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都已经离经叛道入了军营,在这里面本来就不分什么男女。”顾长君说的一脸坦然。自从进了军营里面,自己就已经有了打算,如今身上不过就两道大疤,比起叔叔们, 爷爷们, 根本就是不值一提。 “我不会拖累你的。” “你不是拖累。” 一句接着一句, 宋榕执意,顾长君也坚持。难以得到一个结论, 宋榕没有再多说,总之出征的时候混进去就好了...... 陶青这回找甄诺可不是为了琐事,是正儿八经的正事了。此间朝廷运来的粮草已经迟了半个月了,就需要甄诺前去催一下这粮草安排,省得供给不上。陶青没有交代多久,甄诺就听清楚了他话里面的意思,还将话外的打算都给听清楚了。 这陶青还是不放心自己,所以要通过粮草的事情将自己给支使出去,如此才能叫军营里面对前线的消息不流通,更是要让朝堂对军营模糊,对主帅更多猜忌,如此才能将所有的权利都锁死在他监军的手里面。这陶青,是真的不想要顾家好过,也不知道是打得什么主意,背地里面究竟是谁的人...... 甄诺沉了沉心思,如此也好,长君交与自己的三百亲信也能趁着这段时间发挥所用....... “甄主簿。”甄诺被叫住。 “...宋平?” 宋平是顾长君的副将,这厢为何要来找自己言语? 宋平抱拳,低着头说道:“顾少将军唤我来寻您。” 原是如此。甄诺微微颔首,没有防备的心思,越过宋平走在了前头。宋平狡黠一笑,动作快得叫人无从发现,将指甲盖里面的无色的粉末瞬间扬在了甄诺的头发上面,在乌黑的长发之间这点点的粉末顷刻之间就好像是水变雾一样,消散地无影无踪。 宋平刚走了两步就停下了脚步,冲着甄诺又是一个抱拳,“宋平刚刚想起来校尉那里还有事情没有交代,就由甄主簿自己去找顾少将军吧。” 甄诺又是一个点头,朝着宋平回了一礼,这才朝着顾长君的营帐而去。 宋榕在这里头,甄诺料到了,但苏佩也在,属实是没有想到。 “阿乖不是说不来这吗?” 苏佩瞥了一眼甄诺,从一边挑选了一个颜色鲜艳于其它的果子,在手帕上面擦了擦就向甄诺递了过来。“我若是在营帐里面等你,你怕是还要弄得好晚......” 额......确实是应该先回去的...... 甄诺哑言,讪讪地接过了果子。 顾长君低着头嘿嘿地笑了起来,这甄诺非得要阿佩才能制服住。甄诺剜了一眼,扬手就做出了一个打的姿势,顾长君连忙闭上眼睛格挡起来。 “哈哈哈,长君你可真是被阿诺一吓就能吓住。” 顾长君瘪了瘪嘴,讪讪地放下了格挡的手,“阿榕好不容易出去采药的时候才采回来了这些野果子,我自己都还没舍得吃就将你们两个给叫过来了,书呆你还要教训我!” 苏佩嘴里面还在嚼着,这果子酸酸甜甜的,虽然比不上京都,但吃的就是一个新鲜劲儿。“是是是,长君有心,但还是多亏了阿榕了。” 甄诺也咬了一口,这个果子倒是不酸,甜的很。放眼看了看桌上这五六个果子,又看了看手里面的这个,甄诺心中会意。 “这果子甚是鲜甜,多谢了。” 自从甄诺走进来,宋榕就停了嘴,嘴角的笑容也没有那么自然了。 秘阁里头的千里香被埋在了甄诺的身上,至于是谁埋的,可想而知。这就好像是下了蛊虫一样,千百里之外都能叫行迹可辨。 看来上回去平阳侯府的那一遭,宋平并不是十分相信自己的说辞,所以才会对甄诺动手,借着监视甄诺来监视顾长君。咽了咽口水,宋榕看向顾长君的眼中多了两分深意。 那一日的密谈内容自己尚且不得知,若是顾长君真的与甄诺谋划了一些什么,若是宋平真的发现了什么,顾长君...怕是...... “怎么了?”顾长君被看得毛毛的。 宋榕莞尔一笑,“我刚刚在想事情,有些出神了。” “阿佩,军营里面洗头不算很方便,我上个月调制了一份精油,到时候你和我一块去我的营帐拿,到时候你能和甄诺一块用。” “好啊!”苏佩欣然应下了。 “我不用,宋榕你给阿乖分上一点就好了。” 苏佩撅了撅嘴巴,直接捏起了甄诺的一缕发丝,都出油了,一缕一缕的,还打结。“阿诺,我觉得你是真的要洗洗,动不动就打结。” 甄诺:“......” “我调配的多,够用。”宋榕悠悠然地补充了一句。 这便没有拒绝的理由了,甄诺连连道谢,收下了这份好意。 甄诺不知道宋榕的真实身份,可以坦然地收下,但顾长君却没有办法将宋榕如此突兀的送礼当成是没有利益的好心,这件事情,决不能有差池。 *** 天暗了下来,算准了时间,顾长君就从朱友屿那里告了辞,立刻就跑到了甄诺的营帐。 面对的人是甄诺,顾长君也不打算虚与委蛇,直接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宋榕给的东西用了没有?” 甄诺也是刚刚忙完才回来的,连去宋榕那里都没有时间,这种东西自然是先放在苏佩那里的。