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么笑着,水萦鱼原本红着脸偏着脑袋,后来忽然转了回来,与她目光相对,也这么恶劣地笑起来。 “继续。”水萦鱼说,“黎微,继续,别停。” 挑衅一般的话语,忽然点燃两人之间的气氛,黎微呼吸渐渐变得沉重,水萦鱼也有了相似的感受。 最先恢复理智的依旧是黎微,她先给自己脱了衣服,然后摸索着去给水萦鱼脱衣服的时候,手臂不小心拂过对方腹部的隆起。 耳边响起一道惊雷,她忽然反应过来,现在的情况并不宽松,内忧外患都有,她们应该保持冷静,要保持绝对的冷静。 她浑身都有些颤抖,手哆哆嗦嗦地拉住水萦鱼的手。 “鱼鱼,鱼鱼,我们不可以——” “不可以什么?” 水萦鱼打断她的话,声音湿哒哒的,但已经有一些清冷的感觉了,看起来冷静得比黎微早一点。 黎微说:“不可以这么做。” 她的眼角红红的,有点可怜的感觉,像是被谁欺负了一样。 她跪伏在水萦鱼身上,全身的温度如同融冰滴水一样盖在水萦鱼身上,热烘烘的,又有点潮湿。 水萦鱼眨了眨眼睛,有点调皮的意思。 “可是我想和你做啊,黎微,你不想吗?” 黎微咽了咽唾沫,喉咙干得发疼,“想,鱼鱼,好想和鱼鱼一起。” “一起做什么?”水萦鱼问。 像是引诱新手做坏事一样,水萦鱼一步一步地问她,一步一步地将她引诱到目的的方向。 黎微脑子热得木木的,她好像还很认真地想了想,然后很认真地说:“想和鱼鱼一起做一些事情。” “一些什么事情?”水萦鱼还是问。 黎微乖乖回答:“一些快乐的事情。” 一些快乐的事情。 怎样的事情能被说成快乐的事情。 黎微心里明白,水萦鱼心里也明白。 没什么好羞涩的,她们也做过好几次,很快乐,从开始到结尾她们都很快乐。 水萦鱼莞尔一笑,很开心很轻快地说:“好呀,黎微,来啊。” “你在害怕什么?” 她在害怕什么。 在害怕她应该害怕的事情,比如水萦鱼的身体,比如她们将要面对的慕念。 慕念有什么目的,慕念想要什么结果。 黎微已经有了一些头绪,但接下来还是会有很忙的一段时间,很多麻烦,从国内延伸到国外,再从国外倒流回国内。 刚才她问了一些人,总结出了一个大概。 慕念在国外接触到了一个还算强势的人物,那人原本就有一些打算,正巧慕念又是那种让他有点心动的omega,所以他愿意违反常态,将目标转向盘踞国内的黎微。 其实这样的一个人对黎微也不会造成怎样的伤害,他的势力布在国外,对上黎微也只是因为需要黎微手里的某家公司的股份。 起先他还有很多的选择,后来遇到了慕念,选择就变成了黎微。 他是那种四五十岁年纪的中年人,家族经济的掌控者,一辈子顺风顺水,颇有点目空一切的盲目自信。 买股份这么简单的事情,他却偏偏为了博美人一笑,做了这样一个错误的决定。 黎微在那次会议以后几乎完全接过了水浅在政界的关系网,像他们这种行商的人,做到最后都需要一些依仗。 新星一般的年轻人,很多乐意结交的人,加上后来又与水萦鱼结了婚,抛来橄榄枝的不知道有多少。 只要黎微还在国内,只要形势还没有完全的颠覆,就不会有任何人能够撼动她的位置。 这个道理很简单,但是总有那么几个不能理解的人。 黎微现在的行事倒说不上太绝,可事情沾上了水萦鱼。 水萦鱼环着她的脖子,仰着脑袋向她索取了一个深深的吻。 一个带着决绝爱意的吻。 水萦鱼知道黎微喜欢,这大概也算得上是一种安慰,非常隐晦的安慰。 水萦鱼看出黎微的心情不太好,所以顺着她的意思,还给了她一个轻轻的吻。 好乖好乖的omega,黎微被她乖巧得忽然好想哭。 一个爱哭的alpha,和一个爱惹哭alpha的omega,很奇怪的一对组合,但她们似乎正巧乐在其中。 后来水萦鱼和黎微还是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黎微的脸还有点红,而始作俑者此刻正在看电视剧,老神在在的,靠在沙发里特别悠闲。 水萦鱼看得还有点认真,电视剧演到了男主向女主求婚。 穿着白色西装的男主青春帅气,单膝下跪的模样也很是迷人。 水萦鱼嘴上说着嫌弃俩人的演技,然而到了这样的浪漫时刻,她照样看得很入迷。 黎微脸和耳朵尖都还是红的,红扑扑的,有点老实质朴的感觉。 她顺着水萦鱼的目光看过去,男主从衣兜里掏出一枚戒指,女主羞涩又幸福地伸出手。 非常浪漫非常美好的一幅画面,唯一的不足是两个演员演技差了点,女主脸上那副似笑似哭的表情实在丑得有些破坏气氛。 这时候她想起来,水萦鱼是个演技很好的演员,如果这部分由她演—— 黎微接着往下想,如果被求婚的人由水萦鱼来演,那求婚的人自然只能是她自己。 