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并不与崔雪交好。”甄诺冷冷地说道。上回崔雪跑上门可算是将自己给吓坏了,万万是不能交好的。 顾长君被勾起了好奇心,斜着身子打趣道:“你不是和崔雪的关系还不错吗?至少书院里面还是会说话的那种,怎么一说到她就这样?” “她好像喜欢我。”甄诺一板一眼地说道,细听下来,语气之中还带着点点的嫌弃, “所以我不太喜欢听到她的名字。” “......”顾长君有些震惊。 书呆这种不爱说话的人, 在书院里头竟然还是个香饽饽, 男学生喜欢倾慕一下就罢了,还能将崔长史的女儿给“勾搭”上。 “没事没事, 现在讨厌的人已经被更加讨厌的太子殿下收去了。” 顾长君低着头嘿嘿地笑了起来,也不知道又想到了什么事情上。 右手食指在鼻子底下磨了磨,顾长君还是没忍住,笑着说道:“还真是老鼠找老鼠,耗子找耗子,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甄诺偏头没好气地笑了笑,拿着手边的卷轴打在了顾长君的肩膀上面,“老鼠就是耗子。” “别坐书桌上面,没有一点规矩。” 穷讲究。 顾长君在心里面吐槽了一句,但还是乖乖地离开了书桌,还顺道将移开的卷轴重新放回了原位。 “这件事情要告诉阿佩吗?” “不必。” 远水解不了近渴,就算是自己待在京中,也解决不了这种困境。告诉阿乖,也只不过是多一个徒增烦恼罢了。 顾长君点了点头,脑袋就好像是一个不倒翁一样晃了起来。瘪了瘪嘴,顾长君长舒了一口气,“苏大人现在如此,你怕是要等到明年才能回京都了......” “留在边关并不坏。” 从甄诺那里出来之后,顾长君就转道直接溜到了伙房里面,从蒸笼里面偷了两个大白馒头,又偷了一小盘的萝卜炖猪肉。这样小偷小摸的事情,在这段时间里面可算是让顾长君学精了,动作越来越娴熟。 偷到了好吃的,顾长君放在鼻子底下闻了闻,眼睛闪了闪,真香啊! 不是给自己偷的,也不是给宋榕偷的,顾长君飞身跑到了朱友屿的营帐门前。什么都没有说,就直接闯了进来。 朱友屿最近这段日子都躺在床上养伤,自己的官职也被撤掉了,自然是不需要去管逃兵营里面的事情。现在正坐在扭捏地坐在凳子上面给自己倒水喝。隔了十几天才看见顾长君,还真是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这小兔崽子,今日才来。 还不等朱友屿骂出来,顾长君就将自己偷到的肉都摆在了桌上,还拿出了藏在袖子里面的筷子,用袖子擦了擦才架到了盘子边。顾长君摆着一副热情的样子,殷勤地关心道:“朱校尉,您伤好了吗?” “......” 朱友屿骂人的话被肉香给逼了回去,但还是没忍住,翻了一个白眼给顾长君。 “朱校尉,这可是伙房今天现做的,我特意给你选了好几块肥瘦匀称的,香的很......” 顾长君十分狗腿子地将筷子递到了朱友屿手边。 朱友屿停顿了一下,但还是接下了筷子。吃了一筷子肉之后才问道:“周权那里呢?” 顾长君双臂一上一下地交叠着,“我待会就去。” 又吃了一筷子的肉,没去看顾长君,自顾自地问道:“顾帅那里认错了没有?” 顾长君没有说话,骨子里面还是觉得自己没错。 人敬我一尺,顾长君定是会还一丈,十丈。但若是犯我,顾长君也会百倍、千倍地还回去。朱友屿与周权算是前者,顾平山就说不清楚了。 “你确实是私下行事了,确实是有三千多人都折在了你的手里面。顾帅生气是应该的,顾帅罚我们也是应该的,你认错也是应该的......” 顾长君“嗤”了一声,声音冰冷,“要是不这么做,死的就是我了。” 朱友屿放下了手中的筷子, “顾帅早就准备了人去援助你,你不会有事的。” 只不过这事瞒得极好,由安碌全负责,就连自己都不知道,所以才会赞同顾长君的计策。 顾长君顿了一下,脸上的表情僵住了,但仅仅是片刻。顾长君顶了顶下巴,最后还是选择了不相信,“现在事情都已经做好了,顾平山说什么都可以。”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 朱友屿没有再说,这件事情的错处总得要顾长君自己去体会。 啧了啧嘴,顾长君从腰带上接下了自己的囊袋,从里面掏出了一个小瓷瓶,这是宋榕特意给的。给了两瓶,一个给朱友屿,一个给周权。 “我夫人给的,比那个老军医给的好很多,您用这个。” 朱友屿瞟了一眼这药瓶,嚼了两下嘴里面染着肉味的萝卜,这时才觉出不对劲来。 朱友屿锁紧了眉头,扭头一脸困惑地看向顾长君,满目不可置信,“你刚刚说什么?什么夫人?”莫不是屁股受伤,连带着自己耳朵不好使了不成。 顾长君耸了耸肩,脸上的表情又变得有些臭屁。又从囊袋里面翻了翻,拿出了一个精致的长条形锦盒,推到了朱友屿的面前。 “我的婚书。” “我与药房的宋榕宋军医的婚书。” “......”朱友屿眼珠子瞪得老大。 飞快地拿起桌上的锦盒,朱友屿着急得双手都有些颤抖,里头放着的就是一份卷起来的红色婚书。 朱友屿扭头又看向顾长君,心里面又信又不敢信。回转视线,朱友屿解开红丝带,一份烫金的婚书就显露在了眼前。 “你别是作弄我吧,让甄诺写一份婚书来作弄我?” 朱友屿其实已经信了八分。这婚书的质地是锦帛,一看就是军营里面不会出现的东西,而里面的字上面浮着的好像是金粉,是特意寻过来的。开一个玩笑,花这样的功夫是不值得的。况且顾长君就算是与自己开玩笑也应该找个男人啊,还找个女人来一块开玩笑,看起来就像是一个玩笑。 “我没有作弄您。”顾长君正经了起来。清澈的眸子眷恋不舍地看向这婚书,珍而重之地将这婚书重新收了起来。 娘亲留给自己的东西并不多,其中便有一颗小小的金锞子。这婚书是甄诺执笔写的,金锞子磨成了粉末放在了墨中,这份婚书可谓是代价不小,更是这世间独一无二的意义。 “我与她两情相悦,自然是要成婚的。除了甄诺与苏佩,您是我第一个告诉的长辈。” 朱友屿喃喃了两嘴,被震惊得一个字都说不出来。顾长君成婚就罢了,还是和一个女娃子成婚了,这这这...... “您想问什么?”顾长君将婚书放回了锦盒当中,重新放进了自己贴身的囊袋之中。 “这件事情你可和顾帅说了?” “您是我第一个告诉的长辈。”顾长君重复了一遍。 真是把自己给弄糊涂了,朱友屿扶住额头,急急地问道:“那你可有打算要和顾帅说啊?” 顾长君挑了一下双眉,无所谓地摊平了自己的双手,一脸随意地说道:“我从来没有将他当做是我爹,为什么要和他说。” “......” “没有顾帅哪里有的你,难不成你是从石头缝里面蹦出来的不成?” 虽说是为了自己好的话,但顾长君还是不打算继续谈下去。 “除了这个,您就不和我说些其他的?” 朱友屿此刻已经管不上自己屁股上面的伤口了,将自己的整个屁股都坐正在了凳子上面,一只手扶着桌面,一只手撑着自己的膝盖。低着头压低着声音,恨铁不成钢地说道:“...那我问你,你成婚就成婚了,你和个女娃子成婚干什么?” “喜欢啊。”顾长君甚是坦然。 “......” 喜欢能顶什么事!朱友屿别过了脑袋。 沉默了半晌之后,顾长君脸上露出了一个自嘲的笑,眼底一片冰冷,慢慢悠悠地站了起来。“女子....我喜欢女子才能安皇帝的心,才能全了顾平山忠君报国的理想,才能给顾平山立个牌坊......” 朱友屿又一次睁大了眼睛,未曾想到顾长君竟然是会说出这样的话。 顾长君回身歪头,嘴角自嘲的笑容看起来让人发冷,“我全了我自己的心思,也保了顾家。” 前半句还带着一点温情,后半句则叫人胆寒。
第100章 军妓 宋榕手中拿着密笺, 上头所写的不过二字,速归。 是爷爷的笔迹,是爷爷叫自己回去。 “少阁主, 您已经在顾长君的面前暴露了。为了您的安全,您还是尽早回秘阁吧。” 及早抽身,才能不再受顾长君影响。秘阁之中, 对少阁主的处置方法是常人不能忍之痛,宋平打心底里面是不想要宋榕走到这一步的。 宋榕将这密笺紧紧地握在了手中,控制着不让自己的情绪外泄,眼眸看向宋平。宋平毕竟不是自己, 于宋平来说, 顾长君不止是监视的人,更算是敌人。若是自己走了,顾长君不一定能识破宋平的伪装, 而宋平也一定不会放过顾长君。 不能走...... 宋榕背过身去,控制着自己的声音, 让语调听起来与平常无异。“我在顾家军中还有要事要做。” “阁主是让少阁主速归。”宋平的声调沉了沉,带上了警告的味道。 “少阁主不要再错下去了......” 这一句是宋平实在忍不住才说出口的。 自小便与宋榕在一块训练,秘阁之中说罚就罚,所有人都是冷眼置之,从来都不会有求情的事情发生。但宋平有过,为自己求情的人就是宋榕。便是因为这件事情,虽然自己年长宋榕五岁, 但确实是情谊深厚。尽管会对宋榕不当的做法冷嘲热讽, 但宋平自问只是想要警示宋榕, 不希望她重蹈上一位少阁主的后路。 死不得其所...... 宋榕咬了咬牙,“宋平, 幼时的时候我帮过你一回,你说过你也会帮我一回的。” 顾家军,自己一定是不能离开的了。 宋平紧锁住了眉头,这话一出口,宋榕便回不了头了。 “少阁主...你真是不要命了。” “我要留在军营之中,至于阁主那里,你帮我搪塞。”宋榕将手中被折断的密笺愤然扔在了地上。 这是自己第一回在明面上面违背爷爷的命令,往后...这种违背怕是不会少了...... 宋平咬住了牙关,默不作声,却还是在宋榕离开后捡起了地上被折断的密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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