虽觉得顾长君的急躁有些问题,但甄诺还是细致地回答了顾长君的问题。“还在阿乖那里,她待会过来。” 眉头一蹙,甄诺的言语带上了猜测,“这东西有问题?” 顾长君紧闭着双唇,没有回答甄诺的问题。一是自己确实不确定这个东西有没有问题,二是不想叫宋榕的身份曝光,至少不要让身边的好友都提防上了宋榕。 十二岁那年刚回京都就认识了顾长君,将近九年的时间,顾长君任何一点微小表情都没有办法逃过甄诺的眼睛。甄诺换了一个猜测,“亦或是...宋榕有问题。” 顾长君没有做声,垂在身侧的手却已经紧紧攥成了一个拳头的模样,此番表现,依然算是承认了。 “你倒是个好样的啊!”甄诺咬着牙,沉着声。 顾家现在在朝堂上面是个什么处境,你顾长君又是一个什么身份,竟然还这般大胆! 顾长君松了松拳头。甄诺知道就知道了吧,反正甄诺这么聪明的人知道也是迟早的事情,瞒也瞒不住。哑声:“在我的眼皮子底下,总比在暗处要好。” “而且...她迟早都是我的人。” 拿顾家,拿八十万的顾家将士来赌,真是一场豪赌,就顾长君做得出来。 “长君,你怎么在这?”苏佩直接撩开帘子就走了进来,走里面还拿着一个白白的瓶子,里面装着的就是宋榕白天说的精油。 “你们吵架了?” 这架势,有些奇怪,剑拔弩张的样子...... “没吵架。”甄诺的声音回暖了一些。 明明就是吵架了。定是为了重要的事情,苏佩将精油放在了桌上,直接为自己寻了一个由头就出了营帐。 顾长君深吸了一口气,一把将桌上的瓷瓶拿在了手中,打开塞子,放在鼻子底下细细嗅了一下。没有什么奇怪的味道,但为何要送过来...... “能不能用。”能不能信...... 上下牙关龃龉了两下,顾长君重新给这瓶子加上了塞子,失神地将这瓶子放到了桌上。“我不知道。” 秘阁之中的东西,信香是一种,除了这一种能用在人的身上,还有千百种,如何能分辨得清楚...... 顾长君如此,甄诺这个做姐姐的看着也不好受。沉默了许久之后才开口问了一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你觉得宋榕喜欢你吗?” “......”自己的情意可以确定,但宋榕...... “我不知道......” 甄诺哑然,声音彻底沉了下来,“想要宋榕吗?” “想。” “想相信她吗?” “想!” “那就信她。” 甄诺径直走到桌前,将瓷瓶拿在了手中,打开瓶塞,直接一下子全部倒进了脸盆里面。
第86章 担忧 一大早上, 顾长君就被安碌全给叫了过来,就待在顾平山的帅帐里面,与顾平山父女两个瞪眼睛, 偏偏谁都不愿意做第一个开口的人。顾长君一开始的坐姿还算是正常,时间久了之后干脆肩膀耷拉了下来,后背也直接靠在了椅背上面, 双腿更是好像个二流子一样抖了起来。若不是现在时辰还早,桌上没有什么好吃的,怕是顾长君能直接筷子也不用,直接用手扒着吃起来。 明明逾矩, 照之前的顾平山来说定是会将如此桀骜不驯的顾长君打上一顿, 就算是不打也一定是要好好教训一顿,但现在就是坐着喝茶,也不说一句话, 更不提指责的话。 顾长君歪了歪嘴巴,偷偷地朝着顾平山的方向瞥了一眼。见这老头还是一副别人欠他五百两的样子, 脸就更臭了,无聊地吹了一口气,自顾自地玩起了额头上面散碎的刘海。 “可做好准备了?” 可算是说话了,顾长君冷哼了一声,没有回答,就像是没有听见一样,姿态还是一点都没变。 顾平山的脸一下子就板了起来, 桀骜不驯的丫头!语气加重了两分, “给我坐正你的身子。” “......”若是手底下的那群小兵, 被顾平山这样的脸色一吓定然已经正襟危坐了,但偏偏是顾长君, 如此的威吓一点用处都没有。 顾长君没有被吓住,优哉游哉地动了动自己的肩膀,十指交叉动了动自己的骨节,发出了咯吱咯吱的声音。慢悠悠地松完了身上的筋骨之后才坐正了自己的身子,顾长君歪头看向顾平山。“不知道我现在这样的坐姿,顾帅可还满意?” 真是小儿! 顾平山心中扬起了一点火气,可面对的是顾长君,是肖像夫人的那一张脸,就生不起气来。 “顾帅,朱校尉在外头求见。” “进来。” 窸窸窣窣的一阵有力的脚步声,朱友屿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顾长君的双眼一下子就亮了起来,也有了精神,整个人也没有那么不驯的样子了。 “见过顾帅。” “坐。” 朱友屿正好在顾长君的相对之处落了座,这一落座不要紧,顾长君整个人就正经了起来。提了提自己的肩膀,整了一下自己下摆,含气挺胸,正气十足。就是一个小辈见长辈的恭敬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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