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尔拍到校园里一朵晚霞,颜色澄粉,游纾俞拍照分享。 配文“像你”。 小猫懒散惯了,许是在排练,但回复消息的速度仍然算快:“哪儿像?我是冷白皮,才没有红彤彤。” 收到时游纾俞正在去实验室路上,天色转暗,她驻足在门边,打字,“像你撒娇的时候,我心脏的颜色。” 直到冉寻来,她才重新觉知心动的定义。 下班后,游纾俞带了热咖啡和一些合冉寻口味的点心,到中心剧场。 这次没有提前打招呼,她只是怕人练琴痴迷,饿到肚子。 点心是最近她暗自报了烘焙班,每晚在郊区公寓线上学习的成果。 有一晚,网课会议室竟然偶遇同事曹斐,惊讶她怎么会来学烤蛋糕,下课后,打电话给她。 语气暧昧地问:“游老师,不会有情况了吧?” 游纾俞素来以成就斐然的副教授模样示人,虽然想象不出会有什么人能配上她,但二八二九的年纪,也是时候该有伴侣了。 盯着烤箱灯熄灭,取出蛋糕,香气四溢。 游纾俞脸被温度烘得稍热,应答电话中的热心同事,“是有一位。” 曹斐笑问:“是不是好事将近啦?就等着收你的请柬呢,看看能追到你的人会是什么样。” 好事……将近。 游纾俞回:“谢谢曹老师关心,如果有的话,一定邀请你。” 她深知阻碍仍在,并不奢求更多,只要冉寻在她身边就好。 也希望,她们和好后尚且短暂的时间,可以无限延伸,填入日后的每分每秒。 手提包装好的点心,游纾俞步入剧场。 时间太晚,红绒观众席里空荡无人,惟有中央打着圆形光。 构造精妙的交响乐团于台上默契配合,而一切都抵不过围绕着的那架黑色烤漆钢琴的音色。 冉寻在琴凳侧身坐着,穿一条及踝水红色长裙,肤白细腻,双手于黑白琴键上灵巧起舞。 琴音情愫浓郁,并着令人惊艳的熟稔技巧,酣畅淋漓。 游纾俞身影拢在黑暗里。 失神许久,直到从耳中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一曲终了。 休息时间,或许也是收场时间,恰好给她上前探望的机会。 谁料,舞台人来人往间,后台的后勤早就上台来给演出者们递水。 一个穿着志愿者蓝背心的女孩,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迅速占据了冉寻身边的位置。 呼呼喘气,眼睛闪光,模样有些相熟。 游纾俞想起来了,叫林璧,前几天她还看见过女孩与冉寻的合照。 冉寻动作自然,接过林璧呈过来的瓶装水,不知听对方说了什么,眼睛弯成月牙。 伸手,揉了揉女孩的头。 游纾俞抿一下唇。 从人群里穿梭而行,站在台下。 总算听清冉寻说的话,嗓音极软:“你怎么这么可爱呀?” “……”她握紧装点心的袋子。 稍仰头,开口唤拈花惹草的人,声线清淡,“冉寻。” 音量不是很大,埋没于人群,但冉寻仿佛有感应似的,喝水的动作停滞。 四下搜寻,看见台下平静仰视她的游纾俞,怔了一下。 旋即眉梢迅速蔓延笑意,快步走来,“怎么来这里了?特地来接我的吗?” 林璧站在原地,先是探身打量她们,很快,小狗似的巴巴追过来。 游纾俞抬手,将装在保温袋里的咖啡提给冉寻,“练琴到这么晚,给你送些吃的。” “也不提前和我说。”冉寻止不住嘴角上扬,取咖啡时,悄悄牵了一下她手。 林璧眼睛快瞪出来了。 她好羡慕,刚才递水的时候,怎么就没学会这一招。 看一眼台下的女人,更惊艳了。 黑发低挽,身形窈窕,银框眼镜配常规款灰色外衫,穿出了公式般的禁欲感,清冷却不冷。 “饿了?”她问冉寻。 声音也很好听。 林璧逐渐呼吸放缓。 她怎么觉得,这个姐姐,长得很像总是光顾学校表白墙的某位美女教授呢。 强敌在前,但林璧好不容易等到和冉寻单独接触的机会,不甘放弃。 她从小包里拿出饼干,想要再冲一下。 冉寻毫无察觉,始终含笑盯着台下人。 忽然,手被拉住。 游纾俞有条不紊地把点心袋子递进她手里,“我做的,少糖,你尝一下。” 冉寻惊讶于女人的主动。 摸了一下点心,还温热着,而且竟然是亲手给她做的。 心里甜丝丝的,但是太多人了,不能表露,她只好抿口咖啡,脸上萦着笑,“好。” 游纾俞看了一眼杯装咖啡的吸管,沾着冉寻浅淡的口红印。 有些耳根发热,但依旧安静将话说出口:“……你好像喝的是我那一杯。” 说话间,她瞥一眼林璧。 努力让一切看上去都像无心之举。 冉寻依旧在笑,像发现了她的小心思,又像没有。 “怪不得是甜的。”她毫不介意,眨了下眼,一语双关。 “可我没有洁癖,要不,这杯就归我了?” 