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是黎华?”女人皱眉嫌弃地看着她。 黎华礼貌地点点头,不过还是没开门,防盗链尽职尽责地挡住试图推门进来的女人。 “长得不怎么样。”她嫌弃地打量起黎华,“身材也一般。” 她收回手抱起手臂,“来,你和我说说,当初是怎么勾引我们家阿念的。” 黎华被这么说也没生气,心平气和地问:“您是?” “我是他妈。”殷蓝冷眼睨她一眼,“小狐狸精。” 黎华自从出来赚钱养活自己,早不知道被骂过多少次狐狸精了,这点程度完全算不上什么。 她用一种很浮夸的调调朗声道:“原来是阿姨您,久仰大名!” 这是她从电视剧上学来的,当时正在播很火的《神雕侠侣》,她有一段时间特别痴迷,没日没夜地看。 从来都没有人陪她看电视,半年前她买了台彩色电视,每天晚上八点半准时端着凳子坐在电视前等着。 那段时间有alpha想和她快乐都得专门为她腾时间约在白天。 殷蓝大概没想到她会是这种反应,愣了好半天。 “你什么意思?”她努力找回自己原本愤怒又冷漠的声音。 黎华特别无辜地望着她,“没什么意思啊,以前一直听慕松说起您。” 她捏着嗓子做作地模仿慕松的说起自己母亲的样子,摇头晃脑的。 “我妈说,早睡早起,是人之根本。” “我妈说晚上不能喝水。” “我妈说内裤要每天洗。” “我妈说天冷了要多穿衣。” 她学着说了几句,自己先没忍住噗嗤笑出声。 “他每天都提起您,终于见到您了,久仰久仰,真的很久仰。” 她一边说一边笑,笑得撑着门弯下腰,像个顽皮但是很讨人喜欢的小孩。 殷蓝脸都黑了,止不住地浑身发抖,气得哆哆嗦嗦地说:“很好笑?觉得做小三很光荣?” 她扒着门强硬地命令道:“让我进去。” 不愧是母子,质问的语调都相同,“很好笑?”,昨天慕松也这么问,气急败坏的。 黎华就喜欢看他们气急败坏的样子,清晨的zuojian小节目,适当增加生活乐趣。 她好像真的特别无所谓,不管是殷蓝的谩骂还是厌恶的目光。 或许整层楼的邻居都能听到对方的声音,都知道了她的不堪的身份,但她依旧无所谓地随意笑着,就像在看一场与她无关的闲热闹。 殷蓝骂了挺久,到后面骂累了,停下来歇气,黎华才终于找到机会插话。 “所以您找我什么事?” 她夸张地倒吸一口凉气,捂着嘴不敢置信地问:“不会就是为了骂我吧?” 她这么说的时候还特意压低了声音,像是在说什么丢人的事情。 “您这么闲的吗?”她真情实感地疑惑道,“我以为像您这样的成功人士,应该日理万机的呀。” “不会和我这个小三一样闲吧?” 她说得好像还有点道理,殷蓝被她说得一怔,有点绕不过来。 黎华见机赶紧语速飞快道:“您是不是忘了来干嘛的呀?既然这样那您就回去再想想呗,我锅里蹲着鹅我得去看着,回聊昂。” 她背书一样一点不带停顿地说完以后就迫不及待地关门,眼看门就要合上了,却还是被殷蓝先一步拦了下来。 “找你有别的事。”殷蓝依旧皱着眉,“把门打开,我进来说。” 头一回见不请自来的客人主动让不情愿的主人把门打开放自己进去。 她说着就用手使劲推门,动作里的急躁让黎华心里发怵。 她“哎呀”了一声道:“您别推,我这门坏了,打不开,下午约了师傅来看呢,小心伤着您。” 她这话说得处处为对方考虑,似乎就只是一个乖巧懂事的礼貌后辈。 殷蓝并不相信她油腔滑调的解释,冷声道:“你把这链子拿下来,再试试推不推得开?” 黎华脸色未变,理直气壮地说:“阿姨还是您聪明,一眼就看出来了问题,不瞒您说,就是这链子,我怎么也打不开。” “您看。”她装出用力得呲牙咧嘴的样子随便扒拉了两下链子,“您看,怎么都打不开。” 殷蓝好像从没遇到过她这样厚颜无耻的人,不可置信地瞪她好久。 “你怎么敢,你怎么敢.......”她气得手都是抖的,好像已经抖了有一段时间了,黎华持续气人的能力很不错。 “我怎么不敢?”黎华收起脸上的笑,冷冷地瞥她一眼,“你以为所有人都像慕松那样,事事顺着你?你说什么就都是什么?” “你又不是我妈,我妈死了都快有十年了,你凭什么?凭你一身的珠光宝气?” 她泠泠地扯着嘴角笑笑,如同一个心气颇高的翩翩公子,逼人的气势弭盖过殷蓝的怨念目光。 “你拥有的所有东西,我都有,我想要的所有东西,您的宝贝儿子都会乖乖捧着送到我手里。” “您觉得呢?” 殷蓝的脸被气得一阵青一阵白,死死瞪着她不说话。 黎华悠哉游哉地继续说:“听我的,下次zhuojian,先踩踩点,您这一个人来,就不怕我屋里有男人,把您给揍一顿?” 她脸上又挂上了最开始那种乖巧的笑,似乎真是在真情实感地提建议。 殷蓝简直不敢相信,世界上居然有像她这种人。 