于是黎微试着将她们替换到这上面来,她单膝跪地,水萦鱼笑着伸出右手。 这样的事情,只是想想就让人止不住地开心。 水萦鱼很安静地坐在沙发上,就只这么懒洋洋地坐着,什么都没说。 她这样一言不发,反倒让黎微有点别扭。 她们没有过求婚一类浪漫的流程,她们的婚姻说起来还挺仓促,匆匆忙忙的一夜,然后就领了结婚证。 omega谈恋爱时该得到的一切水萦鱼都没有得到过,可她从来没有过抱怨,沉默得让人心疼。 “鱼鱼。” 黎微犹豫着开口。 水萦鱼扭头看她一眼,语气淡淡的,没什么其他情绪,“怎么了?” 她不知道该怎么说,心里一股莫名的冲动,驱使着让她做出一点举动,至少足够勉强安抚此刻的空虚。 她觉得水萦鱼此时心中一定存有遗憾,当她坐在电视机前看到别人的求婚时,必定也有想象过自己的求婚。 黎微小心翼翼地问她一句:“鱼鱼喜欢这样吗?” “喜欢哪样?”水萦鱼莫名其妙地看着她。 像个傻子一样,说的话也听不太明白。 黎微有些局促地挪挪位置,电视里的男女主们上一秒还在求婚,下一秒忽然就吵起了架。 水萦鱼被电视里的争吵吸引了注意,暂时抛开还在斟酌字句的黎微。 两人争吵的原因很幼稚,女主想放弃现在的工作,到男主的城市定居。 而男主觉得他们的生活都还没完全稳定下来,不该这么冲动地做出决定。 于是他们吵了起来,四周的光影也由明朗变得黯淡了起来,蒙蒙的雾逐渐变浓,阳光越来越淡。 水萦鱼觉得无趣,回过头来问道:“黎微,刚才你想说什么?” “啊?啊,我,我没想说什么。” 黎微发现她的心情跟着变得低落了一些,好不容易下定的决心又犹豫着退了回去。 她想重新向水萦鱼求婚,想好好举办一个盛大的婚礼,趁她们现在的美满,办一个她一直梦想的婚礼。 - 距离上次江进登门拜访已经过去了三天。 黎微最近工作有点忙,因为慕念,虽然到现在为止她们都还没寻到任何与慕念有关的端倪。 妊娠刚满五个月那天,水萦鱼要去一趟医院,好早就预约好了的检查。 不凑巧那天黎微没有时间,有一个很重要的会议,到场的全都是政商界的大佬,她算不上什么。 本就是为了解决她的麻烦而特意约定的一次会议 ,她如果不去当然有些说不过去。 所以这次孕检只有水萦鱼独自一人前往。 她们都没什么朋友,普通朋友都没有几个,更别说能在这种时候提供可靠帮助的交心朋友。 原本黎微想要张娅陪着一起去,但水萦鱼拒绝了这个提议。 她一个人开车去的医院。 说是一个人其实也不太准确。 一路上车后一直跟着另一辆车,普通大众,黑色的车身,和上次从动物园逃离时开的那辆车一样。 她倒还算习惯保镖的跟随,小时候她和慕念还没有被水浅抛弃时,每天也有这样的保镖跟随,就像影子一样,沉默寡言,一步不离。 后来她和慕念都变得无所谓了,就没有人再惦记着她们,被水浅抛弃的两个无用之徒。 水萦鱼中午出的门,黎微早上就出去开会了。 平日里都是黎微做饭,水萦鱼不会做饭,起床了以后就喝了点黎微早上温在电饭煲里的热粥,中午她准备出门随便吃点什么。 离开的时候,她回头看了一眼,灯没有开,整栋房子都笼罩在一种漠然的灰暗中。 她们存在的痕迹也是灰色的,黎微曾经与她一同坐在沙发上,一同坐在餐厅的椅子上,她们挨得近近的,好像很甜蜜很温馨。 可是她站在门口,当她们都为了某些原因离开,所有的灯光暗淡,那温馨也跟着熄灭了光彩,变成一幅黯然的光景。 并没有什么命运转折一般的象征,她总是为一些说不清由来的小事感到难过,此刻也是如此。 保镖的车从车库开出来,开到路面上来,骑着自行车的人们慌忙避让,几声鸣笛,催促一般将她拉回了现实。 现在已经有点夏天的感觉了,晚晚的春天挟带着晚晚的春风拂过,满怀春意的人们心情舒畅,春节已经过去了很久了,但严格意义上的盛夏还有一段时间。 水萦鱼穿了一件连衣裙,外面套了一件薄薄的外套,防风的材质,灰色的棉质长裙和奶白色的防风衣,奇怪的组合,但放在她身上并不难看。 甚至还有一些温柔的感觉,或许因为将为人母,本就会多一点温柔娴雅的气质。 年轻的omega早早收起了锐利的棱角,变得判若两人了。 这样的变化不知道该庆幸还是惋惜,就连水萦鱼本人也说不清楚自己想要的究竟是不是这样的未来。 大概就是这样的,幸福温馨的未来,她觉得现在很不错,是她小时候从未体验过的另一种生活。 走进医院,她戴着口罩,医院里行人匆匆,没人注意到她。 她顺着电扶梯上到三楼,在护士台登记以后领到号码,然后坐到对应的问诊室门口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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