林璧默默把饼干塞回去了。 比不过、比不过。 她好像看见两个人之间在无声博弈,谈话间撩人于无形,争夺上风。 而她只不过是个清澈愚蠢的大学生罢了,能有什么坏心思呢。 正想偷偷溜走,那位美女姐姐却忽将话题移到她身上,道谢,“谢谢你,工作辛苦了。” 林璧受宠若惊,脸热,“不辛苦的。我、我就是来剧场见习,因为之后想进华音乐团。我是学大提琴的,来看看怎么和钢琴配合。” 游纾俞颔首,“很有志向,祝你成功。” 说话间,冉寻已经将两个人交集的视线挡住了。 挽起女人的手臂,姿态亲昵,“走,回去尝尝你的点心。” 下台之际,周边空荡。她附耳过去,低声笑问:“亲自问过了,安心了吧?” 游纾俞瞥她一眼。 话音清淡:“可是有人不专心。” “才没有,倒是某位游老师,深夜搞突然检查。”冉寻委屈,“我都喝了你的全糖咖啡了,让让我怎么了?” “还有……”她颇有兴味,致力于把捞鱼的网收起。 “纾纾怎么知道,那位‘小朋友’就是她呢?你这么关心我呀。” 游纾俞身形稍顿。 再也不和她搭话了,撇下她,步履加快。 冉寻笑得开怀,忙跟上去。 当晚就蹭女人的车,跟着回到许久不见的郊区公寓。 发现厨房添了许多烘焙器具,免不了吃点心时逗弄一番。 惹得游纾俞脸红,本来是禁不住她撒娇,亲手喂她的,后来竟不愿接近,别扭地赶她今晚去次卧睡。 冉寻哪能如女人愿。 胃里妥帖发甜,就愈发想尝尝做点心的那个人。 存着小心思,她在游纾俞洗澡之际,试图在回忆里的原位找到那个猫猫头玩具。 可惜找是找到了,却锁在铁盒子里。 严严实实,像极女人禁欲外表。 最终还是没能用上,而且,一着不慎,还被游纾俞抓住空档,按着手压到头顶。 被褥从女人肩头滑落下去,冉寻瞥一眼她雪白脖颈,又仔细观摩锁骨处,全是自己刚印下的旖旎痕迹。 她乖乖叫人制着,偏头问:“姐姐要惩罚我了吗?” 游纾俞墨眸微红,还湿润着,居高临下,用指腹抚过她唇。 并不答话,松开一只手,从床旁的抽屉里取出什么。 一只与冉寻格外相称的猫猫玩具。 冉寻笑意收敛,这才露出意料之外的神情。 她感觉自己有大麻烦了。
第54章 游纾俞俯下身, 触碰冉寻翕动睫羽,轻啄她纤细颈侧。 亲吻格外温柔,没有惩罚的意味, 丝毫不计对方刚才欺负自己的前嫌。 “我会让你今晚愉快的。” “可以吗?” 身为刻板持重的生命科学教授,这层身份,总让人错觉般遐想到冰冷理性两个词。 可游纾俞不一样。 冰山消融总是令人心驰神往, 更别提女人此刻专注望她,竟透着抹虔诚与……不知餍足。 以至于吻她时,犹如青涩不谙世事的初心者。 启动猫猫玩具时,赧然垂睫, 拨弄许久也没成功。 匆匆瞥她一眼, 耳根透红。 冉寻呼吸已经有些迷乱了,仍不忘眯着眼,笑问:“原来你不常用呀, 这么手生。” 游纾俞压上她,抿唇不语。 她始终务实, 只顾做事,不答复对方一切挑弄她的话。 虽然底子已经快露光了。 冉寻迷蒙时,偶尔想,只长她两岁,竟暗着坏。 她为数不多的滑铁卢事件,今晚,又多了一桩。 结束之后, 两个人依偎着平复。 体温交换, 空气里的氛围如平缓水流, 静谧,却随时可以勾起再一波潮涌。 冉寻仍不打算放过游纾俞, 任由她抱着,慵懒发问: “你这几年都没再和其他人接触过吗?” 从之前那种漏洞百出,让她觉得分外可爱的勾引,再到今晚,她尝到游纾俞的技巧,竟觉得与六年前一模一样。 看来还是得再教教游老师,不然受罪的是她。 “如果不算相亲见的那些。”游纾俞排除变量,嗓音柔和,答得很认真,“没有,只你一个。” 本来该为女人的坦诚而欣喜的,可惜,冉寻不知道自己抽了什么风,忽地轻咬一口女人锁骨。 埋在游纾俞被蹂.躏得可怜的家居服衣襟处,闷闷出声: “纾纾,我也想和你相亲。如果那些人都是我就好了。” 她还没有回华国的前几年,曾举办过欧洲巡回场次音乐会,其中印象深刻的是卢森堡那场袖珍礼堂的特别演出。 出了会场,竟下起鹅毛大雪。 酒店也不远,她独自撑着伞走回,在一家葡萄牙菜餐厅看到两位隔窗愉快用餐的异国女士。 路过时两人恰巧出来,不避讳所有,借由绒帽遮掩,交换在那个冬天柔软赤忱的吻。 冉寻不慎驻足看了几秒,再回神时,竟被她们搭话。 她礼貌用德语问她们是怎么认识的,其中一人惊讶与对方对视,笑,“我们这就是第一次见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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