但是黎华不开门不给进,她隔着门也没办法,最后气哼哼地跺跺脚转身离开,像个无理取闹的小孩。 黎华一直站在原地从门缝里看着她上了电梯,电梯下到一楼并且一直没再上来才敢离开。 她重新关上门,去厨房煮了点粥当作早饭,然后还炸了点面饼,一边炸一边哼歌。或者是絮絮叨叨地自言自语。 她一直很喜欢自言自语,以前是自言自语,现在怀孕了以后就是和肚子里的小朋友说话。 她其实还挺担心的,因为没什么对抗殷蓝的把握。 像她这种人就是,即使底气不足,也不能表露在外,不能让别人觉得自己软弱可欺。 说简单一点就是一只一摸就炸的小猫咪,不过她是手段比较温和的那种,虽然令人气愤的程度与其相比完全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她也不知道接下来殷蓝要怎么做,反正她一直都这样,独自居住在五十多平米的一室一厅公寓里,没有亲人爱人的帮扶,怎么样都无所谓了。 虽说未来有点迷茫,但她现在心情还算不错,至少算得上愉悦,因为刚得知自己怀孕。 这应该是一个值得高兴的消息,即使这个小孩的到来完全在她意料之外。 用她的话来说就是:“宝贝你有点太心急了哦。” 有了小孩以后,她自言自语的语气都温柔了不少,已经开始提早适应母亲这个身份。 吃完早饭她坐在客厅看书,看的是本奥地利的小说,逻辑和思路都乱七八糟的,不过还挺好看。 她正看到精彩处,所有铺垫推出的高潮,然后慕松的电话就不合时宜地打了进来。 她被中途打断,心烦得差点一把把这扰人清静的电话给掐了。 虽然最后还是理智战胜了情绪,深呼吸两下平心静气地接起电话。
第70章 水萦鱼(3) 慕念原本想过很多种女儿出生以后的情况。 比如说水浅听到这个消息以后回心转意, 重新回到她们身边来,以前的分歧、淡漠、争吵全都不作数,她们依旧是幸福的一家人。 或者是很多人围在她的床边,一起笑着谈论着庆祝新生命的到来。 这样大的一件事情, 为什么只有她一个人孤零零地躺在床上。 医院的床板很硬, 后背和腰酸酸的, 她想起身去拉上窗帘, 但又没有力气。 她就这么静静地躺了一会儿, 不禁想起自己那刚出生的女儿。 她还记得昨晚见到刚出生的女儿的模样,医生说眼睛大大的,是个很可爱的小姑娘。 一个可爱的小姑娘, 应该叫什么名字。 她在怀孕的阶段一直有想过这个问题,但她的中文不太好, 只能满足日常交流的水平。 新生生命的命名往往象征着精彩人生的开始以及长辈对其的美好期待。 这应该是一个很重要的事情,往后她的女儿将要带着这几个字度过漫漫的人生。 慕念不可抑制地又想到了水浅。 她想要水浅来为女儿命名。 她现在的心愿只有这一个, 水浅回心转意也好,继续冷漠也罢, 在目前的她看来都不重要了。 于是她又拿起了手机,手机已经没剩多少电了。 当时的手机不太发达, 需要将电池拆出来用专门的充电器单独充电。 还剩五分之一的样子,她没带充电器,因此机会很紧迫。 漫长的等待,欢快地彩铃充溢不算宽旷的病房, 慕念静静地盯着手机屏幕。 忽然屏幕上的画面一转,不再是呼叫失败, 而是正在通话中。 “喂?” 水浅的声音她已经很久没听到过了,依旧这么冷这么淡漠, 如同高山极寒之处常年不变的寒冰,冰冷得伤人。 慕念听到她的声音,一时有些哽咽,没能在第一时间说出话来。 水浅冷冷的声音里还残留了些少女的青涩,她们都只有二十三岁,水浅每天都忙着处理商业事务,慕念每天无所事事地闲着,她们其实根本就不是同一类人。 但她们拥有相同的青春,拥有冲动享受爱的机会。 所以她们以前大胆肆意地走到了一起,后来水浅发现自己的生活并不允许这样的冲动存在。 她们其实一直没去办理离婚,慕念身上还有她们相遇第一天留下的永久标记,到现在也还没有洗去。 所以水浅现在到底还爱不爱慕念,或许就连水浅她自己也说不清楚。 但是她的生活让她脱离俗流,她就只能将自己所有的情绪所有的精力放到工作上来。 “阿浅。”慕念小声地唤道。 她的身体还是很虚弱,低地的轻唤也是弱弱的,有点逆来顺受的感觉。 水浅沉默了一小会儿,而后声音稍微变了变,变得温柔了一点,极其轻微的变化,或许连她自己也没有意识到。 “找我什么事?” 澈澈的冷淡少年音,慕念不自觉想起她们曾经在一起时的种种甜蜜。 慕念不敢第一时间将孩子出生的事情告诉对方,只能先说点别的试探试探水浅的态度。 “我昨天给你打了好多电话。”她有点委屈地说,“你都没有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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