昨日当街发狂者十余人,有五六人被当街射杀,剩下五人关进天牢中等待审问。” 闻楹:“我想去天牢中看一眼,可以吗?” 她觉得昨日怪人发狂时的样子,很是眼熟——像曾经在月城,被城主操纵着攻击自己和师姐的傀儡。 如果真是这样,闻楹只担心,后面会有更大的阴谋。 眼下正是赔罪的好时机,夏千灯又岂能拒绝:“好,我陪嫂嫂一起去。” . 用过午膳,两人一齐朝天牢的方向走去。 天牢之外森严肃穆,狱卒同夏千灯行礼:“见过公主,不知公主到此有何贵干?” 夏千灯随手亮出一枚令牌来:“带路,本宫和嫂嫂要去见昨日抓起来的那些发狂之人。” 身为夏国唯一的公主,她深受皇帝的宠爱,莫说是进天牢的令牌,便是遣兵调将的虎符也拿得出来。 “是。”狱卒道,“还请公主和……” 他一时不知要如何称呼公主身旁的少女是好。 夏千灯握住闻楹的手:“嫂嫂日后既然要嫁给本公主,你们自然要称她一声公主妃,可记住了?” 言语间坦坦荡荡,丝毫没有觉得自己要娶嫂嫂为妻,是多么大逆不道的荒唐事。 久在宫中,狱卒对她跋扈的性情自是有所耳闻,他不敢露出丝毫诧异之色:“是,还请公主与公主妃随属下来。” 左手被夏千灯十指相扣,闻楹难为情地低下头,耳垂处微微发烫。 暗不见天日的天牢中,墙壁上点着火把,时而有老鼠蹿过。 “公主和公主妃当心……”狱卒说着,又道,“前面这几间牢房,就是关押那些怪人的地方。了” “嗯。”夏千灯和闻楹走上前去。 为了防止那些人在一起互相厮杀,几名怪人被分别关在了相邻的几间牢房中。 他们手腕和脚踝处都带着镣铐,饶是如此,在听到脚步声靠近后,镣铐猛地撞击出沉闷声响,这些人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低咆。 借着微弱的火光,闻楹从袖中取出一张明黄的驱魔符,朝牢中的怪人掷去。 只见符纸尚未靠近他的身躯,便已无端自燃起来。 火光之中,黑雾腾腾缭绕。 闻楹神色一凛:“真的是魔气——” 非但如此,这魔气非同小可,寻常的驱魔符居然奈它无法,可惜自己眼下只是凡人之躯…… “嫂嫂当心——”夏千灯陡然出声之际,拉住闻楹的手向后撤去。 而在闻楹原本站着的位置,扑过来了一道黑影。 来人身穿狱卒的衣服,可他僵硬的神色和动作,却与关在牢里的那些怪人并无二致。 “赵兄弟?你怎可在公主和公主妃面前如此放肆……” 带着两人进来,尚不明所以的狱卒还在斥他,夏千灯却已手疾眼快,拔.出他腰间的长刀,抵挡住朝着二人再度攻来的那名狱卒。 他的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吼声,像一头杀红了眼的兽,无视自己被刀刃划破的手掌,步步紧逼过来。 在夏千灯与其厮杀之际,闻楹趁机取出袖中的定身符掷过去。 没想到和先前的驱魔符一样,符纸还没落到他身上,便已被魔气烧作灰烬。 好在这时,这边的动静已引起天牢中狱卒的注意,他们快步过来,有人大声喊道:“保护好公主。” 十几把长刀出鞘,闪着银光一齐逼向那名发狂的狱卒,夏千灯趁机松了口气,她后退数步,取下挂在墙上审讯时用的长鞭。 唰一声响,沾满鲜血的长鞭如同一条灵蛇,直瞧那人的咽喉间夺去,缠住了他的脖颈。 下一秒,夏千灯握住缰绳的那只手用力向后一扯—— 瞬间鲜血四溅,对方的头颅与身子相分离,咕噜噜滚落到地上。 闻楹尚未看清他倒地时的惨状,夏千灯的身影已挡在了自己眼前。 “这人究竟是怎么回事?”她冷声问道,“为何也会突然发狂?” “回……回公主的话。”闻讯而来的狱长跪倒在地,战战兢兢道,“此人姓赵,家中排行老五……” 夏千灯手上带着血的鞭子,重重往地上一挥。 充斥着血腥气的牢狱中,她的声音更显冰冷:“本宫让你说重点,在此之前,他可遭遇过什么?” “这……”天牢中的狱卒少说也有数百人,狱长又哪里清楚每个人的事。 这时,人群中另有一名:“公主,属下记得,昨夜正是由赵兄……正是由这姓赵的贼人,将一位发狂的怪人送进牢中……” 不等他说完,闻楹忽然想到什么。 她绕开夏千灯,快步跑到那具尸身前。 “嫂嫂——”夏千灯眼一颤,忙追了过去,生怕少女如同方才一般,再遭遇了偷袭。 这时,闻楹已在尸身上,看到了自己想要找到的东西——在他右手虎口处,赫然一道咬痕。这咬痕并不深,不过约莫是咬破了血肉,有些地方已经开始结痂。 闻楹心中沉了沉。 夏千灯问道:“嫂嫂,可是看出什么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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